不过对于顾京这样长期压抑着星宇的心理变态而言,做标记最有趣的时候只在做标记的一刹那,之后那两个环反倒是让他抱着人抱着地不舒服了,更别提去仔细看啊摸啊的,阮秋就也不知怎么生了这熊心豹子胆,把顾京给他嵌的两柄银环就换下去了。
阮秋把衣襟拉得更开,捧着两个银环给顾芒看,一脸焦急又讨趣的样子,实在......勾人地紧。
顾芒深呼吸一口气,太阳穴跳的厉害,他担心再在这坐下去八不准直接给人办了,站起身扯开嘴角,“我懒得管那些,喜欢那个老东西就自己去上赶着贴吧,跟我没关系,捧着你那两个劳什子银环过年得了。”
说着,他转过身眼不干为静,准备离开,阮秋却慌了。
他看着顾芒越走越远的背影,连刚才人的讽刺都听不出味来了,只觉得心头蓦然一空。
就算当年他高三时,没有钱报考美术集训,眼睁睁就要与梦想失之交臂时,都比不上现在心里空落落的恐慌和酸涩。
顾芒不信他?
“少爷......”
阮秋压根来不及细想,他兔子似的从床上跳下去,三步作两步赶上去一把拉住顾芒的手心。
“少爷,我没有撒谎,我戴的已经不是老爷当时给我的那个了!”
阮秋担心顾芒仍然不信,急的理智全无,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两手抓着顾芒的手又一拉,硬生生几乎怼在自己的胸前。
“不信你可以摸一下,现在这对很轻,是铁的,不是银的。”
顾芒僵硬地感受到手心的触感。
银色和皮肤的白相称亦彰,温热的身体和冷制的铁银交错,给空气都摩擦出打火花,顾芒嗤了一声,“你很喜欢把这些证明给别人看?”
男人眼里的恶劣的调笑几乎不加以掩饰,阮秋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整个人都醒了。
“不......”
他颤抖着松开顾芒的手,对方却不是习惯善了的素食动物,只见那双玉砌的手伸出一截小指在环里一钩。
阮秋顿时瞳孔骤缩,极少被碰过的地
方被不留情面地粗暴对待,整个身子不由主跟着靠过去。
顾芒一手揽住阮秋的腰,一手甚至还有着闲心雅致在两个环上轮番掂量,不咸不淡地开口说:“嗯,确实不是银的重量。”
阮秋一只手猛地抓住顾芒的小臂,对视上人淡漠上挑的视线又松开,他压抑着声音求饶:“少爷......”
回应他的是顾芒用食指和拇指同时勾住了两边的小环。
阮秋弓起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芒像是玩够了,松开的一刹那,怀里的人就软倒在地毯上。
“这只是个教训,”
他看着少年被欺负的可怜样子,笑眯眯地贴在对方的耳侧,“以后要注意不要随便朝陌生人解开衣服,......”
末尾的音用极低的声音叫出禁忌的称呼,阮秋霎时被激出一身热汗,头皮阵阵发麻,恍惚好一会儿后,抬起头再看,人已经走了。
他又恍惚了一会儿,忙把衣服扯开扔在一边,换上一旁准备好的白T恤,才把自己丢进被子里,任由热意被被子闷鼓着烧的全身发烫。
什么啊......
自己刚才,简直,蠢爆了。
他都做了什么啊......
阮秋翻了个身,呆滞着红透的脸看天花板,视线下移,看到那自己那两个环后整个人应激般颤了一下,慌忙闭上眼睛。
噗通,噗通。
心跳的好快。
好奇怪。
正常人不都应该觉得被非礼了吗?
他为什么......竟然,不讨厌那个人的接触。
一定是从雪里把他抱回来的拥抱太暖了,又或者是因为发烧,脑子糊涂。
他糊里糊涂地往自己房间走去,路上刚巧遇到回来的顾宅私人医生,医生年过四十了,是别墅里为数不多对阮秋没什么恶意的人。
他见阮秋一副恍惚失神的样子顺嘴问:“哪里不舒服吗?”
阮秋停下脚步,摇摇头,轻声:“谢谢你刘医生,刚才麻烦你给我擦药了。”
刘医生愣了一下,才说:“不客气。”
他又问:“嗯,需要什么药膏就直接打我电话就好。”毕竟是少爷一回来就看重的人,照顾着些没坏处。
阮秋这回是真的有些感激了,又对刘医生真诚道谢几次才离开。
他回了房间,才发现外面天色不算太晚,刚刚六点,比他预想的要第二天才能继续自己的画稿的时候早很多。
抄起笔纸颜料,却仍无法静心。
他索性抛下画稿,翻出张白纸来,失神由心地涂抹一会儿,一双玉砌般的手跃然纸上。
脸颊又开始发烫。
真是不要脸,刚被人戏弄过就开始念想起来罪魁祸首的手了......
阮秋拿出细铅笔描摹细节,思绪翻飞,这双手虽然外表好看,手背该是玉一样又白又滑,但是手心该是粗糙的,大抵拿过笔,拿过枪,拿过磨手的武器,抚摸情人的话应该会让人感到痒,给人处理伤口的话会让人感到麻。
不一会儿,这双手生动地就像顾芒亲自按在这张白纸上似的。
阮秋捧着这张纸,出神地看了好一会,鬼使神差地吻在这双手的指尖。
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阮秋把自己埋在床上,咬住被角,像把头埋在土里的鸵鸟。
其实...不只是戏弄他而已,虽然那人嘴上不说什么好话,但是每个动作都很轻柔,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受虐狂!
晚上九点的时候管家叫他去吃饭,宴会开始了,阮秋可以选择在饭厅随便吃一口,也可以选择去宴会。
一般这时候阮秋都会自己窝在房间里的,这次意外答应了反而让王管家有些惊讶。
“记得穿正装。”
阮秋点点头,给自己换上办画展时穿得白西服。
他跑到自己房间角落里翻箱倒柜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小的鲸鱼形状玻璃制品,心想毕竟顾芒今天把他从雪地带回来了,多少还是要感激一下的。
顾宅主宅旁边的另一栋楼专门用来设宴,一展门内外,来往的是a市的政界达人,商业巨富,谄媚阿谀的人数不胜数,流淌着顾家生机勃勃地繁荣富贵。
顾京早就到了,因是宴会开场不久,还在和各位客人打招呼,迎接一声声虎父无犬子的奉承。
阮秋从小门进来的,心里还在祈祷着不要见到顾京,可刚巧顾京来门口和两个朋友寒暄,他这样眼睁睁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了。
只一刻,或嘲讽,或嫌弃,或淫.邪的目光全朝他涌过来。
作为风头正盛的顾家家主的身边人,所有人都想讨教他的狐媚本事。
他们并不知道顾京是个不举,只以为阮秋已经什么都被玩过了,目光也就越发不加掩饰。
“哟,小情儿来了,不带来见见。”
“京子你好福气啊,啊?这小孩儿才多大?”
“啧啧啧,就说叫你怎么不出来,合着家花把野花给艳压了!!”
“哈哈哈哈哈哈......”
阮秋知道不过去是不行了,他来到顾京身边,一点身形隐在顾京身后,低着头说:“老爷,我饿了,想去吃蛋糕。”
那双猫样的眼睛小心翼翼看人时,上挑的眼尾变得温软,乖地让人骨头都酥了。
周围的目光肉眼可见地炽热起来。
顾京觉得有面子极了,难得好心情,哼了声:“去吧。”
这是罕见地没有为难他的一天,该放炮来庆祝!
阮秋压住心底的欣喜,控制着别让嘴角上扬太过,灵敏地转身,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要去找顾芒在哪儿。
顾京的好友笑道:“够宠的啊?”
这样一说,这个朋友也就把“要不要跟我家那个换着玩玩”这句话咽进肚子。
顾京看他一眼:“宠什么?就是个玩意儿,当条狗差不多。”
朋友愣愣:“刚才看着可不像。”
顾京无端烦躁起来,想证明什么,可一打眼阮秋就找不着影子了,他心情更加烦躁,眉眼凛冽地低垂,这是发怒发疯的前兆。
热场子也热地快结束了,主人公却迟迟不见人,终于卡在十点前几分钟了,顾芒才姗姗来迟。
门开了,他虽然围着围巾,穿着大氅,却头上没有雪花。
阮秋心里一突,酸和软一起涌上来,顷刻间填满不厚的心腔。
他悄默默跟着来到旁边,手插进兜里紧张地摸着自己的小盒子,担心顾芒会不会不喜欢。
顾芒摆摆手:“等久了。”
该是道歉的话,却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是独一无二属于顾家的狂。
侍者低眉顺眼地走过来,示意接过顾芒的外套和围巾。
顾京瞥到一边的阮秋,忽然一笑:“这种事,劳烦外人干什么。”
一时间宴会的人,阮秋,顾芒,都看向他。
顾京说:“阮秋,你去伺候着换衣服。”
阮秋没有想到他和顾芒的第二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他脸色一白,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结果是他想不到。
他永远也猜不到顾京到底是什么心思。
阮秋僵硬着走上前,他不敢和顾芒的眼神对视,只又闻到了熟悉的柑橘雪松香。
他的手碰到了顾芒的围巾。
“哎€€€€”
顾京拉长声调,“啧,小狗也会用手啊?嘴巴除了叼骨头还可以干别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让他用嘴给顾芒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