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爷叫我做的事,我哪次有真的嫌过?”
“听见没,白副官,曼莉愿意教你,你可别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齐顾问……”白项英面色已近惨白,扣着膝盖的手指骨节凸起,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您,您请不要再戏弄我了。”
“不要?哈!”齐继尧阴阳怪气地尖笑一声,“我看你大概忘了霍岩山叫你过来是干嘛的,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嗯?”
“司令要我……为白天的事给您赔罪……”
“赔个屁!我告诉你,霍岩山叫你过来是为了讨我开心,既然是讨我开心就别再让我听到“不”这个字!”
“是……”
“没nai子没屁股,烧个烟还要人教,你准备拿什么讨我开心?难不成你平时伺候霍岩山除了撅屁股别的什么都不用干?”
白项英抿起嘴唇,这回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来这儿之前他就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的遭遇,唯独没想到对方会用一个妓女来羞辱自己,这羞辱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甚至到了恐惧的地步。
房间里开着冷气,他却感觉到闷热和窒息,心脏喘不过气来似的狂乱跳动。水晶吊灯的影子投在洁净的地板上,像一圈圈的金色光晕,他盯着那光晕,忽然很想就这么晕眩过去。
齐继尧将白项英的表情看在眼里,尽管离“大仇得报”还远,对方魂不附体难堪的模样已经狠狠取悦了他。
房间里涌起鸦片烟的刺鼻的味道,他兴奋地抽了口气,用一只手拍打白项英的面颊:“我不像霍岩山那么好哄,白副官,你今天要是不能让我觉出男人的好来就别想出这个房门。”
第33章 31 惶惶一夜
晚上七点钟,霍今鸿敲开霍宅的大门。
值班的警卫看到他很惊讶,因为通常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学校€€€€休息日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早上就该上课了。
霍今鸿没多做解释,一进院子就问白副官在哪。
没人知道白项英在哪,家里找不着的话那可能就在司令部。
“跟司令在一起?”
“大概是。”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好,最近上面事多,忙起来司令就住在营里。”
这时霍岩山的一名贴身警卫正好从外面回来:“司令明天一早要去济南,现在还在跟顾营长他们开会,没看见白副官。”
众人围过来打听霍岩山去济南开会的事。
“这回司令打算带几个人?”
“老样子,我,老吴他们几个,还有顾营长。”
“付参谋不去?”
“付参谋要留在营里。”
“先前有两回司令去省里开会没带付参谋,听说他私底下意见很大。”
“小付这人就爱疑神疑鬼。”郭朝江道,“司令留他在营里管事才不让他跟去,他偏说司令是猜忌他。”
“付参谋有些时候确实小心眼。”
“诶诶诶……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不是我,是老郭说的,跟我没关系啊!”
“白副官也要去济南吗?”霍今鸿不关心付聘,只想知道白项英在哪,“他到底在不在司令部?”
刚过来凑热闹的邵天喜插话道:“你找白副官?听小孙说他去市里了。”
“去市里,去市里干嘛?”
“不清楚,好像是替司令去办事。”
“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些时候了。”
“怎么了,小霍?”郭朝江见霍今鸿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遇到了麻烦,“要是学校里有急事,我现在去通报司令。”
“没事……”霍今鸿摇摇头,一个人走到角落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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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和白项英分别后他一直心神不宁。酒馆里的那一幕反复在他脑子里出现,重演€€€€那人渣说的每一个字,还有那双肮脏的摸在哥哥身上的手。
他忘了那时候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冲进包间的,看门的伙计拦不住他,就算有枪他也不怕。要不是白项英及时把对方从身上踢开,他或许会亲自上去给他来一记更狠的。
然而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没有“惩奸除恶”的痛快,也没有人来帮忙指责这场暴行,他站在那里,只感到哥哥在害怕。
害怕的情绪也传染给了他。当白项英拉起他往外跑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和疑惑,刚冲上楼时的气势荡然无存,好像两人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十恶不赦的事。
一路上的空气都压抑极了,哥哥一言不发地拉着他,连走带跑。手腕被攥得很疼,可是他什么都不敢问。
其实他隐约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哥哥也不应该动手伤人,尽管是对方先做那龌龊之事。
回学校后霍今鸿试图安慰自己没关系的,霍岩山会替哥哥做主€€€€司令不是很喜欢白副官吗,那姓齐的欺负司令的人就是自找苦吃,该打!
可无论怎么安慰都没用,分别时白项英的背影令他不安,他甚至硬着头皮去找沈维嘉打听齐继尧的事。
自从被亲姐棒打鸳鸯之后沈维嘉就没再主动找过霍今鸿。朋友们都知道她和刚在一起不久的小男友分手了,虽然是她甩了对方,但说出去依旧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
面子归面子,喜欢还是喜欢。在沈维嘉心里两人是一对缘分未到的苦命情人,关系虽断情丝未断,因此当霍今鸿突然找到自己问“上次那个跟你姐姐搭话的齐顾问到底是什么人”时,她认为对方是为了同自己说话特意找话题,随口说了通齐继尧的坏话之后便扭扭捏捏讲起别的事来。
而霍今鸿见她把齐继尧描述陈成一个仗着官威四处招摇,其实狡猾又好色的土老帽,心里愈发觉得白项英的处境不太妙。打发掉沈维嘉之后他索性趁着晚饭时间翻墙溜出来,拿霍岩山平时给他的钱叫车飞快地出了市区。
回到家他没能见着白项英,反而得知对方去市里替司令办事的消息。
这消息听上去十分寻常,寻常到没有人会额外留意€€€€无论什么时候白副官替霍岩山办事都再正常不过了。
因此没有人能理解和分担霍今鸿的焦躁。
他抱膝坐在台阶上,耳边是警卫们饭后无事扎堆在一块唠嗑。司令不在,没人管他们,因此院子里的气氛格外轻松。
然而这份欢乐却没能安抚霍今鸿。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急切地希望霍岩山回来,回来了,就好问问他白项英到底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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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他都没等到霍岩山。
司令部的灯亮了通宵,一行人在为第二天的省政府会议商讨对策。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齐继尧打来电话,先是客套的问候,语气听上去甚是愉快。霍岩山猜测是白项英表现不错,还未开口对方又表示“与白副官相谈甚欢”,问能否留他在家中借宿一晚。
霍岩山不说话,齐继尧笑道:“怎么,霍司令不会舍不得吧?”
“是他惹你动气,自然要等你气消了才算数。”
“消了,早就消了!“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女人的声音,下一秒又被齐继尧的笑声盖住了,”哈哈哈!我实在是诚心想跟白副官多聊聊,可他说营里有事非要今晚就回去……啧,到底是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听话得很呐!”
霍岩山扭头瞥了眼议事厅,顾长海等人还在等他回去接着开会。
“哪里,还是其顾问你的事更重要。”
“既然如此那齐某先谢过了,你就当给他放个假休息半天,明天中午我派人送他回去!”
“劳你费心。”
“哈哈……”
霍岩山挂掉电话面色铁青地回到桌前。
付聘在一旁看得真切,以为是济南打来的电话:“司令?韩主席那边又有新吩咐了?”
“没事。”
顾长海也意识到他心情不悦:“谁的电话?”
“青岛那边的朋友……”霍岩山随口应了一声又恢复了神色,“老顾你接着说,刚刚讲到哪儿了?”
第34章 32 剜心之痛
齐继尧挂了电话,转身打量匍匐在床脚下的青年。
白项英听到脚步声绷紧了身体,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虚虚按在心口。鼻血流下来沾在地毯上,齐继尧抓起他的头发,打量那被迫露出来的狼狈的面孔。
“你就是这么伺候霍岩山的?就凭这点本事?”
白项英痛苦地喘息,嘴角的伤口裂得更深了。
“我是不是不能打坏你这张脸,嗯?不然你还怎么跑去勾引女人?”
齐继尧晃动胳膊,揪着他的头发往前拖拽,后者挥手拍打对方的胳膊试图挣扎。
齐继尧松开手,紧接着一巴掌狠狠抡下来,砸在他的左脸颊上。
白项英被抽翻在床下,晕头转向地坐起来,鼻血流得更厉害了。
对方不给他休息的时间:“你这死人样子,到底是我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我?过来,抽两口!”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白项英惊恐地摇头:“不……司令不允许我碰这个。”
“司令司令……再提司令我他妈撕了你的嘴!“齐继尧捏着他的下巴,故意用拇指按压肿胀的嘴角,“我说过不想再听到“不”字,你要是不肯听我的话现在就滚回去,滚回霍岩山身边去!”
“求你……”白项英哆嗦着换了语气,声音因疼痛而发颤,“饶了我,求你……”
“废物……不抽烟,那喝酒总会吧!”齐继尧没有接着逼迫他,因为想到了其他好玩的法子。
他示意曼莉用高脚酒杯倒了两杯洋酒,而后当着白项英的面往里撒入一包粉末:“来,喝了它。”
白项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然而别无选择,接过酒杯没多犹豫便一口喝下了。
不出几分钟思维开始模糊。齐继尧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灯光晃眼,像有数十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出丑。
十年过去了,他依旧不是个人。
……
……
……
“快,你今儿个不想出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