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坠落 第33章

“走开,我叫你不要憋着睡觉,你要么躺着别动要么起来解决!”

“很久以后我们会在一个新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看你是没什么事,要不你回自己屋睡吧。”

“我本来想等到出人头地了可以保护你,可我等不了了,我们走吧,离开这儿,你不是非要留在司令身边的对不对?”

走,是他一直隐隐约约有的想法,因为过于大胆不曾认真考虑过。现如今清晰起来,他仿佛真的可以看到跟白项英的很久以后。

也许同现在没有很大差别,少了不好的,只留下好的。这就够了。

“我知道你不爱我,反正你也不爱司令,我们开开心心过日子,时间久了你就会爱我了。”霍今鸿勒紧白项英的胳膊,一股脑做出表白,“一直不爱也没关系,你就像现在这么对我就很好了!”

白项英没有再开口,任对方抱着厮磨。

非常肉麻的话,听到耳朵里却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和慌乱。他似乎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时刻,他眼看着他越陷越深,像是自己勾引他跳下来似的。

€€€€多么好的以后啊,说得我都要动心了。

“离开这儿,我可以一个人生活,不是非要跟你在一起。”

“啊?走都走了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我们一起走呀!”

“我说过我是个没有盼头的人,我从没想过我的以后,自然也没想过别人的,你懂我的意思么……我看不到我们很久以后的样子。”

€€€€懂了,哥哥说他不爱我。

€€€€不,是还没爱我。

霍今鸿抬头近距离看了眼白项英的脸,马上又埋回胸口:“没关系,刚开始我也是想不出来的,但是后来就想到了,你要是实在看不到我可以讲给你听。”

“是么,你讲讲看。 ”

“我们去一个大城市,能找到活干,还能认识很多人。我想当警察,警察可以拿枪,还不用像当兵的一样整天在营里……哥哥,你就当教书先生好啦,小孩子肯定都喜欢你!”

“是么?”

“你会念书,会写字,声音也好听,当然讨人喜欢啦!但是你可不能因为喜欢你的人多就不稀罕我了啊,我是最喜欢你的……”

白项英静静地听他说着,每一个字都好像在虚空里,但又因为胸前滚烫的鼻息而显得真实。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霍岩山来,对方口中描绘的“霍今鸿的以后”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宏大的,顺达的,或许是他年轻时肖想过但没有达到的地方。

身体深处忽然滋生出一股报复般的快感,扭曲着一把攥住了他的心脏。

霍今鸿是不可替代的,那人珍视他,栽培他,为他铺好一切,可他眼里只有和自己的虚无缥缈的“以后”。

€€€€他偷走了他。

€€€€做了十多年没有悲喜的“物件”,他终于也可以拥有一样自己的东西。

霍今鸿见对方没有抗拒便放下心来。

今天不知怎么的就这么“大胆”,仿佛一举一动都顺利成章,他想这一定不是药的关系,而是本来就应该这么做了。

他这么爱哥哥,为什么不可以更加亲密一点呢?虽然现在时机未到,但没有关系,早晚有一天他会取代霍岩山……

不,不是取代,他要跟他做一对真正的爱人!

手掌揉乱了衣衫,床单被搅成一团。霍今鸿凶狠地一口口喘气,像是要把空气里有关白项英的味道一丝不剩全吸进肺里。

才消停不久的火苗重又燃起来,他不去理它,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未跟哥哥靠得这么近过,好像无数个在夜里出现过的幻影全部重叠在一起,真实又不真实。

白项英很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大概是被勒得痛了。霍今鸿放松力道,一只手滑下去搂住他的后腰。

这具身体曾经伤痕累累地展开在自己面前,现在伤应该都已经养好了,可他总觉得血还在,痛也还在。隔着布料吻下去,柔软的皮肤微微颤抖,时间仿佛回到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的晚上。

€€€€要是哥哥永远那么需要我就好了,就像我需要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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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项英仰着脖子,霍今鸿湿漉漉的脑袋抵在他的下巴边上,因为头发硬扎得他又痛又痒。

他能体会到对方的狂热,也能体会到狂热下的迟疑。少年人的身体炽热鲜活,一面用像要揉碎他的力道拥抱他,一面又笨拙地避开要害。

他知道他是在等待一个许可,他可以拒绝,也可以接受,选择权全在自己。

“想要吗?”他抽出胳膊推开胸前的脑袋。

霍今鸿已经昏了头了,但条件反射地仍知道要拒绝:“不,不要……哥哥,就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好吗……”

“你这样抱着我怎么睡觉,你要抱到明天早上吗?”

“我……”

“转过去。”

霍今鸿恋恋不舍地松开胳膊翻过身去,白项英的手从背后绕过来摸到他的裤腰。

(……)

少年人独有的青涩和直白,藏起具有侵略性的那一面,将身体最柔嫩和隐秘的部位如数交给自己以期求快乐,因自己的一举一动起落和沉浮。

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对方需要自己,不光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从肉体到灵魂需要自己的抚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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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霍岩山得知此事大为光火,把涉事人员全部揪出来一顿痛骂。尤其江奎,不但是主谋还擅用职权私自离营,当天挨完训就被扔去薛伍那儿领了顿鞭子。

看了多年热闹,他总算自己也领教了一回薛伍的手段,瞬间觉得平日那些近乎都白套了,薛伍动起手来真就半点情面都不留。

当然,万恶之源还是因为白项英告密。

第53章 51 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今鸿倒没有因为下药一事记恨上江奎。尽管想起那天夜里的所作所为还是会面红耳赤,但那毕竟是好事,他跟哥哥的关系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不同寻常”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江奎跟王二东,要不是因为那一包药哥哥断然不会主动帮他做那事,那他怕是再幻想个两三年也没机会占到“便宜”。

事后棠儿没有替换差事,依旧住在霍宅后院。她事先并不知道下药的事,可消息传出去也没脸见人了,终日关在院子里洗洗衣服干些杂活,偶尔见着霍今鸿就低头匆匆走过。

整个兵营都在传“小娘们儿勾引男人未遂”的谣言,霍今鸿听见了,起初还会替棠儿解释两句,时间久了便不甚在意。

对他而言不过是少了个同龄伙伴罢了,跟与哥哥的感情进展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是真的在跟白项英“谈恋爱”,精心安排好每天能够同对方独处的时间,以及夜里同床共枕第二天天亮再偷偷回屋的方法。

霍岩山如今成了两人“约会”的绊脚石。为了防止哥哥大晚上被叫走一去不复返,他甚至设计了一些计谋用以坏其“好事”,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

南京方面最近出了大事,事局有变,霍岩山连日往返济南,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找过白项英。据说是委员长在西安监督剿匪时遭东北军扣押兵谏,被迫改组政府,同意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韩主席亲自致电张少帅,称其非常行动为“英明壮举”,霍岩山看到省政府的态度,心知照局势这么发展下去军事冲突必不可免,华北重地更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在这节骨眼上军营里气氛凝重,每个人都拉紧了弦,只有霍今鸿无所事事整天为爱情烦恼。因为总是留意着白项英房间的动静,突然有一天听见付聘鬼鬼祟祟地进了霍岩山设在会客厅楼上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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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值中午,霍岩山和白项英都在营里,付聘先是跟院子里的警卫交谈片刻,然后一个人在树底下抽烟。过了会儿警卫换岗,他扔了烟头,若无其事地绕过会客厅上到二楼,用钥匙打开书房的门锁。

霍今鸿就是在这时候注意到动静的,因为书房距离白项英住的偏房不远,他向来对那位置的声音十分敏感,发现是付聘之后更是多留了个心眼。

他想起白项英曾叫他多留意对方的异常举动。

付聘进屋之后先是关上房门,然后径直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往里翻弄了一番€€€€像是在一堆纸张中寻找什么,最后抽出其中一张。

霍今鸿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过去抓个现行,但又怕他这趟确实有理由,比方说帮霍岩山回来拿东西。如此一来便打草惊蛇,难有机会观察对方想干什么了。

考虑再三霍今鸿没有轻举妄动,直到付聘把纸折揣入怀中按原路下楼,这才走到院子里与其来了个“偶遇”:“付参谋,你怎么在这儿?”

付聘面不改色地摸出根香烟:”司令部那边没事,过来看两眼。”

“吃饭不?”

“吃过了,一会儿找老郭唠两句就回去。”

霍今鸿看着他转身走开,心想老狐狸,没猫腻才怪!

晚上他把这事告诉白项英,后者仔细回想,书桌右侧的抽屉里放的应该是霍岩山的私人信件。因为不涉及军务,也不算什么机密的东西,因此读完之后就随手放在一处。

€€€€这东西拿去有什么用呢?

白项英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但直觉告诉他绝不会是好事。

自从走私船的事闹大之后对方好像就没再接过新的生意,最近也不怎么问起商业联合会的事,因此他不知道对方在军营之外还干了些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参谋不应该有书房的钥匙。

或许这事唯有直接禀告霍岩山方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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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项英还是不敢刺激付聘,一方面也是怕被反咬一口。

挑了个没人的时候找到对方,他试探道:“听说你昨天去找过郭朝江?”

付聘面无异色:“找老乡唠唠嗑,怎么了?”

“大白天还有功夫唠嗑,司令不是叫你送完东西就回来么?”

“你管我什么时候唠,小兔崽子跟你说的?”

“是。”

“他老盯着我干什么,把我当情敌?”付聘嬉皮笑脸地拿手心往白项英的裤裆上蹭了一把,“我说,你是不是已经跟他干过了?”

白项英觉得对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又不很确定:“别把人想得都跟你一样龌龊。”

“不说就当是默认了。”

“没有。”

“没有?呵,谁信……”

付聘见对方没有反抗,手愈发不老实起来,但因为在司令部楼下所以不敢太过放肆:“你说我龌龊,你以为那小子就纯洁吗,狗崽子整天围着你不就是想讨口肉吃?”

“你不也是条随地发qing的狗?”

“被狗ri得爽不爽?”付聘撩拨半天见对方木头似的无甚反应,不由觉得扫兴,“你到底怎么回事,被齐继尧玩废了?”

白项英拂开他的手,刚要说话动作忽然一顿。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54章 52 凌晨的突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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