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去想要亲吻对方的嘴唇。白项英察觉到对方的意图,讨好似地扭过头来做出迎合的姿势,然而因为疼痛咬紧牙关不敢松口。
恍惚间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说“不”。从霍岩山身上得来的为数不多的经验使他不敢发出太多“煞风景”的声音,因为任何形式的反抗只会换来更加凶狠的对待。
可即便不反抗,也马上就要忍受不下去了。
“我不行,不行了……会坏掉的!”
“怎么会呢……我再用劲也不会比霍岩山更加粗暴,因为我爱你,想让你快乐,而他只把你当作工具。”霍今鸿的语气柔和,然而动作丝毫没有停歇,“你以为我在说假话吗?”
“我……”
“你只是太久没用下面,不经淦了,只要做得足够多就会好起来……除非你不想要我,你打心底里不想要我,所以才觉得痛!”
“不,不是的……啊!!”
痛呼声不受控制地尖锐起来。
白项英已经没有余力顾及门外的警卫,尽管在被禁足的这些天里他尽可能地闭门不出,避开一切视线,假装自己还有那么一点体面。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要解脱,从这漫无边际的痛苦中逃离。
霍今鸿逐渐支撑不住白项英的身体,索性下床让他双膝跪地俯趴在床上。那一瞬间他注意到对方手腕上被镣铐磨出的血痕,心中微微发痛,但很快被欲望和怒火盖没了。
€€€€他心疼他,谁来心疼自己?
“不是,那就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想要我……这很难吗?”
“我,我没有办法……”
“总会有办法的,哥哥,你那么厉害,不应该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不要再逼我了,今鸿……”
“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我啊!”
“不……不要!放手!!”
白项英尖叫着挺起上身,下一刻又落回去颓倒在被褥上。
霍今鸿再次握住了他:“加把劲,就当是哄我高兴……什么时候社出来我什么时候放手,好不好?”
€€€€加把劲,什么时候社出来就放你走。
€€€€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你是怎么伺候霍岩山的?
€€€€哭个屁,跟娘们儿似的!
白项英骤然停止挣扎,一阵急促的喘息过后浑身哆嗦起来,从肩膀到脚踝,连身体深处也瞬间绷紧了。
霍今鸿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又或是沉溺在欲海中无暇顾及其他。收紧的肠道带给他几乎灭顶的快感,也使他产生两人亲密无间的错觉。
€€€€可为什么他还在说‘不’?
€€€€明明已经如此契合,为什么还要拒绝?
直到白项英复又挣扎起来,发狂般扭动肩膀,甚至用反缚的双手拼命推搡他的胯骨。
“……放手!别弄了!!”
“闭嘴……”
“不行……我社,社不出来……放过我吧!”
“我让你闭嘴!你就这么想当个废物吗!?”
“我是个废物!我早就是个废物了!”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那个时候齐继尧拿皮带抽我,逼我做给他看……那是我最后一次ying起来,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过……”
“……什么?”
“我告诉过你的……我说过我是个残废,对谁都一样!我让怀安帮我,我找不了别人,我也想治病……我不是不想要你!我没有办法!!”
第215章 68 我不爱你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告诉你我是个残废!!”白项英发狂般挣扎起来,声嘶力竭的叫喊简直不像是他能够发出来的,“……我不是不想要你!我没有办法!!”
霍今鸿几乎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完全理解这话的意思,肢体就快于思维作出反应死死压了下去。
然而白项英挣扎得如此激烈,他不得不用身体的力量才能控制住他,从此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对方都没有真正反抗过自己,仿佛承受自己施加给他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如果承受不下去了呢?他没有想过。
毕竟自两人相识以来白项英似乎从未有过真正“受不了”的时候,既然那么能忍,为什么不索性再多忍一会儿?
霍今鸿心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被拒绝的那一个,对方也没有资格拒绝,谁让他一直都不肯爱自己。他不爱,总得有人来爱,让两个人的关系至少能够勉强维系下去。
白项英剧烈地喘息着,疼痛和压迫感再次挑拨他的神经,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了。
“你让我证明给你看,我怎么证明?我没有骗你……我想对你好,想爱你,补偿你,可是我能做什么?我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都没有办法满足你不是吗!?”
“放过我吧,我证明不了!我做不到,我不爱你了……我不要你了!”白项英尖叫起来,在双重的痛苦中恨不得马上就去死。
死了就不会再痛苦,也不用再为了一些不存在的谎言反复证明自己。一切需要活着面对的事情都使他感到疲惫,只有深渊之下永恒的黑暗才能够使他安宁。
那些他没有赎清的罪过,他不想再赎了,那曾经赖以生存的星光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忆了。或许现在抬头,光早就不在那里了。
“我是骗过你,可你也食言了!你说你要救我的,可是你没有,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逼我!”
“哥哥……”
“我早知道不会有好结果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信呢!!”
……
……
过了许久霍今鸿缓过一口气,脑子活络了,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在最后时刻说了什么,那些在极度亢奋中他没能立刻听懂的话重又在耳边响起。
€€€€我是个废物。
€€€€我证明不了,我不爱你了……我不要你了。
€€€€你说过要救我的,可是你没有,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
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心头,欲望留下的温度瞬间就熄灭了。思维像胶片回放一样一点点往前转,他终于听懂了那些话,明白了对方一直以来所说的“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这样呢?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尽管现在回想起来处处都是预兆,但不可否认每当面对因为情欲而痛苦的白祥英,他想到的只是“爱不爱”,从来都不是“能不能”。
他惊觉自己从未认真审视过对方的痛苦。
€€€€可即便如此,他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能够不爱我?怎么可以不要我!?
霍今鸿翻坐起身一把扣住白项英的肩膀:“你把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听见没有!你告诉我那都是假的,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回应。
白项英像是没听见似的俯趴着不动,脸埋在被单里,甚至没有像平常那样,一旦结束便起身拿衣服遮盖身体。可听那呼吸声和微微起伏的后背,又不像是完全失去知觉的样子。
霍今鸿这时才察觉出异样,试探着叫了两声,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猛地用力将他翻过身来。
……
……
.
客厅里,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一声,两声,三声……
警卫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两眼,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上楼去提醒科长接电话。
这个时候来电,多半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是从特高课打来的就是治安队,或者警察局。霍今鸿平时虽然脾气大,但是对待上面来的命令从不马虎,半夜突然来活也是二话不说马上出门,司机也得跟着随时待命。
然而这回,直到最后一记铃声消失他依旧没有出现,楼下也没人敢上去提醒。这么大的动静科长不可能听不见,所以只能是不想接,既然科长不想,那警卫又何必多此一举。
仅仅安静了几秒钟电话铃再次响起,这回不搭理也不行了。那名姓周的警卫作为方才被霍今鸿亲唤上楼送手铐的倒霉蛋,这时硬着头皮拿起听筒。
果然,是治安队的何司令打来的,语气不善,上来先问霍今鸿现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脚步声,霍今鸿出现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冲客厅道:“告诉他我有事,等一会儿打给他。”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通过听筒传到何连胜的耳朵里,当即招来一顿夹着咒骂的暴喝。只可惜无济于事,霍今鸿这会儿跟吃错了药似的横竖不肯来接电话,他骂得再凶也只能对着空气吐脏字。
“别打了!四十分钟之内,叫他直接来治安队见我!!”
何连胜撂下这句话后便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小周夹在中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抬头却见科长一声不吭地回了房间又出来,怀里横抱着个人,用被单严严实实地裹着,径直往浴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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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今鸿不急,左右自然不敢催促,因此等他帮白项英清理完身体再送回房间安置好,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钟头。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措过了,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但又不得不振作起来去应付何连胜。
€€€€会是为了什么事呢?这么大半夜的,难道是怀安的事露了破绽?
€€€€若真如此等到了治安队他该说些什么才能够糊弄过去?老狐狸会这么轻易相信他吗?
霍今鸿强装镇定换上军装,这回没有叫司机,吩咐警卫无事不要上楼之后便自己开车出了门,等赶到治安队却被告知何连胜在二十分钟之前带人出去了。
问从前共事过的杜副官,对方看似有点埋怨他的意思:“司令好像有事急着找你,一直等不到,就自己上你家去了。”
霍今鸿瞬间清醒了。
“走了多久?”
“十来分钟。”
杜甫官见他脸色煞白还想多问两句,不想对方扭头就走,招呼也不打就消失在门外。
十来分钟,想必是两人在来去路上刚好岔开了路,或者互相没有注意到对方。这点时间,够他赶自己之前抵达住处了。
如果被他发现白项英的存在会怎么样?
好像不至于怎么样,但也不可能不令他多想。再加上怀安的死,一旦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生出疑心,会不会对白项英不利?
霍今鸿的一颗心突突直跳,无论如何也没法做到像平常一样,到危机关头立刻冷静下来。此时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该先思考何连胜会对自己怎样,还是对白项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