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出来,薄聿京说:“导演说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聊一下明天的戏。”
阮星遇点点头。
接下来拍的是吃饭的戏,也真到饭点了,剧组给他们提供的也不是道具,他们是真吃,为此节目组还问了他们两人的口味。张巴黎很喜欢拍吃饭的戏,她觉得爱情的张力不在床上,而就在这琐碎,真实的日常里。她很注重局部特写。
她觉得阮星遇和薄聿京演的太好了。
不可置信的好。
她甚至怀疑这俩人不是在演戏,现实里他们就和叶凌和陆政一样,在暧昧。
他们一直拍到深夜才回酒店。
薄聿京感觉他和阮星遇那股热乎劲一下子就下去了好多。
其实阮星遇也没有不理他或者表现的有多冷淡,就只是不再像昨天那样笑盈盈地蹦€€了。
好像意识到了危险,尾巴一下子耷拉下来了。
他们俩本来在外人面前也一直都保持着朋友的距离,没有过分亲昵。可能还是和昨晚的落差太大了。
昨晚他们不着寸缕,贴合在一起,今天他们俩除了拍戏,几乎没什么互动。
第二天起来拍棚戏,他们在现代和民国之间来回跳跃了一天。
到了晚上的时候,趁着拍郭岩老师和其他配角的戏,薄聿京就把阮星遇叫住了。
阮星遇还本能地朝周围看了一眼,找摄像机。
叶凌和陆政也是演员,也在拍《春夜》,和他们现实生活重合度太高了。他有时候有点分不清。
“我们一块去吃点东西?”
阮星遇点点头:“好啊。”
影视基地旁边有很多小饭馆,这里的老板看到明星都见怪不怪了。
两人也不是特别饿,就吃了碗抄手。
他们很少来这种小饭馆吃饭,上一次吃,好像还是婚礼过后,他在路边拍戏,薄聿京去探班。
他们俩的回忆很奇妙,当时一个样,现在再回想,又是一个样。因为当时以为只是刚认识的朋友,现在再回想,就会想到薄聿京那时候已经在暗恋他。
这么一想,阮星遇觉得抄手都更美味了,他还把汤都喝了,身上和心里一样暖暖的。
吃完饭他们步行回酒店。
“你是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么?”薄聿京忽然问他。
阮星遇摇摇头,把衣领竖起来:“没有。”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跟我说,我能改的,都会改……包括私下一些行为……”
他们俩都知道指的是哪些私下,什么行为。
“你不能接受的,觉得不舒服的,都可以直接跟我讲。”
阮星遇的脸热的很,摇摇头。
他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说他能接受?
那薄聿京会不会得寸进尺啊。
他只是……有点意外。
也很难为情,也会觉得薄聿京有点陌生。
和他心里预想的不一样。
但他不说,又怕薄聿京觉得他不喜欢。
薄聿京一直在服务他,他怎么会不喜欢啊。
说了万一薄聿京失去服务精神怎么办!
于是他就说了一句他有点后悔的话。
他往外扯了扯帽子,说:“挺舒服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想咬舌头。
好在薄聿京很正经,也没有笑他,换个男人可能就趁机撩上那么一两句了。
但薄聿京只是说:“嗯。”
他们两个一起往酒店走,就是这个简简单单的“嗯”,让阮星遇又回到了前晚那种,晕乎乎的,似乎飘在云端里,觉得自己被看做稀世的珍宝,又被看做一个纯粹的玩物,失去了某种尊严。
很矛盾的牵扯力,把他拽入漩涡。
他觉得还行吧,起码下了床,薄聿京还是薄聿京,很正经的。
这样的反差好像还不错。只不过是越是正经的男人越色而已。
薄聿京,好色啊。
他总是想起他看他的眼神,很吓人。
但此刻的薄聿京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与他并肩而行,高,白,瘦,绅士风度。
他却不知道薄聿京在想,要是他们也能闪婚好了。
用婚戒把阮星遇套牢,他或许也就不至于这么谨小慎微,可以合法地为所欲为。
但阮星遇应该不会再闪婚了。
他这时候就有点妒忌宋玮。可能也不是妒忌他那个人,而是妒忌没能拥有那个时候的阮星遇。
如果他是陆政那样的alpha 就好了,他一定彻底的终生标记他。
现在就只能徐徐图之。
阮星遇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撩薄聿京过,拍戏久了,多少也会受点角色的影响,他变得内敛很多。薄聿京也很少再和他单独相处,两人连接吻都没有了。
但随着拍摄的进行,他们迎来了在片场的大量吻戏。
各式各样的,把他们拉扯的感情,迅速地推向巅峰。
第62章
十一月的京州寒风凛冽, 《春夜》也进入如火如荼的拍摄阶段。
拍摄现场寂静无声,偶尔的一声咳嗽都清晰可闻。
轰炸过后一个月,南和苏和梁隅回到京州的老宅子。
很幸运, 这栋宅子就只塌了院墙。
眼下京州动荡不安,不好找工匠, 梁隅就自己动手。
他砌墙,南和苏做饭, 做好了饭他会给梁隅送过去, 就放在他身边, 也没有多余的话,就回房去画他的画。
他的画不如老教授知名,但糊口是没问题的。画室在房子的东南角,透过被震碎的窗户能看到梁隅的背影。
春日樱花盛开,庭院里杂草繁茂。
梁隅并不是糙汉子, 他清瘦高挺,但此刻穿着背心长裤,身上泥迹斑斑,砌墙的样子, 却极有男性的力量。
他这辈子就只爱过老教授,去世的老教授也是他唯一的男人。老教授早两年还算勉强, 后面几年, 他们已经是纯粹的灵魂伴侣。
老教授去世前那一年,曾用画笔描摹过他的身体, 他年轻的身体骨肉匀称,老教授把他涂抹成一幅画, 说:“年轻真好。”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青春的贪恋和有心无力。
但那时候他还不懂,他对精神和灵魂上的交流远胜于生理上的欲, 望。
如今他却像是突然萌发了对年轻力壮的渴望。
好像在这样的世道里,只有年轻高大的男人才能成为他的依靠。
在这个女子都在追求独立的年代,他却需要攀附别人才能活,他生来就是这样,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让他产生悸动的人,还是他亡夫的学生。
一个看起来丝毫不好男色的年轻男人。
他是羞耻的,压抑的,躁动的,胆怯的。
他和老教授的结合在某种程度上和男女无异,他更像是普通家庭里妻子的角色,他并没有独属于男性妻子的特别称谓。教授的学生也都是喊他师母。
梁隅也是这样喊他。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
这个称呼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是阻隔也是保护。
十年前,梁隅在这里寄住的时候,几乎每一句都师母不离口。
““师母好。”
“谢谢师母。”
“麻烦师母了。”
但梁隅最近很少这么喊他了。
他们之间好像很少再称呼对方什么,像是刻意省略了这个步骤。
春日悠悠过去,京州迎来长夏。
酷热的夏天来临之前,梁隅把整个房子破旧的地方都收拾了一遍。
收拾好的当晚,南和苏半夜去厕所,拉开门,却发现梁隅在里面。
他坐在马桶上,手里捋着怒挺长剑。
他急忙合上门。
心跳如鼓,在暗淡的走廊里发了会呆,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老旧的模板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随即他就听见房门被人拉开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梁隅出来了,在追着他走。他走的更快,回到自己房间,要把房门合上,一只手却按住了房门,推开。
卧室的光照亮了梁隅发红的眼,然后梁隅看他,松手。
南和苏便将房门扣上了,靠在门后,他的手指都蜷缩起来,却被适才那怒张的一幕冲击到,他昏昏沉沉,轻轻打开了房门去看。
梁隅却并没有走,打开的房门像是一种默许,一个回答,于是他瞬间就推门而入,把他压到了墙上亲过来。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