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被pua的主角受 第104章

谢景扯了扯嘴角,预想这个笑一定很难看。他微微撑起身,想坐起来,但是喜公子按着他的肩,没有让他动。

“你不服气。”喜公子道。

“我没有不服气。”谢景用了些力气想把他推开,“你说得对,喜公子,我认错,我都认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

他生气的时候,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颜色,比之前苍白吓人的模样要好许多。

可惜谢景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撼动半分。

等到他平静下来后,穆山显缓缓道:“我并没有说你错。”

谢景并不受用,他撇过脸去,声音闷闷的。

“你没说,但你是这个意思。”

“你做的事是不值,”穆山显道,“但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听到这句,谢景才慢慢抬起头。

喜公子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副面具,他看不清对方具体的五官,只能依照感觉描绘出他的形象。那副面具并不漂亮,甚至有些丑陋,但面具之下总是透着些许他难以抗拒的温柔。

那并不是烟波江南的柔情,而是一种厚重无言的力量。就好像他只要一出现在身边,所有事情都会游刃而解,是沉默的温柔。

“凡世哪有那么多规则。要论值不值,你我都只是天地间的一只蜉蝣,活着才是最没有意义、最没有价值的事情。可你看,有多少人对长生趋之若鹜?又有多少人贪生怕死弃国守节?可见人都是趋于天性的。求生这件事本就无聊,若再不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就会觉得了无生趣,时间长了就会想寻死。于是这个‘有趣’就被冠名成了‘意义’,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穆山显缓缓道:“可是你不一样,你的天性是善、也是情,这在我看来弥足珍贵,比其余的千百人的意义都更难得。既如此,值不值得,对与不对,还有那么重要么?”

他一向沉厚寡言,虽然并不木讷,但也称不上有情调。如今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就像是清晨寺庙传来的撞钟声,心魂都震得荡漾。

谢景看了他半晌,脸一点一点地红了。

“你还是把药拿过来吧。”他坐起身,说,“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或许喝了药会好些。”

这反应实在出乎穆山显的意料,他轻轻笑了笑,倒是没有再撩拨他,把药端了过去。

谢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完全看不出一盏茶前因为怕苦,躲在人怀里怎么都不肯喝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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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权倾朝野攻x隐忍皇帝受(18)

(一更)他们是死是活,由你决定。

谢景这次病倒, 说到底病因在于急火攻心,忧虑太重却又无法纾解,这把虚火越烧越烈,才会导致高热却冒冷汗、一病不起的情况。

等他睡去后, 穆山显去了一趟玉涛园。

先帝在位时, 有两年十分喜爱听戏,妃嫔为了讨他欢心, 就买了一支戏曲班子进宫唱戏, 暂居在一处别院中。

这个戏班子倒是十分卖力,每日天不亮就在园中排练, 丝竹乐声随着风阵阵飘荡,先帝有感而发, 随口拟了玉涛二字, 从此这里就改名叫做“玉涛园”。

没过多久,时局动荡、战乱四起, 先皇遣散了戏班子,无人再在吹弹演奏,玉涛园彻底荒废, 再不见往日辉煌。

沈知雪就被安顿在这里。

穆山显脸上戴着的面具不仅可以隐匿真容,也可以只让想看见他的人看到他,所以这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玉涛园虽然破旧了,但谢景下令打扫过, 从外面看一片干净整洁。

两个带刀侍卫打着哈欠、懒懒地歪在门口晒太阳, 剩下几人支了张桌子,桌上放着零零碎碎的铜钱, 原来是在打叶子牌。

宫门内明令禁赌, 但上头管得再严, 也总有百密一疏。陛下身体不好,这几日太医院和药膳房的人流水似的进进出出,这些侍卫太监们仗着没人管,打起牌来更是肆无忌惮。

“哎哎!这张是我的,别动。”

“你没有就别拿,我刚才看过了,你手里一张‘四’牌都没有!来来来,罚钱。”

“你!好啊!趁着我去上茅房,你偷看我的牌!不来了不来了,这还怎么玩?”

“老四,你赢了就收我们的钱,现在要输了就耍赖?哪有你这样玩牌的,给钱给钱。”

几人打着打着,争执了起来。门口的那两个侍卫也精神了,笑着看他们吵架。

他冷漠地望了一眼,走了进去。

进到玉涛园,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院子里的陈设基本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片早已枯萎的矮树,墙皮破裂,缝隙里长着一片青苔,被霜雪覆盖,隐隐透出一点深绿色。

谢景派了两列带刀侍卫驻守在这里,早晚两队换班轮值,不过沈知雪受了重伤,插着翅膀都难逃深宫,更何况这里面关押的是楚国俘虏。陛下身体抱恙,一时半会儿不会亲自来察看,因此守卫的侍卫们懒懒散散的,拨过来打扫尘除的宫女做事也不认真。

穆山显刚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密的咳嗽声。屋里阴冷得很,一点人气都没有,满目简陋苍凉,看着就像无人居住一般。

他扫视了一周,四面的窗户都各开了半扇,湿冷的风从屋外灌了进来,气温倒比室外的还要低几度,屋里一个炭盆都看不见,桌椅家具虽然都还算干净,但木头上磨损的程度有些严重,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

床头的凳子上摆着一个陶瓷托盘,放着几瓶零零散散的药和两卷纱布。

“……出去。”

陌生的声音从床幔里传来,沈知雪穿着一身简单粗糙的衣服,身上盖着一条潮湿的厚被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声音底气还是比谢景的要实一些,“我说了,不需要换药。”

幔帘遮住了他的视线,穆山显的脚步又很轻,沈知雪大概以为进来的是帮他换药的侍女,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脾气还挺大。”017点评。

穆山显道:“求死之人,自然无所畏惧。”

他走过去,这次没有再刻意收敛自己的脚步声,沈知雪果然察觉到动静,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埋在被子底下的手也跟着动了动,隐隐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穆山显随手从托盘里捡起一支药瓶,那药瓶瓶身是用白玉做成的,质地温润光滑,入手冰凉,瓶口隐隐散出药香。

017道:“确实是金疮药。”

底下的人虽然轻视怠慢,但也知道分寸,陛下亲自带回来的人,真弄死了不好交代。所以尽管宫女太监们在吃穿上随意克扣,中饱私囊,但在药材上,太医院开什么他们就送什么,一根人参须子也不私藏。

正因为知道是上好的药材,所以沈知雪才不肯用药、也不肯包扎,指望这样拖死自己。

“……你不是景国皇帝。”沈知雪紧盯着他的动作,“你是谁?”

穆山显动作一顿,缓缓放下药瓶。

“我不是景懿帝,”他转过身,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倒说说看我是谁?”

沈知雪眉头微皱。

起初,他确实猜疑过眼前男人是不是传闻中的景懿帝,但他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被囚于深宫,楚国战俘的身份人人皆知,没有人会傻在他的面前透露信息。但园外散漫的守卫还是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被带进宫这么久,皇帝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甚至连例行查看的总管太监都没有,那么就只剩下两种解释,要么,皇帝眼前有比他还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要么,此人心智深沉、十分沉得住气,非一般人能比。

他在楚国时,也听到一些景国皇帝的传言,听说此人自幼身弱,难堪大任,故而朝中事务多是由宸王代为处理。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懿帝重病在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么此时能在宫中自由出入的,恐怕就只有……

他思索片刻,脸色顿时冷淡下来。

“原来是宸王,失敬、失敬。”

要说起他对宸王的了解,恐怕比景国皇帝还要多一些。他率领一众将士和寒北军在边塞磨了两年,明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但最后还是铩羽而归,这都要拜这位宸王所赐。

沈知雪并不知道,他能猜中并没有其他原因,只是误打误撞、碰巧而已。

“我是不是宸王,你现在的处境都不会有丝毫改变。”穆山显道。

沈知雪歪了歪头,“那你……”

“我这次来是找你谈一笔生意。”

穆山显说着,寻了把椅子坐下,轻轻转着腕间被衣袖藏住的手珠。沈知雪目光下意识落在他手上,才发觉那其实一串非常普通的绿檀木手串,街头小巷随处都能买到。

戴在他的手上,总有些格格不入。

沈知雪回过神,听见这个陌生人继续道:“当然,怎么选在于你。”

他沉默片刻,“我没什么能和你谈的。”

沈知雪的反应倒也在穆山显的意料之中,就算他再不受宠,那也是楚国的皇子,若是连皇子都降了,楚国恐怕才是真正走到了尽头。

既然如此,反而好办了许多。

“那也未必。”穆山显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人活在世上,有许多比死更重要的东西,我不相信你甘心赴死。”

“……”

这句话显然一下戳中了沈知雪的心事。

他确实不怕死,但就这样无名无籍地死去,他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穆山显轻轻点了点桌面,“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送你回孟府,要么,送你回楚国。”

沈知雪原先还在思索,听到后半句,他冷不丁地笑了笑,笑意里带着一丝嘲弄:“阁下这么好心,难道是要送我的尸首魂归故土么?”

“我说过,这世界上有许多比死更重要的东西,于你而言是如此,于我亦是。”

沈知雪哼地一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穆山显并没有回答,而是倒了杯茶,这里的茶水粗糙,与梅间雪相比只能说堪堪润喉。但他还是喝完了半盏,只留下杯底浅浅的浮沫。

“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他掌心握着那只茶盏,淡淡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楚国太子已经死了,就在他拿到继位诏书的那一刻。就在昨日午时,三皇子也已推出午门斩首。”

“你说什么?!”

沈知雪方才一直处处警惕防备,直到此时此刻,脸上的面具才露出了些许裂痕。他猛然起身,扯动棉被下隐藏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他震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是对方使的奸计,顿时冷静下来。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

“接送你的马车就在宫外。”穆山显定定地看着他,“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你出宫后,我的手下会一路护送你到道关,那里是景楚交界,你随便找个楚国人一问便知。”

“……”

“你若还不信,可以选择就此逃脱,一路逃回你们楚国的都城去,城门口悬着你三皇兄的首级,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进城,你的四皇兄正在秘密搜寻你的踪迹,翻遍景国也誓要将你找出来。我的人只能护送你到边境,之后的路是凶是吉,就要看你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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