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吾:“……”
“啊,别担心,不是会猝死的工作,相反更像是放假呢~”
安吾:“冒昧一问,是什么工作?”
撑在下颌的手放了下来,然后森鸥外将一份带着红泥印戳的信封推了出来。
安吾上前接过信封,打开。
“卧底?”
“是呢。”森鸥外笑了起来,“我需要你尽可能地带回这个名叫MIMIC的组织的相关情报……”
*
下课铃声响起。
放学的来良学子打闹着跑过。
岸谷新罗换□□育服收拾好东西,才发现€€真白还站在柜子前,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点饿,真白一起去吃个寿司吧。”
“嗯。”
阅读完邮件,合上手机,€€真白应了一声,收拾好东西和岸谷新罗、折原临也一起来到寿司店。
赛门依然说着一口充满异域风情的日语在门口招揽客人,见到他们过来,还用俄罗斯语问了一声好,然后又把今日的折扣传单递给他们。
折原临也接过传单,笑嘻嘻地同样回了一句俄罗斯语。
三人走进店里,本来是想找个包厢的,但是包厢满员了,只好坐在吧台上。摆台还算宽敞,€€真白放下书包才发现,坐在身边的就是上次遇见的俄罗斯病弱少年。
少年对着他笑了一声:“又见面了。”
€€真白也应了一声:“是的,又见面了。”
坐在中间的折原临也探过身来,红色的眼睛眯了眯:“你们居然认识吗?”
€€真白看向他:“你认识他?”
折原临也:“认识哦,费奥多尔君,之前一直活跃在横滨的。和店长来自一个地方,算是老乡呢。”
折原临也示意了一下忙碌的店长。
“原来是这样。”€€真白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将手中点好的菜单递给店长。
费奥多尔露出了优雅的微笑:“只是店长比较关照我而已,见我没有住的地方,就给我腾了一间仓库。”
他没说因为什么没有住的地方,折原临也也没有说,两人都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恰好店长将做好的寿司递给他们,€€真白满不在意般问:“既然没有住的地方,那么费奥多尔君为什么不回俄罗斯呢?在家乡总比混乱的横滨好生存吧?”
费奥多尔一顿。
这是一句很失礼的话,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让费奥多尔不得不开始怀疑€€真白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但€€真白没有下一步动作,正如情报所说的那样,他对环境和环境内的人确实有着很大的包容性€€€€只是,这个包容性建立在不触及他的底线下。
还真是……有意思呢。
费奥多尔又笑了笑,接过店长递来的寿司,优雅的眼睛微微眯起:“实际上,我近期确实有返回故乡的打算呢。”
€€真白停下筷子,也笑了起来:“是吗,那最好不过了。”
补充完必要的碳水,€€真白和两个好友道了别,来接他的车就停在寿司店的门口,司机快步下车恭敬地替他拉开了车门。
扫了一眼和早上别无二致的车,€€真白坐了上去。
车子平稳地朝着横滨开车,熟悉的景色平稳后退着,€€真白看了一会儿辽远的海岸线,忽然问到:“最近的港口黑手党很忙吗?”
司机一顿,像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阿治今晚又得要加班呢,其实我觉得你们组织挺不合理的,中层领导居然是少年人,少年就算了,工作时长还严重超标,如果去工会举报的话,会被吊销营业许可证的吧,等等,你们有营业许可证吗……”
明明是闲聊一样的语气,但司机已经开始狂冒冷汗。
€€真白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看着他又继续说道:“说起来,现在这条路并不是去超市的路吧。”
话音刚落,刹车被猛地踩下。
黑色的轿车猛地停在了海堤前。
绵延的海岸线,清晰的浪涛声,€€真白拉开车门,就看到不远处,无人的台阶前,港口黑手党的BOSS拿着一小袋面包正在喂海鸥。
听到了车门打开的声音,他侧过头打招呼:“好久不见,€€君。”
身后的车子开走了,€€真白走过去。
森鸥外将面包递给他:“要试试吗?其实驯养海鸥就像教导学生,需要花费许多的精力,教导他成长,一边期待着他能长成,但一边又害怕着他会一震翅就脱离自己的掌控,€€君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
“你想听实话吗?”€€真白看向他。
“当然。”
€€真白径直地看着他:“并不是很能理解。因为一般来说,正常的老师是不会害怕学生飞的比自己远的。”
森鸥外顿了顿。
€€真白继续道:“那么,我也有一个疑问请你解答:我如果向工会举报你压榨少年的话,那么港口黑手党被取缔的概率有多大呢?”
森鸥外:“…………”
森鸥外尴尬笑了出来:“这种理由,不太好吧……太宰君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做的呢。”
第29章 “你可以选择信任我。”
一辆直升机停在港口黑手党的停机坪上。
结束出差的中原中也大步跨出电梯,冲进医疗室,医生不在,内侧的病床拉着白色的围帘,只有一个神色恹恹的太宰靠在休息椅上。
“混蛋太宰€€€€!!”
中也冲过去,就在他即将抓着太宰的衣领把太宰拎起来的时候,破空一道冷光,一柄手术刀带着杀气擦过手背扎进身后的墙里€€€€要不是中也缩手缩得快,这柄刀能扎穿他的手掌。
中也倏忽转过头,果然看到了€€真白。
“又是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里可是港口黑手党,你是又来挑衅了吗?”
站在门口的€€真白没说话,他走进来将手里的葡萄糖水放到太宰手里,才转向中也,面容平静里暗潮涌动着:“他身上有伤,还是不要挪动他比较好。”
一瞬间,中也顿住。
他不是没闻到血腥气,但太宰这个自杀狂魔,哪天身上没有血腥气?而且这家伙明明有办法不弄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但就是喜欢践行一些危险的事情,让部下也陷入危险之中,想到这里内心又升起几分恼怒,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白色围帘的身后,一个熟悉但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中也先生……”
中也愣了一下,几步过去拉开围帘,连在一起的几张病床都躺着人,都是他的部下€€€€虽然都受了伤,但庆幸的是都还活着。
“你们……”
新晋升的百人长头上缠着绷带,乐观的朝着中也笑起来:“虽然回收走私路线的任务很惊险,但是大家都平安的回来了……”
“佐仓那家伙也回来了吗?”
“是的。”躺在病床上的百人长笑得更开心了,“不过那家伙没受伤,现在应该在训练室。”
被围帘隔出的小小休息室里,很快响起交谈的声音,围帘之外却是被禁锢的安静,等到中也和部下了解完情况出来,医疗室内就只剩下半杯葡萄糖水,太宰和€€真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那家伙……”
*
日落黄昏,潮汐退去。
那片无人的空旷之地,堆满的集装箱上,一点微光传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太宰慢吞吞爬起来下楼,浴室传出一点水声,他悄无声息的踩过暖色调的木板走到角落,刚要推开酒窖的门。
“那会减缓伤口愈合的速度。”
太宰顿住,然后就看到套着简单T恤短裤的€€真白从浴室走出来,他随手擦了擦湿润的头发,把毛巾丢到一旁的脏衣篓里,衣篓里是太宰刚刚洗澡换下的衬衫,太宰这才发现,虽然他们两人都是自顾自地过自己的生活,€€真白白天上学晚上休息,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游荡,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是能亲密的分享同一个脏衣篓的关系了。
偶尔休息,白日睡醒的他走出门,看到晒着阳光下的衣服随着风飘荡,也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也不是不排斥,而是所有的一切都从最细微的地方渗透,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这些已经是组成生活的一小部分€€€€生活,他居然也会用这样的词了吗?
太宰骤然停了下来,鸢眸藏在阴影里,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但是啊,伤口很疼呢,一点酒精能麻痹神经,可以让我更好的休息哦!”
€€真白没说话,他走到太宰身后,抬手越过太宰重新将酒窖的门阖上,这是一个有点亲密的姿态,以前的€€真白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但现在他不仅做了,而且关上门也没有后退,反而将额头靠在太宰的肩背上。
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再次在鼻尖弥漫开。
他的动作很轻,轻的像是羽毛一样,只要太宰一有挣扎的意图,他能很轻松地甩开€€真白的抵靠,但太宰没有,他就像一座雕塑。
空气徒然安静下来,这片小小的区域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太宰忽然意识到,和上回面对朝仓社他以身犯险逼迫€€真白出手不同,现在的€€真白也很生气,但是他不仅仅是生气,还有一点掩盖不住的,柔软情绪漂浮出来€€€€太宰不愿意去辨别,他轻浮的哼笑出声:“我说你啊,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嗯。”
没有丝毫迟疑的应答。太宰的指尖一颤。
“我确实喜欢你。”€€真白又强调了一遍。
四周变得更安静了,像是连清浅的呼吸都消失了。
“你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思考,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是吗?”
喜欢本来就是一件无关他人的,非常简单的事情。
太宰没有说话。
“从我们遇见开始,不,应该说从你拿到那本书开始,你就一直在计划着什么吧,”€€真白继续推测着,“无论是自裁羽翼疏远的部下,又或是身上永不消逝的伤口,还有秘密调查欧洲情报的举动€€€€虽然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线是你一手建立的,但它现在的归属权是港口黑手党,你私自使用必然会留下痕迹,所以你的调查一直没什么进展,等等,因为没有什么进展,所以你才会接手宝石走私线的收复,你想要继续建立功劳,晋升干部,获得更大的调度权利?这么说来,你在龙头战争中日夜不停地工作就是为了这个?”
只不过让太宰没想到的是,哪怕他超越‘书’中的记忆,建立更多的功劳,他那小心眼的老师还是把他卡在了干部候补的位置上。
轻微的叹出一口气,€€真白重新站直,他越过太宰重新打开窖酒,倒出一小杯伏特加塞进太宰的手里。
“其实,你可以选择信任我。”
四目相对,鸢色的眼眸变得像是不可凝视的深渊一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追逐生存的野犬是没有方向的,所以只能选一个喜欢方向一直走下去,我也一样,而你就是我喜欢的想要奔赴的方向。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就如同你选定这条一定要走的道路一样,我也只是这样选择了我的方向。”
*
时间一晃,夏天已经走到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