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你就带我过去看看好了,毕竟是为我大魏做事,我身为皇子怎么说都应该去慰问一下他们。”
他直接从毛毡上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抓着江望尘的手,不等他回答就往外跑:“快走吧!”
幸好昨天大夏王来了之后,就告诉周围的士兵看护好他的周全就可以,不用再继续限制他的自由,宿时漾才得以轻易地跑出去。
十鸢在后面喊他:“殿下,殿下,您的药还没喝呢€€€€!”
不成想她的殿下听到这声大吼之后,跑得更快了。
十鸢:“……”
士兵:“……”
江望尘眉梢微动,以拳掩唇克制自己想笑的心情,认真地说:“殿下,只有喝了药之后才能好得更快,您这样做是不对的。”
宿时漾勃然大怒:“我做事还需要你来置喙吗!用不着你管!”
就算是主角受也不能强迫他喝那种又苦又酸还黑乎乎的药!!
江望尘一脸无奈,觉着自己就像是在哄小孩,偏生这位皇子已经成年,只是尚未加冠,脾性又大,才不会听他们的话。
他只能边走,边用恐吓加利诱的方式:“殿下莫要忘了,这里是大夏的地盘,若是您的病好不起来,在这儿重病了可是没人会管您的死活。但您的身体若是健壮,在未来有朝一日也许还能回到大魏。”
如果是真的小皇子听了这些话,可能真的会被他说动,捏着鼻子也认了都要喝药。
可宿时漾是谁啊,他只是一个不愿喝苦药的打工人而已,才不想再跟主角受于此事上面纠缠,摆摆手敷衍道:“好啦,你不用说太多了,我回去喝就是了。”
半天没听到江望尘的回应,他转头看过去,却见对方一脸的若有所思,总觉得是在打着什么不妙的主意呢……
不过这位可是光正伟的主角受,不像他这样的咸鱼恶役,应该不可能存在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江望尘自然是察觉到了宿时漾忐忑不安的小眼神,他不由在心中哂笑,这位殿下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嘛。
他确实觉得这样强迫小殿下喝药实在是过于麻烦,不如直接打晕了用灌的,这样谁也不用痛苦了。
听起来似乎是对双方都好的一个想法呢,他随便一想,居然还被对方注意到了。
“快点带路,不要再走神了。”宿时漾羞恼地说,刚才忽然身上汗毛一竖,他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江望尘怔了一下,他还以为宿时漾只是随口一说,为了逃避喝药之苦罢了,没想到真的会去看那些士兵和工匠们。
他应声道:“是,殿下。”
草原的天空是非常清新的,头顶的苍穹纯净,揉碎的白云被风吹动,到处都是幽绿的细草和被牧民赶着的牛羊。
江望尘说:“殿下,除了护送你的士兵以外,还有使臣也不能忘了。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探讨茶马互市的事,还有盐糖的交易,这些都是重中之重。”
宿时漾奇怪道:“这些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就好,告诉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给你们出主意吗?”
江望尘:“……”
他是真没想过殿下在这方面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殿下,您还是需要对那些事做到胸中有数才行啊。”江望尘的神色一旦郑重起来,自然是挺能唬人的,“您难道始终都不能清楚地明白,现在我们已经是在大夏€€€€曾经敌方的地盘了吗,刚才殿下的困境您也领会到了吧。”
“这里处处都是豺狼,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拆着吃得一干二净,您是……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虽说大夏王萨纳尔是愿意大度地让宿时漾便宜行事,可不代表着对方不会安排一些手下人来看着宿时漾。
这是来自一个王的警惕,只要他身居高位,不管是谁都不会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宿时漾流下几滴冷汗,他是跋扈任性,但又不是完全的蠢,那剔透澄净的黑眼珠里流露出慌乱之色,就在江望尘心软之时,他在咬着唇表示:“我知道了,带我过去去吧。”
“就算我们是过来和亲乞求和平的,但这不代表我们就完全弱势了。”江望尘一旦把皇子放在心上,就会认真地跟他讲述有关方面的政治谋略,“大夏的根基还是在游牧上面,他们并不擅长耕种,强行叩关的话只能劫掠一时,对于现在这个身后还有豺狼的大夏来说,他们不敢轻易霸占大魏。”
“为什么?”宿时漾就像是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他眼睛都不眨了,眼里闪过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崇拜。
这也是很正常,再怎么专横倨傲的人,都很难不被主角受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所以他并没有崩人设。
江望尘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能把这位殿下哄住,不过他也只是怔愣了一瞬,有很会就恢复荣辱不惊的模样,跟皇子解释说:“如果只是夺一城两城,甚至哪怕占据大魏的王城,亡的也只是大魏而已。”
这样胆大包天的话说出来,宿时漾应该骂他狂妄至极的,但是他没有。
他本来也是个桀骜不驯不会守着正统的主,当然会继续听江望尘说下去。
“可是大魏亡了之后还能有南魏,只要皇室未死干净,依然能在南地拉起复仇复国的大旗,到那时大夏就会陷入泥沼之中。若是治国治不好,丢下烂摊子想回去也可能会遭受阻拦,盖因草原算是片无主之地,这里的游牧民族血性又凶狠,争到了便是自己的了。”
“怪不得,到时候大夏就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赢了的话就是中原霸主,输了的话就变成丧家之犬。
“可我看他不像是没有野心的人。”宿时漾忧心忡忡。
江望尘很欣慰啊,他只是随口跟宿时漾分析了两句,居然还能有意外之喜€€€€宿时漾竟能从中学得道理,自己也开始思考起来了,怎能不让人激动呢。
“殿下不用担心,大夏王萨纳尔应当会是一位中兴之主,他不会在没做好万全之策就发起战争,这位帝王更擅长在有十足的把握时,全力一击。”
宿时漾拧起了眉头:“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跟着江望尘一起去了大魏的营地里,除了王帐,也就是大夏王室那些人的帐子高大以外,其他帐子在进去的一瞬间都要低下头,不然很容易撞到门帘顶,进去之后就没有这种窘境了。
毕竟这些草原人营养丰富,吃食就是奶制品和肉制品,长得高大健壮,不存在他们能待得了的地方大魏人反而还待不下这个烦扰。
接受众人的跪拜后,宿时漾又安抚了他们两句,虽然羞耻但承认自己在不久后就会成为大夏的王后,绝对会庇护好他们之类的,倒是获得了在路上根本没有过的感激。
“殿下,您比我从前所见到的皇子都要聪慧过人,想来只不过是殿下从前不愿意让那些尘务烦扰,现在您乐意展现自己的风采了,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江望尘想要说好话夸赞一个人,信手就能拈来,把人夸得飘飘然都是常有的事。
宿时漾要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唇角,才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得意,他用轻飘飘的小眼神蔑视着江望尘:“算你眼光还不错。”
如此忙活了半天,就是大中午了。
宿时漾前段日子在赶路精神不太好,也没什么胃口,现在安定下来,看什么都想来一口。
一颗吃货的心是挡不住的。
而且他觉得江望尘真的有做佞臣的天赋,如果对方想的话,现在来护送自己去大夏的人就绝对不可能是他。
可惜对方一心都在为他父亲平冤昭雪这件事上,讨好他利用他也只是顺带的事。
“殿下,这是属下方才烤好的羊腿。”江望尘将自己烤得外焦里嫩,还撒上了浓郁调料的羊腿用小刀削好,然后放到了橡木雕刻奶食盘上面。
这是大夏特有的食盘,刻着回形和菱形的花纹,一般都是用来装肉的。
他把切好的羊腿肉送到了宿时漾面前,就得到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不由失笑。
这位皇子还真是好收买,不过区区简单的餐食就将人哄得几乎找不着北。
宿时漾欢快地嚼着盘子里的羊腿,几乎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肉了,终于有机会可以痛痛快快地吃一顿。而且江望尘的手艺真的没法说,这肉烤得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还流出了汁水。
他没过一会儿就把盘子里的羊腿给炫完了,还打了一个嗝。
本来以为自己吃饱了,但是当江望尘把冰酪端上来之后,宿时漾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吃。
用硝石做的冰暴力打碎之后就成了碎冰,倒入用茶叶炒过之后的羊奶,再放入晒成一团的果干,舀上几勺黏稠的蜂蜜放进去,看上去就像是精致的雪山又撒上美丽的玉石。
不光是美味,外观还漂亮的惊人。
宿时漾毫不客气地开吃,冰冰凉凉的羊奶淌过舌尖,还有到了嘴里就会化开的碎冰,果干被卷进嘴里,被牙齿咬开之后就爆出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漂亮青年吃得眼睛都微微眯起了,他眼中漾着细碎的笑意,江望尘微微怔住,正要仔细去看,就看见遥遥一行人走了过来。
那是大夏王萨纳尔身边的人。
见到宿时漾便不亢不卑地说:“皇子,大王有请。”
宿时漾的神色一下就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搏一搏,殿下变老婆
第8章 和亲皇子
【他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在走进王帐之前,宿时漾忍不住出声问系统,对觊觎自己娇嫩小花的人,当然要持百分百的警惕心。
他可不是官耽世界那种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受。
系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冷漠否决的三连把宿时漾气得说不出话来,进去的时候手指都在抖。不过在踏入王帐时,看见正坐在首位的萨纳尔,想到昨夜里对方的凶悍,他就变成了真的微颤。
大夏王萨纳尔将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单臂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说:“小皇子,已经用过午膳了吧?”
竟是连个名份都不给他。
顺着萨纳尔的目光,宿时漾也往下瞟了一眼,看到自己微鼓的小腹。
他可没有任何要管理身材的想法,要吃就得吃多吃饱,吃到心满意足才行。
宿时漾老老实实地点头,不清楚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是半点心眼子都不敢跟对方玩。
“也好,皇子就是太瘦了,多吃点补补身子更合适。”
说完这句话,萨纳尔就从王座上走下来,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披着猛兽皮的椅子,却愣是被面前这人坐出了居高临下之感。
宿时漾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靠近自己,却半点都不敢动弹。
“居然怕成了这样,胆子真小。”俊美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若是本王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你岂不是要怕得缩起来。”
他强硬地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中,轻嗤一声:“你不是皇子吗,若是大魏的皇子都像是你这样的软蛋子,那本王图谋中原……”
话还未曾说完,他就被宿时漾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我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可大魏又不是只剩下我这样的人,你、你想彻底拿下大魏,是不可能的!”
他这话几乎是瞧不上大夏的意思,如同猛虎一般的男人立刻用危险的视线盯着他看。粗砺的手指摩挲上他柔软的嘴唇,力道很重地摁压两下,上边几乎立刻就染上了€€丽的红色。
“本王让你不要做出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并非是要你忤逆本王。皇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萨纳尔冷冷道。
身居高位者少不了对他人的掌控,也许是被人阿谀奉承养成了习惯,也更加随性而为,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宿时漾的腰都要快被这家伙给箍断了,他真是要被随时随地都在发疯的狗男人给气死,明明是对方先来挑.逗刺激他的,现在又倒打一耙,真是好恶毒的心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又是封建时代说一不二的君主,宿时漾只能秉承着一字诀:忍!
“大王,我知道错了。”不就是低眉顺眼吗,他装就是了。
萨纳尔又不是非要宿时漾一定得身心顺从他,哪怕看出了他眉目中的桀骜不驯,也毫不在意。如果对方软趴趴的随便他玩弄,没有任何脾气时捉弄起来那才叫一个无趣。
处理完公务后郁结的心情在逗完刚抢来的小皇子之后得到了很大的纾解,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把人抱在大腿上搁置着,轻轻地摸了摸柔软的小肚子,就像是抚着宠物的肚皮。
宿时漾又反抗不得,他也不清楚自己明明也是正常男性,为何就是会跟萨纳尔产生体型差,怪他过分纤细还是这人太过于健壮了?
“听闻你让萨敖教你强身健体,此事可是真的?”慵懒的声音响起,男人说话时身上会产生一些震感,宿时漾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有些慌张。
他迟疑着回答:“是的,大王,此事有何不妥吗?”
在不清楚萨纳尔的态度之前,宿时漾自然得实话实说,何况早上才刚发生过的事,下午萨纳尔就完全知道了,这种对事情精确的掌控力和控制欲,让他着实有点儿胆寒。
宿时漾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忽然就意识到了古人常说的伴君如伴虎的意思了,他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这儿就只有他们俩人在,他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