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高雅格调令我望尘莫及。”
“您太谦虚了,”罗斯柴尔德夫人轻轻笑了笑,“您只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花时间,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我的丈夫也是如此,睡在凡尔赛宫还是白垩矿洞里,对他来说都一样。”
她站起身来,“让我带您参观一下我的艺术收藏吧,每一个第一次来我这里的客人,我都要带着他们参观一番,虽然我是个老太太了,但偶尔也有些炫耀的欲望。”
“我很荣幸。”吕西安连忙放下茶杯。
“不知道我能否有机会和你们同行呢?”阿尔方斯也站起身来,“我上一次参观您的收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这里可不是博物馆。”罗斯柴尔德夫人温柔却坚决地拒绝了阿尔方斯,“如果您想要参观的话,可以等晚餐以后。”
吕西安朝阿尔方斯点了点头,罗斯柴尔德夫人显然是要和他单独谈话,而寄给他们两人的请帖上的时间有误,当然也不是什么错误或巧合。
阿尔方斯有些勉强地重新坐回沙发上,罗斯柴尔德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您需要什么东西的话,摇铃叫仆人就好,请千万别客气。”
“劳驾,男爵先生,”她转身对着吕西安,“请您挽上我的胳膊。”
吕西安朝她伸出胳膊,罗斯柴尔德夫人将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臂上,两个人一起从客厅里走了出去。
罗斯柴尔德夫人收藏的艺术品,被展示在一条大理石的长廊里,气派足以和卢浮宫相提并论,她的收藏主要是画作,还有一些雕塑作品。
“我这里主要是古代的作品,”罗斯柴尔德夫人一边走,一边向吕西安作着介绍,“当你面对它们的时候,会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这些是现代作品上所体会不到的。”
“现代作品还没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变成历史,”吕西安说道,“就像用今年的新葡萄酿的葡萄酒,还需要在酒窖里经历足够的时间才能够变成佳酿。”
他们经过几尊古罗马的雕塑,又观赏了一些洛可可风格的肖像,庚斯博罗的风景画,还有几幅伦勃朗和维米尔的作品。
在长廊的最深处,挂着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这些也是罗斯柴尔德夫人最有价值的收藏。长廊的尽头是一个大理石砌成的祭坛似的平台,上面摆满了鲜花,而在鲜花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画,里面是一位气质高贵的女郎,她的怀里抱着一只银色的雪貂。
“达芬奇的《抱貂女郎》,”罗斯柴尔德夫人介绍道,“画里的是米兰公爵的情妇……她很美,是不是?那优雅的头颅一看就是出身贵族。”她耸了耸肩膀,“这幅画当年曾经是君主们的珍藏,可如今还是落到了犹太人的脏手里。”
“金钱总能做到一些令人惊异的事情。”吕西安说道。
“您想必已经在阿尔方斯那里见识过很多事了。”罗斯柴尔德夫人语气平和,“您是个聪明人,我一直想找机会和您聊一聊。”
“关于巴黎改造工程的事情?”
“不,那是晚餐时候的话题。”罗斯柴尔德夫人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我想和您聊一聊巴拿马运河的事情。”
吕西安感到罗斯柴尔德夫人的手轻轻搭在自己胳膊上的触感,他用尽自己全部的意志力才让自己的那只胳膊不至于发抖。
“巴拿马运河?”吕西安天真地看着罗斯柴尔德夫人,“那运河出什么事了吗?”
“得了吧,先生。”罗斯柴尔德夫人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她身上的温和气质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锋刃般的凌厉,当她看向吕西安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像是被某种可怕的猛兽盯上了。
“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如果我们要把事情讨论完,那么就需要尊重彼此的智商。”罗斯柴尔德夫人说道,“您看过运河公司的那些文件,如果不是阿尔方斯为您做了担保,那么我们今天就没有机会一起愉快地欣赏艺术了。”
“我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如果这是您想要听到的。”吕西安干巴巴地说。
“我当然不会那么无聊,”罗斯柴尔德夫人带着吕西安,他们距离画上的女人不过半尺的距离,“我只是很好奇,阿尔方斯€€伊伦伯格为什么要为您这么做?”
“或许他只是想要帮朋友一个小忙呢?”
“小忙?”罗斯柴尔德夫人看了吕西安一眼,“啊,他没有告诉您,是不是?”
“告诉我什么?”
“他为您做担保,可不仅仅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为了让我们接受,他提出了一个很丰厚的条件€€€€他按照两千二百法郎的价格买下我们手里的四百万股巴拿马运河公司股票,而当时的市场价格还不到一千九百法郎,换句话来说,他白白送给了我们十二亿。”
吕西安目瞪口呆,“十二个亿?”
“是啊,十二个亿。”罗斯柴尔德夫人说道,“而总共为了这四百万股的股票,他花了八十八亿法郎,这笔钱对他而言也是个惊人的数目,他前段时间才凑齐了这笔钱。现在他有了六百万股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成了这公司的第一大股东。”
“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如今已经超过了三千法郎一股,他的那些股票已经价值一百二十亿了,在我看来,应当是他得了便宜才是。”
“但我们都知道这些股票的实际价值,对不对?”罗斯柴尔德夫人盯着吕西安的眼睛,“当然啦,按照简单的乘法计算,那些股票的确值那么多的钱,但如果你把这样多的股票在交易所出售,那么股价就会瞬间崩溃。”
“我们大家早就想要减持巴拿马运河公司的股票,然而就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只能小规模地出货,以免引起市场的怀疑,因此您可以理解,当阿尔方斯愿意溢价买入的时候,我们有多么惊讶:阿尔方斯付出的是现款,而他得到的却是泡沫€€€€您知道那样的泡沫一旦破裂意味着什么吧?”
“破产。”吕西安喃喃地说道。
“您说的很对,破产!”罗斯柴尔德夫人的声音让吕西安两腿发软,“如果运河工程失败€€€€这很有可能€€€€那么他就会破产,这是简单的数学告诉我的。”
“您一定是弄错了什么吧?”吕西安无法想象,阿尔方斯会为了他把自己置于破产的危险当中。
“这就是我想要和您谈的。”罗斯柴尔德夫人突然捏住了吕西安的下巴,“您是个可爱的年轻人,但恕我直言,哪怕是毁灭特洛伊的海伦,也绝不会比八十亿法郎更可爱。”
她松开吕西安的下巴,“阿尔方斯€€伊伦伯格正在计划着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他一定有个计划。”
“而您想要从我这里知道这个计划?”
“别急着拒绝,吕西安。”罗斯柴尔德夫人又把一只手搭在了吕西安的肩膀上,“如果您愿意和我合作的话,我们会给您慷慨的回报的。”
“您是说钱吗?”
“不,是自由。”罗斯柴尔德夫人低声说道,“您已经厌倦了做阿尔方斯的所有物,对不对?您从他那里每拿一分钱,都是在给用来关您的金笼子添砖加瓦。”
“等我投靠您以后,您也会把我当作棋子的。”罗斯柴尔德夫人的条件很让人心动,但吕西安知道这不可能。
“恐怕是这样,但棋子之间也有区别,皇后明显就要比其它棋子更加自由。”罗斯柴尔德夫人说,“我可以向您保证,您会过的比在阿尔方斯那里更加自由,我们给您的支持也不会附带什么屈辱的条件。”
“您的条件很动人。”吕西安叹了一口气,“但我的确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罗斯柴尔德夫人从上到下地扫视着吕西安,在这样的目光下,他感到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般。
“好吧,先生。”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她终于放弃了,“无论您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不过请您记住,我的条件一直都是有效的€€€€我愿意招揽您,并且我能给您阿尔方斯给不了的东西,请您别忘了。”她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和蔼的老太太,“如果您已经看够了这些收藏的话,我们就回去吧,我想其他的客人也该到了。”
第125章 城市规划
当罗斯柴尔德夫人和吕西安一道回到客厅时,客厅里已经聚集了接近二十名宾客,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谈话,在这些人当中,吕西安认出了不少金融界的知名人物,他们都是报纸上的常客。
看到主人进来,所有的来宾都纷纷上前,向罗斯柴尔德夫人致意,而吕西安也趁此机会从她的身边溜走了。他在客厅里寻找阿尔方斯,看到对方正站在壁炉旁,和另外两个银行家谈话。
两个人的目光一接触,阿尔方斯就朝着那两位银行家点了点头,仓促结束了谈话,把他们抛在原地,径直朝着吕西安走过来。
“怎么样?”他亲昵地靠在吕西安的肩旁,“她对您说什么了?”
吕西安朝着罗斯柴尔德夫人的方向瞟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一会再说,而阿尔方斯也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握了握吕西安的手。
隔壁餐厅传来轻轻的盘子和银器磕碰的清脆声音,想必是仆人们在准备晚餐。当这些声音消失时,通向餐厅的那扇门被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物走进客厅,他礼服的燕尾在身后像孔雀屏一样轻轻摆动着。
他端庄地鞠躬,“夫人,各位客人们,晚餐准备好了。”
罗斯柴尔德夫人点头作为信号,于是众人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鱼贯而入餐厅。
餐厅的墙壁上贴着黑漆的橡木壁板,四面墙上各挂上了一幅静物油画,绿色天鹅绒的窗帘紧紧拉着,隔绝了外界可能的窥探目光。餐厅的地面上铺着暗色的波斯地毯,而在天花板的吊灯正下方,摆放着一张同样为黑色的长餐桌,这张长桌子被椅背上装饰着金线的高背椅子围住,活像是一个巨大的祭坛,而过不了多久,晚餐的宾主们就要在这个祭坛上给法兰西放血了。
客人们在桌边坐下,他们用欣赏的眼光观察着桌子上的陈设:洁白的丝绸桌布上,整齐地摆放着水晶和银质的器皿,薄如蝉翼的瓷器。更引人注目的是桌子中央摆放的一尊半裸的爱神雕塑,整尊雕塑全部由白银雕成,在吊灯下闪闪发光。
在爱神的四周,最先供客人们享用的前菜已经被摆上了桌子,而每一个装菜的盘子,都被一些精巧的小摆件隔开。虽说天花板上安装了电灯,但桌子上的烛台依旧插满了蜡烛,而与普通的蜡烛不同,这些蜡烛燃烧时候的烟气带着一丝甜甜的玫瑰花香,一点也不呛人,反而让餐厅里的空气变得柔和许多。烛光和灯光在银器的表面跳跃,又在水晶杯四周勾勒出一片片七彩的霓虹。罗斯柴尔德夫人的晚宴果然如社交界所说的那样精致,她将自己的艺术品味展现在了餐桌上,把这间餐厅变成了一幅巨大的画布,菜肴和装饰则是她用来挥洒的颜料,最终完成的作品让观众们赞叹不已,不得不承认她不仅是银行界的巨人,也是时尚界的领袖,主妇中的翘楚。
客人们就坐的位置是事先安排好的,每一个座位上摆放着的菜单的背面都印着一位客人的名字。罗斯柴尔德夫人并没有在安排座位上动什么手脚,吕西安的左边就是阿尔方斯的位置,而他右边的宾客则是巴黎地产信贷公司的董事长拉夫奈尔先生,他在发财之后给自己弄了一个巴黎市政府参事的头衔,如今的这场巴黎大改造正是他大显身手,或者说大发横财的良机。
客人们用完了汤和海鲜,仆人们又往桌上送来烤牛肉,元帅夫人鸡和莱茵河鲤鱼,房间里高朋满座,腰缠万贯的银行家和政客们齐聚一堂,人多的连说话都不甚方便,甚至连水晶杯都因为他们的谈笑而发出袅袅的余音。
当第一轮的菜被撤下去之后,在一位议员的建议下,客人们向罗斯柴尔德夫人祝酒,为她准备的这些堪称艺术的美食赞叹。
出人意料的是,罗斯柴尔德夫人并没有喝酒,她面带笑容,这是她在宴会上常用的姿态,她用笑容代替语言,嘴角肌肉的微微收缩和舒张都代表了不同的意思,这不但让她显得高雅,也让她像个斯芬克斯一样难以揣摩。
当那位祝酒的议员因为尴尬而坐立不安时,罗斯柴尔德夫人终于开了口:“这只是前菜而已,我觉得您会更欣赏今天的主菜的。”
她轻轻拍了拍手,餐厅的大门被打开了,几个仆人迅速走到罗斯柴尔德夫人身后,在那里搭起了一个支架,将一个类似黑板的木板子固定在了上面。
“大家都认得出这是什么吧?”她站起身来,吕西安莫名觉得这位夫人一下子变成了小学的地理课老师。
“当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认出来,这是一张巴黎的地图。”罗斯柴尔德夫人自问自答,“而这就是今天我用来款待大家的主菜。”
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来之前,都已经了解了罗斯柴尔德夫人的意思,因此她话音刚落,他们就纷纷鼓起掌来表示欢迎。
“拿破仑三世皇帝曾经要把巴黎建造成整个欧洲在物质,精神和美学上的中心,游客如云的胜地,他取得了非凡的成功,但这样的成功是不完全的。”罗斯柴尔德夫人说道,“现在轮到我们来把他未竟的事业推向高峰了€€€€以明年的世界博览会为契机,我们要让巴黎改头换面!”
“我虽然属于犹太民族,但我也是法兰西人,也是巴黎人,罗斯柴尔德银行非常愿意把我们的资金用于这桩伟大的事业,我相信这些贷款能够把巴黎变成新时代的佛罗伦萨。”她的话引起了在座银行家们的一致附和,他们都表示愿意为巴黎市的改造打开自己的金库€€€€当然是在收到利息的前提下。
“多么高尚的夫人!”吕西安看到他身边的那位市政府参事激动的开始抹泪,当他开始把鼻涕抹在自己的餐巾上的时候,吕西安不动声色地把椅子朝阿尔方斯那一边移了移,“当局应当感谢诸位仁人志士,大家都愿意为这样美好的事业作出贡献!”
“这些工程能够创造大量的就业机会。”一位建筑商面露欣喜之色,他恐怕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将要签订的那一揽子建筑合同了。
“这对金融界和实业界都有好处。”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先生庄重地说道,他的身材与他的身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他被他的金库抽干了似的,“更不用说这对法国的国际形象产生的好处了,明年来参加世界博览会的外国人会为我们的成就惊叹的,就像是一八六七年那样,那次的世博会取得了非凡的成功。”
那位刚才祝酒的议员打了一个嗝,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厚厚的嘴唇,“这一次将会更成功!巴黎的改造将是国家和民族的光荣……那些讨论成本的家伙,终日叽叽喳喳,真让人讨厌,要我说,他们都应当跪下来吻夫人的脚!”他的粗鄙玩笑引来一阵哄笑,连罗斯柴尔德夫人也笑了起来,“我要在议会上讲€€€€让我们把巴黎变成一个大建筑工地吧,至于花费,我们的子孙后代会承担的。”
“这再公道不过了。”阿尔方斯插言道,这句玩笑话又引来一阵哄笑。巴黎大改造的债款,政府恐怕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还清,也就是说,后面两代的法兰西人恐怕都要为此买单了。
余下的宴席里,再也没有人关注菜肴和酒,人人都兴致勃勃地讨论巴黎大改造的计划,他们甚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用铅笔在上面勾勒出自己想要购买的土地区域。文明的面纱从他们的脸上被扯了下来,露出来的眼睛里燃烧着贪婪的火焰,金钱的气味令他们发狂,正如鲜血的气味令野兽们发狂一样。
在宴席的最后,罗斯柴尔德夫人向众人介绍了那位祝酒的议员萨弗瑞先生,他将要成为负责土地征收和评估的委员会的主席,而吕西安则将要成为副主席,客人们都来和这两位议员握手€€€€他们的任务是确保政府以高价把这些人吃进的土地和房产买下来。
当宴会结束时,每个人都怀着满意的心情离去,他们已经预见到无数的金币将要从天上直接落到他们的钱包里去。
吕西安跟着阿尔方斯一起离开,罗斯柴尔德夫人和他们告别的时候,看向吕西安的眼神似乎颇有深意,而他则无视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礼貌地和那位夫人握手告别。
马车从罗斯柴尔德夫人的府邸里驶到大街上,阿尔方斯微微前倾,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吕西安,“您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
“她刚才单独请您出去,不只是为了看她的那些收藏吧?”阿尔方斯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而另外半张脸则笑容可掬,“她对您说什么了?我猜猜,她给您开出了一个条件,让您来对付我,是不是?”
吕西安连忙要反驳,可阿尔方斯在他出声之前,就用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我知道您拒绝了,一看到您和她告别时候的紧张样子,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吕西安点了点头,其实他既没有表示接受,也没有表示拒绝,可他除非发了疯才会和阿尔方斯说这些。
“那她想要您怎么对付我?”阿尔方斯重新躺在椅子上,他的眼睛似睁非睁,懒洋洋地望着吕西安。
“她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巴拿马运河公司的事情。”吕西安听到自己的声调变得有些古怪,“她说您从他们那里买了四百万股那个公司的股票。”
阿尔方斯点了点头,“她说的没错。”
吕西安感到像是有人把一桶冰水倒进了他的领子里,“您这是发什么疯……那公司的事情,”他压低了声音,“您和我一样清楚!不,您比我要更清楚!”
“那么罗斯柴尔德夫人没有和您分享她的猜测吗?”阿尔方斯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她觉得您有个计划,而她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它。”
阿尔方斯淡淡地笑了笑,“这位夫人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总是会把简单的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他打了一个哈欠,“我想她应当还有另外一个更简单的猜想,只是她不认为那是真的,可有时候,真正的答案往往就是那样简单。”
吕西安被这样的疯狂吓得目瞪口呆,他浑身的肌肉都崩的紧紧的€€€€他第一次感到,在阿尔方斯的轻浮外表和优雅礼节之下,隐藏着一个疯狂的亡命徒的灵魂,“那可是八十亿!”
“要不是您不安分,我怎么需要花这笔钱呢?”阿尔方斯谈起那八十亿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他中午打牌时候输掉了八个法郎一样,“您可是把我害惨了。”
“我……我不知道……”吕西安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感到自己的颅骨被人劈开了,而阿尔方斯正拿着搅拌棒把自己的脑子搅成一锅浆糊,“那现在怎么办?”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阿尔方斯。
“现在?”阿尔方斯耸了耸肩膀,“自然是静候运河工程完成的佳音了,希望在运河公司的泡沫破裂之前,那条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运河能够开启。”
“可如果工程失败了呢?”吕西安感到自己要被领带勒死了,他感到自己无法理解对面的这个人,难道阿尔方斯把八十亿法郎扔在赌桌上,就是为了他吕西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