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方施压近一月,皇帝依然坚持,不肯下罪己诏。
整个京城都仿佛被乌云笼罩,人心压抑。
就在这个时候,从西南快马加鞭传来了最新消息,平南王反了!
理由还就是,皇帝做得不好,老天都看不下去降下雷罚,结果皇帝不肯认错,平南王为天下百姓着想,发动兵变。
这消息一出,本来还能坐得住的大官们纷纷进宫面圣。
这些一品大官的施压不是宫外普通百姓读书人乃至一些无足轻重上柬的官员不同,他们是有真正威胁到皇帝的实力的。
顶了一个月的皇帝看着他的大臣跪在地上要求他下罪己诏,眼中的冷意足以冻伤人。
“诸位爱卿觉得,朕下罪己诏,平南王就会收兵吗?”
丞相中气十足,“皇上,就算到时候平南王不撤兵,朝廷也占了大义,百姓会支持朝廷。”
皇帝面容漆黑一片,挥手将丞相等一众大臣赶了出去。
随后,皇帝召来武将面见。
武将倒是不和文臣一样要皇帝下罪己诏,反倒个个跃跃欲试要上阵杀敌,为皇帝平反。
历朝重文轻武,武官一直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如今要打仗,他们自觉机会来了,才不会管皇帝现在的困境。
皇帝看着这一群脸上都是兴奋的莽夫,牙痒痒。
但现在,是用这些人的时候,再看不惯,皇帝也得忍着。
告诉武将不会忘了他们的,皇帝把人轰了出去。
没有人能为皇帝说话,皇帝独自坐在宫中沉默了许久,待到第二日早朝,皇帝在朝堂上下罪己诏。
被生生逼到这个地步,皇帝周身都围绕着低气压。
更让皇帝呕血的是,在一个月天天都会有一个地方爆发震天响,偏偏他下了罪己诏后,没动静了。
这下全天下的人都会觉得,就是皇帝惹怒了老天,才会降下雷罚。
皇帝只能吃了这个暗亏,然后发了狠的安排武将,带兵讨伐平南王。
这一仗,到底是打起来了。
而此时的楚枭,已经大摇大摆的进入荒南边境之地,可以藏在平南王和朝廷打仗的风波下,继续发展。
梁冈带着人马在荒南边境迎接楚枭,一见面所有人齐刷刷下跪,表示忠诚。
楚枭下马,亲自走到梁冈身前扶他起来,“无需如此大礼。”
梁冈脸上的刀疤依然狰狞,对楚枭的态度却已经翻了三百六十度。
遥想当年第一次见楚枭,他还是要杀楚枭的,如今却心甘情愿跪在楚枭面前,不甘有半点不甘。
“主子到来,吾等自当恭迎!”
楚枭随意点头,看了看梁冈带来的人手,微微诧异,“你这是把所有人都带来了?”
梁冈被楚枭安排在荒南边境开荒占据地盘,手底下有一万精壮,只是武备没有楚枭身边的精兵好。
这也正常,梁冈在这里是以占山为王的身份出现,如果都是精兵强将还武器精良,根本藏不到现在。
梁冈也实诚,提前得到消息知道楚枭即将到达,没有犹豫就把所有精壮带来,意味着把权利交出。
“是!属下知道主子现在身边没人,凉山寨的所有人都在这里,可任意差遣!”
随楚枭一同行动的只有五百精卫,其他人都被楚枭分散打入荒南,但实际上,他想要人手,只需要一个消息出去,几天之内就能集结几万好手。
不过他也没拒绝梁冈的好意就是了。
“那便一起上路吧!”
梁冈松了口气,“好!”
楚枭见梁冈迫不及待交出权利的样子,知道是小桃给他灌输了一些自己多么多么可怕的思想才会如此,有些惊奇,倒是没有被妖魔化的不悦。
“这荒南边境之地,你最为熟悉,这一路,我们边走边打,争取在到荒南城前,把这一块地方的匪寇全部拿下!”
梁冈瞠目结舌,“主子,这、这怕是有些困难。”
楚枭挑眉,“说来听听。”
梁冈组织一下语言方才开口,“主子,你可知,荒南到底有多少寨子,落草为寇的又有多少人?”
楚枭做了三年准备查看地形摸清各地底细,太详细的不知道,大致还是清楚的。
他估摸着说了一个数,看向梁冈询问对错。
梁冈点头又摇头,“主子这个数说对也对,说错也错。”
楚枭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实际上,若只看落草为寇的那些人,主子是的数相差不大,甚至可能因为匪寇随时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人数可能更少,但主子忽略了一点。”
“什么?”
“荒南的百姓!”
梁冈叹息一声,“荒南的匪寇除了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更多的是当地百姓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那些匪寇的家人,其实也算得上是半个匪寇,必要时候,他们也是能拿起家中砍柴刀杀人的。”
楚枭倒确实忽略了这一点,他要解决匪寇,一开始只想到了和匪寇勾结的官兵,倒是忘了这荒南的百姓。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一点绝不是简单几个字就能概括的。
百姓家中儿子孙子亦或者兄弟落草为寇,他们就是天然盟友,若是亲人出事,他们不是不可能立即变成下一个匪寇的。
楚枭摩挲着下巴,忽然笑了。
“在荒南的百姓听起来,极为凶悍啊!”
梁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他们为了活下去,骨子里都带着狠劲。”
楚枭很满意,“正好,我就是需要狠人,上战场才能更凶勐无畏。”
“攻打山寨,尽量活抓,抓到了也不要动他们。”
“我给他们一条活路,一条甚至可能建功立业的路,如此,就不需要担心牵扯出一群疯狗了。”
梁冈眉头皱着,有心劝阻,匪寇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可最终,他没有开口,听命行事。
楚枭满意非常。
他喜欢听话的下属。
第一百零七章 楚枭揭竿起义
楚枭一路边赶路边剿匪,行进速度很慢,收效却很大。
荒南的匪寇虽然多,但分摊在每个山寨,人其实也不过三五百人一个寨子,楚枭带着自己的五百精兵加上梁冈的一万凉山寨兄弟,堪称是势如破竹,没有山寨能从他手上逃离。
其他山寨的人也是认识凉山寨的人的,见这么多凉山寨的人来攻打,以为凉山寨是想要扩张,反正不会死,反抗激烈的少之又少。
知道这个误会,楚枭也没和其他山寨的人解释,反倒任由山匪误会下去,如此消息传开了也不怕引起朝廷反应。
倒是附近城池的官兵听闻凉山寨大势扩张的消息,派了人来警告凉山寨不要做得太过。
楚枭哪里是能被警告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前来的人砍了人头送到城池门口,明晃晃的打脸官府。
刚被吸纳入凉山寨的山匪见凉山寨如此硬刚,都害怕得不行,一个个跳出来反对,被楚枭按头打下去。
楚枭也干脆,直接学着平南王,先把揭竿起义的旗帜竖起来,以免官府的人不长眼的又来蹦€€。
消息很快传回京城,造反可是大事,不管这造反的是不是只是一个山匪头子,都会上报皇帝。
御书房中,皇帝面色铁青的听着来报拳头死死握紧。
“放肆!区区一个山匪头子,既然也敢反!”
上报消息的传信兵哭丧着脸,深觉自己未来凄惨。
第二日朝会,皇帝把荒南土匪造反一事在金銮殿上摆出来,要百官给出一个解决办法。
三皇子眼见这好机会,立马跳出来。
“父皇,儿臣愿带兵前往剿匪,为父皇分忧,望父皇成全!”
这样千载难逢拿到兵权的好机会,太子也不可能放过。
“父皇,儿臣亦愿前往为父皇分忧!”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更为不满。
平南王的儿子敢孤身来京城,扰得偌大京城乌烟瘴气最后潇洒离去,胆识过人,而他的两个成年皇子,却只敢在对付去去匪患的时候站出来大义凛然,前些日子平反平南王没见他们如此积极。
想到自己在儿子这方面输给了平南王,皇帝就很不高兴,语气自然算不得多好。
“你们都是父皇的好皇儿,愿意为父皇分忧很好,但父皇也担心你们的安全,荒南匪患良久,只你们去太不安全,父皇还是另派他人前去。”
“父皇……”太子和三皇子有些急切的唤出声。
“不过念你们一片分忧之心急切,父皇也不好驳了你们的孝心,这样,前往西南的大军刚刚出发,你二人谁有意前往,替朕监军?”
太子和三皇子哑然,说不出话。
笑话,去剿几个山匪和对上平南王那样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是一回事。
而且,监军又没有军权,这没好处的事谁愿意做。
然而话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太子和三皇子都不敢推脱,都跪下说愿意为父皇监军。
皇帝在太子和三皇子面上来回看了半晌,最终拍板由三皇子前往西南监军,太子跟随虎威将军去荒南剿匪。
三皇子一脸不甘,父皇明显偏袒太子。
下了早朝,太子和三皇子走出金銮殿,太子喜气洋洋,三皇子面容漆黑。
两人最终以三皇子甩袖离去收场。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皇帝偏心给太子立功机会的时候,京城某家刚刚开起来的琉璃铺子后院,三人从不同密道进入同一个暗室。
“太子这回,要倒霉了。”秦起很是幸灾乐祸。
夏良镜跃跃欲试,“已经打起来了,楚枭什么时候用我啊?”
马文州安抚夏良镜,“别着急,总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