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祝驰燃被绑在别墅,每天的饮食受到了严格的控制。
杨谷青会准备水和食物,份量保证祝驰燃不至于被饿死。
绑在身上的麻绳限制了行动,这些光鲜亮丽的富二代从来没吃过苦头,自然是杨谷青问什么祝驰燃答什么。
不过杨谷青只有一个问题,祝驰燃究竟有没有录屏。
周逢厉听完杨谷青的工作汇报,显然没有信任祝驰燃那番话。所以杨谷青又花了好几天的时间,从祝驰燃嘴里撬答案。
终于在昨日杨谷青从祝驰燃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录屏的原件。
杨谷青点开,看了一两秒的开头就迅速点了关闭。他惊讶老板的敏锐,差一点杨谷青就被骗过去了。
关于陆宜年的内容助理肯定不敢多看,杨谷青立刻把原件发送给了老板。
祝驰燃的个人邮箱包括所有聊天软件杨谷青都查看过,确认他真的没有把这份录屏分享给其他人。
之后祝驰燃被松绑,杨谷青很有礼貌地把人送回家。回去路上杨谷青转述了周逢厉的话,成功让人闭紧了嘴巴。
大抵学生时代遭遇过许多校园暴力事件,在这类事情上陆宜年常常表现得不会像别人那么害怕。
周逢厉也没有提录屏,换了个话题说到李禾芸的病情。
医院的检查结果不算糟糕,脑外伤病人还是要注重平日里的休养,李禾芸的状况明显处在可以治疗的阶段。
在病养疗休方面长辈知道的多一些,周老联系了几位国外的医生,准备让他们给李禾芸做治疗。
果然陆宜年被转移了注意力,他始终记着母亲一直强调自己不喜欢医院,绷着小脸同周逢厉交谈:“她现在在哪里?”
“老宅。”周逢厉平静地回答,“那里比较安全。”
这会儿陆宜年反应倒很快,小声地提要求:“……我想去看她。”
男人答应得很爽快:“先去找雪球。”
陆宜年愣了愣,周逢厉偏头看过来,解释道:“孟汀烟联系我,她要出差,让我带一下雪球。”
孟汀烟的诊所临近西边的老城区,在陆宜年上大学的时候装修过一次,空间比原先大了一点。
诊所门口摆放着几条蓝色的塑料小凳,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两人进门,正好有病人从里面走出来,笑呵呵地跟孟汀烟道别:“麻烦你了孟医生,那我下个月再来。”
年轻的女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见到周逢厉和陆宜年一同出现丝毫不感到意外。
孟汀烟摘掉手上的外科手套,洗完手来关诊所的大门。
陆宜年喊了一声“孟姐姐”,一眼看见放在门口的航空箱,此时雪球正趴在里面睡觉。
其实原本孟汀烟联系的是陆宜年,可是陆宜年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的状态,孟汀烟只好联系了周逢厉的助理杨谷青。
时隔好几年孟汀烟再一次见到周逢厉,她看着神情冷淡的男人,开口的语调十分寡淡:“好久不见。”
周逢厉颔首,算是打招呼。
从诊所往里走,一扇屏风隔开看诊和等待的区域。右边的柜子整齐地摆放着各类药品,周逢厉经过,瞥见了桌子上用来装药品的药袋。
€€€€一个白色的纸药袋大约能存放两到三天的药品,而周逢厉也通过这个眼熟的纸药袋确定了当时陆宜年从哪里获得的安眠药。
孟汀烟向来不关心S市的八卦,因此也不知道近期在这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陆宜年拿着航空箱走进来,雪球闻到熟悉的味道醒了过来,冲着陆宜年喵喵直叫。
从前周逢厉和陆宜年谈恋爱,周逢厉是不会跟陆宜年吵架的。
不过偶尔陆宜年会单方面生周逢厉的气,那时候孟汀烟会通过陆宜年对待周逢厉的态度判断两人的感情状态。
此刻陆宜年站在孟汀烟身边逗猫,男人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陆宜年的侧脸。
孟汀烟看了半天,视线从陆宜年颈侧的吻痕挪开,莫名回忆起他们分手的原因。
€€€€三年前周家的家族内斗波及到了陆宜年,当时陆宜年被周家的人绑架,变成了威胁周逢厉的筹码。
后来周逢厉把陆宜年从周家带回来,让孟汀烟给陆宜年处理伤口。
陆宜年不是没有挨过打,但那一次受的伤最严重,甚至让孟汀烟都觉得棘手。
那段时间周逢厉一直陪着陆宜年,按时给陆宜年涂祛疤膏,担心这些伤口会永远留在陆宜年身体上。
好在疤痕最后是消失了,再后来就是两人分手。
应该算是和平分手,毕竟这个和平分手也是陆宜年告诉孟汀烟的。
可惜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士孟汀烟不热衷于八卦,甚至两人在三年后重新和好结婚,对此孟汀烟也不是很感兴趣。
离开诊所时陆宜年语气凶巴巴的,仿佛对周逢厉有很深的敌意:“离我远一点。”
孟汀烟抬起头,望着他们的背影。
男人一只手提着航空箱,另一只手去揉陆宜年的脸颊,语调随意地说了句:“嗲精。”
第28章 逃跑计划x2
与陆家老宅不同,周老居住的区域只有特定的车辆才能进入。权贵家族中几位长辈都住在这片区域,偶尔几个老头闲下来还会凑在一起聊小辈的八卦。
区域外部数十道安保系统,最大程度保证了这些老头的安全。
车牌、面部识别、指纹,今天值岗的保安认出这是周老的孙子,亲切地同他聊天:“好久没看见您了。”
车窗只放下来一半,副驾驶的位置明显还有人,按照惯例保安需要知道对方的身份。
陆宜年是生面孔,不过这几个月周逢厉经常上娱乐版块的热搜,保安看了一眼就把陆宜年认了出来。
车辆放行,车窗慢慢关闭。陆宜年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有些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这片区域的建筑风格传统高档,从上个世纪一直居住至今。青砖灰瓦,砖木结合,整体色调灰青,因此会给人留下朴素低调的印象。
许多小辈从小在这里长大,包括周逢厉的两个哥哥。他们在成年以后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会经常回来吃饭喝茶。
但周逢厉是私生子,小辈们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因此没有特殊情况周逢厉一般不会来这里。
从区域外部进门,大约再行驶二十分钟才会到周家老宅。
宽绰疏朗的院落四面房屋各自独立,彼此之间用走廊作为连接,起居适宜,采光理想。
黑色越野车停在门口,此时周老正站在庭院里,拿着蔑笼往池塘里倒鱼。
天色几近昏暗,光影朦胧。几条新鲜的鱼先后落进池塘,周振国听见外面的动静转头看过来。
“爷爷。”
“正好,还以为你们有事耽搁了。”周老瞧见陆宜年,热情地打招呼,“小陆,阿芸在餐厅呢。”
陆宜年站在周逢厉身边,神情十分拘谨。他随着周逢厉喊了相同的称呼,小声开口:“爷爷,晚上好。”
比起孙子周老显然更加平易近人,两个小辈跟着周振国一起走向正房的餐厅。背后的庭院莳花置石,每天都会有人精心打理。
房屋的家居设计也偏向传统的建筑风格,实木餐桌的边缘雕刻着精美的浮雕,用来包裹吊灯的灯罩表面画着精美的彩绘。
乍一看每一件家具都很普通且不起眼,是极致的低调。
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阵说话声:“太太,让我来帮您,您小心不要烫到手。”
李禾芸语气温柔地道谢:“谢谢你。”
陆宜年听见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李禾芸转过身,恰好看见他们走进来。
今日李禾芸穿了一件青花瓷图案的旗袍,气质温婉大气。
混乱的记忆使李禾芸短暂地记住了陆宜年,然而双方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李禾芸又把陆宜年遗忘了。
陆宜年注意到李禾芸看陌生人的眼神,心里明白了大概。以前在疗养院就经常发生类似的情况,陆宜年习以为常,并没觉得有多失落。
周逢厉提在手里的航空箱被一旁的阿姨接过,猫咪骤然离开主人身边,焦急地挥舞着爪子挠航空箱。
男人看见雪球在航空箱里上蹿下跳,把车钥匙交给阿姨,让她去车里拿猫粮。
很快航空箱重新回到周逢厉手中,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雪球的脑袋。猫咪闻到主人的味道,兴奋地叫了几声,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
周老看得有趣,以为陆宜年买了猫养:“这猫还会挑人。”
“朋友的猫。”周逢厉把航空箱放在脚边,与陆宜年一同落座。
在李禾芸眼中如今只有周振国是认识的,所以她坐在了周老身边,正对着陆宜年。
晚餐的氛围还算融洽,周振国特意问过陈姨陆宜年喜欢吃什么。期间周老还告诉陆宜年李禾芸后续要做什么治疗,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
陆宜年时不时地看向李禾芸,给她夹菜。李禾芸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男生,两人对上视线,陆宜年弯着眼睛冲母亲笑了一下。
餐桌上的话题基本都是一些日常,假如陆宜年曾经没有跟周逢厉谈过恋爱,或许也会认为周振国很好相处。
遗憾的是陆宜年同周逢厉一起经历了那些糟糕的过往,清楚这位长辈只是表面和善。
回忆晦涩难明,陆宜年心不在焉地吃饭,想着想着有点出神。
€€€€三年前陆宜年被绑架,当时并没有给他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反而是周逢厉受到的打击更大,毕竟是因为自己陆宜年才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以致于现在周逢厉把两个哥哥都关进了精神病院,陆宜年丝毫不觉得惊讶。
碗筷轻轻叩击,发出清脆的声响。陆宜年眨眨眼,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母亲身上。
周逢厉不露声色地偏开头,而周老适时开口,笑着询问:“小子,听说你助理折腾了祝家那个小儿子?人家都要跑到我这里告状了。”
陆宜年下意识地抬了下头,男人倒了一点猫粮给雪球,垂着眼睛很无所谓地回答:“他不会。”
“嘿€€€€臭小子!”周振国笑骂道,“好歹那么大的医院呢。”
陆宜年咽下嘴里的食物,漆黑漂亮的眼睛悄悄去偷看周逢厉。
而当陆宜年转回头时恰好对上周老犀利的目光,没由来的,陆宜年忽然感到一阵心虚。
但转念一想陆宜年又没做错什么,周逢厉自己是个疯子,明明都是周逢厉的错。
于是陆宜年又眨了眨眼,仰着脸冲周老笑,反倒是把周振国弄得一愣。
晚餐后陆宜年陪着李禾芸在庭院中散步,不久前花匠根据李禾芸的喜好特地空出一块区域,种植了李禾芸喜欢的花草。
李禾芸还跟陆宜年说了在L镇一样的话,她很喜欢这里。
大抵没有对陆宜年的记忆,李禾芸自然不会站在陆宜年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初秋的晚风舒适凉爽,陆宜年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眼下陆宜年面临的困境与几个月前没什么差别,如果仔细去深究甚至几个月前的情况对陆宜年更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