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总路过修罗场 第68章

碍于擂主不得离擂的规矩,虞渊只能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那方望,偶尔听围在那边之人一两句啧啧称奇,愈发心痒。

只心痒片刻,他心里又警钟大作,根据他每逢八卦必被传送现场吃瓜的特质,若是那边愈发热闹,自己被传送过去,离开擂台,岂不就成了自动弃权?

虞渊在桑汤不解的目光下从地上跳起,绕着擂台走了好几圈,观察其上的阵法纹路后,心里忽然一动,掏出符笔蘸朱砂,在上面写写画画,增删减补。

邻近擂台原本躺在椅子上抱着西瓜啃的夏西楼见他转来转去,晃得人眼晕,淡淡撩起眼皮问:

“你还会改阵?”

“略知一二。”虞渊头也不抬。

改阵的本事还是昭明心情好时,他从对方甩给他的一本旧书上自学的,偶尔昭明兴致上来了还会在李林小屋里布两个阵让虞渊玩密室逃脱,害得虞渊好几次早课迟到被夫子打手心。

虞渊烦透了昭明的多才多艺,恨不得他真是个文盲才好。为了防范昭明,正常出门上早课,他不得不照着昭明给的书破阵改阵,久而久之竟真练出一点名堂。

最后一笔落定,阵起,周边地面隐隐震颤,虞渊的擂台拔地而起,缓缓升空,朝被人群围观的擂台之上飞去。

看热闹的众人只觉头上一片阴云罩顶,抬头望却发现一座硕大擂台稳稳悬停于距地面三尺以内的空中,正待好奇,擂台边缘就探出一个脑袋,朝下方左顾右盼,终于锁定八卦发源地€€€€第十五号擂台。

虞渊眼前一亮,朝下方挥了挥手,与擂台上白衣消瘦的人影打招呼:

“小师弟!”

小师弟季怜青回头,依旧是那幅面色苍白,眼窝青黑的孱弱模样,仿佛一阵烈一点的太阳都会把人晒化。

他眯着眼,暂时停下手上动作,也朝空中擂台的虞渊挥手,声音遥遥传来:

“二师兄,你又来看热闹啊€€€€”

喊完话后,不等虞渊回应,他又继续拖着被毒倒壮汉的腿,意图将人从擂台上扔下去。

由于二人体型差距实在太大,季怜青细弱的胳膊才拖着人走了两步,便累得气喘吁吁,停下休憩一盏茶后,又继续拖人走两步。如此循环往复,拖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将大汉拖到擂台边缘。

此时此刻,台上壮汉眼里泪光闪烁,露出劫后余生的超脱。

终于要结束了,他一上来就被毒倒,连开口认输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对方故意拖着他一步一停的折磨,还要被人围观,如今终于要解脱了吗?

虞渊在空中擂台上为壮汉掬了一把同情泪,小师弟天生绝脉又体弱多病,纵然有筑基修为在身,却与普通人无异,倒不是刻意折磨壮汉。

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轻易结束。

果不其然,季怜青将人拖到边缘后,脱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苍白娃娃脸上出现一抹红晕,他边用手帕擦自己鼻尖的汗边同壮汉打商量:

“道友,我实在没力气再战下一人了,需得休息一下,底下那么多人,万一上来趁我病要我命怎么办,你就在上面多留一会儿好不好?等我休息好了再送你下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壮汉:“呜……”

围观诸人:“……”

这都是什么人间奇葩,不愧和空中擂台上那位是师兄弟,操作都让人十分“无语”,只不过一个是心理上的,一个是生理上的。

“昆山,果真卧虎藏龙,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季怜青休息好后,又是半个时辰已过。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动几步松活腿脚,奈何走动时没看路,一不留神被壮汉横伸着的一只脚绊倒,直挺挺栽下擂台。

“……”

“居然玩偷袭,可耻。”季怜青从地上战起,拍了拍衣上灰尘,强烈谴责壮汉的行径,末了又抬头看着空中擂台上的虞渊,补充道,

“二师兄,别看了,我不是说你。”

说罢他将解药留给壮汉,继续前往下一座擂台。

而虞渊坐在空中擂台上,居高临下,一边拿出罗盘拨弄着控制擂台走向,躲开看他不顺眼,想跳上来把他打下去的人,一边化被动为主动,在被传送过去前提前锁定热闹源头自己过去,一时渐入佳境,竟不想归位。

但悬浮一座擂台实在耗损巨大,他一向穷困潦倒,因方才浮空擂台表现太嚣张,等擂台上的灵石耗完,下去后肯定有无数人挑战自己。

虞渊愁苦了片刻,便拨弄罗盘让擂台紧随小师弟。

季怜青路过第十一位时,十一正与人打斗,见他停下,忙掏出捆仙索将对手捆住,还捂上了对方的嘴,以一副绑架人质的姿态冲季怜青讪笑:

“他没有认输,此局就不算完!”

季怜青只好走向第十,第十也是一位阵师,早在季怜青走近时便运笔如飞,见他愈发逼近,大喝一声“起!”,擂台便摇摇欲坠地飞天,第十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

季怜青上不去,只好将目光转向第九。

而在第九后一位的第八徐知行如临大敌,虞渊发现商机,移动擂台停靠于徐知行所在擂台边缘:

“道友,二百五十灵石,帮你改阵浮空,怎么样?”

徐知行原本有些心动,但一见是虞渊,一听要二百五十个灵石,捂紧自己的钱袋子,对虞渊怒目而视:

“二百五十枚,你怎么不去抢?我徐知行今天把话撂这儿,不就是毒吗,认真起来我有的是本事对付你小师弟,要是真付了你这钱,我就是二百五!”

虞渊失望地操纵擂台飞远了些。

“啊,不好意思,这好像用来给灵兽配种的药,你先别慌,等我翻翻解药在哪里。”

九号擂台上的,打败赵宿川的宸宇阁少阁主神志不清,开始当众扒自己的衣裳,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纵然及时服了解药,但丢人的姿态已深入人心。

季怜青为表歉意,主动跳下擂台,稍作休息。

徐知行看得心惊肉跳,所谓丢脸事小,失节事大,绝不能让此人毁了他的清白!

他一边看季怜青的动静,一边又将虞渊招来,飞速道:

“二百十五枚灵石对吗?”

虞渊高深莫测地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现在是两个二百五。”

徐知行:“……你是奸商吗!”

“三个。”

“……成交,卧槽,快,他朝我这边走了!”

作者有话说:

提问:徐知行一共付了多少灵石啊?

祝高考的小可爱们全都超常发挥,考出自己满意的成绩~

第71章 奇葩他遍地都是

这是昆山擂台的高光时刻:天上飞的,是擂台;地上跑的,是擂台;就连水里游的,也是擂台。

至于校场上哪来的水,这就不得不提及一个时辰前三号擂台上梁霄与容肆的斗法。

二人一个冰灵根一个火灵根,皆不是泛泛之辈,交手时逸散的灵力劲气扫荡场内,整座校场以三号擂台为中心,一半严寒凝霜,一半灼浪呼啸,冷气热气相互交织,不一会儿便凝成水幕落下。

为防止校场被淹,身为护关人的纪瑶迦抬手一道剑气落下,在校场中央劈下一条七尺宽的纵深长痕,等容肆半招惜败主动跳下擂台时,那裂口已成了偌大校场上一条游满擂台的河。

受虞渊启发,在原地被围堵着车轮战的弟子们纷纷在擂台身上开了脑洞,各显神通让擂台上天下水。

就算地上一动不动似王八的擂台,不是台上绑了个人不让认输,就是用幻术布了好几层虚影,甚至有土灵根弟子将擂台并自己埋于黄土之下,花活百出。

想要挑战的弟子们迫于无奈,被迫上天下水,甚至拿起洛阳铲掘人,好端端的优中选优擂台赛活脱脱变成它逃他们追,它们插翅飞,看得云阁上一群长老面色发黑。

洛长老更是毫不客气地给昭明传音:“你徒弟干的好事!”

昭明没骨头似的歪在椅子上,闻言不紧不慢冲洛长老做了个鬼脸,赶在洛长老发作之前,又伸手假模假式地捂心口:

“老洛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规则范围内自由发挥这条是我徒弟加的,谁定的你找谁去啊,我徒弟只是过于优秀,参赛时还不忘养家糊口,他有什么错?你就欺负我和虞渊孤师寡徒,伶仃孤苦,你老不羞!”

洛长老:“……”

他也要开始捂心口了。

原本对问乾榜前百名弟子极其不利的规则被玩成这样,前百名开着擂台四处乱飞,其他人连擂台的边都摸不到,与这次擂台赛的本意相违。

但宣布规则的重奕道君只是挑了挑浓黑修长的眉,别无表示。

而那边校场之内,虞渊发完小师弟的黑心财后,继续拨弄罗盘,驾驶着他的移动城堡四处趁火打劫,不消片刻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堆成山的灵石在阳光下闪烁莹光,所过之处,众韭皆被狠狠收割,少有幸免,待目送那座擂台上如山堆叠的法宝远去时,所有人都感动得拳头紧握,视线模糊。

“他人真的好……我好想用巴掌,轻轻摸他的脸。”

有弟子如是好评。

很快嗅到商机的其他符师阵师们也纷纷开拓改阵业务。

虞渊心里也知道自己此举过于欠揍,所以并未将韭菜连根拔起,扫荡一圈后见好就收,开始用搜集的灵石在台上布置屏蔽阵与防御阵,待阵布好后,剑灵通过血契传来的信息也在脑中浮现:

“剑灵呼叫虞渊,你要我不小心泄露给张师弟的话我通过别人泄露给他了,现在他知道自己和赵宿川中的一个已经被昆山怀疑为内奸了。但他很谨慎,近日都未曾轻举妄动,哪怕赵宿川在场,他也没有与小璧崽子有一点接触,暂时揪不出狐狸尾巴。”

对于虞渊一开始就怀疑张师弟这点,剑灵从一开始就未觉得有丝毫不妥。

当一切明显的蛛丝马迹都指向赵宿川时,他比起真正的内奸,倒更像一个被竖起的靶子,而在他身边的张师弟却因为过于冲动鲁莽,让人心生轻视,在靶子的阴影下完全神隐,本身就不太正常。

“段成璧呢?”

“你小师弟每次给他诊治时都探过他的脉,最近一次依旧是脉象虚浮,灵力匮乏,没有丝毫恢复之兆。不过小璧崽子最近在和宋凝珑谈情说爱,两人成天腻歪在一起,这点很可疑。”

“张师弟和宋凝珑接触多吗?”

“很少。反倒是赵宿川,他似乎是喜欢宋凝珑,所以数次找小璧崽子的麻烦,他找麻烦时,张师弟有时在场,有时不在。”

“你上次都登堂入室了不也一点线索没找到?要是小爷我再心大一点,都快以为你那张师弟只是个普通讨厌鬼,小璧崽子暂时还是特别讨厌的讨厌鬼了。”

虞渊托着下巴兀自思量,一个月来一点线索都未找到,不是对方太谨慎,就是他根本怀疑错了对象,张师弟只是段成璧推出来吸引目光的又一靶子。

他略微疲倦地揉了揉眼,为了护眼,从旁边的小山堆里翻出几块绿色灵石把玩,总算舒缓了心情。

“最后一次……”他道,“最后再试一次,若这次还是没抓到线索,那我们就先转移视线。你把同样的消息透露给赵宿川,然后邀请张师弟和段成璧来为我助威。”

“还有,我上次要你查的……桑汤。”虞渊念到这个名字时,微微一顿,“怎么样了?”

只是提到名字,剑灵就如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得慌,就连语气也比方才冷硬很多,对于他讨厌的东西,他想来不加掩饰:

“确有其人。他来昆山已经有五年了,灵兽峰上每个弟子都认识他。”

再多说一句都怕脏了自己的嘴,剑灵悄无声息掐断联系。

虞渊耸了耸肩,见时辰还早,防御阵法也足够坚固,索性躺在自己的灵石堆里小憩片刻。

大抵是今日的风夹杂草木清香,太过怡人,他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待醒来时,日已西沉,天际线与群山相接处被染成酡红的胭脂色,醉人。

远处钟声长鸣,倦鸟归林,昭示着白日的结束。而距登榜大会彻底结束,还有两天一夜。

虞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抬手撤下屏蔽阵法,便与将整张脸贴在他法阵上的徐知行来了个脸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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