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戏服都精心打理,定期送洗,特别香,我那么小成天闻这些香喷喷的东西,能不变态吗?”
方雨听得一愣愣的,陆与闻自暴自弃道:“你想笑就笑,别笑太大声,我会揍你的。”
“我不会笑话你的。”方雨勾住陆与闻的脖子,仰起脸,拿滑嫩的脸颊摩挲陆与闻的侧脸,“你闻闻,香不香?”
陆与闻半信半疑,鼻子抵上去嗅了嗅,随即两眼发亮,“你用了我的?”
“嗯,我多听你的话。”
“真乖。”
陆与闻陶醉地嗅着方雨脸上的香气,来自他用惯的洁面皂,起初是从他一个爱臭美的表哥那拿来的,用一次他便喜欢上这清淡的香味。
可奇怪的是,他用了起码上百次,老早闻腻了这气味,如今换在方雨脸上,倒真令他回忆起初次闻到的欣喜。
方雨眼里亮晶晶的,跟陆与闻咬耳朵:“那你亲亲我,允许你咬我一口。”
陆与闻难得矜持了一回,“这不好吧。”
方雨道:“不亲下次不用了。”
陆与闻迟疑不过半秒,迅速在方雨脸上亲了一口,收着牙齿咬他的脸颊肉。
方雨很轻地啊了一声,陆与闻用力地嘬着,直到听见暧昧的响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嘴,问道:“疼吗?”
方雨摇摇头,陆与闻揩掉方雨脸颊的口水,庆幸笑道:“没有留下印子。”
助理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方雨勾着陆与闻的脖子,陆与闻摸他的脸,两人间的亲热劲旁人看了都害臊。
助理提着早餐,大力拍门,“吃早餐了!”
方雨出去洗脸,回来听到助理在跟陆与闻争执,“你们真的没谈恋爱?搂成这样了骗谁呢?”陆与闻回道:“没有,别大声嚷嚷。”
方雨在门口站了几秒再进去,他扬起笑容迎向陆与闻,他一点也不介意他们之间没有实质关系,他和陆与闻的亲密早已胜过所有人。
早餐后方雨见到拎着工具箱的化妆师,他主动到化妆师跟前,给她看脖子上的红印,忐忑道:“姐姐,你看,这个能遮掉吗?”
化妆师讶然,“能遮掉,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方雨低头笑了笑,“就当是蚊子咬的。”
“啊?”化妆师一下子反应过来,“哦好,我晓得嘞,蚊子咬的。”
方雨眨眨眼睛,“姐姐会帮我保密的吧?”
化妆师干笑几声,“那当然,我口风很严的。”
陆与闻一直关注方雨这边,见方雨和化妆师聊完,化妆师回身捣腾工具箱,他走过去,观察方雨的脸色,“怎么样?能弄掉吗?”
方雨点点头,陆与闻还想说点什么,方雨倏尔握着他的手,眼神示意一旁正忙活的化妆师,陆与闻识趣地闭上了嘴。
方雨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拉着陆与闻的手,手指轻挠他的掌心,舍不得放开,一天到晚都渴望和陆与闻亲近。
在遇到陆与闻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异常黏人的一面。
陆与闻晃了晃他们相握的手,哄道:“好了,听话,开工了。”
不许撒娇,不许黏黏糊糊的。
第31章 疼你
上午拍摄的情节是董乾扒墙头偷看向晴,不慎摔下去,两人一笑泯恩仇。向晴家的院墙不高,地面垒了几块砖头,陆与闻试踩上去,正好能一览院子概貌。
方雨在旁边紧张兮兮地盯着他,不住地嘱咐:“小心点,摔下来要注意腿脚。”
身后围了一圈人,众人七嘴八舌,各有各的叮咛。陆与闻听到方雨的声音,但他不好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单独回应些什么,只能略略往方雨在的方位瞄了一眼。
不知方雨接收到他的注视没有,方雨被人簇拥着进了院子,训了几天的大黄狗送到他身边。
陆与闻看见方雨向狗伸出手,今天要拍的正是他在山神庙里看剧本起了反应的那一场戏€€€€向晴被狗舔了手腕和脖颈,这样的亲密让偷看的董乾嫉妒得发狂。
此时陆与闻已能心平气和地回想他当时的窘况,不再难堪或尴尬,他思考了片刻,总结原因是他和方雨熟络起来了。
尽管他们本来就很亲近,但他在方雨最无助崩溃的时候保护了他,他能感觉到方雨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他们每晚抱一起睡觉,方雨像是他的分身。
更别提方雨呼之欲出的心思,在方雨面前出糗或丢脸都变得无所谓,反正方雨不会大肆宣扬。
陆与闻有点记不清他和方雨之前是怎么相处的,现在的他觉得自在,像真正进入了自己的领地,边界内他的地盘他可以肆意横行,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他越过墙头看院子里的方雨,方雨蹲在地上和狗玩耍,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媲美耀眼的太阳。
陆与闻看了几眼,从砖头上下来,准备接下来的试戏和走位。
狗不太好控制,每一次走戏都无法完全按照剧本推进,方雨拿生肉喂了它一次,下一次便直接扑上来舔方雨,方雨又好气又好笑,走了三遍戏手上和脖子上全是口水。
正式拍前方雨去洗手,陆与闻晃到方雨身旁,拽了拽方雨的衣角,方雨同他抱怨:“没有香皂洗不干净。”
陆与闻低声道:“拍完回去再洗,多洗几遍。”
“那我要用你的,洗得香香的。”方雨扬了扬嘴角。
他用水抹了一下脖子,猛然想起他的颈侧擦了遮瑕的东西,他看向陆与闻,“狗舔了化妆品是不是不好?我找化妆师姐姐卸掉?”
“洗掉吧,一个印子不碍事。”陆与闻把手揣进裤袋,“我替你叫化妆师。”
方雨拉住陆与闻,凑近看他的脸,“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现在高兴了。”
陆与闻哼了一声,前去找化妆师,经过被工作人员牵着的大黄狗,他开始纳闷方雨怎么对谁都能笑那么开心,那笑容看了就碍眼。
化妆师替方雨卸掉颈侧的遮瑕膏,再理了理他的头发。
方雨感到脸热,因为陆与闻一直看着他,他有些赧,“看我干嘛?”
陆与闻挑了挑眉,比划了一下方雨的头发长度,问道:“他这头发是不是长了点?不用剪吗?”
化妆师解释:“就是要这么长,秀气好看。”
陆与闻哦了一声,等化妆师走了再和方雨说悄悄话:“你头发太长了,睡觉扫到我脖子上很痒。”
方雨脑海里立即浮现他们交颈而眠的画面,不合时宜的绮念占据心头,他的脸更热了,很用力地和陆与闻对视。
陆与闻道:“该去准备了。”
“等等,”方雨抓着陆与闻的手腕,“你看了新发下来的剧本没?有吻戏,我是说你能接受吗?”
陆与闻奇怪道:“吻戏在挺后面的,急什么,还有,我有说过不能接受吗?我只说了我们俩戏外不接吻。”
方雨不吭声。
陆与闻瞧见方雨脸颊的绯红,顿时了然,“想接吻了?”
“是想跟你接吻了。”方雨红着脸道。
陆与闻嘴角微翘,方雨的坦率是他没想到的,他略加思索,让步道:“中午吧。”
瞅见方雨刹那间惊喜的眼神,陆与闻觉得舒心了些,施施然地转身走了。他心里想的是,看我多疼你,你整天想着这种事我都答应你。
正式拍,陆与闻先是在院子外徘徊,听到墙内传出的笑声和狗叫声,终是没忍住踩上砖头堆,扒着墙头偷看院子里的景象。
他看见倒地的方雨,以及在方雨脖子上使劲舔的大黄狗。
方雨看上去痒得厉害,竖起的膝盖时而敏感地并拢,时而微微分开,双腿晃动不已。笑声始终没有停下来,也没有作出任何行动阻止狗对他的舔舐。
陆与闻出神地看着,他想明白为什么刚才非但没拒绝,反而还提了时间,这是答应和方雨接吻的意思,他非常清楚。
此前信誓旦旦要改掉他们无端端接吻的出界行为,这会儿又应允,实在说不过去。
可事情总叫他措手不及,像他始料未及却切实存在的方雨的心意。
那晚在酒店里,方雨本该坐电梯下去但忽然冲出来,他们拥抱的那个瞬间,他感知到方雨对他的浓浓的眷恋。
还有他回到房间里,方雨一边亲他一边说我愿意,也许当下并非每个信号都准确接收了,可累积起来的桩桩件件,总能让他在某个时刻恍悟。
昨天的分开拍摄,方雨毫不掩饰的依恋与不舍,他直观且充分感受到了,连助理都看出来的事实,他不是傻子当然也能确认。
方雨喜欢他。
一个喜欢他的朋友,平生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状况,他必须慎之又慎,不能伤害他们之间的情谊,更不能让方雨伤心。
不能让一个喜欢他的人伤心,这是他莫名坚定的认知。他虽然不能和方雨在一起,但他可以适当地满足方雨的愿望,譬如接吻,如果接吻能令方雨高兴的话。
至于为什么不会和方雨在一起,他没有细想。到现在为止,他既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无从得知喜欢一个人是何种滋味。
愣怔的片刻,陆与闻和方雨的视线不经意相撞,躺在地上的方雨扭头看他,不变换的姿势几乎叫他看出执拗的意味。
他按照预演的摔了下来,屁股重重着地,半分钟不到方雨跑了出来,导演突然喊卡,“向晴出来太早,跑太快了,重来。”
方雨连忙道歉,陆与闻坐在地上尚未起来,他和方雨对望,以为方雨会前来搀扶他。谁知方雨看了他几眼便掉头进了院子,陆与闻对着空气干瞪眼,自己麻溜地站起来。
稍作休息后拍第二条,这回陆与闻扒在墙头,又被迫看方雨逗狗喂狗。方雨半蹲着,手捏一块生肉,引得狗脑袋晃来晃去,最终肉被狗叼走吃了。
方雨熟稔地抚摸狗的头部和后背,大黄狗得寸进尺舔起了方雨,从脸颊到脖子,长长的舌头尽情在方雨裸露的皮肤上进犯。
方雨跪坐下来,为躲避狗的舌头而头往后仰,反倒暴露了修长的脖颈。
相当于将他细嫩的颈部送到狗的舌头下。
陆与闻真真看得火冒三丈,说不清气什么,反正就是生气!
他立刻共情了董乾这人厌狗欺的倒霉蛋,一条狗都比他更易接近想接近的对象,他只能爬墙偷看,任凭愤怒填满胸腔无处发泄。
这场戏拍了四条,陆与闻第四次摔倒在地,积了一肚子怨气,他狼狈地抹了把脸,眼前忽地递过来一只手,他和手的主人四目相对。
他臭着一张脸,摆不出好脸色,也没握伸过来的手。
面前的人不在乎,嘴角一点一点上扬,是表达友好也是化解恩怨的笑。
陆与闻瞟了一会,握住那只手借力站起来,他被提醒裤子上有尘垢,用手拍了拍,灰尘沾上手掌心,连累手心也灰扑扑的。
就像他和眼前的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理不清的糊涂账。
这条结束导演喊了过,陆与闻累得想就地躺下,方雨照旧没来扶他,一拍完蹿进院子里。助理来搀扶他,顺便汇报道:“剧务组煮了糖水,给你盛一碗?”
“帮方雨也盛一碗。”
交代完助理,陆与闻走去导演那看监视器,看完回放导演问他:“感觉怎么样?要给你捋人物关系吗?”
“先不了,讲得多更乱,”陆与闻坦诚道,“我决定先感受。”
休息时间,大伙儿一人一个塑料碗喝糖水,一桶糖水很快舀光。剧务组一工作人员给陆与闻捎回一碗糖水,陆与闻和导演聊完才准备喝,他多问了句:“方雨那份送过去了吗?”
“你助理好像送过去了。”
助理刚好回来,陆与闻问:“方雨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