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全是老公,这么爱我?”
陆与闻亲吻方雨的侧颈,方雨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嘴里还有两根手指挟住他的舌头,他发不了声,只能掉着没用的眼泪。
他不曾料到他满怀爱意拍下的照片,睡觉时、洗漱时、吃饭时,甚至还有他跪下来为陆与闻服务的时候,那么多温情脉脉的时刻,最终成为刺向爱人心头的刀。
方雨眼泪肆虐,陆与闻哄他,叫他别哭,要他乖,对他说了以后的打算€€€€
等所有事情结束,如果没有戏拍,那就退圈,他们俩移居避世的海岛,或者回去那座大山,搭一间小木屋,两个人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要回到那间山神庙,跪在神像面前,双手合十,祈求下辈子还在一起,下一世要睁眼就相遇,才能够弥补这一生错过的十多年。
隔天上午,陆与闻又带方雨去了中医馆,煎药室煎好了药,老中医把休息室借给他们,临走前耳提面命,告诫陆与闻要节制房事,陆与闻开玩笑说也给他开几副补阳的药,他吃了好满足老婆。
方雨面红耳赤,埋头喝药,老中医坐门诊去了,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一碗中药见了底,陆与闻特地检查是否只剩药渣,而后替他擦了擦嘴角,称赞他真乖,说去拿蜜饯解苦,让他待在这里别出去。
陆与闻关上了门,方雨站起来在室内走动,他取了报刊架上的报纸,随意地翻看,报纸夹着的娱乐版掉落,方雨捡起来,头版头条有陆与闻的名字,最显著的位置刊载了陆与闻的巨幅照片,是其在会所用餐时抽烟的照片,脸部清晰可见。
方雨心里定了定,还好陈曦没有放太过不堪的照片,刊出的大多是在会所餐厅、泳池里吃饭游泳的照片,倘若没有文字解说,这会是再正常不过的画面。
可惜报道通篇都是臆测,以臆测的口吻实则给陆与闻定了罪,除了流连私人会所,还提及昨天当街殴打记者,报道把狗仔包装成记者,并且翻出陆与闻当年在法庭殴打被告、被判扰乱法庭秩序的新闻。
方雨第一次知道陆与闻的这则旧闻,陆与闻不曾告诉过他,他想上网搜索更详细的内容,陆与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罐蜜饯。
方雨攥着报纸,陆与闻走过来,放下蜜饯,不紧不慢地拿走他手里的报纸,笑道:“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尝尝蜜饯,我尝过了可甜了。”
方雨站着不动,陆与闻似是拿他没办法,叹了叹气,揭盖拿出一颗蜜饯,递到他嘴边哄他吃,“含进嘴里,解解苦。”
“你到底€€€€”后半句话叫蜜饯堵住了,方雨含着蜜饯,嘴巴很甜,心里却发苦,他想问陆与闻,到底为他做了多少事,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
第135章 他离不开我
“甜吗?再吃一颗。”陆与闻捻着蜜饯还要往方雨嘴里送,方雨摇头,陆与闻的动作不容拒绝,蜜饯抵到嘴边,方雨张嘴吃了进去,每次说不要的结果都一样,接受或被迫接受。
陆与闻一手揽上方雨的腰,叹气道:“有那么委屈吗?这也要哭鼻子?”
“我没有,”方雨无力地否认,他环住陆与闻的腰身,全身重量都倚着陆与闻坚实的胸膛,“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抱你出去?”陆与闻捏捏方雨的脸,方雨不说话,如同每一次那样,他总把选择权交给陆与闻。
回到车上,陆与闻刚坐上驾驶座,方雨擅自解了安全带,伸手要解陆与闻的皮带扣。陆与闻好笑说不用,尽管某处微微抬了头,方才在休息室的吻太急迫,没勾上方雨的舌头就被推开了。
“我嘴巴很苦。”方雨蹙眉,扯着皮带不松手,陆与闻抚摸方雨的后颈,一点脾气也没有,有也在方雨的执拗中败下阵来,他想,哪是他管着方雨,分明是方雨管着他。
陆与闻最终默许了,他轻抚方雨的后脑勺,问:“这么爱我,怎么舍得十多年不回来?”
方雨抬头和陆与闻对视,表情茫然无措,他的思绪好像打了个死结,这么多年缠缠绕绕,再也没打开的可能。
陆与闻眼神难懂,方雨看不明,但他听见陆与闻的指令,陆与闻叫他做吧,他便低下头去。陆与闻大手施了力气,不管揉捏或触摸都很大劲头,这会儿再想反抗也不能,方雨迷迷糊糊中想,他一直以来都是在陆与闻的引导推动下向前。
一旦陆与闻不在,他的生活就会陷入完全的停滞,和他打了死结的那些年一样。
回到公寓,陆与闻抱睡着的方雨上楼,老中医私下对他说的话还在他心头梗着。
老中医说方雨的身体已无大碍,虽然受过重伤,但休养得不错,方雨的毛病更多是心气郁结,在中医上称为郁证,情志长期抑郁,身体处于未病状态,即介于疾病和健康之间。
陆与闻明白老中医的话,方雨的心病不治,身体不可能好全。但方雨连提都不曾向他提及,他找不到突破口,也断无可能贸贸然揭开方雨内心的疮疤。
他把方雨放到床上,方雨脑袋一沾枕头就惊醒,仓皇地抓住他的手。陆与闻嘴唇贴了贴方雨的额头,向他保证会留下来陪他睡,方雨才安心地躺下。
陆与闻掀开被子上了床,给方雨除去外衣外裤,方雨嘟囔了一句还要脱,陆与闻便把保暖的衣裤也脱掉,最后仅剩一条内裤。被窝里很暖和,习惯了裸睡,方雨自觉地褪下内裤,依偎进他怀里,很小声地叫老公。
陆与闻侧身躺着,还未回应,方雨又唤了一声老公,睁眼凑过来亲他,舌头伸进去纠缠,黏糊许久也不愿分开。
“还要做吗?”方雨轻声问,刚才在车上只能算作相互抚慰,彼此都未尽兴,陆与闻摸摸方雨的臀,吞掉他模糊的话音,“睡一会,睡醒起来吃午饭。”
“老公要叫我起床。”方雨抱住陆与闻的胳膊,阖眼前还在喊老公,嘴里咕咕哝哝,唯一清晰的字眼是老公。
陆与闻心口被磨得很软,他突然明白方雨很依赖很爱他的时候,就会喊他老公,反反复复,不知如何表达的眷恋都在称谓里。
他也突然懂了他就是方雨的全世界,只要世界不崩塌,方雨总还能撑下去。
陆与闻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陈曦把这几天做了什么和网上的舆论走向做了个简报发给他,省去他翻社交平台的工夫。看完微信来了新消息,阿志问今晚,陆与闻想了想,回复道,我会带方雨去。
阿志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中午阿志来了一趟,陆与闻让人在客厅等,然后把刚做好的饭菜端上楼,送进卧室,他在卧室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下楼时衣领皱了,原本塞进裤腰的衬衣下摆被抽出来一些。
陆与闻径直进了厨房,洗了手过来泡茶,他沉思片刻,斟酌道:“你说的那种致幻效果特别强的毒品,有查到什么吗?”
“没有,”阿志抱臂看着他,“我来是想问你什么打算。”
陆与闻注视茶碗里漂浮的茶叶,他把整壶茶倒掉,阿志扬眉不解,陆与闻解释道:“茶叶要沉底才好,浮在上面的说明不是什么好茶,这茶叶应该买错了。”
“所以?”
“今晚我会带方雨去,”陆与闻似乎下定决心,站起来道,“监听器给我,我戴着,今晚是熟人局,不会有意外,但我担心那个地方,那家会所法人代表做过一段时间€€火文化的管理层,今晚很有可能有€€火文化的人,”
“你不是确定会遇到他们么?”阿志将微型监听器拿出来,瞟一眼楼上房门紧闭的房间,“不然你带方雨去做什么?”
“你胆子很大。”阿志起身准备走。
陆与闻捡起茶几上的监听器,他的话成功让阿志顿住步伐,“我带方雨去的目的不是那些,我带他去,是因为他离不开我。”
阿志转过身,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像是要嘲讽他这令人发笑的理由,陆与闻却异常认真,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带方雨去是因为他离不开我。”
“他根本离不了我,那天想送他回家,已经到家里了,但他哭得很厉害,我没办法,”陆与闻也不知道为何要告诉阿志这些,他像盲头苍蝇四处乱窜,企图碰碰运气,“平时也是,很黏我,没了我他不行的。”
阿志不回应,等着他的下文。
陆与闻顿了顿,思忖着接下来的话,“我想问你的是,你对方雨在美国的事了解多少?他回来最先找的是你,那时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阿志耸了耸肩,眼神示意身后,陆与闻回头,一眼看到楼上栏杆前站着的方雨,方雨端着托盘,许是打算下楼。
陆与闻大步上楼,从方雨手中接过托盘,盛的饭菜只动了一点点,他皱起眉头,方雨说道:“你吃了吗?我和你一块吃。”
陆与闻牵着方雨的手回房间,不容置喙的口气道:“这是你要吃的份量,乖,先吃,我马上上来。”
下楼阿志已经走了,陆与闻锁好门,来到厨房,中午做的是蒸菜,适合他这种厨艺不精的人,他将剩下的蒸菜和饭拌在一起,淋了汤汁再撒了点白芝麻,端上楼去。
方雨一见他要迎上来,陆与闻叫他坐下,摆好餐具,一声不响地喂饭。方雨想说话,陆与闻打断他道:“吃完再说。”
方雨拨转勺子的方向,嘟哝道:“你也吃,不要只喂我。”
陆与闻打商量道:“你一口我一口。”
方雨点头,陆与闻盯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想说的话也是你一句我一句。”
方雨有些诧异,眼神开始闪躲,陆与闻不动声色地观察,适时追加砝码,“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我做了什么,我将会做什么。”
方雨眼怔怔地看他,一勺饭喂到嘴边,陆与闻十分沉得住气,“先吃饭。”
吃完饭,陆与闻将碗筷收进厨房,回来看见方雨站在窗边,他走到方雨身旁,方雨侧头朝他笑,说了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
“你知道吗?其实我回来先去找的人是你。”
陆与闻不由错愕,“你来找我了?你去了哪里?”
“回了我们以前的家,”方雨笑了笑,“我怕你发现我,不敢走太近,在街角蹲了三天,确认房子没人,也幸好没人,我才能过去。”
陆与闻感觉喉咙哽咽,他抚上方雨的后脑勺,轻声问道:“进家里了么?楼下大门的备用钥匙,你知道在哪的,找着了吗?”
“找到了,”方雨歪了歪头,“还在信箱里,我把钥匙握在手心,钥匙生锈了,硌得掌心有一点疼,就好像是你让我疼的一样。”
“进家里了吗?门没锁,”陆与闻压住喉间的酸楚,“门没锁,我觉得你会回来,他们都说我疯了,但我知道你会回来。”
“没有,”方雨声音发颤,“我没有进家里,我不敢进去。”
“没关系的,现在回来就好了。”陆与闻用力抱着人,方雨在他怀里快速眨动眼睛,提防眼泪掉落。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方雨试图从陆与闻怀里挣开,“医生告诉了你什么?你问阿志也没用,他不知道我的事。”
陆与闻竭力控制住方雨的挣扎,他提高音量道:“你走了以后,我每天往公安局跑,我求警察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请最好的律师,花费大力气也没能让那俩混蛋多判几年,我当庭揍了他们一顿。”
“这些事,你应该都不知道,你答应了的,你一句我一句,现在到你了。”
方雨几乎站不住,他看着陆与闻,眼眶蓄满泪水,啜泣很久才开口:“好,我说,我在精神病院住了几年,是三年,还是五年,我记不清了。”
第136章 有陆与闻的老婆和爱人
陆与闻抱着方雨上了床,将方雨按在床上,双手并用剥去他的衣服。
方雨双臂举过头顶,上衣堆在胸口的位置,袒胸露腹,他在被剥光狎弄的羞耻中断断续续地讲述:“我妈入狱了,继父也是,那栋房子没有人住,我想一个人待着,但社工把我送去了精神病院,他们说我发病影响到邻居。”
“我不知道我发病是什么样子,”方雨艰难地喘着气,裤子被完全剥离双腿,裤管离开脚掌时,悬空的双腿重重落下,“护士说我会大喊大叫,会拿头撞墙,会往外跑,但我都忘记了。”
“那时候浑浑噩噩不记得,现在也想不起来。”方雨看着站立在床边的陆与闻,陆与闻抽出皮带,捆住他高举的双手,手腕的束缚感和对未知的恐惧使他失声大叫,下一秒陆与闻覆上来,在他额头吻了一记。
方雨眼泪掉得凶,语无伦次地说一堆话,“我错了,我做错了,虽然我妈没说,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遭罪的应该是我,死的也应该是我,为什么我要活着呢?”
“我在花盆里挖出一条带血的裤子,我妈说那是弟弟的血,他的血不在他倒下的酒吧,在那个房间,那张床上。可我还以为他过得很好,他的房间里什么都有,手表、钢琴、名牌衣服和包包,我以为他们对他很好。”
方雨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到陆与闻额头暴起的青筋,也看不到他绷紧的下颌,更不知道他咬紧牙关忍耐到现在。
“是我不对,我以为继父是好人,他对我很好,整整一年里我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妈妈没有告诉我,她要我自己发现,她要我知道我蠢得多离谱。”
方雨至今忘不掉,他意外找到一台放像机,打开里面有一盒录像带,他以为是流行电影或经典大片,按下播放,却不料出来的画面会是他此后十多年的噩梦。
他拿着录像带去医院找母亲,母亲说了句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你终于发现了,你还要认贼作父到什么时候?”
他难以置信,并引发强烈的应激反应,母亲从头到尾冷眼旁观,他质问母亲为何不早点告诉他,他忘记了母亲的回答,只记得那天医生和护士几度进出母亲的病房,他在走廊的尽头,看见夕阳将天空晕染成一片血红。
母亲被约束带固定在病床上,清醒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去翻前院种了蝴蝶兰的花盆。
他趁继父不在家,将蝴蝶兰花株挖出来,他在泥土里找到用袋子装着的,一条血迹斑斑的裤子。
他在那天看到命运蓄谋已久后对他袒露的真面目,狰狞,凶恶,他以为的能供他暂时喘口气的家园,原来早已从根里腐坏。
“是我报的案。”方雨在密集亲吻的间隙朝陆与闻讲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叫陆与闻嘬得疼极了,该脱口的大叫消失在细细密密的吻当中,陆与闻咬他,像野兽叼着肉,唇舌都要凶狠吃了去。
方雨失去对双手的掌控,等同于失去了全部,嘴唇自不必说,他的双腿自赤条条起就不再听他的话,张开或合拢这等简单的动作也由不得他。
陆与闻在,要陆与闻说张开才张开,缠住便缠住,假如没有指令,只会像鸟儿折断的翅膀,了无用途,弃之不足惜。
方雨崩溃地叫老公,痛楚和快感让他几近忘了要说什么,陆与闻双目赤红,脸上有和他如出一辙的悲痛,方雨想起未完的忏悔,想起之后的那些事。
“我报的案,继父知道了,他说是我妈将弟弟送上他的床,他说他和弟弟是在谈恋爱,他问我还没发现弟弟房间和他的房间是打通的吗。”
话到这里,方雨简直想大笑,为他的迟钝和愚蠢。陆与闻停下来看他,抹去他脸颊的泪,他才发觉他又掉眼泪了,无用的徒劳的泪水,“我不相信继父的话,我和他争吵,继父摔下楼,我没有扶他,他的腿再也治不好了。”
“上了法庭,妈妈承认了指控,我才知道原来都是真的,是她将弟弟送去,是她默许的,我问不出理由,”方雨喃喃道,“她说我没资格指责她,因为当年是她放过了我,带走了弟弟,否则会是我承受那些事。”
“可我没有怪她啊,我也是害死弟弟的凶手,我没资格,”方雨眼泪簌簌地掉,“但我还是做错了,我不该报案的对不对?美国对监护人要求很严,妈妈同样判了刑。做错的人都付出了代价,除了我。”
“我也该抓起来。”方雨最后说道,他满脸是泪,枕头也叫泪水打湿,身上上衣凌乱堆叠,余下白花花的一片,他悔恨、悲恸,同时也情动、颤抖,整个人沉浸在极度的悲伤中,身体却不可遏制的感受着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