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眉眼 第27章

“不准。”傅荣卿去嗅他脖颈处的味道,嗅完就黏糊地亲亲咬咬,“你懂这种心情吗?好不容易得了一样爱不释手的东西,想炫耀,想占有,我现在就是,这么漂亮的人是我的,有人要羡慕死咯。”

商昀秀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但还是不去三景园。光嘴上拒绝一点没用,他索性跳过这个话题。一直被压制着,说话都闷在了胸口,听着小心翼翼,像被欺负了不敢还手的小可怜,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娇憨。

“昨晚我让福祥找机会通知了洪锦文,他如果在名楼逮着洪齐柏要男人,一定会气得半死,洪齐柏反应过来,该庆幸我不在。”他动动手腕,拥着傅荣卿的脊背,抓一把衣裳的布料提醒道:“我该回去了。”

二爷不松手,而是问:“昨晚是想杀洪齐柏,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秀秀要张嘴,二爷忙用手指按着他的唇不让说,“别急着否认,你就是想杀他,不然平白无故带把枪做什么?”

商昀秀问:“带枪就一定要杀人?”

“别人不一定,你一定。”傅荣卿说:“那么明显地靠近,我不信你图洪齐柏的美色。”

商昀秀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包房里的事…”

“我认得花五,”傅荣卿说:“包房里那面长镜子看到了吗?是单面镜,里边的人做什么说什么我那边都能听到看到。”

“你……”商昀秀一脸复杂。昨晚他为了引洪齐柏上套,微有些不择手段…难怪傅荣卿那么气,原是都让他看见了。

“他摸你手又摸你腿,灌你酒还想亲你!”傅荣卿光想起还是气得牙痒,顿住手上又摸又抓的动作,“商昀秀,该说他胆子大还是说你有本事?”

“你,是你蛮横霸道。”

“行,小没良心的,你早晚把我折磨死!”

商昀秀从他怀里爬出来,隆上衬衫,低着头扣扣子,很认真。傅荣卿也看得认真,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不时就要搂着他亲一口,太喜欢了就张嘴咬,倒是不疼,就是会留一排牙印子。

“酒醒了,头疼不疼,昨晚休息得好不好?”他问着,一边去揉秀秀的肚子,薄薄软软一层,隔着一层布料没感觉,他捏着布料一抽,才掖进西裤的衬衫又被他抽了出来,大掌钻进去,贴着肉继续摸。

商昀秀刚才扣岔了一颗,现在拆了重新扣,身子往前倾一点,依偎着傅荣卿,“二爷,我不信你昨天知道我会出现在名楼,你去那里做什么?”

“你以为呢?”

商昀秀捏着一颗乳白色的精致扣子,指甲轻轻刮过上面的镂空花纹,想了片刻,如实道:“起初以为您为了玩乐,现在知道了,或许你奔着那几个常驻平阳的洋商去的。”

“没错。”

“科林先生,这个人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商昀秀问:“他什么来头?”

“他一般,旁边那位少年才是关键。”傅荣卿用下巴压住他的肩,“你去平阳转一圈,有好些东西都印着永阳制造,他们搞的是低调渗透,等有一天你发现了,才反应过来随手一张纸都是永洋制造。”

“或许想商业垄断?”商昀秀大概能明白一些,洪锦文不是蠢人,从中不能获利便不屑于巴结一个外商,除非……

他抬眼,对上傅荣卿的眼睛:“假黄金是挑衅?”

“是绸缎。北特€€科林是外派经理,那位少年是迪西家族的幼子,假黄金这件事后他找傅家谈过洋布生意。”

“洋布最近很流行。”

商昀秀想起之前隐约听到过洪锦文和几位外商提过洋布。洋布样式新价格合适,平阳的绸缎行或多或少会进一些货备在店里。

有生意就有市场。

商昀秀大胆分析道:“他们是想垄断洋布市场?打着薄利多销的旗号吸引更多顾客,买的人一多洋布快速普及,像二爷刚才说的,低调渗透,发展到最后,松紧绳在外商手里,价格是收是放都是他们说了算。”

“我秀秀真聪明。”傅荣卿稀罕得很,没说几句那双手又想去扒人家衣服,商昀秀才穿好,央着不许他动,接着说:“除开洋布一定还有别的,否则你不能这么上心。”

“他们在打银行的主意了,一旦得逞,外国银行就能主宰平阳金融。”

“这么严重?”商昀秀蹙眉,“洪锦文的胆子太大了……”

“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瞧不上你了吧?”傅荣卿眶里有坏笑,恶意用那处蹭了蹭他:“你要真和洪锦文沆瀣一气,我傅荣卿的感情放出去也不可能收回来,既然喜欢是必然,我就操服,每天都来一轮看你跟不跟我。”

“你…”商昀秀笑了,推开他起来,“混球。”

“我认真的,反正你力气没我大,除了乖乖躺着,你拿我没办法。”傅荣卿洋洋得意坐在床边,摸火机出来擦着玩儿。秀秀闻不得烟味,他心疼,加上又想亲嘴,俩人碰不碰面这张嘴以后都得干干净净等着,想抽就擦火机听声儿解解馋。

商昀秀:“我听说二爷上回把平安钱庄改成了银行?”

“官商合办的,用来制衡洋行。”傅荣卿手闲不住,想抱点什么,展开手臂,“过来,让我抱会儿。”

商昀秀默了几秒踱步过来让他抱着:“二爷看着不靠谱,心真好。”

“夸我不如主动脱衣裳,我一直想一直忍,别提多难挨。”

“昨晚是你自己不……”商昀秀说不出口。

“你想我怎么样?”傅荣卿比他委屈:“昨晚直接要了你?之面就不管了,随你气我恨我?”

“你不会。”商昀秀低头就能看到他,抬手轻柔地抚摸傅荣卿的脸颊,“二爷舍不得。”

“这都被你知道了?”

“我喝酒又淋雨,你怕我病了。”商昀秀缓缓地呼吸,欲亲不亲凑近傅荣卿的唇,用拇指指腹按着轻轻揉。

这个眼神和任何时候的他都不一样,是热烈,是期待,二爷找不到疏离商昀秀和客气商老板的一点影子,这样直白的迷恋是属于他的秀秀,他一个人的。

“没事儿,二爷什么都会,有的是时间给秀秀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

第38章 他是我未来媳妇儿

晨雨淅沥,地面淌了水。有人打开车门接商昀秀下车,把手里的伞给他,临走也不忘从窗边探头出来讨要一个吻。

祥乐汇这个点没开门,商昀秀绕过正门从侧面的巷子进去。福祥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拿着两块热乎的葱油饼。包的油纸没印花,干干净净的米黄色。

商昀秀立刻了然,问:“去四隆巷了?”

“没,我昨晚歇在楼里,大爷拿葱油饼来敲门,问我您在不在,听说您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就把饼给我,说咱俩一人一个。”福祥把饼递给他,“还温温热。”

商昀秀在杨林别墅吃过早餐来的,依然接到手里。

傅荣卿估计知道这位老人家的来头,应该问一问,奈何今早被他磨得忘了这一茬,这么一琢磨,忽然想起请柬的事。他虽然换了身衣裳,那张纸也特意揣好的,现在摸不到了,左右两边的口袋都没有。

商昀秀蹙眉,心想一定是傅二抱他的时候悄悄摸走了!

边上楼,福祥说:“昨天洪齐柏被洪锦文带回宅子里狠打了一顿,又罚在祠堂跪了一夜,气现在都没消,人还跪着呢。”

光是好男色,这样的处罚未免太严重了。商昀秀问原因,福祥说:“听到一点儿,好像是因为洪齐柏带科林先生去名楼,说带谁去都不该带科林先生去。”

“难不成因为科林先生身边叫做辛苗的少年?”商昀秀顿了顿步子,猜测道:“昨天我进包房就看到这个少年脸色不好。”

二人是一对?

洪齐柏一根筋,看不出来情有可原。或许知道科林先生喜欢男人的,带去名楼投其所好,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商昀秀打算换身衣服,拿上楼里的账本去趟洪宅。福祥则指了指他脖颈,“您这儿被虫咬着了?”

商昀秀抬手摸了摸,拉高领口:“没有。”

“您昨晚不在名楼。”

“昨晚先走了。”

福祥说:“看着了,是傅少爷亲自抱出来的。”

“你想问什么?”

“你们不对劲儿。”福祥眼睛乱瞟,就是不看商昀秀,语速极快,“他亲你,刚才在门口,我看见了。”

“嘘。”商昀秀不否认,让他别说,把人关在门外,自己先换衣。

这一边,二爷刚到三景园,两手揣兜潇潇洒洒往楼上迈,摸到张纸,拿出来望见肆林公馆字样,毫不犹豫撕碎了丢进垃圾桶。什么请柬也敢给秀秀送,这门儿他傅二牢牢守着,烂桃花一个都别想沾边。

佣人端水路过,在他面前停了一脚,“二爷,太太才要找您,在大少爷那屋。”

“找我?”

“是。”

傅荣卿点头,低头看到锃亮的地板,本来就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活儿干得真利索,这个月涨工资。”边说掏出皮夹子抽两张钞票给她。

佣人虽是莫名其妙,得了钱只管道谢接着。

眼看时间还早,二爷春风满面吹着花哨子,出来二楼的小露台拐去傅荣诚的房间。一路赏心悦目,从前怎么不知道鸟叫声这么脆,花香这么迷人,一切都妙得恰到好处。

二爷从楼上看到底下院子里给花浇水的佣人,老远喊道:“每株都照顾得水灵灵的,涨工资!”

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哥的哀嚎声。

“娘,您下手太重了,换个人来吧!”傅荣诚趴在竹编的躺椅上,肚子底下垫着一个枕头,似乎怎么躺都不舒服,脸皱了一早上。

白知秋原本还心疼,听他一惊一乍地叫唤,一巴掌拍在傅荣诚才被鞭子抽过的屁股上,“什么书不好看,偏偏看两个男人亲嘴的,怪不得你爹抽你,他不抽,我也抽!”

傅荣诚疼地龇牙咧嘴,忙反两只手过来挡着屁股,“不是,我是看,但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都被你爹逮了个正着,还想狡辩!”白知秋捡起地上那本白皮书,书名儿单一个《养》,随便翻开一页都是教一个男人怎么养好另一个男人,甚至床上如何契合都写得明明白白。

字里行间都是白知秋看了分分钟上火的地步,她没好气地把书丢在傅荣诚脸前,“你爹现在不在,你和我好好说,是不是出去鬼混跟人学的?”

“没有……”傅荣诚死不悔改,把那本书挪过来垫在下巴底下护着,生怕他娘一气之下毁了。那多可惜,书都绝版了,他高价收来的!

此时,趴在门框看热闹傅二连声啧啧,生怕波及到自个儿身上,愣是没进来,他娘最擅长给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没几分钟就在心疼儿子了。

傅荣卿适时进来,和他娘问好,坐到另一面,抽了那本书翻开看,一边问:“哥又闯祸了?”

“他呀,该打,单纯闯祸都不至于挨打!”白知秋骂完,拉下点裤头继续抹药,问:“你这段时间可算忙完了?”

“没呢,还有一阵儿。”

傅荣卿翻开的这页教的是如果把男朋友惹哭了该怎么哄好。这本书多少有点不正经,给的答案是抱着亲,再不行就迫着睡一觉,和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个道理。

二爷蹙眉,这什么书,完全按照他的脾性写的?他翻过来看书名,又看作者,一个不认识。于是翻开目录,望见‘床上注意事项’恬不知耻翻到那一页,接下来入眼的每一个字都是干货知识,都是好东西!

“问你话呢,那报纸上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白知秋抹完药,正在用帕子擦手,抬眼望见小儿子也在看那破书,忙伸手去抢。

傅荣卿还没动作,傅荣诚忙挡住他娘的手,“荣卿,你好好收着,哥大致替你看过了,写得很好。”

“什么?”白知秋收回手,“这书是你帮你弟找的?”

傅荣诚哪敢吱声,这顿打已经挨了,要现在承认是给弟弟找的,那就是带坏弟弟,说不定还要挨一顿!

“娘,你和爹错怪我哥了,他一个书呆子哪对这些感兴趣。”傅荣卿晃晃手上的白皮书,“谢了。”

“傅-荣-卿!”白知秋摊开手,示意他把书拿来,肃着一张脸,“喜欢男人?”

“嗯。”傅荣卿不还书,也没想藏着掖着,“娘您别两面三刀啊,是谁说要我乐意,随我喜欢的?”

“我€€€€”白知秋被堵得咬牙,一巴掌又拍在傅荣诚的屁股上,“挨打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你弟要看?就蠢死你吧,白白挨一顿打!”

“指桑骂槐,娘,我听出来了。”傅荣卿替他哥疼,扶着他娘先出去,“别气了,气坏身子我要心疼死。”他在怀里摸了半天,这回是一对镶珍珠的耳环,用黑色的四方礼盒装着,绒布衬得两颗圆润的珍珠高贵又典雅。

白知秋就喜欢这些漂亮的小东西,心里喜欢就是不表现出来,拍开小儿子的手,“没用,这事儿我管不了,你要真想找个男人回来,我就跟你爹一起逼你娶林小姐!”

“您这就不对了,您听听,这话对林小姐公平吗?”

白知秋当然知道话不对,气着了才不管嘴巴里的话对不对,“我不管,你自己找你爹,你跟他说你喜欢男人,他要乐意,我就没话说。”白知秋出了院子又折回来,板着脸拿走了傅荣卿手里的耳环。

傅荣诚都听见了,好心嘱咐他弟去的时候多套两条棉裤,他现在就挺后悔,不然屁股也不至于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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