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叹了口气,组织了好一会语言,还是有点慌,双手捧着热杯,边捂手边缓解情绪,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叶,抿了口才说。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容墨一愣,随即笑了,“你来就为了说这个?”
柳笙点头,表情颇为苦闷,“怎么办啊?”
容墨挑眉,“你家老爷子给你指腹为婚了?”
柳笙:“没有。”
容墨:“对方家世不好?”
柳笙摇头,“不清楚,没问。”
容墨:“对方没同意?”
柳笙叹气,“都不是。”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怎么说,秘书这时敲门,提醒他一会还有一场会。
容墨可没时间跟他磨,要不是太忙。
他早满大街找媳妇了。
把咖啡倒进嘴里一口喝完,起身,“你先坐。”
柳笙前半生叹的气都没今天叹的多。
容墨走后,温度明明很低,他却感觉浑身燥热,哪哪都不得劲,从袖子里拿出折扇,展开扇,风一会大一会小。
想到黎黔,眼中的欢喜根本藏不住。
同时也夹杂丝丝缕缕的忧愁。
容墨他信得过,所以才想着来找他。
第二次会开完,柳笙告诉他,“子白,我好像…有点变态。”
“嗯?”
“来沪上的火车,碰到一个青年,他……”说的脸颊染上红晕,容墨好像懂了他要说什么,“他很好看,我们聊了些,他也来沪上,后来分开了,今天遇见,我发现,子白,我,我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容墨好半晌没说话。
柳笙脸颊从红到白,他第一次经历,鼓足很大勇气才告诉容墨,让他帮忙出出主意,如果被嫌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子白……”
容墨握拳抵唇边,轻咳。
“你嫌弃我吗?”柳笙难过。
容墨:“不是,你不是一直喜欢女孩子吗?”
柳笙更emo了,“不知道。”
容墨拍拍他肩,“勇敢点,喜欢就去追。”
柳笙:“我怕给不了他名分,也怕他们逼我……我爸知道可能会拿枪崩了我。”
容墨收回拍他肩膀的手,“怕你就别陷,以你爹的性子,崩的不是你,是他,保护不了就收手,回头是岸吧青年。”
柳笙难过,决定先看看情况。
第二天他准时去拿花,黔黔已经包好了,柳笙看见他,心脏跳的更厉害了,那种冲动,冲破了理智,他想努力一把。
柳笙努力说服自己,因为他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错过黎黔,他会后悔,一定会后悔。
于是从这之后他经常往花店跑。
容墨的蓝图一旦规划起来,实施速度也快的惊人,不到一周,明园路开了一家花店,内外景养眼极了,吸引不少富太太/小姐。
三四块大洋对她们来说,还是能出得起,生意非常火,容墨借此赚了一波。
商人嗅觉灵敏,很快花店就像那雨后春笋,只明园路就开了四家,其余地方,也都陆陆续续开了不少,熙安街也有。
同样的店铺多了就存在竞争关系。
有价格优势,一些人会选择更便宜的。
黔黔卖五角,别人四角,他的客源不会断,因为很多是看他脸。
但黔黔还卖五角,别人两角,一角,甚至几分,差太多,就算有脸也没了竞争优势。
容墨这一波,把他老婆的店给坑倒了。
黔黔在点货,把存货卖了,花店关了,虽说不赚,总比持续亏强。
投资的生意慢慢起来,有点有钱,够他们爷俩吃了,还有一个原因,柳笙总来,他眼神不对,南黔真怕他哪天说出一些他没法同意的话。
赶紧避开吧。
柳笙知道黔黔的生意受冲击,不准备干了,心别提多难受了,跑去找容墨,指着他鼻子骂。
“我拿你当兄弟,你也太过分了!”
容墨一脸莫名其妙,“我哪得罪你了?”
柳笙:“我好心送你花,你跑明园路开店,引一群人跟风,黎黔都要关店了!”
兴师问罪,容墨勾唇,“我在明园路开,他在熙安街,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开花店,我能摁着不让?”
生意人都冷血无情,柳笙很清楚,的确不能怪容墨,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就是心里膈应,有种被背刺的感觉。
容墨:“他干不下去无非因为房租,我帮他减少成本,算补偿行了吗?”
柳笙攥拳,“他铁了心要关!”
容墨耸肩,“这我可就管不了了。”
柳笙气急。
容墨看他表情,轻叹,“至于吗?你给他开家新铺子,没准能守的云开见月明。”
柳笙一愣,脑子显然没容墨转的快,“嗯?”
容墨:“在他倍受压力的情况下伸出援手,感情或许能水到渠成。”
柳笙松了手,逐渐怀疑提议的可行性:“这行吗?”
“正好今天事少,他不是抄底?我按原价收,你早些给他找新铺,等铺子开起来,他只会感激。”
第404章 替嫁新‘娘’(16)
窍是开了,还是蠢驴脑袋。
容墨拿上西装外套,对着那直愣愣站着的人道:“走。”
黎黔太好看了,柳笙不想容墨见。
自己还暗恋过女孩子,都被他掰弯了,容墨……“哎对子白兄,听说你结婚了?”
容墨捋衣服的手一顿,想起黎柔,叹气,“离了。”
柳笙:“啊?你才结婚多久?”
容墨:“我同她本就是老爷子乱点鸳鸯谱,想来她对我也没感觉,如此甚好。”又重复了遍甚好,不知道到底是真好,还是在给自己洗脑。
很快脑中浮现黔黔的模样,两人太像了。
容墨感觉自己魔怔了。
想宝宝,就会想黎柔。
想黎柔,就会想宝宝。
要不是性别不对,他真怀疑他们是一个人。
五官脸型简直一模一样。
一个捡个孩子,一个也有孩子,那小孩到底是谁的?千万别是他生的,容墨越想越头疼。
甩了甩头不去想,对柳笙道:“带路。”
柳笙笑,“不用了子白兄,我去跟他谈,到时候将花卖你,打八折。”
容墨点头,也可行。
柳笙走后,他也跟着出去,想着再遇黔黔,车子绕着沪上转了一大圈,期盼多大,失望多高,想找人查,又迷信。
柳笙去谈,黔黔拒绝了,不想接受他的示好,“现在满城花价都不高,原价太贵了,我折价卖,很快就能把存货腾空,让你费心了。”
柳笙:“那你不是赔了吗?”
黔黔:“只是少赚。”其实还是小赔了,房租高。
但凡换个人提,存货也就卖了,柳笙不行。
他们是朋友,只能是朋友,不想欠他人情。
柳笙叹:“那将来有什么打算?”
黔黔给南岁冲奶粉,试好了温度,舀上几勺奶粉,拧紧瓶盖,站直后手轻幅度摇晃,眼镜往下滑,干脆也就拿了,摇晃均匀,把胖宝宝抱起来喂奶。
南岁现在大了,一直抱着胳膊受不了。
黔黔坐着喂他,下巴垫了布,防止溢奶。
抬头望向柳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盯着他发呆,眼神看得他不自在,黔黔挪开眼睛,故意咳了声,柳笙回神,耳根子红了。
“没什么打算,以后专心带宝宝。”
柳笙傻眼,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不做生意了吗?”
黔黔:“不了。”
柳笙:“我有间铺子,不用租金,你把这退租,去我那,花店可以继续开,减少成本,就能养活你跟宝宝了。”
黔黔:“谢谢,以后再说吧。”
柳笙急了,如果花店关了,他也不开新铺,就帮不了了啊,“如果你不想看铺子,可以雇人,我来找,工资也我付,你得净利润。”
“拿钱雇人,不如直接给我。”黔黔开着玩笑。
谁料柳笙还真顺着他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