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下午确实有任务,琴酒这次没有像晚上那样翻来覆去的折腾他,只浅尝辄止。
不过就算是这样,北木朝生也累得够呛。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丢在地上,这会儿琴酒骤然起身,泛着凉意的空气便将他围住,让他小小的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环住手臂。
琴酒便又把他抱起来。
这还是北木朝生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被琴酒冲洗,虽然对方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却也没有弄伤他。
北木朝生趴在浴缸边上,一眨不眨地看着琴酒。
琴酒瞥他,冷漠的神色被蒸腾的雾气柔和了不少,长长的银发披散在他身后,被水汽浸染而微微塌下去,像是皮毛被沾湿的白狼。
北木朝生心底动了动,他伸出潮湿的手去戳琴酒的手背。
琴酒警告他:“不要乱动。”
北木朝生弯起眼睛:“感觉琴酒大哥突然变得像人一点。”
琴酒皱眉,不清楚他又在说什么。
“之前总觉得琴酒大哥无欲无求,不吃饭都能活。”北木朝生煞有其事地道:“说不定是工作成精的妖怪。”
他的下巴垫在手臂上,吐字有些含糊:“……比起那个,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琴酒大哥。”
琴酒没有回应,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就像没听见这句话一般。
北木朝生又去勾他的手,他才拧着眉道:“老实点。”
北木朝生不依不饶地道:“我都更喜欢你一点了,琴酒大哥也再多喜欢我一些嘛。”
容貌迤逦的青年浑身光裸地浸在浴缸中,毫无防备地仰起头,修长白皙的脖子微微向后弯着,看起来柔软脆弱。
琴酒能看到他眼尾还未散去的红,被人吸得艳丽的唇色也完全没有消散,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切般,露出无辜纯洁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向人索求爱意。
纯洁与魅惑杂糅在一起,在他身上完美展现。
琴酒抚上他的脸颊,指腹在眼尾那抹红晕摩挲。
“想要我的爱吗?”他嗓音低哑:“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北木朝生。”
琴酒叫出了他的名字。
北木朝生有些猝不及防,瞳孔微微放大,像是感受到危险般整个身子向后靠去,可肩膀却被琴酒用力抓住,动弹不得。
“你早就没有拒绝的权力了。”琴酒道。
他牢牢地攥住这只白鸟,就算是死也会将其一起拖进地狱,让黑暗浸染上对方的羽毛。
琴酒去做任务了,北木朝生被洗刷干净放在卧室,他穿着琴酒的衬衫,又裹着黑色大衣,呆呆地坐在床上。
这段时间他的努力并非没有成效,琴酒的好感度被他刷到了89点,就在刚才的事后,好感度到了90点。
这和之前只有抓卧底才能涨好感度形成鲜明对比,可是北木朝生却产生了犹豫。
琴酒的目光太可怕,好像真的会到死也抓着他似的。
等刷满好感度,他们就永远不会相见,可那股被人盯住的不寒而栗的感觉却让北木朝生无法忘记。
他的直觉在叫嚣着危险,警告他不要再继续。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刷到90点,付出了那么多,直接放弃又让他觉得很亏,更何况如果他现在跑了,接下来肯定没多少安分日子,琴酒掘地三尺都得把他挖出来。
北木朝生焦虑的咬着手指。
反正……好感度满值后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琴酒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跨世界抓他。
北木朝生这么想着,心里依旧有些发慌,但他强行将那点不安压了下去。
晚饭时,琴酒没回来,北木朝生本来想着在冰箱里随便翻点什么吃,却听见屋外有人敲门。
敲门有什么用,这门从外边反锁,他又打不开。
北木朝生到门口,从猫眼看了看,竟然是伏特加。
他试探着也敲了敲门,便见伏特加举起手里的袋子。
竟然是来给他送饭的?
之前每顿饭都是琴酒亲自来的,伏特加一个人来还是第一次。
北木朝生试着拧了下门把手,发现门居然开了。
他有些错愕地睁大眼,万万没想到今天琴酒没锁门。
伏特加进门前先迅速看了一眼他,发现他穿着几乎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起来的黑色风衣,才松了口气:“大哥让我来给你送饭,特地嘱咐我找了味道好的,你尝尝怎么样。”
北木朝生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再看看身后开着的门,下意识问:“等下你走的时候锁门吗?”
伏特加被他的直白噎住,半晌才道:“不锁。”
他顿了顿:“但我劝你不要有别的心思。”
北木朝生不清楚,但伏特加偶然见到琴酒在看手机里的监控,这栋房子里恐怕不但有微型摄像头,还有窃听器,北木朝生只要露出一点想跑的迹象,都逃不过琴酒的眼睛。
不管跑不跑,反正伏特加在的时候不能跑。
北木朝生接过晚饭,打开后发现果然比便利店的精致美味许多。
他嘟囔了一句:“没波本做的好吃。”
伏特加假装没听到。
总不可能让波本来做饭,那是做饭还是给大哥带绿帽子呢。
他借着墨镜的遮挡,看了眼北木朝生挽起袖子时手臂上的痕迹,语重心长地劝慰:“既然成了大哥的人,就不要想着以前的情人了,波本那个小白脸看着就不如大哥。”
北木朝生幽幽地看他一眼。
大哥虽好,但有些过于勇猛了,而且他是怎么自然的把波本叫做小白脸的!
第114章
吃完晚饭,伏特加把这里收拾干净后离开了,只留下北木朝生自己坐在沙发上€€€€沙发套也换了,不知道是琴酒换的还是伏特加换的。
北木朝生坐一会儿,就忍不住往门那看一眼。
倒不是说现在就想跑,他身无分文,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身上还那么多印子,怕是跑出去就被路过的热心市民捡到警察局。
北木朝生就是不太明白,琴酒这是什么意思?
说好的囚禁,锁链还挂在脚踝上呢,门就不锁了?难不成是想看他想留下来的心诚不诚?
这种钩直饵咸的陷阱,北木朝生才不会中呢!
他老老实实在沙发坐着,觉得无聊又去了书房,从里面随便翻了本书开始看。
虽然是做样子,但书房里的书架满当当的,大多是推理小说,或者是冷门的外国诗歌。
琴酒确实偶尔会用诗歌中的短句表达,显然对这方面有所涉猎。
北木朝生翻了两页,发现是俄语原文,于是默默将那本诗歌放回去,抽了本小说开始看。
虽然对现实里的推理案件没兴趣,但小说总是好看的,北木朝生一直看到琴酒回来,被人从背后捞起来时,还有些不满地蹬了蹬腿:“我还没看完。”
琴酒深夜刚从外边回来,衣服上沾着寒气,还有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这两种味道交融起来并不好闻,北木朝生不乐意地扭身去推琴酒:“你怎么不去洗澡?”
琴酒任他推着,森冷的绿眸似乎因为刺激和兴奋微微缩起,他的语气中还透着未散去的杀意:“你不想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北木朝生愣了愣。
能让琴酒用这种语气问他,说明那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目前来看人选只有三个威士忌。
“是谁?”他谨慎地反问。
琴酒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讥讽:“看来你确实把那个老鼠迷得神魂颠倒,让他冒着危险也要救你。”
北木朝生一惊,脱口而出:“莱伊?”
琴酒阴沉地道:“FBI的搜查官,赤井秀一。”
那双绿眸盯着北木朝生。
北木朝生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赤井秀一是莱伊的真实姓名,但这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
但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些微的情绪波动依旧被琴酒捕捉到,这意味着北木朝生早就知道这个名字。
北木朝生早就知道莱伊的真实身份。
琴酒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但心中冰冷的怒火却只是让他更加冷静。
也许他早该意识到,面前的青年是一个汲取爱意为生的菟丝花,他依附在每个能供养他的人身上,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
但如果难以得到满意的回报,对方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宿主抛弃。
戴着皮质手套的手轻轻摸了摸北木朝生的脸颊。
那手套上还沾着些许黏腻的鲜血,没有干透,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暗红的划痕。
北木朝生不自觉地抿了下唇,他嗓音干涩地问:“你杀了他吗?”
“很遗憾,没有。”琴酒勾起冷笑:“不过他估计没力气再来找你了。”
只不过是放出了一些假消息,说北木朝生已经濒临死亡,那个向来谨慎的莱伊就敢闯进来。
尽管没能留下赤井秀一的命,可对方脸上的惊怒却依旧很好地愉悦到琴酒。
琴酒勾起北木朝生的下巴:“没想到用你能钓到不少大鱼。”
北木朝生推开他,用手背蹭掉脸颊上的血印:“我要去洗澡。”
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北木朝生当然闷闷不乐,他现在很担心自己的攻略对象被琴酒一网打尽。
那可都是他回家的希望!
除此之外……就算没有好感度这回事,北木朝生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可是,卧底们与琴酒终有一天会完全站在对立面,如果那一天他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就要面对两难的选择。
他烦躁地把头埋进水里,想在水流声中寻求平静,但很快,他听到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