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钟少是真爱马,得这个数吧?”
钟谨文嗤道:“不止。”
他亲自比了个手势,看得一圈人更加感慨。
虽然骑马是个技术活,但看马不是,一匹毛色极佳的高头骏马拴在这,就连先前在休息区不会骑马的一些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罗向辉走到最前,眼馋似的伸手在下颏处抚了把:“果真是好马。”
棕马似乎是有些嫌弃,它偏过头,这一转,就看到了马场上的裴柠。
没人注意到缰绳什么时候解开的。
棕马眨眼间便撞开最前面的人,发狂一般的冲了出去!
此时马场上汁源由扣抠群,以五二尔期无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的人并不少,它陡然出现,原本的马受了惊吓,纷纷四散开来。
棕马横冲直撞,一路疾驰。
前面正是裴柠和傅沉延二人练马的地方!
陪练吓得躲到了一边,尖叫声响成一团。裴柠只觉得身下的马忽然猛地昂首长嘶,若非贴近时抓紧了后鬃,他整个人都险些栽下去。
白马似乎受了惊,嘶鸣过后便撒开腿狂奔起来!
裴柠来不及反应,只能凭本能紧紧抱住马的脖颈。
心跳混着急促的马蹄声,撞得裴柠耳边嗡嗡作响,空气极速从颊边流过,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脑中一片空白,颠簸中险些呛出泪来。
混乱中,裴柠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焦急。
傅沉延不知何时已经行至他身侧,两匹马并排前进,黑马似乎也在尽力安抚白马的情绪。
两人几乎快跑到马场纵向的尽头,感受到速度终于慢下了些,裴柠努力坐直身体。
傅沉延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两匹马之间几乎要贴上,他单手驭马,朝裴柠伸出手来。
“抓住我!”
裴柠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只循从了潜意识的本能。
手腕被牢牢握住,随即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身体蓦地腾空。
夕阳刚好降到地平线上方,远处天尽被染成蓝粉,仰头却是无边无际的橘红色,烧着了似的。
独属于傅沉延道气息密密匝匝,兜头裹了下来。
裴柠在风里闭了闭眼。
剧烈的心跳未止,心口又烫了起来。
第25章
接上人以后,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傅沉延干脆单手拽停,用空出来的手在裴柠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谢谢。”裴柠听见自己说。
此刻缓过来,裴柠才觉出自己紧张之际手变得冰凉,掌心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方才在空中的一刹那,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骑过马。
父母答应带自己骑马,十岁的裴柠期待了半个月,每天让保姆放马术纪录片看,悄悄跟着模仿,晚上蹬被子也想象成上马。
最后三人一同出发,进到马场里的却只有林菁。裴任几乎全程都在马场以外的入口处,举着电话一趟又一趟,那架势像是忙着维护地球运转的。
林菁的笑容越发勉强,后来干脆将他丢给教练。
裴柠抓着马鬃拼命往外望,只看见裴任不耐烦的咂嘴,和林菁失望又疲惫的脸。
他们争吵的声音很大,惹得周围人也看向门口,目光落回裴柠脸上时又充满怜悯。最后是教练走过来,将他连人带马一起牵走。
仔细想想,他们二人的关系,好像就是那次之后越来越僵硬冷淡。
马已经停下,裴柠却依旧将大半张脸埋在傅沉延胸口,不肯抬起来。
“怎么样?”傅沉延问道。
“一分钟。”裴柠的声音很闷。
跑到边缘的白马已经两位驯马师一起制住,逐渐安静下来。有工作人员欲上前,又被傅沉延一个手势制止。
没多久,钟谨文和另外几个先前参加比赛的人气喘吁吁奔过来,傅沉延正要开口,钟谨文率先大惊道:“怎,昏过去了?我叫医生过来!?”
傅沉延:“小点声。”
钟谨文从大音响变成小音箱:“那去医院,我送你们!”
“不用。”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插进来,裴柠从傅沉延的怀里抬起头。
钟谨文立即凑够来,仔细观察:“真不用?”
裴柠面上确实没什么伤,只是惊吓过后脸色苍白,眼尾隐隐泛红,平日里翘着的碎发也软下来,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看够了吗?”傅沉延问。
他的手始终没从裴柠肩上放下去过,此时更是把人又搂紧了几分。
“其他人呢?”
钟谨文道:“有两个受了点轻伤,已经送走了。其余没事,让他们待在原地了。”
“那匹马怎么回事?”
说到正事,钟谨文脸色也变了变:“就是跟你说过的那匹。我明明打的是死结,刚才检查了绳子,没有断裂,说明不是挣脱的。”
那就只能是人为解开的。
“人太多,它一出来就不太对劲,当时我就该注意的。”钟谨文懊恼道。
傅沉延问:“你自己牵来的?”
“不是,饲马员。”钟谨文眉头紧皱,“但他们在这的时间都不短,应当不至于。”
“谁提议的?”
“是罗向辉。”背后有人道,“钟少你忘了,最开始就是他要看你的马!”
“操。”钟谨文显然也想了起来,不可置信道,“疯了吧他!”
钟谨文瞪着眼睛,虽然明知道不知冲自己,但因为靠在傅沉延怀里的姿势,裴柠依旧感到有些别扭。
毕竟在人前,裴柠挣了一下,傅沉延也配合的松开了他。
一个缓缓直起身,一个慢慢放下手,背上和怀里同时一空,傍晚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裴柠努力忽略那点异样,问:“这人跟你们有仇吗?”
钟谨文看了眼傅沉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沉延却已经料到似的,平静道:“有没有都无所谓。”
钟谨文:“啊?那到底是不是他?”
傅沉延没说话,而是一拉缰绳,作势要走。钟谨文忙跟上:“去哪?”
“去问他本人。”
事发突然,连驯马师都吓了一跳,能反应过来且跟上的只有少数几人。
大部分人马术平平,也没有应急经验,只能先按照钟谨文离开前所说,留在入口处等待。
罗向辉脸上的阴翳一闪而过。
裴柠的马受惊他自然看到了,但没想到傅沉延会那么果断的追过去。
毕竟此前没人听说过“裴柠”这个名字,即使是顺着查到裴家,那点东西也太不够看,完全不懂傅沉延结婚时是为了什么。
甚至可以说,抱着好奇心看笑话的人都不在少数。
可今日傅沉延带着他来,又亲自教他骑马,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此刻两人同乘一骑回来,在场许多人更是泛起了心思。
孟百川最先出来,打量了他们一圈:“没受伤就好,刚才太危险了。”
钟谨文翻身下马:“谁说不是,吓死老子了。”
傅沉延先下了马,随后向裴柠伸出手,后者很脆的挂在他身上滑了下来。
温向年道:“还是约医生做个检查,以防万一。”
罗向辉也附和:“说得对,看着是没事,万一实际有内伤呢。”
他话音落下后,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干嘛看我?这不是怕万一吗。”罗向辉干笑了两声,“傅少这么宝贝,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办?”
“罗向辉。”傅沉延忽然开口,没有任何缓冲,一字一顿道,“缰绳是你解开的?”
“缰绳?”有人惊呼,“什么缰绳?”
“就那匹发狂的马,绳子不是挣断的!”
“可那马还没驯,为什么要解开…”说话的人被人拽了一把,左看右看,也反应过来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一时间,几十双眼睛落在了罗向辉身上,等待着后者的反应。
“我说傅少,现在说话可得讲证据。”罗向辉的眼睛眼白部分面积很大,向上抬的时候,显得分外森然。
钟谨文环视一圈,马场位置空荡,只在准备室的入口装了一只监控,角度能不能扩到这边还真不好说。
他正心里琢磨,却听傅沉延道:“我再问一次,是不是你解开的?”
钟谨文蓦地转过头,傅沉延看起来很平静,只有那双黑眸深不见底。
罗向辉冷笑:“少威胁我!”
“这里除了来客还有工作人员,说不定还真有人证呢?”孟百川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所以有人想说说绳子怎么解开的吗?”
空气中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