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向辉目光闪了闪,盯着他看了几秒:“我说孟公子,这又没人受伤,想问什么啊?”
“你们两个跟傅沉延在一起待久了吧,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罗向辉。”傅沉延忽然出声道。
“绳子上提取到了指纹,就在打结的位置。”
罗向辉顿时变了脸色:“不可能!你诓我的?”
钟谨文配合道:“已经送去验了,很快就能出结果。”
“我个人不喜欢这样,很浪费时间。”与他相比,傅沉延显得格外平静,“而且你也不明智,从没希望那一刻起,你就该走了。想其他办法筹到资金,比在这里报复我要有用得多。”
罗向辉胸口起伏几下,脸上阴晴不定。
半晌,他恨声道:“就算是我解开的,又怎么样?畜牲发疯,难不成还要算在我头上?”
“真是你啊?”傅沉延轻飘飘地说。
罗向辉蓦地瞪大眼睛。
“诓你的。”傅沉延道,“既然你承认,就好办了。”
他回到黑马身边,径直翻身上了马。
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路,傅沉延骑着马,走到罗向辉面前,居高临下道:“上马。”
罗向辉喉头动了动:“你想干什么?”
“没人受伤,不代表这件事就结束了。”傅沉延道,“给你两个选择,在这解决,和离开这解决。我建议你选第一种。”
罗向辉定定看了他一会,也挑了匹马骑上。
“傅沉延,没人告诉过你吧,你这副高傲的姿态,真的很讨人厌。”
“没有。”傅沉延突兀地笑了下,“所以为了感谢你,还是赛马的老规矩。如果你赢了,你求钟家什么,我就答应你什么。”
罗向辉一愣,立即又狐疑道:“如果你赢呢?”
傅沉延笑容不减:“如果赢的是我,这笔钱依旧给你,只不过换种方式。”
罗向辉警惕:“什么方式?”
傅沉延这次却没答:“赢了自然会告诉你。开始吧。”
罗向辉不上当:“傅沉延,我承认你的水平在我之上,所以规则不能只有你来定!”
钟谨文下意识“靠”了一声。
傅沉延配合他:“说说看。”
罗向辉得意道:“要么你换一匹马,要么,让我先走!”
钟谨文当即扬声道:“姓罗的,你是不是没搞清状况,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孟百川眉头亦皱了起来。
谁知傅沉延竟然点头:“可以。”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主动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这下不仅钟谨文和孟百川,甚至罗向辉都有点发愣。
傅沉延微微抬起下巴,像绅士询问的贵族一般:“不走吗?”
罗向辉暗骂一声,也顾不得许多,当即扭头就御马前行。
傅沉延在原地没动,他右手放开缰绳,调整姿势似的,在自己左臂上握了握。
而同一时间,罗向辉的马已经跑了起来,远远离开了起点。
裴柠趴在栏杆上,不免看得有些焦急。
待罗向辉到了约定的位置后,才见傅沉延不慌不忙地抓紧缰绳,整个身体重心放低,随后狠狠一甩,黑马便冲了出去。
傅沉延的速度很快,罗向辉不管不顾的一路狂奔,他却动作极稳的前进。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第二圈过后,傅沉延便骑着马与罗向辉擦身而过,径直越过了他!
前方是条障碍路段,傅沉延甚至选择了绕去外圈。
越过障碍后,他与罗向辉左右已然拉开了距离!
罗向辉心头火起,他顾不得规则与输赢,竟当众偏离原本的赛道,骑着马朝傅沉延冲去!!
“傅哥!!!”
“小心!!!”
围观的人群骤然发出惊呼。
傅沉延却仿佛早有预料似的,竟然亦调转马头,迎着罗向辉直奔而去!
他眼眸紧盯前方,像一只扑向猎物的猛兽。
两骑几乎是迎面相撞,傅沉延拉紧缰绳,在最后关头调整走向,以毫厘间的差距避开了危险。
身后,罗向辉失声大叫,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第26章 (倒v结束)
“我真是服了他了,搞成这样,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已经过去了半小时,钟谨文依旧在骂骂咧咧。
冰凉的听诊器贴在身上,裴柠听得脑袋嗡嗡的,又不能动,忍不住道:“心率不齐,要不你也来检查一下?”
钟谨文登时道:“去去去,我好着呢!”
罗向辉已经送去医院了,裴柠懒得去,但钟谨文坚持叫医生过来,要给他做个检查。
“没什么事。”医生道,“平时多注意休息就好。”
“傅哥,你也看下呗?”钟谨文转头道。
傅沉延抱着双臂,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干脆拒绝:“不用。”
等医生离开后,裴柠才问:“罗总那边没关系吗?”
钟谨文摆手:“翻不出什么浪来。罗向辉自己脑袋也不行,他家会出事,就是他搞出来的。”
罗家这两年境况不好,可以说一直在走下坡路,罗老爷子不急,但是罗向辉急得不行。他信了一个外籍老板的话,背着一众股东,私自换了货品的供应商,结果换出了事。
现在人抓不到,钱要不来,正是最难的关头。
“所以他针对傅总是想借钱?”裴柠问。
“不止。”孟百川接过话头,“那就是个烂摊子,窟窿大不说,关键他们货源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不纯粹就是赔本买卖吗?”
听起来的确像是个困局。裴柠忍不住看了眼傅沉延。
“如果是我。”傅沉延像是接受到了他的信号,“我不会再填资金的。”
“摆明了不适应市场,盈利困难。不如整条线砍掉,断尾求生。”
钟谨文皱眉:“他们家费心费力经营那么多年,够呛吧。”
傅沉延淡道:“舍不得也要分情况。精力是有限的,罗家就算死扛着不放手,结果照样是分崩离析,不如及时止损。”
“无利可图的买卖,没人会陪他做的。”
裴柠靠在枕头上,听着两人谈话。
相处得越久,越发现傅沉延其实没那么复杂,因为他一贯都是这个态度。
在最短时间想出效益最高的可行办法,然后把精力重点放在扫清障碍上。
一直预想的只能是假设,真正执行起来才会看到进度。
就是配上他那张脸,很多时候会显得不近人情。
有人敲门走了进来,是管家。
“送罗先生的人打来电话,腰部扭伤,多处软组织挫伤,总体没有大碍,但需要住院观察三日。”
钟谨文嗤道:“便宜他了。”
管家顿了下:“他一直在喊叫,似乎是觉得傅先生要害他。”
“要不要脸了这人。”钟谨文都要气笑了,“到底是谁要害谁?”
裴柠也拧起眉,问:“检测结果什么时候送来?”
钟谨文脱口而出:“什么检测?”
温向年提醒他:“缰绳,你们说送去检测了。”
“送哪去啊?那绳子在后院放着呢。”
钟谨文像是刚反应过来,愣愣地眨了下眼睛,看了下傅沉延,又转回头,道:“不是,你们真信了?”
裴柠瞪大眼睛:“没送去?”
傅沉延“嗯”了声:“没送去。”
裴柠:“你们演的?”
傅沉延:“嗯。”
裴柠:“那,万一他…?”
傅沉延:“别乱动。”
裴柠一阵眩晕,乖乖靠回枕头上,神色间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仔细回想一下,傅沉延先是马上追自己,之后又赶着回来和罗向辉对峙,关于绳子和棕马怎么处理,似乎确实没有和钟谨文商量过。
“那匹马一周前才运到,本身就是个不确定因素。拿它闹事多半也是临时起意。”傅沉延解释道,“这种情况不会思虑周全,一诈就出来的几率很大。”
“伤的是你俩最好,不是也没关系,反正这是我的场子,出了事我就脱不了干系。”钟谨文冷笑,“想得还挺美。”
“是他俩的概率很大。”孟百川道,“裴柠的马术服是红色。”
马很容易受惊,巨大的声响、突然出现的物体,甚至鲜艳的颜色,都可能引发意外,更别提一匹还没有完全驯服、躁动不安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