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 第50章

见戚再没问的, 燕戡拍了拍大叔肩膀。“没别的事儿了, 早些回吧。”

见高大的男人扶着另一个人要走,孙有余脑袋一抽,不知怎么脱口而出:

“敢问、敢问大人, 这羊粪之后还收吗?”

他不知道眼前两人是谁,也不敢看。但感觉凭这气度, 应该是将军府的。

他家在村中算顶好的了,但儿子自幼聪慧, 如今的考入县学后更是花钱。

三十文在斜沙城里相当于一个壮汉劳作一天的进项, 要是能靠羊粪白换来,也是好的。

反正地里的庄稼平日用的都是茅厕里的, 不缺这点羊粪。

燕戡:“要。”

多的燕戡没说,只等这次种出来的庄稼看看情况。

若可行,之后这东西要的只会更多。

这会儿买羊粪的队伍已经到末尾了,戚昔远远地看着姐弟三个。身旁依旧没有大人,也没有看着与他们相熟的人。

燕戡时刻关注着戚昔,见此道:“这么晚了,几个小的回去不安全。”

“嗯。”

燕戡冲着木牌那边时不时看来的常海招手,冲几个小的扬了扬下巴。

常海了然,几步追上几个孩子。

常海让人将小孩带走了,这条路上也就没什么百姓了。

戚昔这才收回目光,道:“回吧。”

“好。”

燕戡侧身对着戚昔弯腰。“里面没灯,路不好走。”

戚昔落入那双映照着熊熊火光的锐眼,指尖弯了弯。

到底是在他如大型犬般期盼的眼神中,将手搭在他肩膀。

燕戡眼中溢出几分笑,双手将人圈住好。

“刚刚怎么问那大叔?”

“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罢了。”

燕戡鼻尖贴着戚昔肩侧的衣服,呼吸浅浅的香味。“夫郎若是想知道,问我不也可以?”

戚昔把他当靠枕,迟来的睡意汹涌奔来。

他闭上眼睛,不管他的话,缓声道:“寻常人家土地不多,也可用肥。”

“牲畜的粪便与土混合堆放,夏伏与立秋后翻搅一次,次年便可施用。”

燕戡抱着浑身都软和下来的人,听他小声说着话,禁不住轻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发丝。“那有些来不及了。”

不过百姓当中他也让之前那些愿意试试的先试试。待到其他人见了有效果,不用催促,人家自会跟着做。

“速度快些也来得及。”

戚昔困顿,反应也迟了。

他打了个呵欠,将脸侧的大脑袋推开,慢吞吞道:

“粪肥与秸秆混合,上覆草,洒水一层,垫土一层,如此堆高两三米,用泥封严。下留土窑,用慢火封烧,可加快腐熟。”

燕戡听得眸光深邃。

夫郎知道得比他想象的只怕会更多。

他没什么奇怪,心里只剩自豪。

甚至于见眼前近在咫尺的莹白耳朵,没忍住,高挺地鼻梁蹭了蹭。

本是表达欢喜,但却惹得昏昏欲睡的戚昔猛然一颤,反射性地巴掌挥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这下可好,眼看要睡着的人神色清明,困意散得一干二净。

戚昔僵硬地看着自己还举着的手,正要道歉,燕戡忙捏着他的手掌盖在自己被打了一巴掌的脸上。

“大公子刚刚说的记下了。”

“不逗你了,睡吧。”

到将军府大门了,屋檐下挂着灯笼,淡淡的光晕落在男人微微仰起的脸上。

他的手被大一号的手压着,也看不清燕戡被打了的那边脸。

戚昔不自在地扯了扯手,抽不出来。

他垂眸,讷讷道:“对不起。”

燕戡贴着他的手心蹭蹭,笑得像得逞的狼。“我接受了。”

察觉到已经到度了,他留恋地松了手。转而拍上了戚昔的后背。

像哄小孩子,一下一下,没人比他更有耐心。

戚昔发烫的手握成拳,立坐在男人手臂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终于到了院子,燕戡放他下来。

戚昔往屋子里一钻,门关严实了,独自坐床上发呆。

没来得及进门的燕戡只能站在门外,叹息一声。

早知道就不逗了。

天下没有后悔药吃,此后一段时间,在戚昔清醒的睡前他再也进不去门。

*

这之后,燕戡总是早出晚归。

十几日过去,罐子里的种子全部长成了苗。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春意更浓了。

院子里的几棵树木换了一身翠绿春衫。

檐下的燕窝也结束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常常在傍晚能看见两只燕子挨凑着窝在里面。

早饭过后,燕戡出了门。

见天色好,阿兴将戚昔的躺椅搬出来,让他窝在院子里晒太阳。

戚昔眯着眼睛,阳光揉碎在他身上,连那一头墨发也染了金光。

他懒懒对着一大一小蹲在罐子边的两个道:“苗子可以再分一分,一个盆留一株,多的移栽到地里。”

小苗有辣椒、西瓜、番茄等等,放在种花家,都是从外邦传进来的那些植物。

一听可以移栽了,阿兴立马去扛锄头来。

阿楮见伙伴走了,走到戚昔身边,双手搁在膝盖上蹲下。

包子脸微微仰着,猫儿眼亮亮地望着戚昔:“郎君,我可以为你诊一下脉吗?”

戚昔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他腰间搭着毯子,肚子的弧度已经挡都挡不住了。

伸手过去捏捏他的小脸,戚昔点头。

小娃娃当即眉开眼笑,立马去屋檐下端了凳子过来。

还有肉窝窝的小胖手搭在戚昔的手腕,敛眸凝神,看着颇有医者的风范。

阳光下的青年似化了冰霜,温润如玉,目光柔和地看着小人。

阿兴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他问:“小阿楮,你什么时候会把脉了?”

阿楮搭在戚昔的手指动了动。

阿兴搁下锄头,没得到答案。他又问:“阿楮,你师父现在教你把脉了吗?”

戚昔目光落在小包子脸上,见那毛毛虫一样的小眉毛渐渐皱起,似是不耐,嘴角也跟着翘了翘。

“阿楮?”

小娃娃转过头,板着小脸:“阿兴哥哥你不要说话。”

阿兴见小娃娃生气了,嘿嘿笑着:“行,不说,不说就是了。”

待嫩嫩的小手移开,戚昔收回手,拢在以下。

“可看出什么了?”

阿楮小眉头拧紧,好半晌,垂头丧气。

“看不出来。”

“嘿!这得靠悟性。”阿兴一锄头下去,中气十足道。

阿楮:“师父也这样说。”

戚昔点了点他额头,温声道:“你年纪还小,慢慢来。”

小娃娃圆脑瓜子点点。

没悟出来什么,阿楮立马回到自己的伙伴身边。

“阿楮,用小铲子把苗子铲出来,注意不要弄伤根。”

“我知道,我帮师父种过草药。”

“阿楮,墙角的麻袋拉过来。”

“阿楮阿楮,来填坑……”

燕子在窝里轻轻叫着,院子里一大一小也叽叽喳喳,比谁更吵闹。

戚昔闭着眼睛,藏在毯子里的手与肚子里的小东西你来我往地玩儿着。

渐渐又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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