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戡看着脸被蒸得红扑扑的戚昔,凑过去揽着人的后腰跟脖子,亲了一会儿。
亲得人呼吸急促,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他双手撑着木桶边缘起来,戚昔看着面前一晃而过的长腿,也缓缓用帕子擦了擦自己。
燕戡这边穿好衣服,小崽子也抱着戚昔的跑了过来。
燕戡出去,将燕小宝一抄,扛在肩上。看了下他抱着的衣服,摇了摇头。
带着小娃娃到衣柜边,边拿衣服边道:“先拿亵衣,上身下身都要。然后才是外衫,你拿两条裤子,你爹爹又不是四条腿的□□。”
戚昔听到燕戡教娃的话轻笑:“你快些吧,水凉了。”
“来了来了。”
*
收拾齐整,阿兴进来把水倒了。
“主子,郎君,饭菜好了。”
外面雨大,洗完澡后身子暖和不少。
戚昔擦拭着头发,看燕戡拎着奶娃坐在他的小凳子上,让他先吃着。
戚昔瞧着燕小宝鼓着个腮帮子快速往嘴巴里塞饭菜,像小猪崽子,好养活得很。
手中的帕子被燕戡接过,戚昔转身,额头抵着男人硬邦邦的腹部。
“你回来的时候,大清河那边水溢出来了吗?”
“也就剩下个一手臂长,再晚点就快了。”
头上力道轻柔,戚昔抬手圈住男人的腰,松了心神靠着他。
从下午开始他整个人都绷紧了,这会儿彻底放松,不免有些疲惫。
“以后就不用夫郎这么等着了。”
戚昔摇摇头:“你没事儿就是最大的好了,说什么等不等的。”
戚昔胃口不大,只垫了个肚子就放下碗筷。
相必外面的日子也不好过,燕戡几下解决一碗饭,那胃口大得像饕餮。
燕小宝见自己爹如此,也鼓起腮帮子跟比赛似的,吃了个肚儿溜圆。
还是戚昔撤了他的碗,小家伙才消停。
一桌子的饭菜被父子俩解决得干干净净,戚昔又被一左一右拉着消食。
摸着燕小宝圆鼓鼓的小肚子,戚昔担心他积食,让阿兴送了一点山楂茶来让他消消食。
小家伙精力有限,肚子舒服了,停下步子举起手让他爹抱。
燕戡捞起他,小家伙打了个呵欠,抱着他爹脖子慢慢就靠着睡了过去。
戚昔回身将被子掀开:“许久不见你,还是黏了。”
燕戡将他放进被窝,搂着戚昔也坐了进去。
“我也黏。”
戚昔靠着燕戡,抓着他手捏着手心的粗茧。
许久不见,又厚实了不少。
“这大雨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我想着询事堂那边能不能住得下那么多人,明日要不要去看看?”
“用不着夫郎操心。”
燕戡低头瞧着戚昔昏昏欲睡的眼,大手轻拍他的背:“睡吧。”
戚昔抱住男人的腰,调整了姿势,安安稳稳窝在他身上。不消片刻,呼吸绵长。
燕戡低头亲了亲戚昔的额头,等他睡熟了,轻轻移开身上的手脚起床。
给戚昔掖好了被子,燕戡开门出去。
“主子。”
“去看看。”
“是。”
黑夜下,火把不燃。连片的屋子里,窗户透漏出来的昏黄光芒像星星点点的萤火。
雨极大,昼夜不停。
多亏了城里去年雪灾过后修葺了房屋,不然照着以前那样子,多半也得坍塌无数。
带着人出了门,与在各个村子里检查的常海一行人汇合。
燕戡问:“情况如何?”
常海眉毛上挂着水,一滴接着一滴。
“百姓大都撤走了,还有些守着家当不愿意走的我们也强制将人带离了。”
虽说河道涨水现在有了分散,但这么大的雨水又不只是落在河道,迟早要冲着地势低矮的地方去。
现在这边的村子水都蓄积到小腿了,稍稍不注意都要滚到沟里去。
但情况也还算好,换做几年前的那一场洪水,房屋都能淹到顶上去。
“这边村子里的人都撤了。人没事儿,但有些受不了冲击的茅草房倒了不少。”
这时,县令又举着伞带着衙役过来。
“将军!您怎么来了。”
燕戡:“问问情况。”
“哎哟!多亏了将军说的修河道……”
燕戡不耐:“行了,地势矮的村子没事。山上那些偏远村子可去看了?”
县令哑声,慢慢落下伞沿,悄悄看了常海一眼。
常海压低眉,凶他。
“我让人去看了,还没回来。”
不多时,就有人骑马而来。边跑边喊:“将军!将军!北边发生滑坡,路给堵住了,山上的人下不来。”
“没通知到那边?”燕戡沉了脸。
县令擦了一下额头,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虚的。
将军夫人当时让人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屋子里睡大觉,只……只想着河这边,忘了山那头。
燕戡看都没看人,立马带着人往受灾的地方赶。
这一夜,收城的将士被抽调出来救人,衙役也全部出来安抚百姓。
雨夜混乱,平日里的路都变成了河。
好在快黎明之际,雨小了。
天亮了。
戚昔搂着睡饱了的胖崽崽起床。摸了摸身边,还是凉的。
燕戡半夜不在,这会儿也没回。
戚昔让燕小宝自己穿好衣服,抱着娃下地。
洗漱完用了饭,戚昔将小娃娃交给又搬回府上的魏朝,自己撑了伞出门去。
斜沙城里的人肉眼可见的多,看穿着,都是外面村子里的人。
这会儿询事堂那边都熬着粥,给这些人吃。
戚昔看了一眼,没看到燕戡。
往东边城门去,不一会儿裤脚连带鞋子都被打湿了。
“郎君。”常海见了戚昔,快速过来。
戚昔点头:“燕戡呢?”
“还在北边,那边好几个村子人没撤下来,将军带着人在疏通下山的路。”
戚昔:“你们这是去哪儿?”
“县衙人手不够,将军让我们帮忙。”
戚昔点点头,远望着那被水流冲得有纵横深沟的泥土还有倒伏的庄稼,脚步一转,往府上去。
到了宅子里,戚昔径直往厨房。
招呼厨子快些做几笼大馒头,自己也绕着灶台帮忙。
东西都是现成的,不过半个时辰,戚昔将这些个大馒头撞进干净的布袋。上面裹上一层油纸,再拎上一盒子的咸菜,牵着燕戡玄风往北边去。
北边地势高,多山多草。这几年控制树木的砍伐,紧急时刻也算有了用处。
路曾今修过,只稍稍有些打滑。虽湿漉漉的,但比东边雨水没过腿的路好走得多。
戚昔一路牵着马儿往北,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人影。
昨儿个他好好洗刷了一通的燕戡现在也在人群中。身上泥泞不堪。
一段好生生的山路被上头冲下来的石头泥土堵了去,现在已经清理到了一半。
另一端看不见人,也不知道那在山上的村子如何了。
戚昔松开马儿,走到燕戡身后。他抓住男人手中的铲子。
燕戡看来,脸上也是泥点子。
戚昔用干净的袖子给他擦了擦:“我带了馒头咸菜来,洗洗手,让大家先吃点东西。”
燕戡眸光一动,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一身利落黑衣,高马尾的人。
“好。”
“都停下洗手,吃完了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