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15章

孙鸢娘抹了抹眼睛:“如今只有咱们娘俩儿才是一条心的,你那些叔伯,无非都是想沾你的光罢了。咱们需得踩着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的人,方才能走得长远。”

“明日,你一早便去拜谢了薛大人,当如何你应付得来。回来再去纪家一趟,这头也得稳着,以免生出事端来。”

尤凌霄立马道:“我现在就过去和纪伯父告歉吧。”

孙鸢娘却唤住了人:“你今日也累了,休整好,明天再去,不急这一时。再者你纪伯父这当定然在气头上,你何故去再惹他,为了氏族,他会想通的,不敢见罪于你。”

尤凌霄顿了顿:“那好吧。”

………

纪家此时静得落可闻针,纪扬宗在天井屋里吃了三杯冷茶,秋风冷雨的吹在脸上,却也没有拂去心中的火气。

“尤家好样的啊,一招科考为大,前程要紧,把人的嘴堵得死死的,全然是忘了先时在这头讨好的嘴脸。”

“最是薄情读书人!这话说的倒也还真是不错,尤家想拖着咱家小桃子,那不能够!”

“要我活着一天,他尤家在村里就别想舒坦!”

“这些年要是没有我们家扶持,他尤凌霄能有今日?”

纪扬宗气得一脚踹在了凳脚上:“我真是看走了眼!害得小桃子今天的境遇!”

黄蔓菁看着已经破口大骂了好一阵子的人,忍不住劝道:“好了,好了!都对着天井骂了多久了,你不怕气着自个儿,竟也不怕让小桃子听见。”

纪扬宗闻言虽是气焰不改,却还是仰头看了一眼桃榆卧房的方向,随后一巴掌拍在了桌角边:“我非去尤家问个明白不可!”

“你还真要去他们家里逼问?”

“尤家大房今天那么一席话,尤凌霄母子俩全程装聋作哑,不就是存心想过河拆桥,难道逼问不得?”

“要是现在敢不认事,我手里可有给的定情信物,就是上官府告他也是行的。”

黄蔓菁拉住纪扬宗,冷声道:“冲着尤家今日的态度,这已经不是一桩好亲事了。”

“那么逼着尤家他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小桃子就算现在真嫁过去了又还能过好日子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纪扬宗看着妻子忽而便安静了下来。

“你究竟是为着尤家的势给定的亲,还是为着小桃子,我看你浑然都忘了。”

纪扬宗顿了片刻,收敛了一身火气,失毁道:“我真是昏了头了,为了争一时意气竟然要上赶着去逼婚,岳父此前才交待了不可此般。”

他恍然:“到底还是岳父看的明白些。”

黄蔓菁握住了纪扬宗的手:“扬宗,我至始惭愧只给你生了一个孩子,小桃子却又还是个身子不好的,一切都怪我。可他生来如此脆弱,若夫家不善,他如何能过得下去。”

纪扬宗急忙道:“即便是我们只有一个孩子,可我也从未觉得惋惜。小桃子身体不好这事儿怎怪得你,他是天生如此。”

“我知你的顾虑,你放心,我从未忘记过给小桃子定亲的初衷,绝计是不会为了须臾权势和利益让小桃子受苦的。”

黄蔓菁眼角微红。

纪扬宗道:“尤家也甭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拖着婚事不作为。这两日那头再不给个确切答复,咱们便一并去趟尤家,是合是散,自有个明明白白的结果。”

屋里的纪桃榆虽没有听到外头的争吵声,此时心情也并不多痛快。

他闭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靠着椅子,正出神的望着梳妆台前放着的诗词札记,以及压在最底下的一些信封,心中感慨万千。

从尤家的宴席回来,爹娘虽当着他的面没说什么,却也知道他们不高兴。

他爹这人最好脸面,原本满心满怀的以为今天会大大风光一场,不想却被暗戳戳的摆了一道,如何能不生气。

尤二郎没有在大宴上宣布婚事,长房还那套说辞,已经足打他爹的脸了,旁人只怕还以为是两家先商量好了先以科考为重,婚事春闱以后再说,殊不知尤家先前应承的是秋闱中榜便要成婚,他们家现在是吃了哑巴亏。

尤家这幅态度,尤凌霄却什么也没说,这时候了也没登门来个交待,便说明了这是他首肯的。

桃榆心里虽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痛楚,却也堵得难受。

功名利禄真能让人背信弃义,一改头脸至此么?

分明那日前来家里登门,他还同自己说大宴一日让他早些过去,届时有大事宣告。

不单是他爹娘,便是他都认定了今日尤家会宣布两人的婚讯。

事情却变成今天这样,说不失望也是假的。

不知他究竟是有为难,还是真的已经变了心意。

正当他在出神的时候,窗户发出了两声扣响。

桃榆回神,警惕的瞧了过去,发觉不是臆想而真的是窗子在动,他起身慢慢挪去了窗边。

“有没有消息。”

窗户方才打开,一道声音便坠了下来,吓得纪桃榆手一抖,潜意识的合窗,有什么生生卡在了窗棂下头,阻力弹了他一下。

他低头赫然看见四根被夹住的手指,连忙松开了手:“你没事吧!”

霍戍收回手,曲了曲手指:“好在没断。”

桃榆有点歉疚的脸一红,不过转念一想,这人私闯民宅才被夹了手,也不全是他的错。

于是他拧起眉毛,盘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又紧张的左右张望了两眼。

他窗户外是条过道,种得有几颗桃李树,树木占了道,就显得有些窄了。

平素没事儿倒是没人会经过,只是家里那么高的院墙,这人竟还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也是足够让人惊吓的。

霍戍抱着手:“我怕你顾着自己的伤心事,忘了我的托付。”

桃榆闻言回过头不由得瞪了霍戍一眼,他压低了一点眸子。

方才窗户怎么没把这人的嘴也给夹了。

“霍义士既然知道我有伤心事,竟也还狠得下心让我忙碌旁的事。”

霍戍听这酸闷闷的话,眸色一凝:“如此,那我去教训让你伤心的人一顿,你舒心了当能替我办事了。”

桃榆见着霍戍自紧了下拳头,手指便发出咯咯声,他急忙道:“打举人是要下大狱的!”

霍戍垂眸扫了小哥儿一脸的急色:“你这是担忧我下狱,还是担心尤凌霄挨打?”

纪桃榆张了张,却发觉竟不知当如何应答,这话问的好生没道理。

这人瞧着冷肃,竟然也会调侃人。

桃榆不高兴的抿着唇不说话,男人真没个好东西。

第14章

霍戍也没指望能从他嘴里问出答案来,即便问出来了,也不是什么中听的话。

他挑起眉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小哥儿。

“戏言而已。”

桃榆默了默,没同霍戍说话,折身去屋里把那根海棠长簪子取来递还给霍戍。

霍戍看着簪头,眉心一动:“脾性这么大,就生气了?”

桃榆没好气道:“你翻人屋墙,要是被人看了去,我有嘴说得清么,难道我不该生气?”

“你爹娘正在为着尤家的事情伤脑筋,不会有人看到。”

“那你就能随意翻墙了?没叫人觉得是盗贼。”

霍戍皱眉,试图解释:“我只是急。”

纪桃榆抬起眸子看着霍戍:“有什么好急得,你要赶着走不成?”

不赶着走,霍戍没应话。

桃榆见他垂着眉睫一言不发的样子,倒有些像自己训住了一般,分明还是平素拉着的那张脸,却平白叫人觉得他委屈了一样。

不过八成是自己的错觉,但桃榆还是没再打算继续就着翻墙一事说嘴,却听道:“我下次不翻了。”

桃榆闻言呆呆的张了张嘴,随后避开了目光,方才刺猬一样立起来凶巴巴的刺顿时收了回去,他转而又放轻了语气,道:

“今天宴上确实有人问过这根簪子。吴家的哥儿说瞧着我的簪子不像是今下时新的款式,倒是像早些年女子喜欢的,他家里姐姐也这么一根海棠簪,还是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上的。”

霍戍扬眉,分明已经打听过了,竟还敢故意吓唬他。

他深看了小哥儿一眼,才道:“是他姐姐?”

“我先前也不确定。”

桃榆说道:“吴家姐姐在村里名声不好,她早就没有在村里了。”

吴家在明浔村也算是家境不错的人家,虽算不上什么大户,却也是吃喝饱足,年有富余。

家里育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哥儿。

早些年吴家姑娘及笄以后,还有不少人家前去求亲,也不知作何,一直没定下人家。

家里闹过几场,也不知究竟是为着什么事儿寻死觅活的。

后头吴三姑娘就离开了村子,对外说的是瞧破了红尘,包了头发上山做了姑子。

可村里人不尽相信,有说是给富家老爷做小去了,更甚还有说与人私奔了的话来。

总之一直都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不过吴家不应,谁人也没确切的证据,一晃好些年了,风头过了大家热劲儿没了自也就不如何说了。

“那会儿我年纪还小,也不晓得这些事情的全貌。可按照这么说来,说不准儿还真是吴家三姑娘。”

霍戍收好簪子:“是与不是,我带着东西一问便知。”

桃榆道:“你晓得她人在哪儿,怎么问?村里那么多传言,也是因为没有人在山上的庙里见过她。”

“那我去问她家里人。”

桃榆瘪了瘪嘴:“你一个男子贸然去家里问一个姑娘的行踪,要不了多久村里说的就是吴家三姑娘的姘头找来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此失礼我家里不会计较,可别人家就说不准了,到时候来我爹这儿告状,没得还叫他老人家为难。”

霍戍语塞:“那你觉得我当如何?”

“早晓得你会这样,我提前向吴家哥儿打听了。”

桃榆觑了霍戍一眼,道:

“我与他说了簪子的来历,让他告诉我他姐姐的下落,与之保证了不会打扰她姐姐的生活,只是想替人把信物交给该交给的人。他性子单纯又好说话,很是动容,独只告诉了我他姐姐现在究竟何处。”

“不论她究竟是不是长岁哥要找的那个人,霍大哥都不要把吴三姑娘的地址泄露出去,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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