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26章

桃榆猜想霍戍是会骑射的,却是不想他箭术已经纯熟至此,虽是觉得很飒,可自己学的话,那铁定是没长这天分。

他连忙摆了摆手:“算了,我弓都拉不开,力气又小。”

“不学也罢,有人护着就行。”

桃榆楞了一下,没太明白霍戍这话的意思。

于是三人在窄小的院子里练了会儿箭,待着吃饭的时候,赵盼已经晓得了怎么拿箭拉弓。

虽然还不能命中靶子,但至少可以把箭给射出去了,小孩子对自己的成就十分高兴,还拉着他娘给演示了一通。

在院子里笑说了一阵,几人才进屋去吃饭。

吴怜荷忙活了一上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还特地打了一壶城里的好酒来招待霍戍。

赵盼已经对霍戍没有了半点生分,跑前跑后的一会儿给霍戍倒酒,一会儿又给霍戍扒螃蟹。

殷勤的宛若霍戍聘买的小工一般,吴怜荷见孩子已经好久没高兴成这样了,不禁也甚是宽慰。

“霍叔,你下回还能再教我射箭么?”

“你能还来城里看我吗?”

午后,霍戍见着日色变灰,怕要下雨,便准备回去。

赵盼却是很不舍得人走,一路送着霍戍到了巷子外头的主街上,直到被吴怜荷拉住不让他继续再送了,也还不住的问着霍戍。

也不怪赵盼如此,自小吴怜荷便带他躲躲藏藏的过日子,见外祖父母和舅舅姑姑的次数都少。

儿时吴怜荷要去坊里做工,他便只一个人在家中,连去巷子里同孩子玩也不行。

他知晓了自家是什么情况后也很懂事,为了不和吴怜荷添麻烦,便是去私塾里读书了,也未有结交什么朋友,多是独来独往。

说到底也还是孩子,霍戍是他爹的袍泽,与之并肩相处过上十年的光景,而今又教他箭,他自是依赖。

“来。”

霍戍话不多,只应承了一句。

话毕,又看向吴怜荷:“你可打算让孩子认祖归宗。”

吴怜荷看了一眼赵盼,道:“我预备等他考出点名堂来再说,届时也便没那么多风言风语了。”

霍戍点点头,他同赵盼道:“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村里找我。”

“好!”

赵盼连忙应承。

霍戍和桃榆这才离开。

“霍叔,我一定好好练箭!”

霍戍闻言回头,见着赵盼使劲的朝两人挥着手。

“长岁哥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也当放心了,有个这么好的儿子。”

桃榆道了一声。

霍戍平视着远处,他认同桃榆的话。

“也是他娘教导的好。”

桃榆闻言不由得扬起眸子看了霍戍一眼,意外他竟然会看到吴怜荷的付出,认为是吴怜荷把孩子教好的,而不是什么长岁哥血脉好一系云云。

世间男子能认同女子小哥儿,而不是一味的夸耀男子的功劳,当属不易了。

他双手合十拍了下手掌,笑了起来,眼睛弯弯:“我也这么想的。”

第22章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霍戍遛着马远远跟着回村的牛板车,慢慢悠悠的回村里。

他远瞧抱着膝盖坐在板车上的小哥儿,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板车上的人说着话儿,看神色是比早上来时心情要舒畅了些。

见此,他亦眉头和缓,目光可放向了官道旁的旷野上。

霍戍今天去马厩里取马的时候,见着马厩里竟然还寄放着一匹矫健的马,看神形,当也是战马。

听马夫说马匹是前线返乡士兵的马,霍戍问了一嘴是从哪里返乡的,马夫却又说不明白。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前线回来的不一定是北域,也可能是旁的边关。

再者,即便是从北域回来的士兵,偌大的军营千军万马,也不一定是相熟的人。

他乡遇故知固然是好,只是难得。

霍戍收回目光,想着还是快些寻个事儿做安定下来才是。

正当他出神之际,前头忽而一阵喧嚷。

“哎呀,险些跌我一跤。”

“张师傅,你这牛咋回事嘛,好好的往沟里走,时下车轱辘都给卡在了沟里,这倒中不当的,离村子还好远一截路,我们可就不给钱了。”

桃榆今儿转悠了一上午,上了牛车一颠一晃的,累了一上午有点子犯困。

正晕晕乎乎的想要眯一会儿,忽然牛车一个趔趄,板车车轱辘直接跌进了沟里,他正巧坐在板车的尾巴上,一下子便从车上滑了下去。

好在是没有落进沟里,却是也跪趴在了土泥官道上。

他像一团揉软的面啪叽摔在了地上,虽然地面距离板车并不高,可于而言却也简直是场灾难,登时膝盖和撑着地的手掌心便传来了刺骨的疼来。

寻常只有早时进城才能坐上本村的牛车,回来城门口停的牛车多,但也不尽是本村的板车,只要顺道,都能坐,也便不讲究那么多。

这一趟板车上的都是外村人,只顾着嚷嚷不给钱,全然没有人理会撅在地上的桃榆。

他费力的爬了起来,拖着腿和动弹不得的手想挪去一旁寻个石头先坐下。

霍戍见出了事,立即驱了下马,大黑跑了几步上前。

他这才见着先前还好好的驴车竟然侧翻车轮给卡在了沟里,而下人都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对不住大伙儿,不付,不付。”

板车师傅插着腰,也是有些气恼这死牛发什么脾气,眼见着好不易拉够一车人,却要白跑一趟分文不赚,心里就有气。

又被一群妇人夫郎围着,似是有一千张嘴落在他的头顶上,聒噪的厉害。

正不晓得如何处理时,他忽而一眼晃到猫着腰没有言语的桃榆,眼见一车人就他年纪最小,又独只一个人没有伴儿,当即紧着眉头说道:“我家这牛平素最是温顺,不会颠人。”

“定然是那哥儿,胡乱动卡着车轱辘才进沟的。”

几个人也不知所以,纷纷偏头看向桃榆,见他没来讨公道,以为是他心虚,登时便开始责问:“哥儿也是,怎的把车轱辘都给弄来卡住了嘛,一车人呢,多危险。”

板车师傅见此立马道:“哥儿,你可得赔偿我这损失,车跌坏了我还怎么拉车嘛,我这小本生意,农闲就靠着这赚点零用。”

一道乘车的反倒是跟着车师傅说:“是啊哥儿,都是农户不容易,没出事固然是好,但这也耽搁大家的时间嘛。”

桃榆膝盖疼的直不起腰,不想诸人竟然还讨伐起受伤的他来了。

他翻开破了皮的手掌心,道:“我没事会去弄车轱辘把我自己给摔着?”

几人顿了一下,车师傅道:“我就是说你别弄车轱辘嘛,看还把自己给摔着了,好在就破了点皮,要是摔厉害了谁负责嘛。”

农妇农郎也跟着道:“你是哪个村的哥儿啊,怎这么不懂事?”

桃榆心里气急,这些人竟然合着欺负他是别的村子人又没伴儿,他手腿又疼,还拖着要同这些人讲理,一气眼睛不免发红,倒是叫这群人觉得他更好欺负了。

正当诸人喋喋不休之时,一匹马奔驰而来,溅起了一地的黄土泥灰。

“呸!呛我一口的灰,谁啊,没瞧见有这么多人么,还跑……”

话音刚落,黑马就在旁头停下,接着翻身下来了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正呸着灰的农郎一路仰起头才看见了来者的脸,登时就闭上了嘴。

霍戍冷着一张脸,径直走向桃榆:“摔的厉害么?”

桃榆见着霍戍紧蹙的眉头,面向比平时要凶了好多,他道:“手有点动不了,可能是脱臼,膝盖磕了一下,应该只是皮外伤。”

霍戍未置一词,先扶着桃榆在一侧的石头上坐下。

再回头,方才还气势高扬的农户顿时焉儿了气,都悻悻的往后退去,试图掩藏方才有说嘴的行径。

霍戍也未曾与之争辩,只是忽然一抬长腿,咔的一声响,车轱辘顿时开了缝隙,原本跌了一角在沟里的板车,这下是彻底的卡了进去。

胆子小的妇人见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板车师傅见此瑟缩了一下,眼见霍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板车要是再多挨上几下,只怕是得破废。

他立时换了一副嘴脸求饶道:“对不住,对不住,我那牛今儿使性子颠摔了哥儿,车钱不收,医药钱我赔,我都赔!”

周遭的农户也惯会见风使舵,竟话锋一转关切起了桃榆来:“没事儿吧哥儿,哎哟刚才我都只顾着自己了,也没来得及服你一把,你可千万别见怪。”

板车师傅立马给桃榆赔了医药钱,霍戍这才没再说什么。

他走近桃榆,一杆子农户都赶紧退开,叨叨着今天运气不好的话,灰溜溜的趁着霍戍不注意赶紧走了,独留下板车师傅一个人还得去把卡住的板车从沟里弄上来。

霍戍在桃榆跟前蹲下身,轻声道:“手能不能动了?”

桃榆摇了摇头:“动一下就疼。”

霍戍见着白皙的手心沾灰破了一块皮,虽不过小指甲盖大小,但桃榆寒风都得吹破的皮肤受此磨损,早便红的手掌都发肿了。

他眉头紧锁,道:“我复位回去,忍着点痛。”

桃榆点了点头,伸出了手,于此同时连忙别过了脑袋。

霍戍见此,没有拖沓,握住他纤细的胳膊碰了一下脱臼的地方,桃榆咬紧了牙关没疼的叫出声,但随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体。

再回过头的时候,霍戍便见着一双红了的眼睛,泪眼汪汪,快要能看见他的倒影了。

霍戍有点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唇,怕他又哭,道:“很疼?”

桃榆声音发哑:“就疼一下,现在没那么疼了。”

他轻轻动了动手腕,看着霍戍:“又能动了。”

“那就好。”

霍戍看着人受了伤眉头紧锁,当快点送回家才是,下意识伸手要把一小团的哥儿抱起来,恍然间又顿住了手,询问道:“还能不能走?”

桃榆看了下自己的膝盖,他也不知道伤情如何,但是骨头肯定没问题的,只是受伤的皮肉走路摩擦着衣服肯定疼,还会加重伤害。

不过想着在外头,他还是忍住道:“没事的。”

霍戍便要将他扶起来,又见桃榆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焦头烂额在拉板车的师傅,他转而收回手,伸出胳膊让桃榆自己扶着站起来。

桃榆见此感激的看了霍戍一眼,两只手扶住霍戍的胳膊,只是抓着胳膊的一瞬间,他的脸还是不由得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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