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全员恶人的仙门一起摆烂 第53章

“楼公子,那日擂台实在抱歉,在下一时情急扯坏你的香囊,并非有意为之。”说话间,秦少宁从袖中取出一颗品相极好的上品晶石,“这颗晶石算是赔礼道歉,望楼公子笑纳。”

楼西北眼底露着几分慵懒的笑,晶石这种东西不拿白不拿,他倒是接过晶石,玩物似的把玩在指间,却未言明原不原谅。

“秦公子,敢问令尊在何处?仙门大会至今好似未曾见到过他。”沈初霁问道。

说到此事,秦少宁眉头皱起,神情显出几分凝重,说道:“父亲在苍州遇见些麻烦事,暂时脱不开身,如今怕是在赶来的路上。”

“原来如此。”

沈初霁若有所思垂下目光,秦少宁的父亲€€€€秦肆,曾是苍州一位富贵人家的庶子,后来机缘巧合去往青州自立门户。

“沈兄,秦某有一事好奇。”秦少宁忽然说道。

沈初霁神色平静:“何事。”

秦少宁踌躇片刻,眼神从楼西北身上一闪而过,说道:“沈兄,先前见过你身上的神府,在下回忆起来实在好奇。倘若身死之后才能将神府转移,那神府主人还有可能死而复生并且成为一名修士吗?”

“众所周知,神府乃灵核、识海所化,他将神府转移到你身上,灵核势必不复存在。”

他眼睛直勾勾看着沈初霁,不错过他脸上任何情绪。

或是听见他的发问,厢房忽然变得安静,十几双眼睛朝他们看来。

其中同样包括楼西北。

他半倚桌边,手里端着一只茶盏,轻微摇晃,眼神则和秦少宁一样,一眨不眨盯着沈初霁。

沈初霁好似没有察觉众人视线,风平浪静回视秦少宁,嘴角噙着一抹冷淡笑意,说道:“若有机会我自然会寻得法子复生他,既然能够复生身死之人,不过再为他复原一颗灵核有何难?”

突然,“咚”的一声,楼西北两指一松,茶盏猛然坠落,瞬间四分五裂,神情也逐渐沉了下去。

秦少宁神色复杂,接着问:“若有朝一日你复生他,他却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你待如何?”

沈初霁垂下眼睫,心中叹息秦少宁试探太过明显。

“我自会伴他左右,记忆终有恢复一天。”

秦少宁神色微怔:“你会伴他左右?”

沈初霁莞尔:“若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何必纠结于回忆?我又岂能舍得留他一人?”

“好一个长相厮守!好一个白头到老!好一个不舍留他一人!”

楼西北斜靠在桌上,嘴角虽是上扬,眼中不带任何笑意,反而似淬毒银针死死钉在身沈初霁脸上,半晌嗤鼻一笑,似是感叹,似是艳羡:“沈兄对他当真是深情呢!”

“世间奇法多不胜数,沈兄尚能在诸神之怒中存活下来,复生他一人怕也是迟早之事。”

楼西北踢开椅子,弯着眼睛仍无半分笑意,他看着沈初霁,对方却只是垂着眼睫,不肯看他,亦不作半句解释。

无趣。

楼西北忽然觉得无趣至极。

他倒是忘得一干二净,沈初霁心里念着他人,那些源源不断的爱意,那个种在他身上的印记,这段日子沈初霁偶尔表露的温情倒是让他忘了这些。

“楼某今日乏了,诸位慢用罢。”

楼西北收敛神情,说罢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秦少宁自始至终观察着沈初霁的表情,发现即使楼西北如此振袖而去,他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波动。

“沈初霁。”他突然唤了他的名字。

沈初霁静静看着他,眼中无波无澜。

“你真狠啊。”秦少宁不无嘲讽地说,“再怎么说,他为你也丢了一条命。”

沈初霁不怒反笑,说道:“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他无关。”

“我倒是有些同情他了。”秦少宁眼神变得有些冷,“凭什么你的一意孤行,却要我们付出代价?”

“修真大陆倾斜,江州灵力流失,你才是罪魁祸首。”

“秦少宁你胡说什么?!”

“闭嘴!这些和大师兄有何关系?”

仙儿等人拍案而起,对秦少宁怒目而视。

沈初霁不动声色,并未因他的言语有过一丝动容。

秦少宁冷笑道:“枉我敬你重你,将你视为君子、救命恩人,原来你竟是这等冷血无情忘恩负义之辈!或许谢风清说得对,只有杀了你,熄灭诸神之怒,才能换取世间一片安宁。”

“滚出去。”梁浅隐了脸上笑意,眼中杀意尽显。

仙儿则红着眼眶,骂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滚啊!滚出去啊!”

锦儿冷着脸:“秦少宁,我看错你了。”

阿玉憋红一张脸,含着眼泪将杯子掷向秦少宁,哽咽骂道:“你滚!不准你这么说大师兄!”

秦少宁拂袖而起,声色冰冷:“他不值得你们这般拥护。”

“滚!”

“关你屁事!滚出去!”

秦少宁目光掠过众人,神色讥讽:“你们才是一无所知。”

说完,他拿起桌上茶盏用力掷向地面,瓷杯应声而碎,茶水四处飞溅,无比失望地看了沈初霁一眼,随后与同行几位弟子转身走出厢房。

沈初霁神情平静至极,只是在秦少宁即将离开时,轻声道:“秦少宁,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秦少宁脚步微顿,微微侧身:“自然。”

此事本就与抚云顶弟子无关。

第49章

到底活了这么些年, 沈初霁不似他人勃然大怒,亦不似阿玉委屈啼哭。

他只是沉默坐着,垂着眼睛看向满桌未曾动过的菜色, 望着地上两只摔碎的茶盏。

从他脸上看不出轻松,亦看不出颓败, 而是犹如亘古不变死水一般的平静。那些由自己脱口而出、由秦少宁脱口而出, 扎在楼西北和他自己身上的刀子,没能在外表留下任何痕迹。

不管楼西北如何看待他的话,沈初霁没有说谎。

如果能够长相厮守, 白头到老,他自然会陪伴在他左右。

“没事, 吃罢。”沈初霁抬眸, 迎上他们或愤怒或委屈或担忧的眼神, 温和笑了一下。

阿玉哭花小脸,吭哧吭哧跑到沈初霁身边,牵起他的手指, 保证道:“我不相信他,大师兄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沈初霁抬手拂去他眼角泪花,笑说:“那便足够了, 莫哭。”

“大师兄, 你吃这个!”

“这个也好吃!”

“大师兄喝汤!”

……

不消片刻, 沈初霁碗里堆了满满当当的食物。

他无可奈何, 慢条斯理吃着碗中食物,见他们在身边闹腾, 鸡飞狗跳, 吵架拌嘴,热闹得让人禁不住笑来。

用完膳后, 一行人结账离开了酒楼。

晚上金陵城将举办一场烟花大会,放松世家弟子的心情。

戌时初,烟花大会开始,长街五彩斑斓的灯笼一盏接一盏亮起,女子褪下千篇一律弟子服,穿着鲜艳好看的长裙,好友三俩作伴游街,年轻张扬的面孔随处可见。

沈初霁为锦儿和阿玉置办了一身新衣裳,三人从成衣铺出来时,街边灯笼大亮,绚丽流光映在青石地板上,仿佛一匹各种颜色交织而成的绸缎。

阿玉抬头看向沈初霁,那些华光映在他的云金道袍上,像是一件华丽贵重的锦衣,随着沈初霁的动作不断变幻阴影和和颜色,似是千变万化的晚霞映照在浮云上,既好看又让人感到安心。

阿玉紧紧攥着沈初霁的衣角,眼睛像泛光的黑葡萄,喜悦又崇拜,在看到沈初霁不知何时戴上的绿白珠子玉€€时,扯了扯衣摆,说道:“大师兄,你的玉€€真好看。”

沈初霁低下头,玉€€穗子轻轻拂过脸颊,绿白珠子轻微摇晃,与倒映在他身上万般光线相得益彰,美得不似凡尘之物。

“是吗。”沈初霁眼中含着浅浅笑意。

“好看!”

“走罢。”

“嗯!”

沈初霁被他们拉着走进人群,花花绿绿万紫千红的画面中,抬眸就能捕捉到他。

“大师兄!”路边一位弟子朝沈初霁招了招手。

沈初霁定睛一看,此人并非抚云顶弟子,而是此前秘境中送给他石子又被楼西北称为“心术不正”的楼家弟子。

沈初霁朝他身边看了一眼,几位同行人都是楼家弟子,其中并没有他熟悉之人。

“不知楼少主在何处?”沈初霁问道。

那弟子耸肩道:“楼西北你还不知道嘛?午时不知发生了何事,杀气腾腾回到府中,莫名找家主打了一架,酉时末我们去寻他时又不见了踪影。不过他嘛,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兴许晚些时候自己就出现了。”

沈初霁点头:“多谢。”

“不客气。”

锦儿和阿玉悄悄看了沈初霁一眼,虽不知他和楼西北之间发生何事,秦少宁那番话他们也没能完全听懂,但是楼西北临走前怒发冲冠的模样他们还记得,因此不由有些担心。

烟花大会有不少卖花灯的地方,沈初霁被锦儿他们牵着买了几盏花灯,由于人群太过拥挤,锦儿这俩崽子倒是跟泥鳅似的往前钻,他这么大个人哪里跟得上?没过片刻,沈初霁无奈拉住锦儿,叮嘱道:“你带阿玉四处逛逛,我在后面跟着,晚些时候若没寻到我就先回客栈,无需担心。”

“可是……”锦儿犹豫不决。

“去罢,若师兄他们问起,就说我自有想去之处。”

闻言,锦儿猜到大师兄想和他们分开去做别的事情,于是没再多说什么,拉着阿玉跟他道别后往前走去。

沈初霁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今日烟花大会金家戒备森严,放任他们两人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他提着一盏金兔花灯,站在人群中左右看了看,随后折身往回走去。

-

楼西北坐在屋檐,指间抚弄着鱼骨尖刺,神色晦暗地看着人来人往的长街。半空悬挂各色灯笼,接袂成帷的人群,没能将半分烟火气息渲染到他身上,好似是繁华金陵城中唯一冷清的地方。

身后瓦片传来响动,他懒散回眸,瞧见一脸深沉的秦少宁,鼻间发出一声轻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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