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两队人推推搡搡,即将打起来,陆铭初往球场边一瞥,正好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修长身影。
两个人隔着混乱的人堆对视一眼,再一晃,那人就消失在了球场边。
就因为这件事,陆铭初对黎珩的初印象说不上太好,下意识觉得黎珩见风使舵。
没想到是他帮忙叫了老师。
要不然冯子轩下手这么阴,没准真的会在他手里吃亏。
“原来是他……”陆铭初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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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珩的助理工作得十分卖力,见缝插针给他安排日程,昨天的会议开完,今天还是一整天的会议。
会开完后也不得片刻清静,下属来汇报工作,急赤白脸地阐述着竞标失败的来龙去脉。
说对方公司出尔反尔,说参加竞标的公司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是么。
黎珩太阳穴酸胀,听着听着,难得注意力开了小差。
当年他的离开,就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陆铭初应该对他感到厌烦才对。
那通电话里,陆铭初的那句调侃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他们两个之间心知肚明,不必明说。
可是纵使他清楚,在听到陆铭初说一切已经迟了的时候,他还是难以克制住冲动,买了回A市的机票。
想要问一问,究竟是不是迟了。
但回到A市以后,陆铭初的反应很奇怪。
频频借机接近,甚至不惜示好。
他疑惑过,挣扎过,现在真相赤裸裸摆在面前。
不就是另有所图么?
这么明显,如此拙劣。
桌上的手机从刚才就开始不连续地震动,没有惊动主人,下属便自觉地继续说下去。
直到手机震动了太多次。
男人喉咙发干,咽了口口水,提醒道:“黎总,你有信息。”
“黎总?”
黎珩一怔,恍然回神后解锁手机,打开新收到的那几条短信。
最上面的备注是一个字“陆”。
陆铭初:下午忙完了吗?
陆铭初:忙完了吱一声。
……
陆铭初:人呢?
陆铭初:?
陆铭初:??
黎珩:有事?
陆铭初:有。
陆铭初:我腰疼。
黎珩:哦。
陆铭初:你就哦?没了?
黎珩:在忙。
陆铭初那边过了一会,又回复。
陆铭初: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事?不准备负个责?
黎珩:说人话。
陆铭初:我的腰!
黎珩:把你卡号发过来。
陆铭初不甘心,继续发来短信。
陆铭初: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缺钱吗
黎珩:所以你要怎么负责?
陆铭初:下午陪我去做个检查再说。
黎珩没再回复,收起手机时竟还微微弯了下嘴角,被下属看在眼里。
?
刚刚老板的表情明明还一脸不耐烦。
“总之,这次竞标€€€€”
“知道了。”黎珩打断他,“总结报告发到我邮箱,今天先这样。”
说完没等下属反应过来,黎珩带上手机,离开办公室。
陆铭初拿着手机等了半天,短信对话框还是没有新消息进来。
想太多做太少,不过是庸人自扰。
陆铭初没再犹豫,从抽屉里随手拿了把车钥匙就出了门。
到了地库,陆铭初拎着手中的钥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这是台敞篷跑车,当时买的时候稀罕了好一阵,不过就是太扎眼。
后来不常开,久而久之,陆铭初就把它忘了。
现在停在他众多宝贝跑车中间,像个被冷落的小媳妇。
陆铭初心生怜惜,摸了摸它的的后视镜,安慰顺毛。
一脚油门开出地库,陆铭初心情不错,跟保安打了声招呼。
路过一间花店时,还被店主叫住。
“今天新到的鲜花,要不要买一束?”
店主说,“跑车配一束玫瑰,别太般配。”
陆铭初想了想,觉得之前确实怠慢了这台宝贝车子,心想买束花也行。
于是大手一挥,买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接过包装好的花,由于车上没有后座,陆铭初就顺手放在了副驾驶的车座上。
一路吹着口哨到黎珩公司楼下,陆铭初没下车,坐在车里给黎珩发短信。
陆铭初:下楼。
黎珩:?
问什么问,废那么多话。
陆铭初想也没想,随手打字:下来就知道了。
黎珩:等会,有事。
黎珩下楼的时候,前脚刚进电梯,就被助理叫住。
助理匆匆忙忙拿了份文件过来,说一份合同今天需要盖章寄出,急需他审批。
合同不能马虎,黎珩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付款时间到履行方式,提了几点不足。
于是他的一句等等,让陆铭初等了足足半小时。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紫色霞光泼墨似的倾倒在了天边,把空气都染上了微醺的艳丽颜色。
陆铭初就背着光坐在路边的车里,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撑在车窗边缘。
身旁摆着一束白色花束,好像是白玫瑰。
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一下花瓣。
黎珩就这么看着,静静站了一会。
看到他拿起手机,怼着花像是在拍照,然后在屏幕上按了几下。
果然,黎珩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黎珩没有低头看,倒是陆铭初似有所感地回头,正好看到他站在门口。
陆铭初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催促道:“磨磨蹭蹭,上车。”
第16章 禽兽
夏末初秋的傍晚蹭上了夏天的尾巴,空气卷着热浪。
陆铭初坐在敞篷车里等了半小时,身上已经隐约冒汗,无比后悔开了这辆车。
黎珩又迟迟不下来,心里暗自骂了对方八百遍。
又等了一会,陆铭初拍了几张照片打发时间,又给黎珩发了个消息催他快点,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
回头一看,就看到黎珩站在不远处。
他一身修长挺阔的正装,光是站着就显得比例极好。
“上车啊,不会还要我给你开门吧?”
陆铭初笑着说。
黎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脸色比以往柔和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