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殊曲迎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疯了么?”
“你有本事杀了我,你如此折辱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王八蛋!你混蛋!你有病!你神经病!”
“你再动一下试试!”殊曲迎将他内心所知道的词汇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的全说出来,根本不给宋其琛插嘴的余地。
他动的更加激烈了起来,甚至迎着宋其琛的剑锋怼去。
“宋其琛,我特喵的日你大爷!你碰我一下试试看!”
“士可杀不可辱,你今日辱我至此,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宋其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殊曲迎已经骂完一轮了,他喘了两口气还带再骂,宋其琛将佩剑垂下,怕伤到挣扎起身的殊曲迎。
“还‘我心悦你’你妄想症啊你。”
“宋其琛我告诉你,当初我在这间牢房里面就说老子不在乎你,你是太子还是我杀父凶手我都不在乎你,哪怕是你将我关到这里,我恨都不会恨你,你根本不配。”
宋其琛的身子发抖,他的手狠狠地握住颤抖不已的剑尖,手掌中的伤口因为这样的力道又一次撕裂,血顺着剑柄缓缓的凝在剑尖,聚起一滴小小的血珠。
随着殊曲迎“你根本不配”那句话说出,血珠悄无声息的落地。
宋其琛揪着捆绑着他的绳子,将他拽起来,整个上半身悬在空中,绳子紧紧嘞着后背,仅仅靠着胸前的那一只手支撑。
明明是个书生,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他没有时间想其他,宋其琛那张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脸,将他吓得心里一凉,毕竟自己还在他的手上,可转念一想他方才都要作的事情,那点小怕怕很快的就变成了愤怒。
“你……唔。”
他的嘴被宋其琛的双唇狠狠堵住,剑光一闪,绑着他的绳子从中间断掉,他直接摔在茅草上,在他摔懵的时候,胸前一重,宋其琛跨坐了上去,双眼中含着他看不懂的危险信号:“我不配?”
他的脖子上压上了那一只炙热黏腻的手,浓浓的血腥味领他无法忽视。
“你要做什么?”事态的发展有点不太对,他已经用最坏的恶意揣度这个人了,谁曾想他做的竟然还要过分。
“你碰我一下试试?!”
宋其琛用行动作出了回答。
就在他低下头的时候,殊曲迎一扭头,牙齿咬上了他的脖颈处,毫不留余地。他毕竟是第一次,找不到致死的大动脉,就在他还要再用力的时候,掐在他脖颈上的手猛的用力,他的嗓子生理反应的干呕,让宋其琛有了可乘之机。
宋其琛站起来,他的脖颈处有了一个深深的牙印,皮肉都没了支撑耷拉在上面。
皮肉伤有的时候比刺入内里的伤口更加疼痛,这样的痛让宋其琛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去看殊曲迎的眼睛。
殊曲迎挑衅的看着他,唇边汪了一滩血液,正流向他的鬓边。
他从未想过要他的命,但是面前这人却想要让自己死。
这样的事实刻在他的身上,让他没有办法不去正视,所有的悸动、心神不宁都有了一个归处。
再呆在此处也没有什么意义,宋其琛拾起了丢在一旁的佩剑,扭头走了出去。
看着面前的人出去,一直强撑着的殊曲迎这才放下了警惕,他正想要将身上这一片狼藉收拾一下的时候,一声轻轻地:“殊曲迎。”这三个字吓得他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他扭头看去,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来人一身夜行衣,如墨的长发束在脑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蛋在黑暗中得意地朝着自己笑。
不是女主宋意逢又是谁?
说好的一个蚊子都进不来的天牢呢?这来来回回的走城门呢?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他下意识的用袖子去抹自己唇边的那一滩血液,想要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你怎么来了?”
原本还满脸笑容的宋意逢看见殊曲迎衣衫不整,染满了鲜血的双唇在他惨白的面色上那么突兀,皓白的身上全是绳子的勒痕……
他都这样了,还要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冲着自己笑,怕吓到自己:“我是偷偷跟着那个人进来的。”
她打开牢门,却不敢往前走,咬牙切齿的问道:“这都是他干的?”
“你是没见他,他比我惨多了,我身上的血都是他的。”殊曲迎笑了笑,努力的支撑起身子朝她摆摆手:“快走吧,抓到你就不好了。”
原本不敢靠近的宋意逢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救你出去。”
殊曲迎摇摇头,忽然想到了她随手不离身的匕首:“你防身的匕首能借我一用么?”
宋意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抱住匕首,接连的摇头,眼泪噙在眼眶中也不说话。
他哪里是要用来防身,分明是要寻死。
那个畜生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我们逃出去。”
殊曲迎朝她伸手:“你若是真的想为我做点什么,就给我吧。”
宋意逢噙着的泪水哗一下的流了下来:“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你明明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我们去说啊……总有人会相信的。”
殊曲迎摇摇头。
“给我吧。”
镶嵌满宝石的匕首悬在了他的上方,宋意逢手颤抖着,就是不肯松开。
殊曲迎伸手去拿,轻轻的握住了匕首的顶端,寒亮的匕首被抽出来,给牢房中带来了一丝死气。他看着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宋意逢,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她的头发,将嗓子被掐之后沙哑的声音放温柔,怕吓到她:“没事的。”
想着一会血腥的画面还是别人小姑娘看的好,他劝道:“一会狱卒、守卫就过来了,你快些走吧。等你回到家之后,我就没事了。”
似是知道一会发生什么,宋意逢忽然说道:“下次他来的时候,你杀了他吧。”
“好。”殊曲迎轻笑道。
宋意逢忽然来了兴致,缓缓跟他说起模拟作案的步骤来,讲的头头是道,仿佛一会就能付诸实施一样。
见殊曲迎渐渐有了生气,她这才有些许放心的离开牢房。
两个时辰后。
天牢中多了一位贯胸而死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放屁cp简直太优秀了,好像每次都是宋其琛流血跟姨妈似的,但是从没有人心疼他……
记住现在啊,厉王副本的恨虐的时候不许求情……
第20章
宋其琛是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得知殊曲迎死因的,据说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胸膛,死前没受折磨。
“太子殿下,罪人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请示宋其琛的,只是那罪人入狱之后,数宋其琛来的勤快,他们生怕因为一具死尸而得罪了主子,故而才来问上一问。
宋其琛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半天都没有回应的刑部尚书只能再问了一遍:“恳请太子殿下示下,那罪人的尸体应该如何处置?”
他依旧没有等到宋其琛的回应,寝宫烧焦了的味道萦绕在刑部尚书的鼻尖,他抬眼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宋其琛,心中竟然还有些怀念死去的那个“假太子”人家虽然不着四六,成日只知道享乐快活,可毕竟没有干过大半夜不睡觉烧房子这档子事来。
宋其琛旁边站了一位身材像是竹竿一样的公公,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他知道自家主子对那个殊曲迎是简直恨之入骨。
加上因为更宝的事情,他现在还处于戴罪立功的状态,竟不顾身份的插嘴说道:“没看到太子殿下想事情。自当是按照律法办,这点小事还来问太子不成?”
刑部尚书得了个“太监”的令,倒也算是有个说头。连忙下去办了。
李公公还当是猜中了主子的心思,高兴的回头欲领功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家太子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他连呼三四声都还叫不起来,轻轻一推,竟是晕了过去。
宋其琛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他看见了还是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殊解元,那一袭红衣被夜风吹送,带着胭脂香气遗落在自己脚边,少年如梦似泡影,乘着画舫愈发的远去,又看见了散发着刺骨寒冷的火光,明明将天都烧的亮了,却是那么的冷,就像是初春未曾消融的寒冰。
殊曲迎一袭红衣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蜷缩着的自己,红彤彤的火光方才还犹如巨兽吞人一般,此时却像是江边的那一点晚霞,点在少年脸颊上,好看极了。
只是他就站在那处,眼眸低垂的看着自己,动也不动。
宋其琛冷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想要张口问问,你不是来救我的么?为什么……站在那里?
面前那马渡春风,落花踏尽的少年郎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疑问,缓缓地抬起头,那乌黑的双眸里面,倒映着熊熊火光,焦黑的废墟,血色残尽……
偏偏没有自己的影子。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
他转身走离火光,赏了街边乞丐几两银子,帮了卖身葬父的姑娘,救了被人打劫的书生。
旁边酒肆的老板说:“殊解元救人凭心情,在他看来都是些不放在眼里的举手之劳。”
“偏生有人图他好相貌,非要当牛做马的报恩,那才是大大的笑话。”
宋其琛从浑身冷的发抖,变成了疼,仿佛有人从他的身上硬生生的啃食一块又一块的肉。
太疼了,他不想再这样的疼下去。
他这一昏,就昏了两日。
太医来了一大堆,皆是说是由于情绪太多激动,加上身上伤口引发的高热,能在两日内醒过来退了烧,已经是大幸。
要好生将养着,不然日后会落下病根。
好生将养?
他自然会好生将养着,殊曲迎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他还是要活着的。
宋其琛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脖子,却摸到了一圈缠着厚厚的纱布。
“更衣。”
他站起身子,抬起双臂,自有一群垂着眼睛的侍从将朱色深衣往他的身上套。
太子的衣服大多是朱色,鹅/杏黄,绛紫三个主色。
那明晃晃的大红太过刺眼:“换一件。”
侍从们忙捧了一身鹅黄色的缎袍,金丝刺绣,广袖垂地大气的很。
那鹅黄色一入眼:“再换。”
那人就常穿鹅黄。
接连换了两三件,宋其琛看着镜中那一身穿着绛紫色直缀朝服,脖子上那缠着厚厚的纱布隐藏在领口中,谁也看不出那里鲜血淋漓,他的指头轻扣广袖,常带着的帽冠也换成了镶满朱玉的鎏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