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渣得好,天天修罗场 第16章

一身白衣的跳入了湖中。

画舫上的人四散奔逃,很快画舫的二层只剩下了宋其琛一行人。

“主子,还要属下追查下去么?”

“是厉王。”宋其琛看向湖面中那个明显会水却不敢往回游的白衣少年,语气寒冷如冰。

这些年他和厉王水火不容,明的暗的都是杀招。

三年了,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殊曲迎的尸体,可是他无论怎么找,得到的消息也是尸体被皇帝下令焚烧,骨灰无存。

所以他只能供奉他的牌位,他生前用的东西全被那一场大火焚烧,他纵然是想要给殊曲迎立一个衣冠冢都做不到。

“曲迎他,还没有找到?”

回答他的,是因为跪在地上给出的他已经听腻了的答案:“属下无能。”

可他就是觉得殊曲迎在厉王的手中。

“派去的人还没有消息?”

“属下派去的人,都被厉王察觉。”

宋其琛双手握拳,他的掌心纹路原本是蜿蜒绵长的用通到掌侧,中间却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将纹路隔开:“无妨。”

暗的不行,他就明面上来,厉王再如何嚣张,皇帝的命令他至少还是要遵循的。

比如说将他派到绵城剿灭叛军,哪里有什么叛军,有的只不过是几千人的瘟疫。

他的手渐渐握紧,他就不信这一次,厉王还能逃出来。

若是真的逃出来了:“意逢和厉王的婚事拖了两年,是不是也该办一办了。”

厉王这些年恶心了他许多次,他却是也没让厉王好过多少,是宋意逢递给殊曲迎匕首,这才让他能够自杀成功,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哪怕是自己,可是也无法原谅宋意逢。

当初猎场事件让宋意逢恨透了厉王的见死不救,皇帝本来要将宋意逢赐婚给自己,他使了一个小手段,那宋意逢的夫婿,就变成了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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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城地产丰富,却不知何时有了叛军,厉王的车架在田野上走着,绵城的郡守被召到车上,等待厉王的传唤。

“这一小撮叛军打着吾皇昏庸无道的名头起义,短短时间才召集了千百与众,不足为据,不足为据。”

厉王斜眼看了看他:“不足为据?那你为何上奏皇帝?直接剿灭了在上奏还能省的本王来跑一趟。”

绵城郡守哂笑:“王爷说的有理,是下官没有考虑周到。听闻叛军在山上盘踞不下,不知王爷何时动身剿灭?”

厉王却看了看周围的田野,荫城不愧是地产丰富,郁郁葱葱的庄稼足有一人高,绿油油的涨势喜人。

“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怎么不见农民来收割庄稼?”

绵城郡守听了他这一问,却被问住了,天启朝的郡守都是读书人出身的,在家时候哪一个不是日夜苦读,哪有时间和条件去分清楚五谷?考试又不考。

“这……”他陪笑道:“许是听闻周边有叛军,被吓的不敢出来了。”

这确是个理由,可是厉王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还没想通这件事情,自己的车架竟被人轻轻的敲了三下,厉王挑开车帘看何人如此大胆,却见一个官员装扮的文臣发抖的看着他。

与他同行的,除了身后的私兵还多了来劝降的十二文臣。

天启帝说是先劝降,劝降不起作用了,再进行剿灭,方张显他天启朝宽容为本的本色。

跟来的那十二个文臣,厉王想向来是用看死人的眼光看他们的,对于天启帝那当婊立的手段他可清楚的很。那十二文臣只是彰显他仁慈的工具,赤手空拳的去劝说定是被杀了祭旗,这样出兵剿灭的由头就更站得住脚。

那叛军的数量,只怕也是虚报的,最好让自己的私兵和叛军来个两败俱伤,他在那里渔翁得利。

厉王脑袋都绕着绵城转了两圈,那叫不出名字的文臣还是一言不发,这让厉王没了耐心:“没事滚出去。”

“有事,微臣有事!”那文臣也顾不得害怕了:“王爷救命啊,沐执笔他要上山规劝叛军,这都一日了也不见他下来,定是被那群叛军扣住了。王爷您看在我们都是同朝为官的份上救救沐执笔吧。”

他这番话倒是将厉王逗笑了“同朝为官?”一个小小的五品执笔居然还意思说和自己同朝为官,这还不够好笑么?

“执笔”这个职位本就是说白了就是给除了会咬文爵字,不懂治国之道的人专门安排的职位,平日里去在翰林院里面负责修书,连上朝资格都没有,只有需要炮灰的时候才被提溜出来转一圈,居然还看不清形式妄想当个春秋时期游走列国的说客,当真是蠢得让人发笑。

“本王为何要去救他?他孤身一人去劝降,如此敬业,本王要是阻拦了,那他一颗拳拳的报国之心又有什么地方能够抒发?”

“你且放心好了,若他被杀,红木棺材,专人哭丧摔盆,本王一应给他备好。”

剩下那十个文官也是伸长了脖子,想去看看厉王会不会同意,却看见自己的同僚,哭丧着脸下来。

他们再也忍不住围了上去:“怎么样,沐兄可有救?”

“王爷说什么了?”

“你别光哭丧着脸,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啊。”

那人再也忍不住了,仰天长哭:“沐兄啊,你心气极高,竟落个身死他乡的下场,早知如此,当初我怎么样也该拦上一拦的啊。”

“沐兄死了?”

那人点了点头:“十死无生,厉王刚才又说活着他不去救,死了……死了……给他包办丧事!”

那位被厉王亲口点了后事如何办的沐执笔,身上那一身官服被滚了一圈的泥土,刚上来就被叛军当皮球似的玩耍,只可惜他那满腹经纶,还没吐出一个字,就被一记窝心脚给踹了回去。

“老子最讨厌读书人。”

“皇上,他该怎么办?”

“怎么办?杀了祭旗!”

……刚穿越过来就要被杀了祭旗怎么破?

作者有话说:

新副本开启!

第23章

沐梁溪

面对着呼声特别高的要将他祭旗的行动,殊曲迎有些欲哭无泪,匕首穿心而过的疼痛还没有过去,如今这自己又要死一次?

殊曲迎强撑着站起来,想让自己稍微体面点:“有什么话,大家不能好好说呢?”

刷刷刷刷,几十炳钢刀从腰间抽出来,每一柄上面,都倒映着殊曲迎的Hela脸。煞是可怕。

“没事,我好好说就行,没事……”

“你看我身无分文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抓我上来做什么?”

他这一举动倒是让那群叛军觉得奇怪了起来,互相对视:朝廷里面当官的,都这么傻么?

有一个倒是解答了殊曲迎的疑问:“什么我们抓你,分明是你自己爬上来,让我们归降于朝廷的。”

“有这档子事?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这倒是真的,他不过刚刚开了个口,来意都说了一半,剩下的都被那一记窝心脚踹回了肚子里。

“各位壮士有改天遍地的决心,在下佩服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劝阻呢?”

殊曲迎张嘴又是一通彩虹屁,不要脸的倒是让那钢刀收起来许多。

“却不知各位壮士是要光复前朝?还是要创立新朝?”

“不知道朝号为何?我若是死了,那就是为了新朝而死的第一人,死的光荣,死的伟大,死的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人死有的轻如鸿毛,有的重于泰山,我这绝对是泰山压顶写入史书啊。”

那些人没说话,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朝廷的官员都这么狗腿子么?

“我就成全了你。”其中一个人将钢刀往前一砍,眼瞧着就要砍中殊曲迎,殊曲迎上一回看见刀光剑戟就想往前凑的毛病还没好太全乎,楞了一下这才就地滚开:“你们现在杀我有什么意义?等朝廷的人来了,你们将我一绑,到时候刷刷两下人头落地,那多打天启朝的脸啊,咱们新朝多有面?”

“……”你到底是哪边的?

那头子想了想,倒也觉得言之有理,下令将他看管了起来。

殊曲迎也算是见识过天牢的人,对于他们这种临时搭建的次等货,竟生出了一种看管着着实不严,若是有武功,他至少有七种逃出去的方法,奈何他看看手掌心,细皮嫩肉的,便一种逃跑出去的方法都想不到了。

他左右看看,身边倒也是有几个人,算是有了邻居:“这位兄台,你是为什么进来的?”

殊曲迎问的那人,蜷缩在茅草里,听到有新的声音,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殊曲迎这一路上见过许多的人,有义愤填膺的,怒气冲冲的,幻想着自己日后吃香喝辣的,心中热血沸腾的要搞一番事业的。

这张如丧考妣的脸,却是和所有人完全不一样。

“我想回家看看。”那人约莫四十岁模样,明明应该是一个精壮年,却已经是满头白发,语气中布满了沧桑。

“他们不让你下山?”

那人摇摇头,透过窗户能看到他的肤色黝黑,是常年累月风吹日下中劳作养成的,双手粗糙,在天启朝这样的农民,大多是上有老下有小,是一家人的顶梁柱。

“他们家里面都死绝了,可是我的女儿还没死,她还不到十岁。没我照顾她如何活得下去啊。”

“那你家中既然还有牵挂,那为什么又要当了叛军?”

这本书通篇八百万字,殊曲迎若是真的通宵看完,双眼都要废掉了,说到底,他认真看的剧情也只有男主当了太子之前的那一部分,后面全靠章节简介,可那几千章的章节简介在经历了几个月的任务之后,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况且……书中真的有厉王剿灭叛军这段?

“谁愿意啊。”那人眼中连生的光彩都没了:“可是我们如果不当叛军,就要被朝廷绞杀。”

……这是什么道理?你不造反,朝廷还要杀了你?

“呵,半年前突发来了一场疫病,整个绵城的人有五分之一都被感染。”

“得病的人刚开始与风寒症状一致,后来整个身上长满了扁平的疙瘩,长了那疙瘩之后,每过一日疙瘩就破一个,流出浓水。病人痛痒难当,就这样过了七日,得病的人,就没了。”

“传染人么?”殊曲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传染。”那人不过说了两个字,已经面如死灰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出惊恐的表情。仿佛那样的景象是人间炼狱。

“最先开始得病的那个人是谁,已经无从得知。”

“有的人传染,有的人不传染,靠近了病人的人,有的人当时就发病,而有的人过了半个月才开始发病。”

“得了病的人,刚开始还送往疫馆中,后来就直接坑杀。”

“坑杀?”

一旁牢房传来痞子一样的语调:“就是得病的人和接触过得病的人全埋,懂么?”

殊曲迎应声望去:只看见一个“人”倚在牢房门边,瘦骨如柴,就是田间的稻草人都比他丰盈许多。十根手指溃烂,白骨上挂着雪白的肉流着黄脓,惨杂着长到其中的泥土。

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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