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赌注有输有赢,敢开局的人,就得承担得起后果,怎么可能次次都能得个庄家通杀,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敢下注的人,也得受得起满盘皆输。
严靳昶之前在剑台上,看到那些人激动的表情,就知道外面的人肯定多多少少下了注,只是没想到开了这场局的慕家是这么个输不起的,赔了之后,反倒怨上了他们,还雇暗影堂的人来追杀。
严靳昶又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暗影堂修士:“有人记得你们离开的方向,我们便照着旁人所指的方向沿路追寻过来,又听这附近的人说这里不久前有东西撞到了山顶,山都裂开了,山石都挪动了不少,便猜测你们估计是落到了这里,就在这山上搜寻了一番。”
当时大家都没有受到那灰色的灵力影响,只有包括安韶在内的七个拔了剑的修士被新出的剑台上释放的灰色灵力弹飞了,自然有不少人看到他们消失的方向。
严靳昶:“你当时可在场?最后那红色石柱上出现的剑盒里的宝剑,落到谁的手上了?”
修士:“我不在那,不过我听人说,那剑盒最后是被火煜宗的宗主抢到并打开了,可是那剑盒里面却空无一物,并没有任何剑,有人猜测是早前就被人偷了,很有可能是被逄氏的修士们盗走了,毕竟逄氏代代独占了那剑冢那么多年,也有人说,所谓能号令七剑的宝剑,只不过是一场骗局,那声音之所以会那样说,是为了帮助夺得七剑的修士们脱离险境。”
严靳昶:“……”这消息就有些意外了,如果真是如此,严靳昶倒是更倾向于相信后者,因为中间那深红色石柱出现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七个拔剑之人弹飞,而那声音又告诉他们石柱上的宝剑能号令七剑,而七剑之主不能参与夺剑盒里的剑,让大家都把心放在了那剑盒上,无心关顾那七个人。
不过,这样一来,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当那些人发现剑盒里没有剑之后,肯定会有人再次将目光放到已经现世的这七把宝剑上。
那些身后背靠强大势力的剑主,别人不敢觊觎,肯定会挑软柿子捏。
暗影堂的这些修士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还会有其他修士能追寻过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
严靳昶回到了苏菁素的木屋,将他们很有可能正被别人搜寻,不能在这里多待的事情告诉了苏菁素。
苏菁素嗅到了严靳昶身上的血腥味,又见严靳昶面色比出门之前苍白许多,猜到严靳昶身上肯定带了伤,便道:“安公子现在需要静养,严公子你身上也有伤,就算离开这里,又能跑多快呢?带伤逃亡,多有不便,危险重重。我恰好懂得布置一些幻阵,这山林之间,树木也多,也适合设下幻阵,这些阵法多多少少能迷惑一些人,叫他们找不到这里来,就算来了,也只能在附近兜兜转转,你们也能多休息一段时日,养好伤,免得日后落下了病根,误了修行。”
严靳昶一抱拳:“大恩难忘,日后若有需要,我定义不容辞。”
苏菁素:“若非你们相助,我恐怕到现在都没法恢复记忆,继续疯疯癫癫浑浑噩噩的度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画个幻阵而已,算得了什么呢?”
顿了顿,苏菁素又道:“安公子不便活动,你身上的伤,就让阿生帮你换一下药吧。”
严靳昶:“不必劳烦戊公子,我这都是小伤,也是我自己能够得到的地方。”
苏菁素见严靳昶不愿意,也就没有坚持,拿着工具去绘制阵法了。
幻阵大多都是独门绝学,不便外传的,严靳昶便没有跟上去帮忙,免得苏菁素为难。
小木屋的隔音不算太好,严靳昶在外面说的话,躺在屋里的安韶都听到了,所以严靳昶刚推门进去,就对上了安韶那双透着担忧的眼神。
安韶:“是有人追杀过来了么?”
严靳昶便将方才听到的那些事情告诉了安韶。
安韶气得伤口疼,“那慕家主还真是输不起,他若是心疼自己口袋里的灵石,怎么还能腾出一笔来买我们的命呢?赔都赔惨了,还把灵石砸进暗影堂里,真是奇怪的思路。”
严靳昶:“要么是赔得不算太惨,要么是真的气不过。”
安韶试图从床上撑起来,严靳昶快步上前按住他:“你要做什么?”
安韶却一把抓住严靳昶的手:“我想看你伤到哪了,我这里有药,你擦了能好得快些。”
严靳昶见安韶抓他的手抓得紧,便没有用力挣扎,而是在床边坐下,“我并无大碍,都是他们的血。”
安韶:“他们的血从你背上渗出来?”
严靳昶:“……”
安韶抬手在严靳昶的身后轻抹了一下,瞬间沾了一手的血。
严靳昶只好脱下外袍和里衣,露出了已经撕去了那一层假皮的背。
严靳昶在那修士从幻象中醒来之前,就快速处理了身上的箭伤,只是现在时间隔得久了,加上他又一直动弹,才渗了些血。
安韶有些惊讶:“这是你自己处理的?”
严靳昶:“我是偃师。”自己的手够不到的地方,完全操控傀儡来解决,根本不用担心伤在何处,因为总能够得到。
严靳昶当着安韶的面,操控傀儡给自己换好了药,安韶这才彻底放心,同时感叹:“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执着于习偃术修偃道了。”熟练之后,是真的很方便。
安韶的视线在严靳昶的背上流连,眸色微沉:“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要亲自去北垣城的慕家还一份“大礼”。”
严靳昶看向他:“一月之后,百偃阁会举办一场定阶大会,奖励丰厚。”
说来也巧,百偃阁正好就在北垣城。
安韶瞬间会意:“那你肯定得去啊,定阶对于偃师来说很重要吧?我听说很多偃师都向往去百偃阁的。”
若是想让自己制作出来的傀儡卖出更高的价格,就需要有名声,有阶位,而百偃阁,千偃楼,万偃宫这些地方,是偃师们公认的定阶之所,若是在这三处地方定阶,不到几日之后,就能传遍天下。
届时,偃师身价倍涨,其制作出来的傀儡也就能拍出更高的价格。
当然,若是不在乎这些名声,制作傀儡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定不定阶的,其实也无所谓。
严靳昶之前是不太想去的,但是火煜宗的修士前后给了他两片鎏金木叶,而这鎏金木叶只有百偃阁才会认,还有时限,若是不去,多少有些浪费。
严靳昶:“进入百偃阁需要一人一叶,没有鎏金木叶的人不能入内,哪怕是打着随从侍者的旗号也不行。”
安韶:“那附近的拍卖会场会有拍卖这些的吗?”
严靳昶:“应该会有,不过我们不需要。”说罢,严靳昶拿出了那两张鎏金木叶,“你愿意陪我去百偃阁吗?”
安韶眼前一亮:“当然!”
严靳昶面色一柔:“前提是你必须养好伤,不然就不去了。”
安韶:!!!
安韶:“你放心,我七天之后保证能活蹦乱跳,绝不耽误启程!”
严靳昶:“一言为定。”
……
安韶开始专心养伤,同时躺在床上静心吐纳。
严靳昶除了修行之外,还腾出了一些时间来整理赤玉璃戒。
在严靳昶突破到心动期之后,这赤玉璃戒里的空间比之前更大了,已经能让严靳昶在里面圈出一个占地不小的围院,并且在围院里打理出一块松软的地。
严靳昶之前在西渊秘境的灵山里挖了好些灵壤,放进了赤玉璃戒里,现在那些灵壤里的灵气都没有消失,和放进去之前一模一样。
严靳昶便将那些灵壤摊成一片,将一些灵植的种子埋入灵壤当中,准备试一试能不能在这里面种出东西。
若是成功了,日后他就能在这赤玉璃戒里面种植一些好养的灵物。
当然,若是不成功,也情有可原,毕竟这赤玉璃戒里面现在只有灵壤,没有阳光和水,严靳昶倒是可以将水送进去浇灌,但阳光却不能被转移进去。
严靳昶没有对此抱有太大的希望,所以将种子埋下之后,就将之前剩下的赤硝木拿出来,继续制作傀儡。
那火煜宗的修士说得其实很对,严靳昶操控傀儡的方法相对于其他的修士来说,过于粗暴,对傀儡的磨损很大,需要更多的傀儡来支撑他的战斗。
第215章 辞行
严靳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战斗方式,所以只能从傀儡上下手,尽力制作出更多坚固抗打的傀儡。
现在他们身上有伤,且还在躲避他人的追踪,所以严靳昶仅仅只是画好了图纸,并照着图纸将傀儡锯好削好,并不急着将它拼接成完整的傀儡。
不然,一旦成品是上等傀儡,天道一束光砸下来,他们的位置就暴露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不少修士赶到这附近搜寻他们,不过都被苏菁素在这附近绘制的幻阵所迷惑,一次次的穿过树林,都找不到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
为了能尽快恢复,严靳昶和安韶每到夜晚,就会开启万森试炼塔,进到塔中休养。
万森试炼塔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在里面休养,能多得好些时日。
不过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是在晚上进入试炼塔呆上四个月,出来也正好到了白日。
在外界过去三个夜晚之后,严靳昶和安韶前后加起来已经在试炼塔里呆了一年,身上的伤早就彻底愈合了。
当然,为了不让苏菁素他们觉得古怪,安韶还是继续躺在床上“养伤”,严靳昶每日照常去摘些草药回来,让房间里充满药味。
没过多久,安韶就待不住了,想收拾收拾启程前往北垣城。
严靳昶:“从这里飞到北垣城只需要半个月,不用这么着急,可以在这里修炼一阵子。”
安韶:“百偃阁在定阶比试期间,好像是不能中途离开的吧?进去之后,吃住消遣都在那里面了,得等到比试结束,定阶名单出来之后,才能离开,若是中途离开百偃阁,就算身上还有鎏金木叶,也不能再进入了。”
严靳昶:“确实如此,这是为了防止一些参试者舞弊,在知晓这一次定阶所需要制作的傀儡类型之后,到外界寻求其他人帮助,所以一旦进入了百偃阁,就算只是随行来观望,并非参试者的,也不能中途离开,若是非要离开,就必须立下天道誓言,保证在比试结束之前,都不能向外界透露百偃阁里面的任何事情,且离开之后就不能再进去了。”
安韶:“我记得北垣城的附近有个未夜镇,我需要去那里办点事,再与你一同进入百偃阁。”
严靳昶了然:“盗了你们族内东西的家伙藏身在未夜镇?”
安韶:“不,是换,不是盗。族长说,百年前我们这一族与紫藤族交好,双方互换了信物,那信物每过百年就需要修缮一次,我原本想着再过一段时日再去的,现在我们既然都要去北垣城了,那就顺便解决了这事,免得日后又要再来一趟。”
严靳昶:“……你们族里的事,都交给你来做?”怎么又是要夺回被盗的东西,又要去帮忙修缮?
安韶:“也不是都归我,之前出来历练的前辈们已经寻回很多被盗的重宝了,有些宝物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夺回的,他们也都记下了地方,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它们在谁的手中,这次轮到我出来历练,自然是能夺回多少就夺多少,尽力而为,若是夺不回的,也得交给我族的下一辈。”
顿了顿,安韶又道:“就当做是一场历练了,在外修行,总不能天天蹲守在一个地方吧?那多没劲!”
安韶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已经恢复成浅金色的眸子里映出了天上流动的白云,“我要将灵胤界的的所以好景致都看一遍,这才不虚此行!”
严靳昶:“你之前不是说过,若非身负重任,你只想寻个好地方扎根么?怎么现在又想着去看好景致了?”
安韶:“这不冲突呀,只有走遍了各处,对比一番,才能比较出哪里最好,最适合我生长!我可是很挑剔的!”
严靳昶失笑:“有道理。”
一人一妖在苏菁素这小木屋里休息了七日,就收拾好东西,向苏菁素和戊非生辞行。
苏菁素有些诧异:“这就要走了?不在这里多休息几日吗?这里有幻阵守护,还是很安全的。”
安韶:“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不能再耽搁了,多谢苏小姐这几日的关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苏小姐不要拒绝,日后有缘再见。”安韶边说边将一个乾坤袋放在了桌面上。
苏菁素立刻推拒,不愿收下,安韶好说歹说,双方拉扯了好一番,那乾坤袋才终于得留在桌面上。
戊非生一直站在苏菁素的身后,视线在严靳昶和安韶身上徘徊许久,等着苏菁素和安韶极限拉扯完毕,才有找到机会说话:“二位可是要去百偃阁?”
苏菁素一愣。
严靳昶:“正是。”
戊非生:“再过不久就是百偃阁十年一次的定阶比试了,严公子既然是偃师,又急着赶路,想来应该就是赶着去参加比试了。”
苏菁素:“原来如此!那确实是得赶路了。”
苏菁素:“北垣城啊,我之后也是要继续往北走的,不过要等我将这附近的村子都寻过了之后,再过去,若是二位公子在北垣城待得久些,说不准我们会在城中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