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个灵界活了那么多年,也是有感情的,现在得知自己的故乡竟然不是最强的,难免有些不悦。
另外一人一妖,一个穿着黑衣,一个穿着红衣。
穿着黑衣的人修也报出了自己所来自的灵界,在得知自己的故乡是中上等灵界之后,嘴角明显上扬。
这也让那蛟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闲筠宗仙君和其他看客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穿着红衣的妖修身上。
严靳昶一开始就感受到了,这妖修身上的灵气……不,应该说是仙气,在他们飞升之后,体内的灵力就开始转变了。
这妖修的身边有仙气环绕,想必是仙力充沛,若是其他几位仙士没有刻意隐藏,那么这位红衣妖修的实力,应该是他们当中最强的。
更何况,这还是一只火凤。
祥瑞之兽,生来便得天独厚,只要专心修炼,会比其他的小妖小兽更容易飞升登仙。
只见那凤族修士一扬下巴,抬眼直视着闲筠宗的那位仙君,“本座来自灵溯界,不知是被各位分在了哪一等啊?”
这话的语气,明显很不屑于这些等级的划分。
闲筠宗仙君:“这位小仙士说笑了,这些等级,并不是我们分出来的,而是祖辈们,根据每一个灵界的灵气多少与净度的高低,逐一划分的,我们也不过是拿来当做对照而已。”
顿了顿,他又笑道:“差点忘了说,灵溯界,被划分为上等灵界。”
此话一出,不仅是那蛟妖,另外两个刚得知自己来自中上灵界的人修,脸色也都有些变了。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五个修士当中,最为特殊的存在,就在方才那获知自己的灵界等级的短短数息之间,他们还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挑衅之色。
只是没想到,不久前那闲筠宗仙君还说过上等灵界已经很久没有人飞升上来了,这会儿就出了一个。
那凤族修士在听闻自己的故乡是上等灵界,倒是没表露出愉悦,依旧是最开始那副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高傲模样。
飞升上来了五个修士,四个都报了家门,一众人的视线自然落在了严靳昶身上。
严靳昶捂着头,仿佛一碰就要倒下了,看着倒真像是刚缓和过来的虚弱模样。
见严靳昶这副样子,那闲筠宗仙君就不抱任何期待,但他还是例行问了一句。
严靳昶:“灵胤界。”
还不得那闲筠宗的仙君表态,在上方围观的众人就发出了一阵笑声。
严靳昶依稀听到他们低语:“难怪看着如此虚弱,原来是来自下等灵界。”
“哈哈哈,说是下等灵界都高了,应该是下下等。”
闲筠宗的仙君也道:“说起来,灵胤界也许久未有人飞升上来了,下等灵界的灵气太少,孕生出的天地灵物更是少得可怜,修士的实力难以提升,你能在那样的环境当中飞升到此,于同灵界的其他人而言,也算是天赋异禀。”
严靳昶:“万不敢当。”
那闲筠宗仙君也不过是抱着谁也不得罪的心思,随口说说罢了,在确认他们所在的灵界之后,心中也有了衡量。
他示意他们看向了已经在不远处摆放好的测灵石,道:“机会难得,几位都上来测一下自己的灵根净度和修为吧,日后你们在仙銮界里择选宗门时,心里也能有个准数。”
明明是他们想要来这里选个天赋高的弟子,却说成是为他们着想。
他们初来异界,都没完全弄明白,就有一群人堵在这里围观他们,可偏偏他们刚穿过了两界之间的时空乱流,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尤其是那些带了很多的随行之人的仙士,要消耗的仙力更多。
好在测灵也不是什么坏事,倒也没有人出声拒绝。
穿着一袭蓝衣的仙士正打算飞上去,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调动体内的力量,双腿都无法离开这片云海。
上方的人含笑看着他们,眼中的戏谑显而易见。
这云海就是一片幻象,他们其实正身处于一片黑漆漆的泥沼当中,越是动得厉害,越是沉得深。
而一旦他们的整个身体没入泥沼里,却依旧没有办法脱离出来,就会坠落下去,落入所谓的邃渊当中。
在他们无知无觉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完全深陷于泥沼当中,只不过是有这片云海幻象遮挡,他们才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严靳昶早已知晓,所以方才一直在尝试脱离泥沼,这会儿已经慢吞吞地抽€€出了一只脚。
严靳昶原以为上面的那些人能感觉到他的小动作,现在看来,他们似乎看不到,只是知道他们正在经历这一场劫难罢了。
看着好不容易飞升的修士,带着满心的期待和向往来到这里,却还没来得及一睹仙銮界的美景,就堕入了深渊当中,那种所以努力化为乌有,那种满心期待变成绝望的眼神,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今日最佳的笑料。
或许在之后的好几日,都能津津乐道。
他们站在云顶之上,嘲笑他们的自不量力。
“奇怪,我的脚怎么动不了了?”黑衣修士也疑惑道。
蛟族修士的眉头皱得都像是要打结了,看得出他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凤族妖修的表情也变了,但他并没有继续摆动身体挣扎,而是仰头看向上方,“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其他人也看出了一些什么,只是没敢开口问,这凤族妖修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担心得罪上面这些人。
闲筠宗的仙君一抚长须,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诸位少安毋躁,这是飞升者进入仙銮界的必经之劫,你们需要想办法离开这片云海,才能正式踏入仙銮界。”
“必经之劫?”
那闲筠宗修士面露无奈,“这是我们无法插手的一劫,不然,会对你们日后的修行,有所影响。”
“这就像是……哦,对了,你们凤族不也是不能插手雏凤破壳之事么?需要受旁人帮助,才能顺利破壳的雏凤,是弱小的,它们日后的修行也会受阻,走得不会太长远。”
凤族的修士:“……”
此时的严靳昶,已经默默地抽离出了另一只腿,并尝试着催生仙力,集中于双脚之上,防止自己再沉下去。
严靳昶揽住了安韶的腰,开始助他使力。
云海厚重,上方的人只能看到他们的脑袋和肩膀靠近,也看不清他们具体做了什么。
这泥沼也是诡异,仙力根本无法深入进去,只能用力气,而且还得是巧劲。
安韶暗暗给严靳昶传音,“这些人真是无聊,专程来这里看我们拔腿,这么喜欢看,怎么不跳下来自己玩泥巴,拔一拔?”
严靳昶失笑:“他们是想看我们沉下去。”
安韶:“为何我无法放出我的植体?”
严靳昶:“这泥沼有异,连仙力都使不得,跟别提灵力了。”
顿了顿,严靳昶双眼里似乎有光,“如果将这些泥涂抹在傀儡身上,可以消减对手的仙力和灵力。”
安韶:“……”
严靳昶:“不急着走,等我先把你弄出来,我多装一点泥。”
第608章 离去
身处云海之外的人在看戏,身处云海之内的严靳昶在挖泥。
安韶已经在严靳昶的帮助之下,把自己的脚从泥沼里拔了出来,坐在了严靳昶从赤玉璃戒里拿出来的灵木筏上。
严靳昶方才在拔€€出了自己的腿脚之后,便尝试用仙力缠绕全身,却发现自己还是会下沉,于是便拿出了灵木筏。
这泥沼也不知是由什么形成的,一旦触碰到,就无法使用仙力,只能凭借自身的力气。
可在这种泥沼里,光靠力气,又是行不通的。
这四周都是厚重的白色云海,有些高高隆起的云团飘过,甚至能盖过他们的脑袋,将他们的身体都笼入其中,所以严靳昶和安韶在这鼓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现他们的动作不太对劲。
“喂,你们快看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呢?怎么看着不像是被困住的样子?”
“你这么一说,他们的姿势好像确实有些奇怪。”
“难道是连手一起陷下去了?哈哈哈……”
其他四个仙士,要么奋力挣扎,要么使用灵器胡乱招呼,要么是和自己带着一道飞升上来的人交流现况,要么就是抬头质问在上方围观的那些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当然,最后一个例子独属于那凤族的仙士。
唯有严靳昶和安韶,在那低着头,还是面对面的低头弯腰,云雾缥缈间,他们这架势看着就像是在互相行全礼给对方鞠躬。
严靳昶方才表现得如此虚弱,不是扶额,就是垂着头,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加上这云雾缥缈,他们又在上方,甚至连严靳昶的一个正脸都没看到。
这些人便认为严靳昶是最先撑不住的,甚至开始互相打赌,连仙石和灵晶都压出来了。
看着这几个在下界肯定是风光无限,受无数人敬仰,享誉盛名的修士,到了这里,却成为笼中鸟,铐下猴,被他们戏耍围观,他们心里便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若非担心这些修士日后能得机缘,飞快崛起,他们甚至还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其实,更过分的事,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做过,比如直接朝下方扔砸东西,故意高声挑衅,甚至将好不容易脱离泥沼的仙士推了下去,笑看着这些仙士落入邃渊。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落入邃渊的修士爬了上来,狠狠地报复了当初那个将他推下邃渊的仙者。
全族上下,一个都没有放过,就连飞过的虫蚁,都被斩成了两截。
这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让很多身在仙銮界的人心生忌惮,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敢去围观下界的飞升者了。
不过,时间很容易冲淡一些事情,尤其是那种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没有亲身感觉到疼痛的忌惮和担忧。
所以,当好不容易有下界的修士飞升上来,他们便又来了。
没错,就是这一次。
一次五个,有些还带着那么多的侍从,够他们看个够。
当然,顾虑还是有的,所以他们比以往收敛了许多,就连闲筠宗派来此地的仙君,都做足了好人模样。
准确来说,是他们自认为的好人模样。
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慢,只有被他们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的人,才能真切的体会到。
这也是那凤族的修士感到恼火的原因之一。
严靳昶用海纳瓶装了很多的泥,身边都已经被他挖凹下去,四周的泥填补进来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感觉差不多了,严靳昶才收起了海纳瓶,正准备召出七钰剑,就听到上方又传来一阵惊呼,“快看!金宸宗,木衡宗,水曜宗的仙君都来了!”
安韶也循声看去,“听他们这语气,那几个宗门的实力应该不低吧?”
严靳昶:“仙銮界的十个大宗门,这一下就来了三个,虽然来的人都不是宗门里的大能,但光是有他们这一身衣服,就足够令人惊讶了。”
上方的人也在议论纷纷,“他们也是来这里择选弟子的吗?”
“不会吧?说到底,这几人不过只是仙士而已,仙銮界最不缺的就是仙士了,何须为了他们大动干戈?”
“可事实就是,他们确实正朝着这个方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