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文里的爱情剧就像打怪,胜在数量,不在三观。
终于在鹿嘉渺的兴趣点不再是爆米花,而是时而看看屏幕时而打量打量身边人时,藏矜白终于侧目过来,为了不打扰别人,他声音放得低,“怎么?”
鹿嘉渺今天在藏矜白的各种安抚吹捧中,逐渐膨胀了一点,蹙着秀气的眉头严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的声音和男主角一样好听。”
“……”藏矜白微抬眉梢,示意所以呢?
“你还长得和女主角一样好看。”
藏矜白好奇他的思维又在想什么了,这比电影有趣,“然后呢?”
“害……”鹿嘉渺轻叹口气,转回身看着屏幕中争得头破血流的男一男二,仰头靠回椅背,惆怅道,“先生,你不懂。”
剩下的就是他们爱情本该管的事儿了。
争风吃醋,你死我活……放他那本儿里,最多有俩竞争者,但放以人数为贵的事业文里,他或许已经是男十三了。
鹿嘉渺这点淡淡的愁绪一直从那首“我是一只等待前年的狐……”开始,持续到女主角最后挥别纠缠了两个小时四十五分钟的男一二三四五,然后成功牵手了最后三分钟压轴出场的男嘉宾。
一直维持到上车,鹿嘉渺的眉眼间都多了那么点儿属于成年人的忧愁。
也许是天生爱情文的设定,导致他对有关爱情的桥段十分敏感,并且影响深刻。
比如,现在鹿嘉渺困困的脑袋里,就认定了藏矜白是他即将与十三万人竞争的女主角,而他就是最开始有纠缠戏份然后被始乱终弃的男一二三四五。
在车上犯困睡着前还意味深长看了藏矜白一眼。
藏矜白特意放慢了车速,车开得平稳。
等到到达车库时,鹿嘉渺还睡得香甜。
他睡着就是很乖,脑袋歪歪靠着藏矜白给垫的软枕,手还一直握着安全带。
藏矜白替他解开,他却抱着不放,迷迷糊糊间还嘀咕,“我的……”
最后还是人被藏矜白抱下了车,才懵懵的醒来。
他揉了揉眼,只觉呼吸间是很近的草木香,才抬眼就看到了藏矜白瘦削漂亮的下颚线,吓得他立马抱紧刚才睡迷糊了不放的玩偶抱枕,继续往藏矜白肩上一歪,接着装睡。
睡到家了,藏矜白才把他放下床关门出去,他就一下坐了起来。
他真是个不成器的,睡着前明明还要构思如何与十三万人竞争女主角,睡着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个公主抱,等他再锻炼锻炼,得找机会还回来。
睡了一路,现在睡不着了,鹿嘉渺目光一侧,忽然看到自己之前写的【留住Z先生planABC】
久不回顾,第一条就炸了他个外酥里嫩。
他一直以为,这份外酥里嫩只会维持在他的本子和已经死亡的搜索记录中。
直到第二天,他面色寻常和藏矜白吃了早餐,一如往常送先生到门口进行日常告别。
他说,“先生再见!”
先生说,“这是你的快递。”
“?”难道是我偷偷买的薯片到啦?
鹿嘉渺在藏矜白走后悄悄躲在房间拆开€€€€!!!
天哪!他究竟什么时候买的兔の女郎啊啊啊啊!
要不是隐私发货,他能当场卒于十八!!
*
鹿嘉渺拿到兔女郎装的第一个小时是十分排斥的,一直在房间踱步思考一个完美的毫无痕迹的销毁方案。
第二个小时,出于那对可爱的小耳朵对他这种出身的受实在很具有吸引力,他安慰自己在毁尸灭迹之前悄悄看一眼也没什么。
第三个小时,他一边把毛茸茸的小耳朵拿在手上扒拉,一边中场休息看新闻。
第四个小时,在鹿嘉渺再次在娱乐热词条上看到藏矜白的名字的时候,他将罪孽的目光投向了怀里的兔耳朵。
第五个小时,鹿嘉渺从江律彦那里得知先生今晚要去参加一个人很多的晚宴,会很晚回来,让他早点睡觉。
都这样了男十三还能睡着吗?那不可能。
那样的晚宴鹿嘉渺和藏矜白去过,每个人身边都有位佳人。
藏女主这样的,说不定有好几位。
他知道藏矜白是怎样把自己带回家的,所以晚宴对他危急感的挑衅力达到了峰值。
鹿嘉渺坐在床头,捏捏膝上的小耳朵,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好像从“云禾”这个人物出现开始,他就莫名很在意有关藏矜白人气的一切。
毕竟他自定的身份是金丝雀,非但无实,还连名都没得到当事人认定。
鹿嘉渺想起来,兔耳朵就是投票那天晚上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买的。
那时候一半是害怕没了藏矜白自己会惨死的结局,一般是因为夜晚一些莫名其妙的荷尔蒙情绪。
他是不是应该……再试一试?
先生说得对,总胡思乱想是不对的,有想法就试一试,反正又不吃亏€€€€说不定会吃亏呢QAQ
*
虽然已经推了无用应酬,但藏矜白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客厅漆黑没有人,但鹿嘉渺的鞋还在,也许是听了江律彦的话早睡了。
他脱下外套就进了书房。
善后的工作他留到了回家。
鹿嘉渺没在的时候他一次没回来过,鹿嘉渺回来了,虽然很晚但他还是莫名觉得自己应该回来。
他最近才开始看的心理医生说,他这是对某个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情绪接受。
藏矜白随手扯松领带,解开领口,一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褪去楚楚的外表,浑身透着冷漠懒散。
他目光落在一眼就可以看出问题却仍旧要重复处理得事情上,觉得有些乏味机械。
原来他只觉得这是操控一个完美局面所必须的。
但他最近时间有限,兴趣乏然。
藏矜白随手叉掉一份明显错漏百出的报表,这是明面上的数据都不愿意做了。
自从上次他与霍媛敏聊过之后,霍家旗下的子公司好像总喜欢用这种状态起伏很大的东西来糊弄他。
他发了砍掉项目的邮件,没几分钟霍媛敏的电话便打来了,“你知道这个项目霍家投了多少钱吗?!就因为一点小错误就说砍就砍?”
自从亲手把人送进去后,霍媛敏的精神状态比她手下公司做出来的报表还不稳定,一点刺激就能歇斯底里。
她在藏家压抑了二十多年,不可能能接受自己一点点积攒的东西被一刀一刀砍掉,“这可是老太太看过的项目,你不会真以为藏家现在是你说了算吧?”
“你的看法对这个项目来说,并不是很重要。”藏矜白指尖轻点桌面,“你只需要把后续回流的资金报上来,当然,希望可以更认真一点。”
“藏矜白,你这是……”霍媛敏冷讽道,“想爬老太太头上去了啊?”
藏矜白停住指尖,淡淡道,“如果呢。”
电话那头是顿然哑住的声音。
这个放在原来不可思议的答案,此刻竟然霍媛敏骤然一愣。
几十年来,藏老太太仿佛是整个藏家的令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枚至上的令牌的效用开始慢慢变弱。
那些原来只独属于当家人的特权在一点一点过度,不知何时,藏矜白好像才是那个抬抬指就能决定一切的人。
直到现在霍媛敏才幡然醒来€€€€利益至上才是藏家啊。
她失神挂断电话。
*
藏矜白挂断电话没多久,书房就被推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就够露出一点点毛茸茸的东西。
鹿嘉渺从听到藏矜白的开门声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但还是纠结了好久好久,耳垂都给揉红了,才在隐约听到先生好像不太愉快的通话声中决定开门。
藏矜白的余光扫到微微动起的门口,又移到屏幕上€€€€12:30,鹿嘉渺应该在睡觉。
每次扯上藏家的事,总会让他的耐心和温和减少许多,他正在想待会儿纠正鹿嘉渺贪玩的措辞,就见门缝大了一点点。
白软的绒毛被书房的暗光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鹿嘉渺和他的兔耳朵,同时出现在了那条窄小的缝隙里,“先生……”
鹿嘉渺买的是含蓄风,还好他就算困到头脑发蒙也没有太失去理智。
耳朵是很小很小那种,一个黑色的发卡上面凸出了两个毛茸茸的小尖。
一只立起,一只半折。
鹿嘉渺露出的是半折那个小尖和自己的一只眼睛,扒拉在门框上的细白手腕上还戴着黑色蕾丝手带。
他很紧张,声音感觉都颤颤的,“先生……在忙吗?”
藏矜白遥遥看着他,书房灯光很暗,他就像个不知危险还要闯入的小动物。
“不忙。”
“那、那……”鹿嘉渺心理建设了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藏矜白把劝他早睡的说辞掩下,换成了另一种期待,“当然。”
鹿嘉渺手扯着过短的裙摆,动作十分不自然地缓慢推开了书房的门。
明明裙子后面的兔尾巴不是真的,他却莫名觉得已经羞耻到蜷缩起来了。
但刚刚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再加上十二点又是困到意识迟钝的时间,鹿嘉渺踏入房门后,反而像放开了一样。
这套服装大腿处绑了根蕾丝带,勒出细白腿上的肉感,但走路摩擦间会让那块皮肤感觉很奇怪。
所以鹿嘉渺走得很慢,等走到藏矜白面前,看到莫名懒散的先生时,才觉得氛围像是忽然搭上了线。
藏矜白只看着他,眼神寻常,但左手食指下意识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椅子扶手。
这种节奏很轻,像在把时间拉长,也像把时间催快。
沉默不会平复情绪,只会催生紧张和不安。
鹿嘉渺都这么出现在这里了,打不了退堂鼓,他用力捏了一把蓬蓬裙摆,然后轻轻抬腿,跨坐在了藏矜白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