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虫族做助眠主播后我爆红了 第38章

“复眼,虫纹……别看。”

宁宴听清了对方的喃喃,随即联想到了某些画面,呼吸蓦地一滞。

他沉默几息,没再说话,只是用发颤的手摸索着撕开注射针头的包装,掰开抑制剂,将针头探入其中。他的视野被挡得严严实实,也不知吸了多少药剂,一切全凭感觉动作。

卡洛斯的呼吸很急促,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勃发着可怖的力量。但他将雄虫搂进怀中后,便安静地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宁宴作势要转身,卡洛斯也配合地放松了力道,任由他慢慢地面对着自己。只是那只手依然紧紧捂着,遮住了雄虫的大半张脸。

转过身后,宁宴感受到自己的下巴正抵着卡洛斯的头顶,对方的发丝贴上了他裸露在衣领之外的肌肤,湿热的吐息喷洒在后颈。

宁宴的脊背像一根绷紧的弦,慌乱与紧张让他的手脚逐渐脱力。他自认脑中思绪还算平稳,手指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哆嗦。

抑制剂空管被丢开,不远处迸发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响。宁宴右手捏着针头,左手顺着卡洛斯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向下摸索,找到了后颈的位置。

对方的体温火燎一般,烫得宁宴蜷起指尖。

那片虫纹蔓布的皮肤被冰凉指尖一激,卡洛斯闷哼一声,揽着雄虫的手微微收紧。

宁宴听到动静愈发紧张,针尖抵上去,心一横,将针管缓缓推到底。

做完这些,宁宴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后背衣料早已被冷汗湿透,他深呼吸几下,却提不起一点儿劲,浑身的重量都搭在横在自己腰间的那条胳膊上。

卡洛斯被注射了抑制剂后也没什么反应,仍是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半晌,宁宴感觉对方的呼吸似乎平复一二,才哑声开口:“好一点了吗?”

卡洛斯没有吭声,那只捂眼的手终于松开,又在下一秒轻轻搭在雄虫的腰间。

宁宴重见光明,没在意其他动作,小心翼翼地偏头去看他的后颈。

虫纹已经褪回衣领之下,那块皮肤只余一个不起眼的针眼。

宁宴知道这是抑制剂起作用了。提着的一口气彻底松懈下来,他这才发觉手脚软得厉害,索性卸了力安心靠在卡洛斯怀里,等待军雌恢复理智。

卡洛斯仿佛身处火海之中,怀中抱着一块冰。大脑中有一股声音叫嚣着,让他将那块冰碾碎了、给身体降温。

但他甚至不敢将臂弯收得太紧,生怕自己将他捂化。

直到后颈被注入冰凉的液体,细针扎过的僵麻感蔓延至全身,压下精神海中肆虐的力量。卡洛斯的视野逐渐清晰,随后意识到了眼前的处境。

自己正单膝跪在宁宴面前,一手揽腰一手托背将他锁在怀里,甚至十分大胆地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斑斑血迹糊在宁宴的衣服上。

就算被这样冒犯了,雄虫也只是温顺地依偎着他,双手还虚虚地放在他的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

眼前的一切混乱却宁静。卡洛斯只有中途短暂清醒时的记忆,并不知道在自己挣脱手铐后发生了什么。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好歹没有伤到宁宴。

卡洛斯脑中一片空白,僵硬地抬起头,对上宁宴垂眸望过来的目光。

大概是从来没在卡洛斯脸上见过这样茫然的神色,宁宴还以为对方并未清醒。他抬起脱力的手臂,将军雌深棕色的脑袋轻轻按回自己的颈窝,姿态略显生疏地抚了抚卡洛斯的后脑,语调温柔,小声地安抚着。

“已经没事啦。”

雄虫的身体因为受到惊吓而疲软无力,敏感的后颈被卡洛斯的发丝轻轻扫过,细微痒意也没能刺激出任何信息素的分泌。

但卡洛斯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浸泡在一片甜香之中。待抑制剂引起的酸麻感褪去,卡洛斯就着相拥的姿势将宁宴抱起。

宁宴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你恢复了吗?”

“嗯,”卡洛斯抱着他往外走,低低地道,“我又吓着您了。”

宁宴瞥见大开的浴室门内已是一片断壁残垣,被军雌强大的破坏力弄得看不出原样。卡洛斯腕上的半截手铐不知掉在何处,只有腕间和指关节处的狰狞伤口无声昭告着浴室内的凶险。

宁宴看得一怔,转头望向卡洛斯,却发觉对方的眼神居然有些闪躲。

卡洛斯挑明心意后,宁宴不懂他为何要让自己再慎重考虑,如今却明白了:在他选择接受卡洛斯作为伴侣之前,他首先应该认识到,对方是一只濒临精神力暴动的S级军雌。

此刻,宁宴的默然让气氛陡然沉重起来。卡洛斯心中微涩,下一秒却听他在耳边道:“我不怕你,应该是你怕我才对。”

卡洛斯被他说得一愣:“……为什么?”

卡洛斯抱得有些紧,宁宴能够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他没有直接回复,而是举重若轻地将这个话题揭过。

“我可是割过一只军雌的翅膀的。刚才你要是欺负我,我也割你翅膀。”

雄虫伏在肩头,衣衫汗湿,还沾上了斑斑血迹,推搡拉扯之间变得皱巴巴的,黑发也因为之前的动作被弄乱了。他甚至还没有恢复体力,就用这样绵软的嗓子说着示威一般的话。

卡洛斯的心头愈发酸软,伸手揉揉他的后脑,低声道:“好,要是我伤害到您,您就割我的虫翼。”

他迈进宁宴的卧室,把雄虫放下,熟练地调好温度给浴缸放水,转头问道:“您可以自己洗吗?”

方才又是摸又是抱的,宁宴还没意识到什么,这会儿缓过劲来,闻言一下子红了脸。

“……可以的。”

“那您小心些,洗的时候不要着凉。”卡洛斯叮嘱过后,就要往外走。

“上将,你的浴室还能用吗?”宁宴赶紧叫住他,随后在他的注视中尴尬地说出后半句话,“一会儿你过来洗?”

卡洛斯忍不住轻笑一声:“府上还是有其他浴室的。您安心洗,一会儿下来用早餐。”

语毕,卡洛斯轻轻关上门。只留下宁宴站在原地,脸更红了。

等他泡完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时,听到厨房内传来烤箱的声音。

厨房门没关严,宁宴推开那条小缝钻了进去,卡洛斯正背对着他在切水果,听到动静也没回头,手下动作不停:“阁下?”

卡洛斯已经收拾好自己,不仅洗了澡换了衣服,还将伤口包扎完毕,连早餐都做好一半。

宁宴应了一声。两虫都没再说话,卡洛斯继续忙碌,宁宴站在后头安安静静地看着。

将拼盘摆好后,卡洛斯把波昂的那份放进保温柜里,将另一盘端到外头的餐桌上,又折回去洗手收拾厨具。

卡洛斯在厨房进进出出,备好早餐后,穿过餐厅往外走。宁宴无所事事,也不急着吃饭,就这么那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卡洛斯贪恋雄虫这样无声的依赖,于是没有打断。直到取下挂在玄关处的制服后,才回头轻声道:“阁下,您用餐吧,我出门了。”

宁宴不赞同地望着他:“要去军部吗?今天先休息一下吧。”

卡洛斯看着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关怀,动作一顿,将外套又挂了回去。

第42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晚上,宁宴入眠后却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梦到各种与卡洛斯相关的事情。

这几个月的回忆被打乱了,在脑中重温一遍。从还在木南星时的片段,到白天被军雌揽在怀里的画面。

“……宁宁,先起来洗澡。”

梦中反复变幻的情景让他精疲力竭,被熟悉的声音唤醒时,宁宴的脑袋还迷糊不已,依稀看到了浴室顶上的灯光,折射出几团模糊的光晕。

皮肤已经感受到湿热水雾,眼皮却沉甸甸的抬不起来。他一声不吭地将脸别开,还想接着睡。对方见状也不再说话,反而挽起袖子将他抱起来。

宁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面团,被一双手翻来覆去地又是揉又是搓。等不知揉成什么形状了,就会被下到热水里煮熟了吃掉。

这个可怕的想法让他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急忙睁眼望去,这才在弥漫的雾气之间,看清是谁在折腾他。

“宁宁?”卡洛斯伸手替他楷了一把脸颊上的水,“不舒服吗?”

……

宁宴陡然惊醒,一个仰卧起坐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个梦境掺杂着回忆,离谱中混着真实,宁宴半天才反应过来,缓缓伸手捂住脸。

宁宴背上出了层薄汗,被窝也被捂得热烘烘的。他急着让自己冷却下来,干脆下了床,踩在拖鞋上,睁着惺忪睡眼进行严肃的自我反思。

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以言喻的梦境让他憋了一车轱辘的话。宁宴在床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打开终端,点进一个久违的联系虫界面。

聊天内容停留在数天前,当时宁宴正纠结于要不要搬进上将府。

此时还是半夜,窗外漆黑一片,科尔多半已经睡了,但宁宴只是想让满腔复杂心情有个倾诉的出口。

宁宁:“科尔叔叔,我已经在卡洛斯上将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啦。”

他就着上一次的话题刚发了一条消息,正酝酿着接下来的表述,没想到对面紧接着弹出一条气泡框。

科尔:“宁宁,怎么还不睡。”

宁宁:“已经睡了一觉,只是做了个梦,又醒了。”

科尔:“是想家了吗?”

宁宴看着这条消息愣了片刻,才记起在前往帝都星的星舰上,自己曾在梦醒后将满腹乡愁诉诸一二。

回忆裹挟着当时的情绪,如潮水般往回涌,但宁宴此时已经不再感伤。比起回不去的来时路,或许他已经在这里遇到了更值得挂念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宁宴的心口忽地热了起来。

宁宁:“不是想家,是梦到了一些和上将有关的事。”

宁宁:“科尔叔叔,可能你听着有点突然……前不久,他向我表白了,但让我考虑之后再给出答复。”

对面看起来并不惊讶,语气平静客观。

科尔:“这毕竟是大事,他担心你被一时的情绪感染,做决定时太过轻率。”

宁宁:“嗯,我之前没懂,不久前才理解他的用意。”

白天,从精神力波动的军雌口中听到“复眼”“虫纹”的字眼时,宁宴确实畏缩了,发冷脱力的手脚不会撒谎。

但卡洛斯捂住了他的眼睛。往日镇定从容的军雌,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思维与行事全凭本能,却能死死压制住将雄虫拆吃入腹的欲.望,企图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减少他带给宁宴的惊吓。

他知道宁宴的遭遇与创伤,因而处处小心谨慎。

但宁宴心想,自己并不像对方认为的那么脆弱。

他心中百转千回,然而种种细节不必为外人道,最终只是在聊天框打下一句简短的话。

宁宁:“我也相信他。”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科尔同样没有多言。

科尔:“宁宁,如果你做出了选择,他会为你排除万难。”

虽然这事还没定下来,但宁宴生出一种带男朋友见家长并得到认可的既视感。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宁宁:“科尔叔叔,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

科尔:“还在工作。”

宁宁:“加班到这个点吗?最近你好像都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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