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沉梦初醒时 第72章

亚瑟笑道:“接近,但没见到它真身以前,谁也不敢说它是什么。”

蕾娜抱着双臂道:“沙漠里的常见蛇类都是剧毒,我可不想见到它。”

“这里不是地球,各位,切勿放松警惕。”

郁臻失望地退到最外围,他对蛇不感兴趣,看来这里不过是另一个地球罢了。

他的脚后跟踩到一堆隆起的小沙堆,靴底柔软疏松的沙砾下陷,其中似有活物游动;他浑身一激灵,然而不待他彻底转身,那东西便冲破了砂石,如跃出水面的活鱼,身长如蛇,仰起头袭向他的颈部!

郁臻仍维持着扭转身体的姿势,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视野被那生物奇怪的头部占据€€€€

绿色眼珠上方竖立着一对刺状角鳞,裂开的两鳃边是翅膀般张开的透明鱼鳍,尖利的獠牙密密麻麻排列在口腔上下颚……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手风臂猝然横过来掐住它的头部!

“嘶嘶”的蛇信颤动声受到威胁变得急迫尖锐,刮在郁臻的耳畔,引起他肌肤战栗。

发觉异动的蕾娜率先端起脉冲枪对准他们这方€€€€

巫马徒手抓住那条爬行生物,好奇地举到眼前观察,它的身体犹如藤蔓,瞬间缠紧他的手臂!

郁臻心有余悸地后退一步,看到蕾娜的枪口,心又提到嗓子眼。

“那他妈是什么东西?”她冷冷地问。

“不不不,别杀它!”亚瑟扑过来高呼道。

巫马淡然地移开金色眼眸,回答她:“某种脊索动物门生物。”然后又对亚瑟说,“攻击性太强,需要稍作处理。”

只见巫马单手压着它的颈部,分开它的上下颚,左手两指探进它猩红的颚腔,小心翼翼地在不碰到毒牙的情况下,略微施力,拔掉了它的舌头!

一条湿滑软嫩的粉色黏膜组织被丢到沙子里,那生物如同被抽掉脊椎一般,瞬时松开巫马的手臂,身体瘫软下滑。

“可以了。”金发仿生人提起那条死鱼般的新生物,对众人说。

蕾娜放下枪,面露嫌恶之色。亚瑟如获至宝地捧过那条丧失行动力的动物,去车上找罐子装起来。

郁臻坐在一边继续吸剩下的果冻,舌头麻木。巫马走到他身前,关切道:“您还好吗?”

他疯狂摇头道:“不好。”他好想回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郁臻:我也有这么一天,离谱……

杜€€:不离谱,老婆是我的娇娇~(€€€€€€)/~

郁臻:啊啊啊啊啊求求你闭嘴吧!!!

第77章 异星众神(七) 沙之下

探险小队踏上白沙漠之行。

亚瑟将装着未知生物的玻璃罐视为珍宝, 靠在车窗边借着光线一路观赏,并录音记录它的生物特征和自己的初步分析。

郁臻听他说干了嗓子,递去一瓶水, 顺便道:“给我看看。”

亚瑟戒备地瞧着他, 想到他险些被杀死, 便好心把玻璃罐借给他看, 劝说:“你别恨它, 动物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郁臻拿着被亚瑟手掌煨热沾上体温的玻璃罐, 放到视窗透进来的阳光下,转动瓶罐, 观察里面被拔掉了舌头状态虚弱的生物。

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居然差点杀了他。

它实在很像蛇,不足两指粗, 体长45cm,周身被坚硬的鳞甲包裹, 浑浊的翠绿眼珠, 中间一条竖线;眼睛上方是两枚刺状角鳞,神似插画里的恶龙, 也极为肖似地球上的沙漠蛇类角蝰。但异常的是它颈部的鳃, 布满血管的鳃腔后方有两片蛰伏的透明鱼鳍,当它呈攻击姿态时,两片鳍便会如同一对翅膀般撑开。

郁臻的指甲敲敲玻璃罐表面,那东西立刻紧绷身体扬起头,鼻孔喷出水汽;他又敲了两下, 它猛地弹起长颈以头撞击透明内壁!露出一嘴锋利毒牙……

那些牙细密呈螺旋排列, 使人密集恐惧症发作。郁臻把罐子还给亚瑟, 搓了搓手背, “我怎么觉得它像七鳃鳗……”

“你还知道七鳃鳗呢。”亚瑟盯着他的宝贝罐子,兴致勃勃道,“它的确和地球的沙漠物种生物特征全然不同。你看它的呼吸器官,竟然是鳃,咽鳃裂是鱼类和低等脊索动物的特征,就连蛙类,鳃裂也仅存于蝌蚪发育期。”

“我认为它应该是一种两栖类动物,曾经生活在水里,这个地方显然经过了巨大地貌变迁,满足它们生态条件的水源消失了,于是它们进化出坚硬的鳞甲和蛇类的移动方式在沙漠中存活下来,可是它们的鳃却没有退化,这说明……”

郁臻的眼睛不住地乱瞟,心说跟听课一样,好催眠……

他微妙地感到一道目光在他的颈侧流连,他再去注意时,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不见了。

郁臻撇开滔滔不绝的亚瑟,换位置坐到何安黎身边。

何安黎坐在窗边,手撑着额头小憩,她脸蛋线条不够柔和,鼻梁高挺细眉凌厉,是带着侵略性的美,如她性格中的那份刚毅与绝不妥协,令人过目难忘;然而她爱笑,颊边的梨涡为她的笑容增添了重要的亲和力。

她就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耀眼的人。郁臻想。

“别看了,她不喜欢你这类型。”蕾娜路过他座位边,手臂搭着椅背和他说话,“要不你给我当儿子,我帮你介绍女朋友?”

蕾娜的第二句话,使郁臻那点被看穿的局促感荡然无存,他怒道:“不需要!你想要儿子干嘛不自己生?”

“哼嗯。”蕾娜鼻腔哼出几声笑意,举起挂在项链坠子上的银色胸牌,放到唇边一吻,妩媚眨眼道,“我早生过了,他今年4岁,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郁臻一时语塞,结巴道:“那、那你也不能占我便宜。”

蕾娜戴着无指手套,左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摇晃他的头,调笑他:“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你吃了我的零食,该不该叫我一声妈?”

她粗糙的指套边缘摩擦到郁臻下颌骨光滑的皮肤,见他被摇得不高兴了,蕾娜更为认真地端量他的脸,挑眉道:“哟,你被人打了?额头的伤谁弄的?妈咪帮你教训他。”

“蕾娜……”何安黎缓缓睁眼,万分无奈地望着他们,“你就别捉弄他了。”

郁臻顺势拍掉蕾娜的手,下巴尖留下几枚指印,他摸着泛红的位置,暗自腹诽这个女人不仅性格流氓力气还大。

他把位置留给蕾娜,让她和何安黎聊天,自己走向前排。

主驾驶位是瑞恩,他的驾驶技术和枪法一样稳当,装甲探索车在沙漠行驶如履平地;从拱形视窗看去,前方天空蔚蓝,白色沙地如一片耀白的海洋。

查维斯坐在副驾驶位,却并不操作,手里的酒瓶空了大半,面颊酡红,正眯着眼打盹。

而巫马则站在调度台前监测着由勘测仪传回的3D成像图,周边地貌的全息投影每五分钟更新一次。

还是机器人安心。

郁臻走过去,问:“有新发现吗?”

巫马答:“500米外一些区域的沙地表面裸露出少量岩石,但也仅仅是岩石。”

郁臻:“植被和水源呢?”

巫马:“正在搜索。”

勘测仪处于距离他们东南方1700米的上空,扫描到的数据同步绘制为立体影像显示在他们面前;代表沙砾和岩石层的灰白光粒子中,赫然出现了一块绿色光斑。

“这里。”巫马触碰那团绿光,将其拖至图像中央放大化,那绿色粒子光层里还参杂着若隐若现、表示其他物质的橘色光粒。

巫马的一双金眸里,光彩熠熠道:“是植物……和某种暗色矿物,非常茂盛和悠久。”

绿色部分是植物的覆盖面积,严密地掩盖了下面的矿石。

“这不像绿洲,也不可能是棵树。”郁臻手指拨动那团绿色光粒构成的几何体,360度旋转它,发现那看似不规则的绿植被群,整体形似一座三棱锥。

“自然界造不出这种形状的石头。”他说,“我们该去看看。”

车辆变更路线往东南方向出发,不过10分钟便在视窗得见那丛绿意盎然的植物。

它实物远比3D图像呈现的庞大,郁郁葱葱的枝叶藤蔓交错盘结,宛如一座拔地而起的绿色金字塔,矗立在湛蓝天空与纯白沙海的分界线。

郁臻随队伍下车,只留醉酒睡着的查维斯守在车里。

藤蔓植物无法直立,必须依附于旁物或匍匐地面生长,所以它们构成的形状实际是下方石堆的造型。

岩石堆高度约30米,四面为三角形,顶端缺少一块尖锥;嫩绿的叶蔓盘绕着深色岩石自由生长伸向天际,而参差披拂的绿叶枝藤间,一阶阶松动的石梯排列着延伸向塔顶的平台。

瑞恩灌了两口威士忌,抹着嘴高声道:“哈喽!有人在家吗?”

蕾娜左手搭在眉骨遮光,仰望塔顶道:“这些叶子不是沙漠植物。”

“说得对。”亚瑟看向建筑物四周干净的白沙,道,“根茎细直光滑,无刺,叶子娇嫩,生命力旺盛,它们是从地底下长出来的,但为什么只围绕着这堆破石头,而不继续向外生长?”

何安黎深呼吸,连接通讯器道:“沙丘号,这里是何安黎,我们在Cielt45行星白色沙漠的腹地位置发现了一座疑似祭台的古建筑遗迹,迄今至少七千年,具体时间需要查维斯根据建筑材料判断……”

“查维斯!查维斯!”她四处张望寻人。

林淇道:“在车里,我去把他叫下来。”

林淇去找人,何安黎走到建筑物最下方,两手扒开枝叶绿蔓的一角,露出那岩石垒叠的阶梯形高塔的真容;青灰的墙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壁画与文字,在沙漠经历了多年风霜依然精美绝伦。

“真美……”何安黎抚摸着那层粗糙的石壁,繁复精细的刻纹积淀着千年的时光,她由衷感叹道,“了不起。”

这是一个和人类拥有相同或更高智慧的种族留下的文明遗迹。

众人仍在塔底时,巫马已独自登上石阶,迈向顶端,白金色的发丝被日光照耀,明亮绚丽。

郁臻站在最外围,他对这些东西统统不感兴趣,只想快些回到车上;但为了显得合群和了解状况,他朝何安黎走去。

她用匕首割开藤蔓,察看建筑埋进沙石里的部分。

“这里不是它的底部,远远不是。”何安黎刨开沙子,录下被掩埋的浮雕图案,“它每一层所记录的内容不同,往地下挖掘才能知道它的全貌;藤蔓是从地底爬出再依附于它表面的,这片沙海底下有充足的水源。”

“这刻的是什么?”郁臻问,青石壁面被密集的类似象形文字的符号占满,还有无数小人儿和星辰月亮组成的壁画。

“是神话。”何安黎指着一颗线条粗犷的圆球道。圆球周边分布着一大两小的三个圆点,她解释:“三个月亮,这就是Cielt45,我们来到的行星;原来生活在这里的种族信奉着多位神祗,比如掌管新生命的大地之母,掌管死亡的瘟疫之神……”

郁臻撇嘴道:“老调重弹。”

何安黎对他的说法哭笑不得。

亚瑟也围过来,参与讨论道:“这是神巫时代的遗址,修建它的种族应该已经灭亡了;如果这颗星球上有人种繁衍至今,为什么我们在星际空间扫描的过程中,没有发现任何他们活动的痕迹,例如城邦、科技……难道他们倒退回去过山顶洞人的生活了?”

何安黎:“我不这么认为,这里毕竟不是地球,我们不能用已有的经验和逻辑来推导……”

又开始了。

郁臻百无聊赖地垂下头,忽然看见自己的靴子不知何时被绿色藤蔓缠住了,它们在攀着他的脚踝悄无声息地往上爬。

他急忙看向其他两人的鞋子,也是相同的情况。而数分钟前,他刚到时,枝藤还远没有生长蔓延到他们脚下。

“喂,你们看€€€€”郁臻拔出刀,利落地斩断脚边的叶蔓根茎,刀落的一息间绿藤仿佛活了过来!它扭曲甩动着茎叶,宛如受惊的蛇一般缩回茂密的叶丛深处,紧贴于建筑物的墙壁。

何安黎见状,也挥着匕首飞快砍断了缠住脚的藤蔓,向外退去。

只有亚瑟略感新奇地摘了一片叶子,放到眼前端详;不料那片嫩绿的叶子竟割破他的手套,在他的指腹划开一条新鲜的血痕。

“啊噢€€€€”他痛呼。

亚瑟腿部的藤蔓宛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顿时疯狂生长攀爬,如灵活的树蛇在空中探头,根茎蜷住他受伤的大拇指!

“你个白痴!”郁臻快刀削断那丛枝藤,拽住亚瑟的衣领将人拖到了三米开外的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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