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凑到Z的耳边小声道：“这孩子是院长上次出门的时候，从难民营里带回来的，取了个名字叫齐润。”
虽然这小朋友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身形还瘦的跟竹竿一样，明明如果想培养接班人的话，还有大批优秀的小孩可以选，但为什么……
季屿拍着小孩的脑袋，“润润，叫人。”
润润跳下床，清澈的大眼睛望着Z，软着嗓子叫道：“老师。”
Z：“老师？”
季屿眨了眨眼睛，解释道：“齐院长说了，从今天开始这孩子你带着。”
Z沉默片刻，蹲下身来盯着齐润打量。
齐润也是个胆大的，面对这样一双审视的眼神，居然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Z。
“好。”
Z站起身，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下，虽然答应了，但看上去心情却并不是很好。
他大概知道齐院长为什么要收留齐润了。
那张雪白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连笑起来时嘴边的梨涡，都出奇的像一个人。
不过，说起来……
Z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在他印象中和齐润差不多大的小孩儿，那是他离开之前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
“019现在是谁在接手？”
Z记忆力一向很好，片刻就在大脑中翻出了那个熟悉的代号。
季屿愣了两秒，“你还记得那小子啊，别忘了你当初可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发生了他那件事，然后惹恼了院长才被外调的吧。”
“与他无关。”Z轻轻抚摸了下齐润的脑袋，伸手掐了下他那圆润的脸蛋。
他心里一直都十分清楚，齐院长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可能会成为那个导火线，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现在是在由谁处理？”
“姚博士，就你那个死对头，一直看你不顺眼那个。”季屿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经过这几年的强效改造，019的实力可算是突飞猛进，肉体等于一个真的战斗机器，不过就是那叛逆的性子，至今没有任何人拿捏得了。”
Z：“怎么说？”
季屿：“这一年看上去倒是温顺了很多，所以上个月齐院长就派了人把他押出来放到了南边那块的战场上，谁知道这家伙临时反水杀了我们不少的异能者和研究人员，要不是齐院长给他脖子上安装了控制环限制了他的举动，他怕是早就已经溜走了。”
Z听的入神，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倔强，坚定，带着光亮的红色眼瞳。
“所以说，从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来这小子心机有多深沉，能用一年的时间伪装成那副小绵羊的样子，就为了寻找到这么一个机会，虽然失败了，但我还是很担心他后面会继续作妖。”
季屿见Z发呆，忍不住用肩膀碰了碰他，试探地问：“你想见见他吗？他现在的管控比较严格，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Z摇了摇头，牵起齐润的手，“不见了。”
原本也只是有一点好奇而已，他们之间倒是算不上有多浓厚的交情。
€€€€
回到所里除了刚开始那一个月的汇报工作之外，齐院长就很少给Z安排其他的活了，他这段时间莫名的清闲了下来。
季屿琢磨着院长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大招折腾他，但Z对此倒是反应极其平淡，该吃吃该睡睡，居然暂时把研究项目放下来，在后院的地方开辟起了一片果园，好不清闲自在。
季屿一大早起床的时候，就看到院外蹲着的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了。
哦不对，明明是一大两小。
季屿揉了揉眼睛，走过去盯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泥土的齐润，还有对面扎着个小辫子，埋头哼哧哼哧苦干的小女孩。
“嘿，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
听到季屿调侃的话，小女孩停下动作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回头继续挖。
“哟，还挺高冷，话说这小孩儿是不是有点眼熟？”
Z转头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是姚博士的侄女，叫姚箐，这两天路过的时候请她吃了一些果子，然后她今天就过来帮忙了。”
季屿:“难怪我说看着有点眼熟，之前见那老头带出来过两次。”
姚箐抬起头来，一双有神的杏眼望着Z闪闪发光，但和男人一对视，她又立刻羞涩的低下头来。
Z：“……”
第186章 019暴走，再见少年英气
Z：“……”
季屿看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吹了个口哨：“你还真是能拐骗无知少女啊，也不怕那个老头子知道拿着砍刀去你那砸门。”
Z脚尖勾起地上的铲子朝季屿砸过去，冷着脸说:“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姚箐拽着Z的裤脚频频点头。
季屿接过铲子杵在地上，干脆借力靠在上面继续打趣Z：“你这是要改行研究农产业啊？”
Z拿着铁锹翻新了土，头也不抬地说：“等草莓熟了请你吃。”
季屿一咧嘴：“那感情好，你这出去一趟倒是明显豁达了些。”
Z闻言一顿，“时间长了，以至于有太多执念就慢慢的忘记了。”
季屿：“什么？”
“没什么。”Z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泥土，冲季屿道：“走吧，今天要去实验楼一趟。”
“好。”
Z抱起齐润擦了擦他脸上的污垢，又拍了拍姚箐的肩膀，冲两人说：“我要去工作了，你们先回屋玩吧。”
齐润猛地点了点头，他这段时间跟着老师感觉生活的很快乐，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他对目前的状况特别的满足。
姚箐眼中闪过一丝恋恋不舍，但也乖乖的跟在齐润身后，只是动作一步三回头，像是被Z勾了魂似的。不过她似乎确实被这个大哥哥勾了魂了，一开始她在花园里绊倒，也只是因为这位Z博士确实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泪痣，虽然总是板着脸，但也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而这两天相处下来，她真的发现Z博士懂的好多啊！而且每一次遇到问题他都能用十分新奇的方式来给她解答思路，令人豁然开朗，和叔叔教育人的方式完全是不一样的。
季屿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Z并肩而行。
两人还没走到实验楼，就看到前方发生了不小的动静。
门口围满了一大堆的群众，Z眼睁睁看着人群中倒飞出一个身影，惨叫一声之后摔到了他的脚边。
“哎哟喂，我的老腰……”
那人皱着眉抬起头来，和头顶的Z四目相对。
然后Z眨了下眼睛，后退一步像是躲瘟疫一样躲开了。
那人：“……”
“哎，这不是姚博士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来快起来，我看看摔着没有啊。”季屿故作惊讶地掩着嘴，伸手去把人扶起来，一边拍着他身上的灰尘，一边假仁假义的掰着他的肩膀瞅。
“去去去，毛头小子。”
姚博士吹胡子瞪眼的排开了季屿，又不满地瞥了一眼Z，“你们两个来瞎凑什么热闹？”
Z鹰隼般的眸子亮了亮，眼睛半阖着：“这地方只有你能来？”
季屿鼓掌：“说得好。”
姚博士差点没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给气死，捂着胸口直吸气。
季屿吓道：“别生气，别生气，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再倒一次了。”
“我这身子骨怎么了？我今年也就五十几！”
“哎呀，您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季屿意有所指地瞥了他头顶那一撮明晃晃的白发，“原来您今年才五十几啊。”
“你！你！”
姚博士气得瞪大眼睛，被匆匆赶来的同事安抚着离开了。
季屿双眸含笑：“就这点本事还老跟你作对，按照他那顽固不化的个性，也难怪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长进。”
“别说了。”Z皱着眉，一直关注着前面的动静，那一声声尖叫不像是小事。
季屿随手拉了一个急匆匆跑过去的工作人员，“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019、019暴走了！”那人慌慌张张的扯开季屿的手往外跑，“得快点去通知院长。”
Z和季屿对视了一眼，面色凝重。
两人推开拥挤的人群，从缝隙中看到了实验大楼前的一片惨状。
穿着工作服的实验室工作人员倒了一地，地上零零碎碎流淌着古怪的液体，不断有新的医务人员上前抬走地上的伤者。
而就在这血流成河的画面里，背对着Z的一个纤长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他捏紧的拳头上沾满了血，起身的时候身形也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Z眉心微微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眼皮跳的厉害。
只见那背对着他的身影缓缓扭过头来，一张隐约和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完完整整暴露在眼前。
Z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只是五年没见，019的个子居然已经蹿到了这个地步，现在竟然隐隐能达到他肩膀的程度。
只是那张原本还有些柔和气息的脸上，现在更加显得有些阴沉，甚至连那双发红的眼睛都更加黯淡了，只有那张可爱的脸上多了一丝英气，已经能看出少年的俊秀。
而他那张脸往下，修长的脖子却被一个亮着红蓝色灯光的项圈给完美的遮挡住了。那项圈是金属材质的，被金属遮盖的下面连接着两条黄白交接的电线，模样有些类似于放大版的手铐。
但Z无比清楚，这玩意儿可比手铐危险多了，毕竟那可是齐院长研究出来的，专门针对于一些不听话的实验品所做出来的控制环。
而每一个控制环都有一个固定的遥控器，拥有这个遥控器就等于把握了这个实验品的命脉，而019的遥控器自然在齐院长的手里。
此刻，019的目光冷冰冰地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舌尖舔了舔嘴唇，胳膊上的青筋鼓得像是要爆出来。
Z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眼底。
019的目光没有在他脸上停顿，大致是已经不记得他了，所以他忽然捏着拳头一把拽过了他面前的一个男人，一拳挥过去把人揍在地上。
Z清晰的看到那人嘴里的牙齿都蹦出来了几颗，一头栽在地上之后直翻白眼。
“季屿！”
眼看019又开始要对下一个人下手，Z喊了一声，身形一动，忽然迈开脚朝019奔去。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