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姑娘!”
下一刻,黑狼站了起来,顺着人们让开的方向一跃而出!
硕大的身体落在地面时,整个城墙都给带动着颤上了三颤,没过多久,它就驮着元彻和沈之屿回来了,元彻抱着沈之屿一跃而下,喝道:“有伤药吗?”
“有!”于渺抱着之前备好的包裹跑过来,“什么都有,还有纱布,都是干净的,可以直接用!”
元彻接过包裹,见里面果然伤药齐全,够给沈之屿换药了,十分满意,抬头看了于渺一眼,见这小姑娘格外来事儿:“想要什么赏?”
于渺等了三天,就是等这句话,她单膝跪地道:“草民想要入鬼戎军。”
元彻眯起眼睛。
于渺:“草民还叫人在那边搭了间棚子,换药不方便的话可以去那边。”
元彻笑了一声:“去找兀颜,让他教你些功夫,三个月后考核,通过便可正式入军。”
“谢陛下!”
元彻抱着沈之屿走了,于渺得偿所愿,回头一看,见牛以庸愣在原地,下巴都快砸脚背上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这么高的城墙。”牛以庸指着跟在元彻屁股后面的黑狼,“它它它它……它直接爬上来的?”
于渺:“是吧。”
“这么高???”
“没见识,在我们鬼戎狼军面前,就没有跨不过的东西。”于渺掴了他一下,“走了,待会儿总不可能让陛下骑着狼带丞相大人回去,一起备马车去,办好了还能讨点银子。”
牛以庸刚心道我才不做这种献殷勤的事情,一听有银子,立马改口:“我也要,等等我!”
.
沈之屿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浑身上下哪儿都疼,脖子最疼。
他揉着后颈刚睁眼,视线就被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占据,沈之屿脖子往后一缩,还没来得及喝止,魏喜已经从房间冲了出去:“大人他醒啦!”
嗓门之大,缭绕整个丞相府,看来之前在温府的日子不错,把气力给养回来了。
“哥!”
温子远人还没出现,声音就从远处传了回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哐当一身声撞开门,炮筒似的一把扑过去抱住沈之屿:“啊!我的哥,我想死你了!!!”
沈之屿差点被弟弟当场勒死。
脚步声€€€€不断,随后进来的就是兀颜,牛以庸,于渺,耶律录,还有几位熟络的鬼戎亲卫,足足有十余人,魏喜一嗓子让院子里人满为患,叽叽咋咋个不停。
“呜呜呜属下就知道大人您一定会活着,娘的,不就是一群会咬人的毒人吗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哇哇哇哇!!!”
兀颜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用嗓子表达了思念和关心,他本也想趁着气氛正好去抱一抱沈之屿,却被温子远一脚踹开,骂了句“我哥是我的!”,只得放弃。
古灵精怪的兀小颜是除温小公子外第二位负责闹腾的猛将,他不知做了什么,把牛以庸逗得一口“伤风败俗有辱斯文寡廉鲜耻”说了七遍,最后再被于渺补上一刀,终于绷不住,去一旁偷偷抹眼泪。
沈之屿被他们吵得头疼。
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回来了。
叮叮当当的响声响起,沈之屿见温子远脖子上多了枚长命锁,拿起来看了看:“谁给你买的?”
“耶律录。”温子远猫似的在沈之屿身上乱蹭,伏在后者耳边低声道,“哥我给你说啊,他可有钱了,我帮你骗点回来。”
沈之屿:“……”
稍后,沈之屿不知想到了什么,抬头,对上耶律录正看向这里的视线。
“谢谢,破费了。”
耶律录右手抵胸,微微低头,以作回礼,同时错开一步。
下一刻,沈之屿微愣。
随后立刻偏头挪开目光。
方才一片大吵大闹,集市似的,没有注意。
元彻双手抱臂,靠在暗处,一直看着他。
卓陀带着小药童推门进来,占据了房间最后的空隙,拱手道:“陛下,丞相大人的药熬好了。”
作者有话说:
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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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连环 第九
愚蠢至极
“嗯, 端给他。”
陛下金口一开,人群连忙让出一条路除了温子远还黏在沈之屿身上。
卓陀:“……”
“温公子。”卓陀和气道,“你这样抱着丞相大人是没法喝药的。”
温子远纹丝不动。
“温公子……”
“你们给我哥灌了大半年黑乎乎的药, 一直没见好,到底行不行?”温子远盯着药碗, 质疑道, “干脆我先来试试。”
说着就伸手去端, 吓得屋内一群人惊慌失措, 汤药哪是能乱喝的?小药童连连后退,沈之屿去拦温子远的爪子,耶律录一步上前拧着温子远的后领想要把他提走, 谁知温子远八爪鱼似的缠着沈之屿,连带着沈之屿也被拉着往外拖, 眼见着就要摔下床铺, 众人连忙去接
牛以庸:“诶诶诶谁啊别踩着我啊我的脚!”
“对不住对不住!”魏喜道,“我赶路, 有点看不清!”
“赶路???”
混乱中,小药童踢到了桌凳,手上托盘一歪,药碗就要落下去, 被一只从旁伸来的手稳稳接住,一滴没撒。
人群挤在一处, 达到微妙的平衡,沈之屿上半身被温子远拖了出去,悬在空中, 下半身被扑上来救急的魏喜抓着衣服往后拉, 又没能完全掉下去。
“嘶。”
沈之屿感觉肩膀上的口子快要裂开了, 吓得脸色一变:“子远,别闹了!”
温子远立马老实。
放手瞬间的惯性让人群一分为二,刀割般地左右倒开,温子远砸去了耶律录身上,沈之屿则被端着药赶过来的元彻扶着腰接住。
唯独魏喜没人管,咕噜噜地滚去了床里侧,砸得咣当一声。
“……”
古有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今有温小公子大闹丞相府,都是凭一己之力。
.
京城连续阴冷了三日,今天终于得了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小麻雀在丞相府外的树枝上舒展翅膀晒太阳,还没舒服够,便见丞相府大门轰地打开,一坨人被齐刷刷地扔了出来。
“砰!”
再大门紧闭。
小麻雀瞄了一眼,打算无视愚蠢的人们继续晒太阳,眼睛还没完全闭上,就被地面传来的一声嚎叫震落:
“狗皇帝你凭什么可以在里面!!!”
脑袋朝地两脚朝天的小麻雀心如死灰。
狗皇帝本人踢开外人,强行霸占整个丞相府,和丞相大人单独相处。
“吵死了,别理他们,趁热喝。”元彻将药碗放去沈之屿手上,叮嘱道,“以后卓陀送来的药,一滴都不许剩,朕晚些时候让他指个小药童给你,留意一下你的吃食,以免和药材相克。”
自方才和陛下的视线无意撞上后,沈之屿就一直偏头躲避,哪怕是盯着床角或被角出神,也不看对方,手里黑色的药泛起涟漪,或许是子远那一嗓子,他忽然发觉这半年来自己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倒也不是生气元彻将自己强行带回来,元彻的心思他能理解,他愁的是,之后呢?
还是那句话,带回来解决不了问题。
这不是解药,除了拖延时间,起不了任何作用,沈之屿心里清楚,却还是将药一饮而尽。
瓷碗放回小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陛下。”沈之屿淡声道,“这件事没其他人知道吧?”
这件事自然是指染上疫病,元彻现在最听不得这两个字。他准备好了沈之屿大吵大闹,质问他为什么要掐晕自己,也准备好了沈之屿冷漠不搭理,说十句话都不见得有一句回答,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唯独没有想到沈之屿会这样淡漠的直面,第一句话还是去关心旁人。
像是被触了逆鳞,元彻眉头紧压:“没有。”
“除了朕和卓陀,没有人知道。”
“好。”沈之屿掀开被子走下来,拿过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和元彻迎面而过,但视线至始至终没有触碰,“跟来吧。”
沈之屿带着元彻走进书房,相府的藏书非常可观,一张屏风隔开,案几和小书架放在前方,上面陈列着经常要看的书,后面则是十几排大书架整齐排列,书卷按照大小层层分类,沈之屿径直走到最里侧,取出最高处的一个木盒,双手抱着转出来,递给站在屏风外的元彻:“本打算让魏喜给你的,现在有机会,就先给了吧。”
元彻不明所以:“可以现在打开吗?”
沈之屿点点头。
元彻将木盒放在案几上,咔哒一下叩开精致的锁扣,里面是一张类似于画轴的东西,但比正常竖挂画轴要大上些许,元彻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张即位诏书!
中原皇帝登基都是需要诏书的,昭告天下自己是天下共主,受万邦朝拜,这是一种形式,也象征着名正言顺,以及以臣子们真心实意的臣服,若有谁敢质疑帝王的正统,就得越先越过诏书。
“有些仓促。”沈之屿道,“但能用,你先收着,等到了那一天就让牛以庸把它拿出来。”
元彻心里百感交集,他的登基大典草草了事,谈不上任何的流程和仪式,说难听点就像一个土匪进了山头,大刀一落,喊着老子就是老大了,众朝臣不吭声,完全是忌惮他想活命而已。
说不想要诏书是假的,但依照陛下的脾气,与其逼着一位臣子写诏书,掩耳盗铃,留下千古笑话,还不如坐实了“朕就是要抢皇位,不服就死”的硬气。
可这个时候将诏书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觉得自己活不到那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