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第121章

  “为什么?”于渺又重复了一遍,双手忽然拍在桌面上,倾身往前,“牛大人,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牛以庸此人,能被沈之屿瞧上,并放在手边办事,肯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而除了办事利索有头脑外,牛以庸还有一大优点,他很细心,非常会观察,能在一些细节之处未雨绸缪。

  牛以庸吓得一颤:“我,我……我也不敢保证,更没证据,就是昨晚早些时候,我替陛下安置楚王带来的那一大群家眷,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渺追问:“不对劲?哪儿不对劲?”

  “说不出来,哪都不对劲,普通人被当作人质押送,肯定是害怕和恐惧,我却没在她们的眼里看出这些神……!”

  牛以庸一声惊呼,杯中水都撒了,是于渺一把提起他的领子:“你把这件事给陛下说了吗?”

  “说了,说了!”牛以庸把头点出残影,“来之前就说了!本还想给丞相大人说的,可丞相大人没在,陛下则说兵来将水来土掩,按原计划行事,我知陛下不想再拖延时间,想要一鼓作气,但还是怕真出什么大事儿,想来提醒你一声注意安全,毕竟你不是从小就……!!!”

  牛以庸第二次被打断。

  “你知道陛下的德行,怎么都不劝一劝?脑袋长着是用来看的吗?现在立马回皇城,叫人盯紧家眷不许和她们挑事!”

  与此同时,一缕光从天边缓缓升起。

  天亮了。

  而从京郊回去还有一大段路。

  于渺气急败坏,不再废话,拉着牛以庸就跑,后嫌他跑得太慢,干脆一把人丢去了马背上,牛以庸顿时吓得眼冒金星,不敢去抱于渺,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天旋地转。

  .

  沈之屿收拾好躺下时,天边已经隐隐有些泛白了。

  淤青在肩膀上,他只能侧着睡觉。

  今日元彻不在,被窝里冷冰冰的,冻得他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连腿都不敢伸直,魏喜本来灌了个汤婆子,但沈之屿嫌那东西太烫,还硬,没多久就一脚踹了出去。

  沈之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混沌间,他感觉有人轻手轻脚地来了一趟,把他踹出去的汤婆子捡了起来,放回脚边,然后替他压了压被角,说了句“天冷,不要贪凉”,整个过程下来不到半刻,不等沈之屿醒来,那人就急匆匆地走了,非常的急。

  后来他是被魏喜慌慌张张地摇醒的,睁开眼时,后边还站着牛以庸、于渺和兀颜。

  嗯?

  这三怎么直接跑屋里来了?还这样狼狈……狼狈?

  下一瞬,沈之屿立马清醒,猛地坐了起来。

  他们千防万防。

  可终究还是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大楚国宝:沈狐狸

  特长:骗人,下至三岁幼童,上到八十老头

  备注:生人勿近,仅限陛下可rua

  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感谢在2022-07-19 00:08:41~2022-07-20 00:0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584764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坚壁 第二十八

  陛下勿忧

  开年第一天, 元宵宫宴上,新帝召见楚王,楚王代表南方一众藩王,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主动卸下王爵。

  自此,李氏皇族彻底落幕在历史舞台。

  这本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有瑞雪兆丰年之意。

  如若不是那群藩王家眷忽然闹事。

  当时, 耶律哈格刚接到内阁发出的严防家眷的消息, 正带兵在外看守耶律哈格是老狼王一辈的将军, 当下年事已高,除去去年京城疫病成灾的困局,元彻是不会轻易让他上前线的, 给个高爵闲职,管管政事和巡防, 高兴的话把小辈们拧出来骂一顿, 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

  可谁也没想到,偏偏就是这闲职几乎要了他的命。

  异响传来时, 耶律哈格感觉不对劲,进院一看,家眷们竟将自己的裙摆撕下成条,悬挂再屋脊上, 自尽了。

  试图阻止家眷的宫娥们遭毒手,脖颈上被插进发簪, 当场毙命,剩下的则瑟缩在一旁,吓破了胆。

  “快!找还活着的, 救下来!”

  楚王带着众藩王的家眷来京, 虽有一定的挟持意思, 但若真能做到和平卸爵是最好不过的,届时家眷们打哪儿来,就还回哪儿去,不能死在这皇城之中。

  人来人往间,耶律哈格看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一位怀有身孕的夫人身上,只见她的胸腹还有微弱气息,立马抽刀斩断白绫。

  “妹子,妹子?”

  怀有身孕的夫人大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可在发现自己还活着时,她并没有庆幸,用呆滞空洞的目光看着救下自己的耶律哈格,忽然,苦笑一声,嘴唇微动。

  那是一句几乎接近呓语的“对不起”。

  电光火石间,耶律哈格连忙扔下她后退。

  但已经晚了。

  他们站在门边,方才情急,没人会去注意大开的屋门是否需要关上只见那夫人一个爆起,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扑向耶律哈格,两人一起从长阶上滚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在听见一声闷响后,众人才回过神来。

  “太傅!!!”

  女人当场毙命,耶律老将军脑后撞上了台阶下的石墩角,昏死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楚王和这些家眷之间只是会有什么动作,严加看守住便可,从没想到她们会自尽。

  甚至会不惜以自己为代价伤人。

  消息传入步入尾声的宴席中,元彻当场掀翻了桌子,将楚王一行人全部拿下,打入天牢。

  整个皇城的医官都聚集在了偏殿,卓陀是被亲卫军驾着施展轻功飞掠过来的,刚落地时,卓陀感觉胃里排山倒海,刚吃的午饭已经蔓上了喉头,一说话就得吐,可在看见满地血时,活生生地咽了下去。

  人脑最脆弱,一不小心便会丢命,这位置撞得实在是太不巧了,瞧这伤口的深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都不一定能熬过来,更何况上了年纪的耶律老将军。

  卓陀立马领头开始救治。

  牛以庸用最简单的语言将这些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沈之屿,同时内心极为忐忑不安若今早自己没有多那一句嘴,耶律哈格是不会亲自去守院子的。

  沈之屿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散着发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叫魏喜套上马车,他要进宫一趟。

  马车飞驰,街道边却还是如往常般热闹,百姓们齐家出门游玩,商贩们在为夜晚的花灯节布置,小孩的欢笑声传遍大街小巷。

  沈之屿从昨日就开始乱七八糟的心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安慰元彻,一边为接下里的朝局做打算。

  想也不用想,那女人的一扑,是冲着要耶律哈格的命去的,这两人一个中原人一个北境人,耶律哈格戎马辉煌的时候女人多半还没出生,定然不是什么私人恩怨,耶律哈格只是倒霉碰上了,被藏背后的人当作棋子操纵棋局,可为什么要玩这样一局,这里面有什么好处?对方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他要怎么才能尽量避免混乱?

  “于渺,你立马去一趟天牢,将楚王单独看管,不许任何人靠近,包括狱卒和医官,哪怕他死了都把尸体单独放!”

  “是!”

  沈之屿最后一句明显带上怒意,于渺不敢怠慢,半中途跳下马车,绕道走了,稍后,沈之屿又道:“兀颜,你去城门,封锁消息,不许皇城里的任何一个字传至楚王随军的耳中,若有违令造谣者,不用请示,就地格杀。”

  “属下领命!”

  马车内走了俩,变得空旷起来,魏喜在面前赶车,牛以庸在沈之屿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口,规规矩矩地正襟危坐,快要进四九门时,沈之屿才开口:“陛下现在是一个人?”

  “文武百官已经被挥退了。”牛以庸拱手道,“但江岭等阁臣还在。”

  “他现在如何?”

  牛以庸一愣,顿了顿:“陛下有些……有些……”

  “说。”

  “陛下气急了,情绪有些失控,在议政殿发落人。大人,依下官拙见,要不我们现在先不去触这个霉头,先去将楚王一事处理了?”

  沈之屿剜了他一眼:“所以你才把江岭丢在那儿,自己出来?”

  牛以庸连忙跪下。

  “若真和楚王有关,这事他敢做,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罢休,与其在他身上费功夫,不如想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直接带我去见陛下。”沈之屿道,“牛以庸,你近来干的蠢事太多了。”

  牛以庸只是一方阁臣,每天想的是怎样将上面给的命令办好的同时不引火烧身,而沈之屿身为相,把控整个政局不混乱只是基础,他还得推着时局平稳地往前走。

  帝王之怒谁都可以躲,唯独他不能,不仅不能,甚至还需走入怒火之中去给陛下当主心骨,以防在这节骨眼上出现差错。

  “大人,下官有罪,下官昨夜发现了藩王家眷们的异样,却没算到她们会自尽,”牛以庸主动承认道,“太傅是因为下官判断失误才出的事,下官万死难辞其咎!”

  “太傅此一事,看似巧合,实则必然,就算你没让太傅去,也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意外发生。”

  牛以庸猛地抬起头,在这一刻,他和沈之屿想到了一块去。

  比如,出事的可能就是元彻。

  鬼戎兵见是相府车驾,没敢耽搁,连忙放行,刺骨的寒风顺着车帘进来,卷起沈之屿的袖袍,沈之屿没再理会牛以庸,他心里已经在想另一件事:上一世的一切悲剧,也是从耶律哈格起的头。

  议政殿内。

  “哐当!”

  茶盏笔砚被摔了个粉碎,医官伏跪一地,战战兢兢不敢再说话。他们刚向元彻禀报了耶律哈格的情况:很不乐观,全靠卓陀的银针吊着命,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望陛下有准备。

  “一群废物!”元彻骂道,“你们要朕准备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耶律录还替他守着边境,他却让别人的亲爹在眼皮子底下没了,这算什么?

  “国库里的药材随便用!师父活不了,朕让你们跟着殉葬!”

  “滚!”

  医官们连爬带滚地滚了,唯恐慢一步就被丢去喂狼,整个议政内里一团乱麻,没有哪一样东西还在原位,元彻坐在主位,双眼冲着血,像一头被触及软肋正在发狂的野兽,江岭等人跪在一旁,根本不敢抬头,他们知道,太傅于陛下等同于父亲,没有人能在听到父亲病危的情况下能冷静。

  元彻的呼吸很重,他掐着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下,摒开杂念,往最坏的情况打算,师父虽然平时存在感不强,但每次自己离京,都是师父在坐镇朝中,万一,他是说万一,该谁来?

  谁有这个身份以及这个能力?还能让他如此放心?

  元彻往下看了看,此时连一个说话提建议的人都没有,更别说代替耶律哈格了。

  这是陛下再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他的愤怒来自于他的慌乱,以及内心的空白。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