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空气猛地灌入喉咙,沈之屿侧躺蜷缩着捂嘴咳嗽,细细密密的汗珠€€在额角,好一阵后,才平息些许,骂道:“混账东西!不怕被过病气吗?”
“不怕。”元彻沉声道,“朕巴不得能生病。”
沈之屿难以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朕说朕巴不得生病!因为这样的话,你就舍不得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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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清野 第三十九
你行不行?
话音刚落, 床榻边没挂稳的床帷忽然落下来,铺天盖地地,将他们困在其中。
沈之屿先莫名挨了一顿啃, 牙都还疼着,不等喘口气, 又被耍了一身的混, 此时此刻, 满脸上下都写着“多大仇多大恨”几个字。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要问的, 哦,问完了,接下来就该撒泼打野了是吧?
他才是惯的。
沈之屿不耐烦:“从我身上下去。”
元彻一口回绝:“不。”
沈之屿:“?”
这又是要做什么?
元彻重新抓过他的手腕分开。扣在耳旁, 然后,再次俯下身, 轻轻地吻在沈之屿的眉心上,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沈之屿给他搞得浑身发痒, 手臂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可这还没完,元彻十分不老实地一路往下,和方才那股凶狠劲判若两人,像是被夺舍般, 最后,落在那白皙脖颈的喉结上。
因为主人呼吸过重, 正在轻微地上下浮动着。
元彻看了须臾,下一刻,张嘴用虎牙一口咬下!
“嘶!”
沈之屿彻底怒了, 抬起膝盖往元彻腰上一顶, 元彻估计也闹够了, 没再犯难,顺着他的力道从床榻上摔了下去,砸得地板哐当一声闷响,连屋梁都颤了三颤,稍后,又自己默默爬了起来,站在三步之外。
屋内已经近乎完全黑了,除了伶仃几点的月光,就剩下陛下的眼睛极亮。
沈之屿没去过北境,但莫名的,他一眼认出了这个眼神经常会出现在狼群捕猎时,带领狼群的头狼眸子里。
五分强势,五分执拗。
沈之屿甚至毫不怀疑,若方才在这人嘴下的不是自己,他能给人把肉撕下来。
“……”
沈之屿撑着坐起来,拉起落去臂弯的衣服重新穿好,下塌去到桌边,从柜子里翻出一根蜡烛点燃,放进烛台。
整个过程都没理元彻半分。
暖光出现,凝固的氛围被驱散些许。
沈之屿觉得自己满嘴狼味,想要喝点水冲一冲,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就剩下一壶早上泡的果茶,已经冷透了,他不敢喝,怕待会儿又肚子疼。
“去,泡点茶。”
元彻依言转身泡茶去了。
沈之屿坐去在椅子上,这时,又察觉出自己唇上还被咬出了一条小口,正在淌着血丝,沈之屿没心情管,丧气地双手相握抵着额头,觉得元彻简直太敏\感了,就说了一句话,而方才那一瞬间爆发的狠戾,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有多吓人。
不能这样下去。
沈之屿一直都在担心元彻过于依赖自己不是朝政,而是内心。
在外人看来,元彻又凶又蛮,一言不合就是丢去喂狼,但不然,他那看似强大的外表下其实很纯粹,既没有心眼在肚,也没有算计在胸,就像一潭透明清澈的泉水,能一眼望到底,只要你真心实意对他好,他就也加倍真心实意对你好,能顺顺利利地活到现在,得多亏出生不错和有功夫傍身。
若元彻能狠一点,恶一点,真如潭老所说那般,接近自己是想要利用自己,等后面天下落定,等待自己的结局是狡兔死,走狗烹……
沈之屿冷冷地笑了笑,呢喃道:“那还真是不错。”
小半个时辰后,元彻也带着泡好的茶回来了,陛下泡茶功夫并不算好,但入口还是可以的,沈之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元彻站在一旁低着头,就又给他倒了一杯,心道:给你去去火。
沉默在屋内弥漫,好久,沈之屿才开口:“能好好说话了吗?”
元彻点点头。
“那好,今日陛下既问,那臣就一次性答完,左右也差不多该告诉你了。”沈之屿道,“最近臣一直在和牛以庸等人商议一些事,比较杂,总归起来有三点,第一是前朝齐王李灼,之前一次偶然机会,臣得知前朝的覆灭除了为君为王者自己的不作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齐王在其中搅浑水,他手中有两批人,一批是原先我们所熟悉的谋臣幕僚,在明,负责给齐王出谋划策,另一批则在暗,负责在一些细枝末节处煽风点火,大的事情办不到,时不时出来恶心人一下倒是能行。”
元彻眉头微皱。
“但关于这一点,无需担心。”不待元彻评价,沈之屿又补充道,“臣说过,时局和人心是在你手上的,这世上没有真真正正不透风的铜墙铁壁,对付的办法臣已经想好,并已经提上了行程,齐王妄想用老办法毁掉大辰,结局只会是自食其果,死相丑陋。”
元彻倒是不担心,并觉得就算再来个齐王,都能被自家大人塞进锅里一起炖了:“第二呢?”
沈之屿:“第二你是知道的,耶律将军那边的战况越来越频繁了,从之前的两三个月一封信,到现在的一个月一封,试探出兵也变成了试点交战,北境的冬天千里冰封,食物短缺,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陛下就得跟着一起去前线了,等去到前线后,你就不要再想其他,差什么,缺什么,只需要写信,连接北方与京城的十道即将完工,届时你就算想要一口京城的热粥臣都能给你送过来。”
这世间的情话很多,高雅的,庸俗的,妩媚的,但对一位率军前线的人而言,最能打动他的无非就是这句“你要什么我都能送来”。
打仗太耗费储备了,每天的花销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先不说其他,光是粮食都是一个恐怖数字,总不能饿着打仗的将士们不给饭吃吧,因此,在双方实力难分上下时,拼的就是看谁能坚持,只要后方补给得够快,就算是拖也能拖死对方。
这一战,早已不仅仅是元彻元拓两兄弟之间的争夺,还有中原与北境的争夺,若能一战定乾坤,从今往后,便会再无边境危难,唯一能阻挠中原人去北境的,只会是那一条高耸入云的塔铁萨山脉。
“至于第三,”
话刚脱口,沈之屿又想起方才那一通啃,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烦躁死灰复燃。
该怎么以元彻最能接受的方式和他说?
说自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借着齐王顺势而上,用李亥把这窝火烧到鼎盛,把所谓的什么前朝朝臣全部烧毁,但这一计有一疏漏之处,那就是李亥终究只是一个皇子,有名无权,放他单独去根本成不了大气候,作为“旗”,李亥的手里还得有“将”,才能聚拢这一群“兵”。
而这“将”的最佳人选,自然就是自己。
正愁时,只听元彻忽然短促地苦笑了一声,接上话:“第三,大人打算像以前那样,孤身前去敌营,与朕表面生死仇敌,实则里应外合。”
沈之屿一愣。
继而点头:“差不多吧。”
元彻当场如坠冰窟,难以控制地发抖起来,好半天,才憋出一段话:“不行,你知道的,朕舍不得,换个人去。”
这话倒是很实诚,很有陛下的风格。
既然如此。
沈之屿便也敞开心扉,果断道:“好啊,换。”
这次换元彻愣了,还没从他怎么就这样一口气答应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沈之屿话音一转。
“但光臣一个人换像什么话?要换大家都换,自古帝王上前线的事例少之又少,前朝更是连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臣也舍不得,所以陛下别去了,随便指位将军打去吧。”
元彻忙道:“不行,元拓有很多手段其他人根本不知晓,万一中计,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沈之屿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您是君我是臣,您下一道圣旨来,臣保证遵旨。”
元彻哑声道:“也不行。”
沈之屿甩袖起身。
元彻立马挡去门前,抢先一步锁了门把钥匙拽手里。
沈之屿:“……”
自己只是去换只蜡烛。
“大人。”元彻杵站在门前,努力在一片乱麻心绪中抽出一点清明,“你欺负朕,朕讨厌你。”
沈之屿没吭声。
“但朕又最喜欢你,我们各退一步好吗,你跟朕保证,保证会没事,不会拿朕的心肝去喂狗,今日只要你保证了,朕就依你,好吗?”
沈之屿沉默了一会儿,道:“听实话吗?”
“听。”
“臣不会刻意找死,在预料到有危险时,会主动避让。”沈之屿道,“但保证二字,世事难料,任何人都不能提前夸下海口。”
元彻垂眼别过头。
稍后,低声道:“那若万一,记得等一等,朕定不会让你孤身一人走黄泉路。”
沈之屿瞧他这死倔不回头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别这么悲观,不至于。”
“嗯,朕明白。”元彻往前一步,试探似的拉了拉沈之屿的袖子,见沈之屿没怎么抗拒,胆子渐大,拖着袖子把人拉过来,抱住,再将脸埋去对方颈窝,蹭了蹭,“就是想告诉你,你是朕的命,你活着,朕才能活着困死了,陪朕睡觉吧。”
最后那句转折沈之屿差点没反应过来,看来元彻这是拿自己没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
哎,怪可怜的。
将心比心,若元彻也说一句此次征战不一定能回,得看天意,他只能尽量不找死,自己是什么心情?
可是有什么办法?富贵险中求,两人之间总得需要一人狠下来,现在答应了快活了,以后怎么办?
沈之屿在这的炙热怀抱静默站立,许久没有答句话,元彻有些紧张,刚一抬起头,沈之屿忽然捧着他的脸,笑道:“亲了这么久,想什么也不做就直接睡?你行不行?”
话音刚落,啪唧一声。
为了证明很行,陛下的瞌睡虫壮烈牺牲,死了个彻底。
天旋地转间,床帷被掀起,再猛地落下。
屋外,月刚攀至枝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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