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第146章

  冥冥之中,元拓想起一个传说传说北境巫师手握上古禁术,禁术能沟通生死和天机,但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更没有任何人试过。

  元彻和这个会有什么关系?

  这时,帐外传来了喧闹,元拓出去一看,见竟是自己的妻子带着各族族长的家眷聚集到了一起,她强忍着泪水,扬声道:“大家再坚持坚持,只要熬过了寒冬,就可以等来春天了,我可以带着女人和小孩们去采摘捕猎,缺什么尽管开口,中原皇帝有的补给,我也会想办法弄给你们,千万不要放弃!”

  但没有人回应。

  大家都知道,现在根本不可能采摘捕猎。

  元拓看着妻子,叹了口气,让部族族长们先行离开。

  元拓带着妻子回到了私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过来坐下,然后从腰侧取下一包肉干,放在妻子手中:“嘘,悄悄的,不要给别人看见。”

  妻子捧着肉干,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元拓把妻子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抚摸着她的头顶。

  这个女孩是他十八岁时就认识的,当年跟着老狼王一起出征,从恶匪手中救下了一群游民,女孩便在其中,老狼王给了这些游民一些粮食,让他们自己回家,唯独女孩不愿意,北境人民风开放,女孩竟然偷偷地跟着自己走了数十里的路,被发现后,还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放手,说她无家可归,如果可以,希望以身相许。

  十八岁的元拓顿时红了脸,后面的好几天,他都不敢再和女孩单独相处,直到征战归来,渐渐熟络,才有了接触,最后成了亲。

  “你听话,别闹了。”元拓一边宽慰妻子,一边道,“明日一早带着部内的妇孺老人们往北走,走远一点,那里还有一些吃的,是我命人备下的,用在军队上不够,但让你们过完冬天没有问题,放心,元彻不会伤害你们,当年我没能一举杀掉他,倾尽全力也只将他赶走,是我自己种下的因,现在时候该补上这一场我和他之间未结束的战争了。”

  妻子的哭声更大了,她问:“你们是兄弟,为什么一定要厮杀?”

  “这是生在狼王家中的荣耀,也是必须经历的宿命,我们没有中原嫡庶的区分,只有胜者才配为王,我的父亲还有爷爷都经历过,我自然也逃不了。”元拓说,“若我能杀他,他不会怪我,若他能杀我,我也不会怪他,好姑娘,当年你跟着我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一点的。”

  “我明白,我一直明白。”妻子肩头颤抖,“你可以赢,一定可以,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狼王。”

  元拓笑了笑,他的五官随母亲,并不硬朗,甚至还带着一些平易近人的温婉:“父王嘴上不说,但我明白,他觉得元彻更像他,不对,应该是人人都这样想,无论是模样还是性格。”

  “你可以证明给他看。”妻子道,“不是像他的,才是合适的狼王人选亲爱的,我想给你说个消息。”

  元拓倾身侧耳去听。

  “我怀孕了。”

  元拓骤然愣住,好半响,才缓缓恢复过来,直起身,脸上展露出喜悦,像一位刚给心上人表明心意的男孩,小心翼翼还有些结巴地问:“当,当真?”

  “骗你做甚,我希望是个男孩,这样的话要不了几年他就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听说你五岁起就能用匕首独自猎杀鹿,真后悔没能看见。”

  “不,”元拓摇摇头,“我希望是个女孩,男孩太调皮了,会让你很累,你只听说了我五岁猎鹿,可没听说猎完就掉粪池里了,洗了三次澡都还是有味,整整七天之后才好点。”

  寒风在外面呼啸,吹得帐角不住翻飞,时不时地漏进寒风来,元拓用自己的身躯替妻子挡风,他们的炭火没有多到燥热流汗的地步,但取暖够了。

  夫妻二人笑了笑,度过了最后一夜,第二日一早,天未亮,元拓就送走了妻子。

  临走前,元拓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用红线串成的狼牙,放去妻子手中:“给孩子的礼物,保佑她平安长大。”

  “若他有父亲的陪伴,”妻子说,“他还会很开心。”

  元拓没回答,抬手拍了一掌母狼屁股,让她们走了。

  直至妻子的身影消失在山峦之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部族内最后一口的粮食已经分发了出去。

  他们结盟不慎,没有回头路。

  各族族长带着族中年轻的小伙走上战场,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整整十八部族,只有耶律家选择了昔日的小王子,如今的中原帝王,所以当年耶律家和小王子逃得有多么狼狈,如今就该他们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更古不变的规律。

  他们来到了塔铁萨山脉的附近,若是在夏天万里无云时,此处能俯瞰大半个中原,想到才仅仅三年,中原就已经神奇地活过来了,北境却以不可遏制的速度衰落下去。

  天命么?

  巫师死前最后的话,难道是想告诉自己,元彻胜利是注定的,他们必将失败?

  不。

  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信命。

  来吧。

  做个了断。

  变故都在一瞬间爆发。

  “咻!”

  首先是一只箭割隔开了数九寒冬的风,发出尖锐的嚎叫,于百步之外直冲而来。

  紧接着,号角声骤然响起,平静的空气被打破。

  “敌袭!”

  “中原皇帝打上来了!”

  “全军戒备!!!”

  大辰人来得太快,不给片刻喘息的机会,元拓在一众呼声与刀剑的交锋中走出帐篷,那一刻,他刚好和骑在头狼背上的元彻对上视线:

  “好啊……竟然真的来了!”

  元拓的指骨被自己蹑得咔嚓作响,他拿过长矛,高呼道:“元彻!今天把命放在这里!”

  元彻背对着天光抬起头,睥睨道:“朕可不是某些缩头乌龟,至于是谁丢命”

  两人说话间也没有妨碍动作,对峙着冲了出来,在纷飞的大雪中过了第一招,刀刃被拉起了一线火星,发出刺痛耳朵的颤音。

  “那还要先打了再说!”

  来自大辰的狼群从积雪中冒出头,毛茸茸的耳朵上挂满冰渣,它们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仗着厚实的毛皮在此处埋伏了整整一天,此时,绿色的眼睛正发着耀眼的光,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战斗。

  撕咬,搏斗。

  饥饿,严寒。

  新仇,旧恨。

  全都汇聚了。

第129章 清野 第四十九

  (已细化)本章依旧是北境纷争

  第一招没有较出高下, 两人拉开距离。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去和那个中原人勾结,他太爱用阴谋诡计了, 还是这样的直接战斗更适合我们,”元拓也是留着狼王血的人, 骨子里充斥着野与勇, 他活动了下肩膀, 步子绕着大圈警惕地往前环走, “父王当年用了一个月就解决掉了一切挡路者,”

  雪花在空中飞舞。

  “我却让你活了这么多年!”

  挣!

  第二次碰撞,元彻直接踏着狼背借力跳了出来, 以劈山斩海之势举着重刀劈头落下,与此同时, 环绕在他身边的亲卫迅速展开, 给陛下清扫出足够施展手脚的空间。

  兀颜神色倏然,不见以往的嬉皮笑脸, 灵活的四肢绞上了一根树枝,在几位追着他的北境狼王兵从下方跑过时,反手扣紧弯刀刀柄上的齿口,飘然落下。

  无声无息, 没有任何动静,连枝头上的积雪都没惊动。

  然后两串血花就飞溅了出来。

  元拓横矛去抵挡, 矛身不敌,双臂顿时麻得失去了片刻的知觉,却也在这极近的距离下捕捉到元彻五官上闪过一瞬即逝的吃力。

  元拓大喜。

  气候的原因, 在北境看日出, 视觉上太阳会比中原大很多, 也冷很多,此时天边正在渐渐泛起毫无暖意的光,光照亮了元彻甲上布着的一层霜,这他是连夜就开始赶路的证据,仅一晚上要带领大军来到此处,除了士兵有很强的身体素质以及狼群开道外,负重也不能多。

  也就是说,他没有军粮和重器在身上,后备也有限,不能一鼓作气成功,在这地盘上就是死路一条!

  这局果然没有谁真正压倒了谁!

  拖住他!

  拖住就可以胜利!

  “父王喜欢你,希望是你继承他的位置。”元拓道,“他明面上将你藏匿锋芒,寄养在别家,甚至还在上一次冰河寒流来临时以你为质子送去中原三年,但背地里一直为你谋划,他为你选了忠心耿耿的耶律家,养了头狼,筹集了鬼戎军和精锐亲卫军亲卫军啊,哪怕只有区区一百人,却全都是死士,不畏要挟,不惧伤痛。”

  混战中,兀颜也不是次次得手,他的腹部不知被谁刺了一刀,后退半步,被身后的同伴一把扶住,另有三位立马围上来掩护,再以最快地速度为他包扎止血,同伴低头不知说了什么,兀颜却咬紧牙拒绝,重新拿起刀。

  不想退步,不会退步,不能退步。

  为了眼前的陛下和千里之外的丞相大人。

  还有那个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大辰。

  兀颜嘶吼一声,带着伤又一次杀了出去。

  风在撕扯,元彻听见了,他扯下一块布条缠在手上,以防刀身脱落:“打架就打架,别废话。”

  “废话?”元拓摇了摇头,似是在叹息,“弟弟,你傻吗,哥哥这是羡慕你啊!”

  元拓不再和元彻硬碰硬,这样对他俩而言都没有好处,改为侧面袭击,长矛斜着落下。

  元彻矮腰闪避,再以右臂屈肘抵挡在脑侧,巨大的力道落下来时,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紧接着再以成倍的效果加速流逝,元彻干脆就地翻滚几圈,然后重刀悍然插进地面,以力借力逼近回去。

  元拓要的就是他这股蛮劲儿,侧身一让。

  那后面竟然是一个被雪虚掩住的峡谷!

  元彻发现了,却面色不改,当即改变方法,长腿一蹬岩壁加重冲击力,在空中一把抓过元拓的胳膊,两人一起滚落了进去。

  元拓大骂一声。

  又没能分出胜负!

  元拓和元彻较量,亲卫军做冲锋,剩下的以吴小顺等人带头的大军则在外围包抄。

  为了赶路,他们一夜没睡,此时应当极困,但吴小顺两只眼睛瞪得极大,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亢奋,恨不得把整个眼前之景笼括下来这就是北境,塔铁萨山脉的顶端吗!?

  天和地仿佛融合在了一起。

  吴小顺作为一位土生土长的边疆人,从出生起,他就在眺望这座山脉,老狼王在位时,致力于往左右开阔边境,倒没有大举南下向中原掠夺,偶尔的交锋也是适可而止,更像是作为武者的挑战,所以小时候,他对这里的情感是好奇、向往、神秘。

  后来随着年纪渐长,从有一年起,他猜是陛下的父王去世、陛下被赶离北境的那一年,北境人忽然频繁入侵中原,每十天半月就要来村子里强抢粮食和鸡鸭,有甚者甚至还要拐走女人和小孩。

  他所在的村子也没有逃脱,他当时拉着还未过门的妻子躲在酒窖才逃过一劫,看着那些狼兵掠过,生灵涂炭,官府却无丝毫作为,痛恨上位者之余也恨自己只是一届小小百姓,就算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也无异于飞蛾扑火。

  不过这都过去了。

  现在,他可以赶跑敌人,让他的孩子们不用再遭遇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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