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抖了抖耳朵，不满地盯着019。
019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掀开餐盒，看着里面的东西不满地“啧”了一声。
一个白面馒头，一个巴掌大的红薯。
019真该庆幸这群人还能记得给他送点东西，虽然他其实一两天不吃饭也没关系，毕竟他不像那群脆弱的人类，几天不吃饭也饿不死。
拿起一个馒头啃了两口，019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能被嘣掉。
他皱着眉吃了两口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冷面馒头，直到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一直盯在他的脸上。
019停下了动作，低头看着蹲坐在他面前，顶着个大肚子仰着头和他四目相对的兔子。
019猩红的舌尖轻轻舔去了嘴角的馒头屑，眯起眼睛道：“有点想吃肉了。”
……
Z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一人一兔坐在地上，019慢条斯理的吃着手里的红薯，而他脚边的小白兔抱着一个和它脑袋差不多大的馒头，哼哧哼哧地埋头啃着。
这场面居然有些异常的和谐。
Z停顿了两秒，在他进来之前，确实是有想过鸡飞狗跳的场景，但显然019比他预想的要成熟一些。
看见Z走进来，019擦了擦嘴，将吃了一半的红薯丢进餐盒里，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吃肉。”
Z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缕柔和的光：“好。”
“你答应了？”019没料到Z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拍了拍手掌站起来，伸腿踢了一脚脚边的兔子。
“笨兔子，别吃了，跟我吃肉去。”
Z无奈：“兔子不吃肉。”
019不满：“那丧尸还不吃素呢，你们天天给我吃的乱七八糟的猪食我不也吃了。”
Z想了想019那个倔强的性格，决定不和他做过多无用的争执，蹲下身准备把小兔子抱起来。
但他刚摸到兔耳朵的时候，就听到“嘎嘣”一声脆响。
Z愣了两秒，抬起头它的脑袋，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势掉进了他的手心里。
Z打量了下，又掰开兔子的嘴巴，看着那明显缺失了一颗门牙的位置:“……”
一旁圆滚滚的馒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兔子转动眼睛望着Z。
019:“……”
半个小时后，Z把处理完伤口的兔子塞进了笼子里。
019在旁边黑着脸嘲讽:“这是我见过的最笨的兔子。”
Z叹了口气，心道019也是他见过最幼稚的丧尸。
“好了，吃饭吧。”
Z站起身，但身子却轻轻的晃了晃。虽然及时稳住了，并且幅度也很小，但还是被019敏锐的捕捉到了。
Z把半小时前吩咐助理送过来的餐盒打开，将里面的鸡肉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
019从背后盯着Z，红色的眸光微微闪烁。
他注意到Z穿着的那件黑色的衬衣上明显有湿润的痕迹，并且平时他是不喜欢穿黑色的。
“怎么了？”
Z看见019半天都没有动静，回头的时候恰巧捕捉到了019一脸困惑的目光。
Z还没说话，就见019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边拿起筷子一边冷哼，“怎么，Z博士这么有本事的研究院，也会被自己的猎物抓伤？”
Z无言。
“也是。”019嚼着肉，心情明显愉悦了一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能让你吃瘪的丧尸到底有多强。”
Z在019的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捏了捏肩膀，“不是丧尸，是我该受的惩罚。”
019想起那天的闹剧，顿时恍然大悟，撑着手道:“看来那个老妖婆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Z面无表情:“吃饭吧。”
019还是第一次见到Z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不免更加好奇了，“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
“019，你不用企图离间我和院长的关系，因为我永远不会背叛院长。”Z坚定地望着019，捏紧了手里的拳头。
019一拳砸在桌面上，脸上逐渐阴沉:“谁要你离间你们两，一群愚蠢的人类，我早晚有一天会亲自把你敬重的那位院长给剥皮抽筋，将他的肉一块块削下来当肉干吃。”
Z抿了抿嘴。
019继续道:“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假惺惺的，毕竟你的目的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Z歪过头，不明白019为什么突然又发这么大的火，“我只是在称述事实，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叛院长，你为什么生气？”
019磨了磨牙，“这么笃定，怎么她是救过你的命啊？”
Z想了想，“如果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019捏紧拳头。
Z:“我想守护院长，就和你坚定的选择丧尸种族的观念一样，这两者并不冲突，所以你没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
019:“我就是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犯贱！我看她对你可没这么大的心，也就你眼巴巴地凑上去给别人当狗。”
Z愣了愣，“你是在骂我吗？”
019:“……你听不懂人话吗？”
Z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愉悦，“只是很少看到你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你变得比之前更生动了，我很开心。”
019那股怒火都快被气笑了，“你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抖M体质？”
Z摇了摇头，确定自己并没有这个爱好。
一场无端的争吵又莫名其妙的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中缓解了。
019常常看不懂这个人，他觉得从某些层面来说，Z比起他更不像一个人类。
Z盯着埋着脑袋专心吃肉的019，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生气了对吧？我的这份也给你吃。”
虽然说研究所现在的物资还比较充裕，但也不至于到了奢侈浪费的程度，每个人每天的食量都是有规定的，即便是Z，也无法获取到更多的肉食。
更何况现在的肉食本就稀缺，食堂只有一三五才会放肉，而专人厨房也只提供给他们这种A+级别的博士一定的肉食。
019这段时间需要的食物，基本上都是从Z的食物当中克扣出来的，不过Z本人的饭量也比较小，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019擦了擦嘴角，一脸淡定地抬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们研究所里的肉真的很难吃？”
Z眨了下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在他的意识里，饭菜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果腹的，好吃与难吃的概念区别并不是很大。当然草莓和甜品除外，毕竟他是真的很钟情于这一类的东西，大概就像019真的很钟情于人肉。
这样想起来他倒是也能理解了。
Z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抬头果然就看见019轻轻上扬着嘴角，“我觉得你的肉还不错。”
第193章 月盈
Z终于确信了019的想法，“你想吃我？”
019抿了抿嘴角，“不可以吗？”
Z仅仅思索了几秒，就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019愣了下，还没回过神就见Z将白花花的手臂伸再了他面前。
沉默了片刻，019抬头恶狠狠地拍开Z的手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Z面不改色:“不是你想吃的吗？放心，我们研究所有专门的治愈系异能者，一点小伤很快就能修复。”
019盯着Z看了几秒，说:“那你呢，既然研究所里有医务人员，你故意把伤带过来，是想激发我的同情心吗？”
Z反应了几秒才发现019说的是背上的伤口，“你这么会这么想？”
019:“难道不是吗？”
“不是。”Z淡淡地垂下眼眸，“院长罚的，我们没有权利，也不可以进行私下疗愈，这是规矩。”
什么狗屁规矩。
019呼吸急促了一些，盯着Z的眸光闪了又闪。
Z忽然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所以，你是在为我抱不平吗？”
019猛的踢了一脚板凳，面露凶光，“你开什么玩笑！”
Z没怒，心情良好的坐直了身体，对019安抚的说:“一点伤口，很快就会痊愈的，我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我以前可是学药理的，放心我有分寸。”
他说完停顿了下，柔和的光芒打在019的脸上，真诚地说:“不过，还是谢谢。”
019僵硬地偏过头。
Z灵机一动，抱着怀里的兔子轻轻揉了揉它蓬松的脑袋，“我还不知道它怀孕需要吃些什么。”
019把耳朵竖了起来，“你不是学药理的吗？”
Z无奈:“药理学和兽医还是有区别的。”
019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Z感觉到有些好笑，虽然019总是一副淡漠的大人模样，但长脸上还是掩盖不住的稚嫩的气息。
“对了，我还没有给它取名字，叫什么好呢。”Z低头拨动了一下兔耳朵，兔子脑袋软绵绵的搭在他的手心里。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嗯？”019发现Z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停顿片刻确定Z是在询问他。
取名字……
019沉思片刻：“李铁柱。”
Z：“……”
019瞥了眼Z的神色，“王二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