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周见他绷紧的面容放松了些,连忙继续喂着米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一碗米粥全部吃光。
秦周问询道:“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你要是同意就是点点头。”
夫郎微乎其微的顿了下头。
这是夫郎第一次正式回应秦周的问话,秦周心中有些高兴,看来夫郎好像不怎么生他气了。
秦周乐颠颠的又去盛了一碗粥,给他喂了下去。
这碗粥吃过后,夫郎似乎极为疲乏,秦周扶着他又躺了下来,替他盖好被子,夫郎将头扭向里侧,便没有了动静。
秦周没有打扰他休息,回了厨房,将剩下的米粥吃的一干二净,待一切收拾干净后,夜已经很深了。
浓重的困意袭上秦周的头,他回到东侧厢房,所有房间只有这里的土床能睡人。
他见土床还算宽大,睡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他走了过去,刚想爬上土床,忽然发现夫郎在被子下的身体猛地绷紧。
他这是害怕了?
秦周挠了挠头,停下上床的动作,转身将屋内几个矮木凳子拼在一起,和衣而卧,今夜先这么凑合吧,明日得尽快把其他屋子塌掉的土床修好。
秦周熄灭了灯火,不多时,房间内传来均匀的呼吸音和偶尔几声低鼾。
夫郎身子艰难的转了过来,借着窗外的月光,凝视着熟睡的秦周,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此人新婚之夜凶残暴虐,如今却又显得单纯善良,前后品性差异为何如此大,他到底有何企图?他转念自嘲起来,如今自己的境遇如跌泥潭,又有什么东西能让别人企图呢?
...
夜已然很深了。
秦周被一阵急促的肚痛惊醒,这翻江倒海的熟悉感觉,他要拉肚子!!!
秦周急匆匆的跑到院内旱厕一顿释放。
未等他返回厢房,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就这样前前后后,秦周一共拉了六次,方才止住泄。
秦周哼哼唧唧的提着裤子回到东厢房。
他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他只吃了那菜粥而已啊,再说那个小夫郎也吃了菜粥啊!
秦周借着月光扫了眼土床上的夫郎,见他似乎仍在沉睡,并没有要拉肚子的迹象。
秦周挠了挠头,看来不是菜粥的问题,也许是自己体质差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夫郎在床上忽然闷吼一声,紧接头一歪,口中涌出大口黑血。
第3章 竟能治病
秦周一激灵,难道夫郎又犯病了。
他冲到床旁边,刚想把衣袖塞到他口中,防止他咬舌头,却发现夫郎这次并没有抽搐,只是单纯的吐黑血,黑血带着腥臭的味道,熏得人直皱眉。
秦周急道:“你这是哪里疼?是肚子疼吗?”
夫郎没有回应,又连吐两口黑血,样子甚是可怖。
秦周害怕起来,这么吐下去,会不会吐死了啊?
“我这里还有白日杨嫂给我的5两银子,虽然不多,请个郎中应该够了,我驾马车带你去城里看郎中吧?”
秦周说着就要扶起夫郎。
哪知夫郎笨拙的右手忽然搭在秦周肩上,嗓子发出“诌诌诌”的声音。
秦周有点懵,这个哑巴说什么呢?
夫郎见他听不明白,费力举起手臂,指着木桌上的空粥碗,“诌诌诌.....”
秦周总算听明白了,他说的是粥。
“你说的是粥吗?”
夫郎点头。
“你想喝粥?可是粥都喝完了?”
夫郎摇头。
“我现在给你煮去呀?”
夫郎再次摇头。
秦周更加迷茫,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夫郎似乎着急了,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秦周吓得帮他抚背顺气。
“哇€€€€”夫郎这回吐出一大块黑色血块,那黑血块落在地上,竟然发出“滋滋”的声音。
吐出血块后,夫郎脸色舒缓一些,接过秦周递来的清水,饮了半杯后,指着空粥碗,嗓子发出含糊浑浊的声音。
“粥...内...何...物?”
秦周一脸震惊的表情,天哪!哑巴说话了!
他愣了半晌,结结巴巴道:“米,还有院前树下的鱼麟草。”
夫郎面色严肃道:“拿...来。”
秦周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依旧照着夫郎的话,去取了一碗米,又跑到院前大树下摸黑,揪了一把鱼腥草。
秦周把这些东西放到了夫郎面前。
夫郎微抖的右手先是摸了几粒生米放在嘴里,又将目光转向鱼鳞草,他摘下鱼鳞草的叶子放在嘴里咀嚼。
秦周好奇的望着夫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夫郎咀嚼了一会儿叶子,黯淡的眸子忽而闪过一道微光。
接着,秦周就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夫郎不停地将鱼鳞草的叶子大把的塞入口中,咀嚼咽下。
秦周吃惊的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喜欢吃鱼鳞草,可是怎么生吃啊?
秦周咽了下口水,支吾道:“你这么喜欢吃的话,我明天帮你煮熟了再吃吧......”
夫郎毫不理会他,将桌上鱼鳞草叶子全部吃干净后,没过多久,忽然脸部扭曲,“哇哇”再次开始吐黑血块。
这怎么又吐了?!
秦周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照顾他。
夫郎喘息待定后,对秦周道:“再去...采草!”
秦周懵了,犹疑道:“你都吐血吐成这样了,要不咱别吃生草了吧......”
夫郎语气坚定道:“去!”
秦周只好又去采了一大捧鱼鳞草回来。
夫郎接着生吃鱼鳞草的叶子,然后吃完不久,又开始吐黑血块,然后又让秦周取采草。
如此下来,直到秦周第四次去采草,夫郎吐的开始是鲜红色的血汁,再也看不到黑色血块了。
夫郎方才停止让秦周采草。
此时夫郎原本苍白的面庞竟生出几分血色,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痛苦,反而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
最令人惊讶的是,夫郎原本麻痹不行的左半身竟然能够微微移动了!
秦周再笨,这会儿,也看出夫郎的病好转了。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滴,轻声道:“难道那鱼鳞草,能治你的病?”
夫郎抬眸望了他一眼,“嗯。”
秦周高兴起来,“太好了!我现在再去给你采!”
夫郎摇着头,声音依旧混浊难辨,“明日...再吃。”
“好好。”秦周点头,“那你吐了半天了,赶紧躺下歇会吧!”
夫郎躺了下来,须臾间,沉沉睡去。
秦周上半夜拉肚子,下半夜又挖草,又照顾夫郎,此时也累坏了。倒在土凳上,一觉直接睡死过去。
...
隔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格射在土床上,像一束束亮闪闪的金线,纵横交错。
夫郎蓦然睁开双眼,几缕阳光映入眼帘,刺的他微微侧目,自从他中毒身毁以来,这是他睡的最好一觉。
他自己坐了起来,左半边身子昨夜便有了知觉,今晨更是觉得血脉畅通了不少。
他尝试着运行体内凝滞已久的真气,惊喜的发现,一股久违的热气自丹田升起,以缓慢的速度游走全身各处经脉。
果然,那个鱼鳞草能解他身上的“裂魂”之毒。
昨夜吃下的那些草,已然让他吐出了体内大部分毒血,如今只有一小部分余毒未清。相信再服用一段时间鱼鳞草,定会将余毒清除!
他的眸色掠过一道精光,天不绝我!
正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秦周端着两碗菜粥,走了进来。
夫郎望着他眼下醒目的黑眼圈,眸色微动,昨夜自己服鱼鳞草解毒,此人照顾了自己大半宿!
秦周昨夜的确没睡多长时间,今天一大早,他就去生火做饭了。
此时他熬好了粥,特意加了能治夫郎病的鱼鳞草在里面。
“你醒啦?”秦周轻声道。
夫郎轻嗯一声。
秦周把菜粥递给了他,“饿了吧,快吃粥吧,我放了能治你病的鱼鳞草。”
夫郎默默的接过碗。
秦周拿起另一碗,坐在他对面,边吃边说:“我看你今天的脸色比昨天好很多呢!这鱼鳞草真能治你的病啊!”
夫郎右手拿碗,左手捏着汤匙,稳稳的将粥送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