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王上!”
嬴政抱着成€€,几乎是一路跑回的路寝,医士已经在等待了,立刻上前来诊脉。
“难……难受……”成€€的汗水滴答滴答往下流,不停的呢喃着。
嬴政将两个半块玉佩全都接下来,放在他手心里,让成€€握着,急切的道:“医士,成小君子如何?”
医士回话道:“回禀王上,小君子只是食用了一些……助兴的补药,其实本不碍事儿,只是……小君子身子骨脆弱,这些大补的药材对于小君子来说,过于猛烈了一些。”
嬴政想起腊祭那日,自己也饮了助兴的酒水,不过并没有甚么大事,后来洗了个冷水浴便好了,毕竟这样的药是补药,并非毒药,根本不需要解药这种东西。
嬴政立刻道:“还等甚么?准备一些冷水来给小君子沐浴。”
“这万万不可啊!”医士劝阻道:“小君子的身子是自打娘胎中带出来的不足之症,冷了热了都会要命,更何况是这隆冬的天气洗冷水啊,万万使不得,使不得的!”
嬴政道:“那要如何?”
医士感觉到了秦王的不耐烦,硬着头皮道:“其实也不难,只消让小君子发泄出来,或者等补药的药效过去,便……便大好了。”
嬴政脸色黑漆漆的,这说了等于没说,摆手道:“下去罢。”
“敬诺!”医士如蒙大赦,赶紧调头便走,退出了路寝宫。
成€€握着玉佩,平日里暖洋洋的玉佩,此时感觉凉丝丝,甚是舒服,他无力的将玉佩贴在脸上,呢喃道:“舒服……热……还是好热……”
嬴政瞥斜了一眼在榻上微微挣动的成€€,因着成€€的不老实,雪白的衣衫散乱开来,若隐若现的勾勒着成€€纤细的身形,里袍已然被汗水打湿,微透的贴着成€€的身子,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流韵味。
轰隆€€€€
嬴政一瞬间想到了昨晚的梦境,在梦中成€€化为绕指柔,紧紧攀着自己的肩背,乖顺的仿佛一只小猫。
嬴政眯起眼目,嗓音沙哑的道:“都退下。”
“是,王上。”
寺人与宫女退出路寝宫,在殿外伺候着,一时间,整个路寝之中只剩下成€€与嬴政二人。
嬴政一步步走过去,坐在榻牙子上,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成€€。
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努力睁开眼睛,双眼水光潋滟,颤声道:“难受……救我。”
嬴政沙哑的道:“方才医士的话你也听到了,忍一忍。”
“难受……”成€€似乎甚么也听不进去,颤抖的伸出手,握住嬴政的掌心。
两个人手掌交握的一瞬间,嬴政的眼神深沉,仿佛可以翻起滔天的巨浪,低沉的道:“那你要寡人如何?”
“帮、帮我。”成€€喉咙急促滚动,想要抓紧嬴政的手,却没有力气。
嬴政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如何帮你?”
成€€焦急不已,微微摇头,鬓发蹭得散乱,生理泪滚滚的落下来,顺着白皙的面颊,纤细的颈子,滚入被汗水湿透的衣领之中。
成€€张了张嘴唇,平日里粉嫩的唇色变得红润起来,轻声唤道:“哥哥……”
嬴政的吐息陡然沉声起来,仿佛一头食人的野狼,猛地将成€€的腕子压在榻上,对上成€€无助渴望的眼神,沙哑的道:“成€€,你的确有些本事。”
成€€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混混沌沌的,刺目的阳光照在他的眼皮之上,稍微抬起手臂,登时“嘶”抽了一口冷气,只觉的腰背酸疼,甚至牵连着难以启齿的地方微微刺痛。
咯噔!
成€€猛地睁大眼目,他昨日是中了大补药,并非是饮醉断片儿,排山倒海的记忆清清楚楚的回荡在成€€的脑海中,仿佛惊天动地的海啸一般。
成€€的面颊越来越红,捂住自己的脑袋,昨天都发生了甚么?亲情变质?自己因着中药的缘故,竟然主动攀着嬴政的肩背抵死缠绵。
虽然对于成€€来说,嬴政从头到尾都不是他真正的哥哥,可是成€€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站在嬴政那面看的话,自己岂不是成了故意假装成他弟弟,勾引他的心机婊了?
嬴政会怎么怎么看自己
“醒了?”一声低沉的嗓音从身边传来。
成€€吓了一跳,他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压根儿没有发现身边有人,而这个人,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嬴政本人……
“嗯……”成€€尴尬的点点头,稍微一动,又牵扯到了酸疼的身子。
连忙下榻,一板一眼的作礼道:“秦主恕罪,€€多有唐突,冒犯了秦主。”
嬴政慢条条的坐起身来,将自己里袍系上,淡淡的道:“小君子也知昨夜唐突于寡人,看看,把寡人咬的。”
成€€顺着嬴政指的一看,嬴政的脖颈上竟然有一处新鲜的咬痕,何止是咬痕,他的肩膀上,还有手臂上,还有几道抓痕,都是成€€昨夜无意留下来的。
倘或现在有条地缝,成€€一定立刻钻进去。
成€€头一次觉得自己嘴巴笨,磕磕绊绊的道:“€€……€€并非有意唐突秦主,只是昨日……昨日不小心着了道,还请秦主恕罪。”
他说着,因着膝盖发软,险些一头栽在地上,嬴政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成€€,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成€€下意识搂住嬴政的脖颈,只觉自己这个举动何其的熟悉,无错,昨夜自己便是如此攀着嬴政索求的。
嬴政将成€€放在榻上,道:“楚人派你前来,不正是做这档子事儿的么?怎么,小君子难道是头一次?”
成€€咬了咬嘴唇,缄默不语,别说是这辈子了,上辈子他体弱多病,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是头一次。
嬴政本是随口一说,却见成€€的脸色有些古怪,不由一愣,随即眼神深沉下来,低声道:“还真是头一次?怪不得如此青涩。”
成€€听他说的如此自然,面色不由自主的发烫,饶是他冷静镇定,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尤其身子还有些酸疼,总是提醒着成€€昨夜的缠绵与疯狂。
嬴政眼看着成€€青涩的反应,想到昨夜成€€哭咽着低唤哥哥,心窍里莫名升起一股火焰,几乎将嬴政冷静的理智灼烧殆尽。
嬴政轻咳了一声:“一会子叫医士来看看。”
“不必了!”成€€连忙道:“€€无事了,王上,€€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等等!”嬴政拦住他:“去何处?”
成€€眼神发凉,道:“秦主留下€€,无非是想要€€替秦主掌握楚派与外戚的平衡,昨日里赵太后挑事儿,€€虽不才,也算是楚人,若是华阳太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必然不会给赵太后痛快。€€也是为秦主分忧,这不是赶着去给华阳太后通风报信么?”
分忧?嬴政一笑,成€€说的好听,是给自己分忧,其实呢?还不是为了报仇。昨日赵姬那么阴他,想必按照成€€那有仇必报的小心眼子,是想仗着华阳太后的面子给自己撑腰了。
嬴政想到此处,突然一顿,按照成€€的性子?
成€€是甚么样的性子,加上昨夜的缠绵,嬴政与成€€见面也才三四天,成€€到底是个甚么样的性子,按理来说嬴政根本不清楚才对,但不知为何,嬴政便总是将眼前的成小君子,与自己的幼弟重合,把幼弟的性子,代入成小君子。
成€€见他不说话,作礼之后转头便跑。
“再等等。”嬴政第二次拦住成€€。
成€€焦急的厉害,心说怎么还等啊,发生了昨夜的事情,实在太尴尬了,不跑等甚么呢。
嬴政将半块大傩伥子玉佩放在成€€手中,上下打量着成€€,道:“便是再急,衣裳总得整齐罢?”
成€€低头一看,更是无地自容,自己只着内袍,袍是这个年代内衣的称谓,而且这内袍还被撕扯出一个大口子,从肩膀裂开,简直香肩半露,若是跑出去了,岂不是被整个蕲年宫的人看笑话?
成€€硬着头皮换了衣裳,一刻不耽误,飞快的离开路寝宫,往华阳太后跟前而去。
华阳太后正在叨念成€€,没想到他便来了。
“€€儿啊,你这……精神头怎么不好?是不是想家了,昨夜睡得不安稳?”
一旦提起昨夜,成€€的面容便微微尴尬,幸而恢复的很快,十足懂事的道:“回禀老太后,并非是昨夜睡得不安稳,而是……而是……唉,这事儿说出来,平白给老太后添堵,还是不要说了。”
“说!”华阳太后道:“可是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老身给你做主!”
成€€支支吾吾半天,这才道:“其实是赵太后,昨日平白拦下来€€,非要请€€去饮一杯酒水……谁知,那酒水……”
华阳太后一听,瞬间明白了,就赵姬的斤两她还是清楚的,当即气愤的道:“然后呢?”
“幸而王上赶到的及时,”成€€道:“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也是€€无能,才招惹了这么大的事端。”
“不赖你。”华阳太后松了口气,道:“是那个赵姬没有分寸,已然是做了太后的人,竟如此不安分,不检点,真真儿是丢光了我王宗的颜面!岂有此理!”
成€€还在暗搓搓的拱火儿:“不是€€说些甚么,便是€€再落魄,也是楚国的若敖成氏,不是么?如今有老太后在跟前儿,赵太后她竟还是如此肆无忌惮,怪不得外面传得风言风语,说甚么难听的都有,都传到楚国去了。”
“都传到楚国去了?!”华阳太后气怒的道。
“可不是么?”成€€尽职尽责的拱火儿:“可难听了,唉,算了,太后您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听这些污言秽语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华阳太后使劲拍着案几:“来人啊!摆驾,老身现在就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检点的赵姬!摆驾!”
“太后,”成€€道:“您消消气儿,不要气坏了身子。”
华阳太后道:“此事你不要管,昨儿个你受了委屈,今日便好生的歇着,万事都有老身给你撑腰,绝不让一个外人将你欺辱了去!”
说罢,华阳老太后风风火火的离开寝宫,去找赵太后干架去了。
成€€看着华阳太后硬朗的身子板背影,挑唇一笑,拍了拍手道:“打罢打罢,打得越凶越好。”
成€€完成了使命,本想立刻回去告诉嬴政这个好消息,楚派和外戚打起来了,但刚踏出两步,身子隐隐约约的痛楚,让他猛地想起昨夜的事情,连忙停住了脚步。
自己现在不能去见嬴政,见了面说甚么?装作无事发生?
“还是……等老太后和赵太后闹完,下午再去复命罢。”成€€这么给自己找借口。
他往回走,准备去看看自己的便宜弟弟胡亥,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拦在半路,抬头一看,成€€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惊讶的道:“楚公子?”
是熟人,七年不见的老熟人。
€€€€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乃是昌平君公子琮的弟弟,如今昌平君在朝堂中做国相,公子文治的性子比较“顽劣”,因此至今没有入仕。
公子琮知晓弟弟的秉性,不入仕便不入仕,也是衣食无忧,不惹事儿便好了。
七年过去了,公子文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和七年前几乎一模一样,还是如此的……不稳重。
成€€难得在蕲年宫中见到了老熟人,笑着打招呼道:“成€€见过公子。”
“你就是成€€?”公子文治抱臂,上下打量着成€€。
不知是不是成€€的错觉,总觉得公子文治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甚至仿佛在审视一头……哦不,一只狐狸精。
公子文治脸色刻薄的道:“姿色也就是一般般,上不得大雅之堂,就是你,连续两日都在王上的寝宫中伏侍?还挺有一手的?”
成€€:“……”
成€€的感觉没有错,公子文治的确不友善,当即握住大傩伥子玉佩。
公子文治:【这个成€€,不只是名字与幼公子一模一样,长得也有八分相似,不不,七分,六分!最多五分!】
公子文治:【一个落魄成氏的子弟,竟然跑到王上面前来行嬖邪之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公子文治:【看他这个精神头萎靡的模样儿,昨日没少换着花样讨王上花心,今日小公子我空闲,便收拾收拾这个嬖宠!】
成€€:“……”
“咳咳……”成€€读心了几句,半块玉佩对于他的消耗有些过大,体力不支,实在无法继续读下去,但不用继续读下去,成€€已然明白,公子文治怕是对自己有误会。
“楚公子,”成€€微笑道:“其实……楚公子似乎对€€有些成见,€€的确是跟随使团而来,但并非是来邪嬖秦主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