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是那个被吃的“补品”,穆于心想。
昨夜周颂臣的醉酒行为,打得他一个猝不及防,在他还未来得及细想的时候,就将他拉上了床。
当然,穆于承认自己也有错,不应该被一个吻迷惑了心神,明明没喝醉,却跟酩酊大醉没有区别。
想起昨晚周颂臣说,他和牧野从前说说笑笑很恶心。
果然,当初针对牧野的那些行为,都是故意的。
桩桩件件,任性妄为,劣迹斑斑。
穆于没想好要怎么跟周颂臣对峙,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周颂臣会理直气壮向他承认,说没错,都是自己干的,那又怎么样?
穆于……也不能把周颂臣怎么样。
只能不接电话,逃避面对现实。
道场离学校不算近,车程有四十分钟,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
地铁上人不算多,但穆于还是将位置让给了陈路。
他现在下面仍然有种塞满的感觉,实在不方便坐下。
陈路怪异地打量了他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了然又同情地看着他:“其实我懂的,咱们棋手大多数都有这个毛病,这围棋一下就是一天,铁打的也受不住啊。”
穆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啊?”
陈路拿出手机:“我知道一款还不错的药,给你买支?”
“不是,你在说什么?”穆于尴尬道。
陈路朝他挤眉弄眼:“虽然你这么年轻就有了是有点那个,但咱们有病就得治,得痔疮不丢人!”
穆于:“……”
他按下了陈路的手机,从牙齿挤出一句:“不用了,我有药。”
确实有药,上次用的还有剩,当时穆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再用上他的一天。
那时觉得药贵,扔掉了可惜,现在因为同一个人,用了两次。
想到这里,穆于又开始生闷气。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将对方的置顶取消了。
又是那么刚好,微信跳出了一条信息,来自周颂臣。
对方发来了一个:?
穆于没有回,退出了微信界面。
道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据说曲盛大手笔,购置一整栋建筑物,设立为自己的道场。
课室和宿舍环境都非常不错,老师也都是职业棋手。
穆于和陈路到的时候,里面正好在上课,他们两个人蹲在走廊上,偷听了好一会,陈路就感慨道:“不愧是曲盛开的道场,感觉就是不一样,专业!”
穆于在旁边,很是赞同,用力点头。
随后他小声问陈路:“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蹲在这里偷听啊,之后我们不是要来这边上课吗?今天不是来熟悉环境的?”
陈路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忘了,之前我师兄去上课的时候,我都会死皮赖脸地跟过去玩,经常去曲老师家偷师,他们在里面讲课,我就在外面蹲着偷听,习惯了。”
穆于了然道:“如果是我,我也会偷听的。”
谁不想接受曲盛九段的指导,这么一想,曲悠然确实让人艳羡。
陈路起身的时候,穆于一下没能立刻起来,还需要陈路伸手去扶。
见他这样,陈路有些担心道:“你这个很严重的话,还是得去看医生啊,不要讳疾忌医。”
穆于艰难道:“我没事。”
陈路又说:“还说没事,你是不是还过敏了?不能够啊,马上就要预选赛了,身体可千万别垮掉。”
穆于奇怪道:“过敏?”
陈路指了指他的嘴,又指了指脖子:“又肿又红的,你脖子上那是红疹吧。”
刚说完,陈路就发现穆于脸上越来越红,连脖子都红了一片,耳朵更是涨得粉粉的,死死抿着嘴巴不说话。
陈路感觉心口一跳,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两个人站在走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曲悠然过来的时候,就见两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的,眸色微动,伸手将陈路翻起的后领捋了下来:“在这干什么呢?”
穆于客气地同他打招呼:“曲哥,中午好。”
陈路还盯着穆于,忽然觉得耳垂被人用力一捏,疼得他一个激灵。
他扭头怒视曲悠然:“你干嘛?!”
曲悠然仍在温柔地笑,全然看不出下了狠手:“是我在问你,干什么呢?”
第31章
“我在问穆于是不是过敏了,他脖子跟嘴巴都肿了。”陈路老实说出自己的发现。
曲悠然看了穆于一眼,不知为何,穆于总觉得曲悠然在一瞬间就将自己看穿了。
好在对方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知道小于身体不舒服,还让他今天出来?”
“不是都约好了吗,他也没跟我说不舒服啊。”陈路转头问穆于:“那你今天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穆于忙道:“我感觉好多了,没有不舒服。”
陈路伸手一把揽过穆于:“那走吧,附近有一家好好吃的海鲜面,我带你去吃。”
穆于赶紧按住陈路的胳膊:“我螃蟹过敏,面里应该没有蟹吧。”
陈路迟疑道:“我上次吃的时候好像没有。”
曲悠然在旁边说:“对蟹过敏的话,很有可能对其他的海鲜也过敏,既然不清楚过敏源,还是谨慎点好,毕竟马上就要集训了。”
最终三个人也没出去吃,而是在集训的食堂里吃饭。
饭后曲悠然带他们四处参观了一下,走到一半陈路才奇怪道:“师兄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曲悠然走在最前方,领着他们俩:“临时取消了。”
陈路哦了一声,凑到穆于旁边,同人咬耳朵。
曲悠然觑了他们一眼:“在说我坏话呢?”
陈路瞪大眼睛道:“你可爱的师弟是这种人吗?”
曲悠然看着穆于,穆于乖巧地眨眨眼,没有说话,他不是随意出卖兄弟的人。
只是穆于低估了曲悠然对陈路的了解。
甚至无须多问,曲悠然自己都能猜到:“你肯定是在哄穆于陪你去附近的游戏厅吧。”
陈路被说中了心思,不肯承认,而是一本正经道:“我都二十了,不是十二!师兄你小看人。”
曲悠然温和道:“别想了,来都来了,先下几局再走。”
穆于欣然同意:“好啊。”
如意算盘落了空的陈路,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两人:“怎么一个两个脑子里整天只有下棋!”
等穆于进了棋室,陈路不知从哪找了个软垫子给他,让他坐在屁股下面。
虽然陈路对他有点“误会”,但不得不说,这软垫子确实让他无法拒绝。
陈路还小声道:“这下好了吧,还不如跟我出去玩。”
原来陈路不想留下来下棋,是担心他身体熬不住。
穆于揉了揉身下的垫子,冲他粲然一笑:“谢谢你,陈路。”
陈路揉了揉耳朵,嘀咕道:“都说了兄弟之间别这么客气。”
穆于没有在道场待太久,他有心无力,坐久了身体的确不舒服,只能提前离开。
不知是人体神奇,一回生二回熟,还是他皮糙肉厚,很是耐受。
等到了第三天,穆于的身体几乎恢复得差不多了。
周颂臣除了打来那个电话,以及发过一条消息后,没有得到穆于的回复,便了无音讯。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穆于这里得到这般冷遇,索性不再联系。
穆于深知他的脾气,也清楚对方的主动不会维持太久,但周颂臣真的放弃后,他又觉得心口很闷。
如何处理跟周颂臣的关系,他始终没想好。
逃避了好几日,穆于看了眼课表,轻声叹气。
不管感情处理得如何,课还是要上的。
每周一节的选修课,本来是穆于最期待的事,可现在他却磨磨蹭蹭,几乎在上课铃声即将响起时,才走进教室。
抬眼一看,周颂臣一如既往地坐在教室倒数几排,最靠近边缘的位置。
周颂臣此刻正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笔。
穆于刚来,周颂臣就抬起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周颂臣也没有做出其他动作,只是看着他而已,安静而专注。仅仅只是目光,就让他受不住。
穆于提着书包匆匆地走上教室台阶,在周颂臣的那一排停住了。
余光里看到周颂臣将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书包拿起,他脚跟一旋,在周颂臣隔壁那一排坐下。
两人隔着宽阔的楼梯走道,分道而坐。
穆于低头从书包里翻出课本,往那里看了眼。
周颂臣神色自然地从书包里取出平板,仿佛他刚才拿起书包,只是为了做这一件事,并不是要给穆于让位。
穆于收回目光,埋头做笔记。
一堂课结束得很快,下课铃声响起时,穆于将记事本往书包里塞,准备收拾好书包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