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渊 第35章

余光里周颂臣的动作不紧不慢,整堂课他根本没再看穆于一眼,即便是现在。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牛仔裙的漂亮女生走到了周颂臣身边,她问周颂臣下课后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穆于看着眼前的笔记本,收拾的动作反而慢了下来。

周颂臣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那个女生:“有事?”

女生说:“前几天在韩衍的生日会上,我们见过啊,你忘了吗?”

周颂臣没说话,似乎花了点时间,才从记忆中翻找出眼前这人的脸:“嗯,有什么事吗?”

因为周颂臣的语气变和缓了些许,女生的声音都变得没那么紧张了:“我听韩衍说你想考研,我也有这个打算,如果你一会有空的话,我们能一起吃个饭吗?”

穆于拉上书包拉链,起身离开座位,他大概能想到周颂臣的回答。

女生长得漂亮,话题切入点也选得不错,以周颂臣的性格,应该会顺势答应邀约。

就像在滑雪场的时候,那个能和周颂臣一起比赛的女生。

周颂臣从来都欣赏有能力的人,无论男女。

穆于大概是他最看不上的那类人,如果不是因为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以周颂臣目下无尘的性格,大概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不好意思,我现在专注学业,对其他都没有兴趣。”周颂臣客气的声音响起。

这话成功令女生僵硬住身体,大家都是体面人,对方都这么说了,她就算再有意思,也不可能继续纠缠。

穆于准备离开这里,但有人比他更迫不及待,女生匆匆地踩着楼梯,越过了穆于,离开了教室。

穆于的书包都被她撞得掉了下来,挂在臂弯。

他重新背起书包,带子却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扯。

他回过头,看向周颂臣握着书包带子的手,没说话。

以穆于的性格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但不代表他没有情绪,沉默是他最消极,也是最努力的反抗。

周颂臣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手中的书包带,仿佛是某种令行禁止的“狗绳”。

并且同样沉默。

穆于的“反抗”只持续了半分钟不到,长时间的对视令他心跳加速,浑身紧张。

低下头,他避开周颂臣的视线:“能松开吗,我一会还有事。”

周颂臣牵着书包带的手蓦地收紧,似乎那根带子是穆于纤细的脖子一般。

“什么事?”

穆于抿着嘴巴,伸手去抢那个带子:“跟你没关系……”

好似难得能看见穆于这样激烈的情绪,周颂臣反而来了兴趣。

顺着穆于的力道,他松开带子,微微俯下身,食指指尖掠过对方漆黑柔软的尾发,探入毛衣的领口,轻轻一勾。

还残余淡红痕迹的白皙颈项,尽数在眼前显露出来,周颂臣明知故问:“身体怎么样了?”

都这个时候了,穆于当然不会以为对方是在单纯地询问他的健康情况。

穆于一把打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后颈。

拍开的力道很响、很重。

周颂臣看了眼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晃了晃手,目光冷淡下来:“这是第二次。”

穆于一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才意识到,周颂臣是指,这是自己对他的第二次动手。

这一回穆于没有道歉,他想应该道歉的人是周颂臣。

这人做尽坏事,怎么还这样理直气壮?

“生气了?”周颂臣问他。

穆于忍无可忍,瞪着周颂臣:“难道我不应该生气?”

周颂臣双手插兜,无辜地耸了耸肩:“所以你希望那天晚上的不是我?”

穆于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跟那天晚上到底是谁有什么关系!

周颂臣再次下了一个台阶,逼得穆于步步后退,险些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是周颂臣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提到了自己面前,发言是一贯的混账:“就算你那晚上没有喝醉,我要睡你,你不也一样会乖乖张开双腿?”

穆于被这露骨的词汇逼红了脸,他慌乱地看向四周,害怕有还没走完的人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将穆于紧张害怕的模样,尽数瞧在眼里的周颂臣,饶有兴趣地笑了:“你怕什么,怕别人发现你是个同性恋?”

穆于憋红了脸:“你能不能别说了。”

周颂臣松开他的领口,甚至给他理了理衣服,面上全然不见刚才那股咄咄逼人。

“好,我不说了。”

他的手才离开,穆于便抬起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脸。

“不会。”

周颂臣轻轻挑眉:“什么?”

“我说我不会……乖乖张开双腿,就算那个人是你。”

他的回击,对周颂臣来说,绵软且毫无力道。

周颂臣甚至笑了,笑容没有以往那股轻蔑,好似真是好奇发问:“那么怎样才能让你乖乖张开双腿呢?”

第32章

醉酒醒来凌乱的床单,满室还未散去的味道,让周颂臣毫不费力地想起了昨夜犯下的“错误”。

对于穆于,周颂臣心中一直都有一道清晰的界线,他将穆于明明白白地放在界的另一边。

从前,他严守这条界线。

他知道穆于喜欢自己,但喜欢又怎样呢?他从来不缺仰慕者。

他和穆于都很清楚,他既不会喜欢上对方,也绝不会为了对方改变什么。

在清晰的界线与同样明了的认知前提下,周颂臣让穆于解决自己的欲望,在他看来从来不是越界行为。

他把那定义成一种无伤大雅的“互助游戏”,他满足自己的生理欲望,穆于满足对他的心理欲望。

在做“游戏”时,穆于只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仍然在他界线的另一边。

酒吧那晚,周颂臣盛怒之下与穆于有了肉体关系,第二日冷静下来后,他也曾反思,自己为何要做那样奇怪又恶心的事。

思索过后,他认为自己仍然没有过界。

他对穆于没有任何怜惜,他的愤怒,全都来自穆于的愚蠢。

哪怕是一个乏味的飞机杯,如果被别人弄脏了,身为主人的他难道还不能生气吗?

他始终与穆于划清界线,就像严格执行他的未来蓝图一样,恪守着这条无形的铁律。

但这次,他不仅越过那道亲手划下的界线,还亲自将其踏得稀巴烂。

为什么?

他静静思考了两分钟,得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自己喝醉了。

只有喝醉了,他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而既然过错已经犯下,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后悔这种纯粹浪费时间的情绪,他从来不屑拥有。

与其努力去想怎么抹去这件事,不如想想怎么“优化”它。

穆于从来都很听话,对他有很深的感情依赖,还很方便。

升级的“互助游戏”罢了,你情我愿,他们各取所需。

穆于的身体虽然青涩,反应也跟他的人一样木讷,但比他的手可要美味太多。

一个好用的,勉强符合心意,随叫随到的解压工具。

为什么不要呢?

不用太久,又花了两分钟,周颂臣就已经将酒后乱性这件事合理化,并且预设好之后的事。

但是周颂臣没想到,“工具”也有自己的想法。

穆于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甚至连选修课,都不肯坐在他旁边,现在还说什么…… 不会乖乖张开双腿?

周颂臣被气笑了。

此刻,同样被气到的,还有穆于。

虽然早知周颂臣没有心,总是不余遗力地对他暴露最薄情恶劣的一面,但他还是低估了周颂臣的下限。

穆于转身就走,依然没能走成,因为周颂臣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教室里的人还未走光,仍有一些学生在位置上。

两人的动作亲昵又古怪,穆于已经感觉到有旁人的目光,好奇地落在他们身上。

这节跨校选修课的教室地点在西大,还未离开的学生中,未必没有认识周颂臣的人。

穆于畏惧流言蜚语,他永远无法做到像周颂臣那样坦然。

眼前这人从初中开始就是话题中心,早已习惯一举一动都被他人关注。

而穆于不行,他只希望自己毫无存在感地活着,不要招惹太多目光。

这样一想,穆于反手握住周颂臣的手,快速把人从教室里拉了出去。

周颂臣倒是很配合,从教室出来后,穆于看了看四周无人,迅速松开了周颂臣。

他握了握已经出汗的掌心,退后一步,远离了周颂臣,看着他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周颂臣注视他片刻,突然笑了一下:“要一起吃饭吗?”

穆于一怔,对方的笑让他眼睛都闪了一下,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周颂臣接下来的话语:“你对我的所有指控,我全都承认,并且向你认错。想要怎样惩罚我,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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