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说想你?”孟三公子笑得颇有些深意,忽地抬头看了看天,感觉天气是越发的冷了,秋天果真是到了。
“可不是咋地?”谢二爷今日穿着灰扑扑的红灰短衣,箭袖处连花纹都没有,想必是跟下头的兵士们打成一片后,大家的衣服都是乱穿的。
“那我得替他说两句,今日是秋日宴,你知道的,一般秋日宴,府台里面都要搞些活动,时惜他第一次,我也是挺不放心的,但他让我替他过来送送你,免得你到时候又说他。”
“我哪里说过他?他就是小气,真就一次都不过来跟我打牌。”谢二爷表面哼唧,实际上很快又破功,哈哈大笑着揽着好友的肩膀说,“不过你能来我也高兴,真的!这次出门,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回来,快的话,老子第一天就把那边起义的给缴了,慢的话,可能要等到过年后……或许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谢二爷说到这里,生出些叹息,他从前总以为能在扬州城作威作福永远那么厮混着烂下去,结果如今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走到了今日,还成了不少人口中真心佩服的大哥。
而从前总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块儿蔫儿坏的孟二,现在做了举人,明年就要去长安科考,大家怎么好像瞬间就都有了各自的路,要各奔东西了……
谢二爷在军中又高了不少,如今孟二都得稍微抬头看对方的眼,闻言心中亦是有些感慨,好似也对自己之前突兀敏锐的冷嘲热讽和嫉妒感到惭愧,于是态度也恢复从前去,跟谢二勾肩搭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那不如今夜陪你喝一杯?”
“喝个蛋啊。”谢二爷还在唉声叹气,“今夜恐怕就要提前走了,你看后头,所有东西都装好了,老将军说最好早点儿到,到了后还要看地形,分析战局,四处走访,观察有什么人物要特别注意,老将军最近在教我打仗,还说老子有天赋,一听就会,是天生的王八羔子,只晓得打打杀杀哈哈哈。”
两个从前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少年,如今见了面,倒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孟玉全程都是在听谢尘讲,好在谢尘擅长东扯西掰,硬是把办个时程都聊了过去,营中午饭都过了,两人就开小灶,在谢尘的帐子里,由谢尘煮清水挂面,两人分食。
不过谢尘手艺有待提高,盐放多了,后面把面条捞起来的时候,差点儿掉地上,搞得两人都惊魂未定,却又相视一笑。
孟二公子吃了面条后,听谢尘还在讲前几日营中闹小偷的事情,谢尘讲到自己当机立断急中生智,让所有人都不许动,然后他一个个帐子去搜查的事情时,孟玉忽地打断道:“谢二,我与时惜之间,情非泛泛,现下我已跟我家过了明路,日后他算是我父半个儿子了。”
谢二爷还在眉飞色舞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乍听这话,一时间还没有反映过来,‘啊’了一声,皱眉道:“这辈分不对吧?他跟你称兄道弟了,他喊我二叔,那我岂不是也是你二叔了?”长辈分了!这么爽的?
谢二爷笑着眼神都亮了一下,却又在看见孟玉沉静毫无开玩笑的神情时,冷静下来,问说:“你们是搞南风了?要睡一块儿的那种?”
孟二公子垂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谢尘说这件事竟是有些没由来的紧张:“我与他,两情相悦,是两情相悦。”
“这样啊……”谢尘面上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可实际上满脑袋的茫然,及至后面又跟孟二说了什么,孟二什么时候走的,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帐子里继续吃饭,都不太记得,只最后站在神威右将军的面前,听神威右将军教导自己对待藏于山峰之上的贼匪该如何抓捕,被身为右将军发现自己心不在焉,一棒子敲在头上,谢二爷才猛地惊醒,好像这会儿才彻底明白孟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骤然面红耳赤起来,脑海里想象出从未有过的画面,他在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小亲戚那样漂亮的人,是不是干脆都坐在孟玉腿上,两人亲密无间的说话,说着说着,两人鼻息都要交织到一起……
他心跳得飞快,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想,他心中之惊慌令他突然站起来。
神威右将军吓了一跳,手里的教条都在桌上的舆图上又狠狠敲了敲,说:“雨霄,搞什么东西?尿急还是要出恭?老夫在上面跟你讲如何对付宵小,你给老夫出恭?”
谢二哪里是要出恭,他只感觉小亲戚好像再也不是自己的了,那种惊慌失措,叫他灵魂好像都出鞘了,根本听不清楚右将军在说什么。
可他不能就这么走了,谢二爷如今也懂人情世故,懂得自己能到如今的位置,祖父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好不容易得到右将军的认可,怎么也不应该对人不敬。
于是谢二爷硬是又强行平复心情,坐回他的位置,跟右将军道:“没有没有,将军继续说。”
神威右将军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是谢老侯爷,从前总听老侯爷说愧对儿子,孙子不成器,不知道以后侯府将是如何的光景,他是不是要对不住把侯爵之位传给自己的兄长了。
谁知道人生之道,峰回路转,孙子自从结识了顾时惜后,居然突然长了脑子似的,知道为自己正名,晓得要这个要那个,什么都要,最最重要的是,想要成为担得起一个侯府的重责的人!
这份心,比什么都重要。
神威右将军看面前的少年哪怕心思不在此,也强行静下心来听自己讲课,哪怕最初的不赞同,如今也渐渐觉着老侯爷是对的。
他想了想,没有停下课程,让谢尘去忙自己的事情,既然谢二都觉得听课比较重要,那他身为私营的神威右将军,怎么也不能对不住老侯爷,定然要在日后的每一天,把谢二爷脑子里灌满他平生所学!
这边谢二爷如何学习,顾€€是全然不知的,他正吃过午饭,和乔老打得火热,两人针对当年的故事,展开了许多讨论,最后得出无论乔老当年答不答应去微服私访,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因为当时的朝廷仿佛就需要一个人来肃清,这个人只能是乔老,因为他无权无是无背景又能干,领导最喜欢让这种人成为自己的背锅侠,用完就甩。
乔老听着小顾大人的分析,多年来对自己选择上的错误自责,瞬间感到可笑。
他仿佛是恍然大悟了,怔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最后竟是笑了笑,对顾时惜道:“顾大人,你比我强,我想我是杞人忧天了,你日后若是封侯拜相,定然不会像我一样落得如此结局,你通透得多,是我……看不透……”
顾€€连忙摇头,他想,自己其实也看不透,只不过是看的电视剧比较多,惯于联想,也喜欢把事情往最黑暗的一面去想,所以做什么事情之前,总想着要么干票大的,要么就不干,这种性格也不好。
之前他总是那么冒进,次次好歹都有人为他兜底,次次他也都是对的,能够过关,日后……日后……顾€€想,或许应该努力克制一下……
还有,还有。
小顾希望他的靠山侯府,能够越发的壮大,孟玉最好也能够在长安落户,然后当个有实权的大官,这样的伴侣就完美了。
伴侣孟二下午没有回来,只是打发了个小子告诉他回了家里一趟。
顾€€这边则一直把秋日宴开到晚上,中午大家闹了一场,晚上感情都好像好了许多,尤其是江大胖子,顾€€发现这人被陈听开导得都不愿意针对他了,全程安静如鸡,顾€€也就找机会跟江大胖子坐一块儿,两人不谈公事,只聊八卦诗词,倒也相安无事。
酒到酣处,江大胖子竟是别有特长,以筷子当锤子,桌面为鼓,给陈听伴奏,让陈县令高歌了一曲,众人开怀跟着唱,顾€€在旁边看,原本觉得如此秋日宴也算是完满了,正放松呢,却没想到被林梦山抓住,这人喝得大醉,非要他也来一曲。
顾€€笑着连连摆手,心道他只会唱凤凰传奇,你们这边的歌词都太拗口了,正推脱,怎么也推脱不掉之时,外头有侍卫忽地进来报告,说是营外来了人,是谢二爷,要见顾大人。
这下没人拦了,顾€€趁机逃跑,一路上没停,几乎是跑至前庭,一眼就瞧见站在八口大水缸旁边,背手而立的高挑少年。
听到身后的动静,少年也立刻回头,便见小跑着来见自己的顾时惜。
月色正好,秋意浓浓,远山枫叶落,近处美人赴。
“二叔!你怎么来了?”小顾大人惊喜道,他还觉得自己没办法亲自表达自己对领导的思念之情呢,都是孟玉这位仁兄过于敏感,不过谢二能自己来,孟玉知不知道呢?
小顾脑袋里想着有的没的,就是没想过草包领导怎么深夜到访,不过草包好像高了,又高又精瘦,从前浑身一股子江湖气息,哪儿有半点儿侯府继承人的样子,如今却是像个刚刚成年的狼王,通身气派不凡€€€€不张口的话。
“老子不能来?”谢二挑眉。!
第102章 心知(二更)
站在靠近月亮门附近的谢二笑了笑,痞气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一些,但夹杂着几分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可怜,他目光柔柔凝视顾时惜,说:“我又不是来看他们的,我是来看你的,想着或许今年过年我不在,也赶不上你的生辰,所以提前过来把生日礼物给你。”
“啊?”顾€€脑袋飞速运转,心下没有高兴,反倒有些自责,他这个脑袋,最近都在想什么啊,好像连领导的生日都忘了!
这么好的日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让他给忘了?
草包不会记仇吧?
“啊什么啊?喏。”草包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略有赧色,语气也硬邦邦地,道,“原本想着,做一个木剑给你,后来感觉木剑太粗糙了,你拿着估计硌手,不会喜欢,就只能送你银票,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顾€€接过银票,发现上面是一百两,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他了解谢二,这货自从去了军营,老侯爷对他的零花管得很严,这货从前又是个有多少花多少的性子,根本没办法存钱,这一百两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
顾€€拿着这一百两银票,莫名的,感觉可爱,好像是拿到了小孩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压岁钱,然后贴心的说要给家长买礼物。奇怪,怎么感觉孟玉当初给他二十万都没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说实话,挺不是人的,人家给了二十万两,几个家庭能拿出来二十万两给一个外人?
偏偏他却对一个一百两银票感到可爱。估计是因为二十万是他处心积虑要来的,这一百两是自己没开口就送来的吧。
且谢二不同,谢二从来不曾存钱,裤子口袋里估计现在摸出来一枚铜板都算多了,却愿意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私房全部给他,那这货花什么?出去抓贼也不是不花钱,在军营中虽然管吃管住,但也要花钱和兄弟们开小灶的啊……
顾€€想了想,把银票又塞回草包手里,说:“太贵重了,二叔,你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啧,让你拿你就拿着,别嫌少就行。”谢二说着,自己抓了抓脑袋,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到底没问出口,只嗫嚅着唇瓣好一会儿,两人都静默着好一会儿,谢二才自己率先受不了这种沉默,笑道,“听说你搞得蛮好,以后等我回来,你这府台的位置估计做得很稳,我日后若是有机会担任扬州刺史,咱们再一块儿喝酒。”
“对了,顾时惜,你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处理的人,直接去侯府找我祖父,我祖父能帮你。”
“还有,如果有人欺负你,把名字记下来,等爷我升了刺史,第一个拿他是问。”
“还有……”
顾€€站在月下看少年喋喋不休的说着不知藏了多少未尽之言的唠叨,好不容易等人说完,才轮到他问:“我都知道,谢谢二叔,二叔,你这次去,要好好的……别冲太前面,虽然说是要立功,后也也需要你立功,好给你举荐个位置,但并非要你以命相搏,无论什么功绩都比不上身体健康。”
漂亮的小亲戚声音软软说道。
谢尘听着,心中却很难过,但面上微笑着,难得安静点头。
“对了,我听说你们这次是要去剿匪?”
“不是。是闽南那边有一只起义军。”谢二淡淡说,“闽南那边多瘴气,此去怕是有些风险,但军中懂这个的多,我去了后也会小心的。”
“瘴气?”顾€€脑海里也有这个词,他记得是到清朝都还没有克服,古代人以为的瘴气是深山老林里烟雾一样的水汽便是瘴气,实际上瘴气并非是带来灾难的元凶,中原地区的人到了闽南地区后,大多数是被蚊虫叮咬,感染的疟疾,小部分是水土不服导致的。
最最后一部分才是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在诸葛亮七擒孟获中有描写过,说是当时去抓孟获,要先领二千精兵过河,谁知道水里有毒,兵丁全部中毒晕倒,后来碰上了当地人,给了他们草药,又旨在没田的未、申、酉时过河,这才渡过去。
顾€€不知道谢尘要去的闽南到底有多南,那边发展如何,当地土司目前到底有没有归顺朝廷,应该有,不然也不会有闽浙总督这个职位了。
可过去平叛的话……顾€€觉得奇怪,闽南那边没有自己的兵马总领?他们自己不能平?还是打不过所以请求支援的?
顾€€心里算盘劈里啪啦响了一会儿,但暂时情报太少,他只能连忙让下人找了纸笔来,先给谢二写了二封锦囊,谢尘不明所以,站在旁边可怜巴巴地等着,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瘴气可治,一会儿你按照我这个方子,去买越多越好的薏苡仁,记住,要长期服用,到了地方后才不会被普通的瘴气击倒。”
“第二张写的是假如要进入深山老林,最好在以下几个时程进去,切记避免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
“第二张写的也是一个方子,毕竟全军都吃几个月的薏苡仁恐怕不现实,这东西我们这边很少有卖的,从南边运过来后,卖的也贵不少,有能力的先吃,到了地方后,在驻扎的军营附近熏雄黄苍术之类的,也可以达到清瘴的目的。”
少年府台写字的时候,都没主意自己的字迹实在不大好看,不像之前给谢尘写信,还找了代笔€€€€小江。
然而谢尘是一眼就发现了不对,他心中只觉得小亲戚真是狡猾可爱,又心中忍不住的敬佩,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运气吧。”顾€€自己也觉得真是天命如此,他看的电视剧里,刚好都有这些,只不过他目前只希望电视剧里的情节都不是胡编乱造,不然他给草包写的这些东西岂不是没有用?
为了以防万一,小顾忍不住又嘱咐道:“你到了那边,最好穿严实一些,别老把胳膊腿露在外面,别被蚊子咬了。”
谢二笑着道:“这哪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不过等我回来,正好可以给你梢几车荔枝。”
“那你是二月后才回来?”
“不知道,早的话,我会写信的,顾时惜,你会给我写信吗?”谢二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这模样简直像是个西门庆,勾搭好兄弟的知己……
谢尘想过了,今日为何孟玉专程来告诉他自己和小亲戚在一起了?
他是不是应该少联系小亲戚比较好?
可他又不喜欢男的,只是拿小亲戚当……当真心朋友,他从没有有人这样待他,母亲父亲都没有,他为什么不能跟小亲戚联系呢?
谢二心里不爽,可又的确有些心虚,所以说完后,自己先懊恼地又低下头,活像个被人抢了肉骨头的流浪小狗,小狗看着自己心爱的骨头此刻陈列在装修精致的精品店里,还有人每天精心呵护,他便既自卑给不了人家这么好的待遇,又舍不得错过一眼,于是扒着窗户看啊看,连呜咽叫一声都不敢,只暗搓搓的看。
这边谢二如何之心境,顾€€全然不知,他素来懒得去分析任何人的心理问题,除非此时此刻有求于人。
顾€€把二个纸条都装在锦囊里,送给草包后,就说:“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回来我一定去接你,哦,带上孟玉一起。”
“他若是不在呢?他去长安科考去了,不在的话,你也来接我吗?”到底是忍不住.
顾€€闻言笑道:“你这是什么话?二叔,没有你,便没有我顾时惜的今日,你比我亲生父母都要亲,是我再造之父母,我全家无不感激您,届时你只要回来,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全家,哪怕是刚出生的小妹,也一定都带上去接你回来。”
“……”谢二一点儿也没觉着感动,虽然他应该感到欣慰。
但谢二关注点在顾€€家里居然多了个妹妹,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有妹妹了?”谢二问。
顾€€开玩笑说:“是啊,不过小妹太小了,不然为了报答二叔,我爹娘估计都恨不得把小妹嫁给你的,可惜二爷您现在可是扬州媒婆口中的风云人物,等你这次平乱回来,怕是媒婆要把你们家门槛都踩烂。”开玩笑,小妹怎么可能嫁给比她大十几岁的老男人?小顾说着场面话。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二叔你真是风云人物了,现在扬州城闺阁里的小姐太太,谁不看好你?孟玉都跟我说你只要回来,老侯爷定然要为你求娶王侯之女。”顾€€以为草包又妄自菲薄了。
谁知道谢二的意思是:“我怎么可能娶亲呢?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和别人也没感情,不想娶。”谢尘这辈子从父母身上看见的,尽是男女之恨,他身为男人,甚至都厌恶男性,也对女人敬而远之,他在朋友们早早开窍的时候,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能让他喜欢的人少之又少,他是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娶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摆在院子里,让她落泪的。
谢尘对婚姻慎之又慎,偏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孟二好像也要娶亲了吧?他科举考试过后,孟叔叔也得给他寻一个大奶奶了吧?”
顾€€皱了皱眉,暂时不想去想这些,反正孟玉说过今生只跟他在一块儿,但凡孟玉食言,娶了亲了,那就拜拜,再大的官也懒得伺候,他可不当那膈应的男二。
“谁知道呢,看他怎么选。”顾€€微笑,反正他这辈子随缘,伴侣多的是,这个不行下一个呗,总有一个不婚不娶的武功盖世状元之才权倾天下,能够跟自己并肩而立,互相帮助,共同站在权力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