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猛地掐住了林语的脖子,沉声问他最后一遍:“你,到底记不记得我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见林语依然只会哭着摇头,终于忍不住像失控的野兽般低吼:“是你!是你为了生火,硬生生在我脸上划出来的!”
林语被他吼得已经完全丧失了辨别语言的能力,只能通过字面意思去理解。
以为男人恶狠狠质问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记恨当年自己划伤了他脸颊的仇。
忍不住哭着扑上去一把搂住男人的脖子,痛哭流涕的哀求:“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呜呜呜……”
话音一落,秦枭因为他的话而震惊不已。
杀他?
怎么可能?
尽管秦枭不愿意承认,但他好像与林语在船上初遇时,就因为他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软了。
否则的话,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人放走,又叮嘱属下照顾好他。
秦枭反手拥住怀里的人。
现在两人的姿势,他低头就能望见林语脖子上的那枚胎记。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男人一改先前像是要吃人的狠厉语气,语气轻柔的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自己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感恩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他划伤了自己脸颊这种小事。
“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只要我想,完全可以让这道疤痕消失的了无踪迹,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秦枭顿了顿,不久,无比深沉的嗓音便再次响起:“因为我虽然没有看清那位恩人的长相,但他看过我,一定会记得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下来的人,我希望留着这道疤,让他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然而,林语还是忘了他。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
否则的话,为什么会对他只有惧怕?
也许是现在抱着林语的姿势给了他错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漫天雪地里,自己被恩人背在身后的感觉。
秦枭显然是意识有些混沌了。
此时此刻,眼神是男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望着眼下的一片淡粉色的肌肤,忍不住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如果在平时,这一举动一定又会惹得怀里的少年嚎啕大哭,可如今林语却没有半点反应。
秦枭扶着林语肩头将人稍稍拉开一些距离,这才冷不丁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慌,立马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发现人只是单纯的哭晕了后,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秦枭很少见到有人能哭成这样,流这么多的眼泪。
上一次还是被手下捉来教训的小混混。
他向来厌恶弱小之人,认为他们不配存活于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当初看他们被残忍的折磨致死,眼底只有视他人生命如蝼蚁的冷漠。
然而此时此刻望着同样身为弱者的林语,原先的冷漠与狠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与怜惜。
秦枭慢慢将林语的身体放下。
恢复冷静过后,也渐渐将眼前的人和自己恩人区分了开来。
然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迟迟舍不得离开?
明明已经确认了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救命恩人了不是吗?
秦枭忍不住抬手覆上林语的脸颊,用指腹为他拭去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虽称不上清心寡欲,但对男欢女爱之事向来没什么兴趣。
他跟叶梦茵也只是各取所需的表面婚姻,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
然而此刻,他望着眼前昏睡的不省人事的少年,目光扫过那片雪白的肌肤,以及那片桃花似的唇瓣,眼神不可抑制的变得炽热起来。
一种相当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男人身子已经压得越来越低,双手牢牢禁锢住少年的两臂,有些痴迷的倾身吻上了林语脖颈上的胎记。
秦枭的目光在肩胛处雪白的皮肤上流连,不断在少年的脖子与耳后啄吻,尽量不去留意少年脸上的某处“禁地”。
然而仅凭这般的浅尝辄止,根本无法纾解他心头愈发火热的欲望。
终于,在经历过内心的苦苦挣扎之后,男人所剩不多的理智,终究还是被内心汹涌而来的陌生情感所打败。
秦枭慢慢从林语的颈窝处抬起头来,双目一片猩红。
就当他即将低头吻上眼前诱人的红唇时,耳边突然传来怒吼一声€€€€
“混账东西!给我滚去书房跪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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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叫我的名字
杜家祖宅。
杜麟的书房内。
厚重的雕花木门一关, 室内的气氛沉重而诡谲,空气中四处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秦枭端跪在书房的正中央,主动将上半身的衣服褪去了一半, 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以及遍布了整个背后的刀疤与鞭伤。
当杜麟关门后沉着脸色向他走来时, 他盯着对方手里的鞭子, 眼底非但没有半点惧怕, 反而理直气壮的抬起头问:
“父亲, 在您责罚我之前,我可以先问问理由是什么吗?”
他的话令本就处于爆发边缘的男人怒上心头。
想到刚才进屋时看到的那一幕,立马走到秦枭面前, 高高抬手,将手中的马鞭狠狠挥向他的背部€€€€
“啪!”
一鞭子下来, 当即打的秦枭皮开肉绽。
“还敢问我理由?你不知道那是€€€€!”
杜麟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秦枭冷眼望着他失魂般的脸色, 不怕死的追问:“是什么?”他轻笑了一声,“您是想说, 林语就是当初把我从雪地里背回来的救命恩人吗?”
“胡说八道!”
杜麟颤抖着手掌再次扬起马鞭,又恶狠狠的连抽了他几鞭子。
秦枭像是没有痛觉一般脸色丝毫未变,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胡说吗?我不这么认为,”他无视了鞭子的威胁, 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如果您不是把他当成了恩人, 又为什么要将他囚禁在这里,喂他吃长时间昏睡,甚至记忆减退的药?”
当局者迷。
他刚才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在杜麟出现的那一瞬间, 就什么都想通了。
难怪他每次来时林语无一例外都在睡觉。
难怪那个少年刚才醒来时非但没有惧怕着推开自己, 反而央求自己带他离开……
思及此,秦枭心中倏地燃起一团火。
不久,火苗便越窜越高。
“从小到大,您从未跟我提及过恩人的事,我对他的了解也仅仅是脖子上的一枚胎记而已,可是您不同,是跟他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您告诉我,林语是不是连长相都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杜麟虽然没有回答,但善于察颜令色的秦枭从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一眼便知他猜想的半点不差。
“父亲,我之前一直都很敬重您,因为我很难想象有谁能为了寻找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在异国他乡苦守二十多年,这种坚持令我自愧不如,因为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很崇拜您,但这份崇拜之情早已在刚才消失殆尽。”
他语气严肃道:“不管林家少爷和恩人有多么相像,您都不该把他当成恩人的替身,您明明早该知道他不过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为何还要坚持把一个与您毫不相干的人强留在这里?如果您坚持要这么做,我可能不会干涉您的决定,但却会唾弃您,和为林语和恩人遇到像您这样的人而感到悲哀。”
秦枭说完,这一次,杜麟并没有恼羞成怒的再狠抽他一鞭子,脸色甚至很平静,然却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侧,几乎快要抓不住手里的鞭子。
秦枭说的这些,何尝不是他内心几度挣扎时反复思考过的。
可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无一不是他不能再一次失去那个人了。
虽然他明知道年龄对不上,林语不可能是他挚爱之人。
但万一呢?
杜麟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么荒谬。
把小了自己近两轮的小辈骗回来关在家里,尽管给他提供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害得他整日郁郁寡欢,甚至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他虽然并没有做秦枭口中下药的事,但的确在林语的吃食里加了点安眠药。
除此之外,自己宠着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丧心病狂到伤害于他?
杜麟再度握紧了手中的鞭子,冷眼望着半跪在地上之人:
“秦枭,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就凭你刚才做出的事,我杀你千万遍也不足以解恨!”
话虽如此,但他依然不会这么做。
就像他当年选择将人留下抚养,而不是丢回雪地里一样。
因为他还隐隐期盼着终有一日那人会回来,留着秦枭的命,好对他有个交代。
“这些话我虽然不敢对小语说,但是对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林语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不重要,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
“从今往后,我要他永远待在我的肉眼可及范围之内,就算最后证明了他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又如何,就算我真的认错人了又能怎样?他在我这,远比在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因为只有我,才永远也不会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