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难撩 第52章

  孙晨德:“可是,目前还没有其他证据证明,这并非殿下之物。”

  “既是如此,你等不去查证究竟是何人栽赃本皇子,却反而在这里做无用之功。”段宁彦神色微冷。“刑部就是这样办案的?”

  “目前种种证据,指向的都是殿下。”孙晨德依旧气定神闲。“殿下若是依旧没什么交代的,本官可就要得罪了。”

  一听这话,段宁彦霎时变了脸色:“怎么,刑部审问本皇子,已是逾矩,孙大人还敢用刑不成?”

  “二殿下莫要怪罪,这都是首辅大人的吩咐。”孙晨德道。“来人。”

  值房中很快走进来两名刑部的衙役,手中还拿着刑具。那段宁彦看着他们,神色间添了几分惧怕。他咬了咬牙,蹙眉看着孙晨德:“孙大人,你想清楚了。若是对本皇子用刑,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臣自知二殿下身份贵重,但是微臣只是执行首辅大人的命令,还望殿下见谅。”孙晨德说。

  段宁彦神色差到极致,可是看着那两名衙役手中的刑具,心中又免不得惧怕。他认识那些东西,那是拶具,会将犯人手指套入其中,再拉扯两端绳索,使其收紧,十指会剧痛无比。此刑不用于罚,却是专门用来刑讯逼供。段宁彦断然没有想到,刑部会将其用在他的身上。更没想到,这是宋阅的命令。

  段宁彦冷冷地看向孙晨德,道:“孙大人,本皇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今日若是动刑,来日在父皇面前,本皇子定然如实相告。”

  孙晨德想了想,最终只道出二字:“动刑。”

  段宁彦咬紧牙关,任由那拶具套上双手。入宗人府之前,他就知晓一定会受刑。那时候楚凌钧在他身边,他本并无惧怕。而是如今,他看着衙役准备动刑,心里却满是恐慌。

  收紧之时,痛得他冷汗当即落了下来。

  身为皇子,自小养尊处优,何曾受过此等酷刑,段宁彦痛得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但是那夹棍却仍在持续不断地收紧,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逼出了眼泪,段宁彦完全没有力气呼喊,他最终倒在地上,身形打着颤,紧闭的双眸中仍在不断涌出眼泪,口中还在轻声唤着什么。

  孙晨德神色微暗,凝神许久,方才听清他唤的是“母后”。

  一刻钟过后,孙晨德从审问室出来,走到了隔壁的值房。房间里,一名年轻公子站在窗前负手而立,背对着他。

  孙晨德站在屏风外面拱了拱手,低声说:“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年轻公子问道:“二殿下如何了?可有受伤?”

  孙晨德闻言,无奈叹了口气:“您说笑了,这可是拶刑,怎会不受伤?”

  年轻公子一听,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过后方才低声问道:“伤得可重?”

  “下官让他们收着力呢。”孙晨德道。“只不过,若想把戏做真,免不得让殿下吃些苦。”

  “……记得派人好好照顾二殿下。”

  “下官都省的,已经让大夫去给殿下上药了。只不过……”孙晨德略有犹豫。

  “只不过什么?”

  “殿下说,来日会在陛下面前,将今日之事如实相告。”孙晨德又苦笑一下。“若是陛下怪罪,我等也算是重罪……”

  公子闻言,面不改色道:“怕什么?你只消记住,明面上,刑部审讯二殿下,是执行首辅大人之命。”他沉声说着,“若是有人问起,你就一口咬定,宋首辅的手谕上明确写着,可以刑讯。懂了吗?”

  “是,是……”孙晨德连忙道。然而,他的脸上却还是流露出几分愧色。“下官只是觉得,二殿下才十岁多,拿他来做筏子,免不得有些……罪过。”

  “但凡有更好的方法,我也不愿让你们得罪二殿下。”那人道。

  “何止是得罪了二殿下,还有皇后娘娘呢。”孙晨德苦笑。“方才用刑之时,殿下一直在唤着皇后娘娘。”

  那年轻公子又沉默了许久。“我还是那句话,你只消记得,此事刑部只是遵从宋阁老之命,剩下的,我会帮你们摆平。”

  “……下官记住了。”

  过了片刻,年轻公子转过身来。“今日先到这里。我还有要事在身,你送我从后门离开。”

  孙晨德垂首:“是。”

第71章 (主线,主配角戏份)

  午后,延禧宫。

  宋锦嫣午睡醒来,贴身宫女知荷刚将熬好的药送了进来。

  前些日子,宋锦嫣因为流产,将养了好一段时间,如今终于有了些许起色。她坐起身来,接过知荷手中药碗,用汤匙轻轻搅拌几下,然后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顿时被苦得舌尖发麻,皱了皱眉,只喝了两口就把汤匙放回了碗里。

  “都喝了这么多天了,也差不多了,这药实在是太难喝了。”

  一旁的知荷劝道:“娘娘身子未完全恢复,还是要遵从太医的嘱咐为好。”

  宋锦嫣不满地看了看药碗中剩余的药,仿佛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喝,左思右想,她正准备倒进一旁的花盆里,恰在此时,有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握住了她那一截皓腕,拦住了她的动作。

  宋锦嫣抬起头,瞧见来者,顿时温柔一笑:“陛下来了。”

  说着,她正欲下床行礼,永嘉帝却抬了抬手:“免了。”

  随后,他将宋锦嫣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在床畔坐下,亲自喂她服药:“御医开的药,是让你随意倒掉的?”

  分明是责怪的言辞,却没有半分责怪的语气。虽然平静,旁人听了,却觉有几分淡淡的宠溺。

  宋锦嫣笑了笑,低头就着永嘉帝手中的汤匙喝了一口:“陛下说的是,是臣妾的错。”

  说罢,她偏头看了一眼婢女知荷,吩咐道:“快去给陛下沏茶来。”

  知荷行了一礼:“奴婢这就去。”

  陛下来延禧宫,知荷显然很高兴的模样。自从年初到现在,陛下来延禧宫的次数比往常多了很多,甚至就连皇后的承乾宫都比不上。尤其是自从娘娘流产之后,仿佛更得陛下珍视。

  永嘉帝坐在床畔,一边喂她喝药,一边淡淡道:“为何要倒掉?这药可是很苦?”

  宋锦嫣又喝下一口,笑道:“有陛下在,臣妾便不觉得苦了。”

  永嘉帝神色不变,又道:“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宋锦嫣娇声道。“有陛下时常来探望,臣妾只盼能快些好起来,这样才能早日侍奉陛下。”

  永嘉帝:“看来,贺太医开的药还算不错。”

  宋锦嫣轻声道:“御医们自是妙手回春,臣妾也十分拜服。”

  在永嘉帝的亲手喂药之下,那碗苦汤药很快就被宋锦嫣喝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的时候,永嘉帝突然不再喂她。

  宋锦嫣见状,不由面露疑惑:“……陛下?”

  永嘉帝仍旧端着药碗,目光淡然:“朕也好奇,贺太医开的是什么药?这般管用。”

  宋锦嫣闻言,目光不由微移,迟疑片刻方才低声答道:“贺太医说,臣妾中的是芨青草之毒,这药里自是缓解毒性的药物。”

  “哦?是么?”永嘉帝眯了眯眸。

  宋锦嫣看着他,神色略显不解:“……陛下?”

  永嘉帝突然扬声道:“来人。”

  屋外的冯皎带人走了进来:“主子。”

  宋锦嫣微微张口,神色带着几分讶然,冯皎身为司礼监掌印、养心殿总管太监,她自是认识的,可是冯皎身后的那个人,她看着有些面生。仔细想了想,方才记了起来,那是太医院的院判曹珍吉,平日里,只为永嘉帝一人诊脉。

  永嘉帝将手中剩了半碗药的药碗递了过去:“曹院判,替朕看看,这药是否可解芨青草之毒。”

  “是。”曹珍吉将药碗接了过去,仔细观察一阵,又置于鼻前轻嗅。

  宋锦嫣见状,顿时花容失色:“陛下……”

  永嘉帝漠然看着她:“你想跟朕说什么?”

  宋锦嫣看看永嘉帝,又看看仍然验药的曹珍吉,脸色煞白。

  “你若是有话,现在就可以跟朕说。”永嘉帝眯眸视人。“若不然,等曹珍吉验出些什么,就来不及了。”

  宋锦嫣彻底惊慌失措,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曹珍吉将药碗放到一旁,一副待命的模样。永嘉帝见状,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话跟朕说?”

  宋锦嫣下意识摇摇头:“臣妾……不知道陛下想让臣妾说些什么。”

  “也罢。”永嘉帝冷笑看着她,话却是对曹珍吉说的。“那你来说吧,都验出来了些什么?”

  曹珍吉跪地行了个礼,面无表情说:“回禀陛下,贵妃娘娘的药里,仅有补益气血、扶正祛邪的药物。娘娘刚刚流产,理应服用此药。但是,其中并无解芨青草之毒的药物。”

  “给她诊脉。”永嘉帝冷声吩咐一句。

  “是。”

  曹珍吉从药箱中取出一个脉枕,走到宋锦嫣榻前,屈膝跪地,将脉枕放到了她手边:“娘娘,请。”

  宋锦嫣惊恐万分,咬了咬唇,楚楚可怜地看向永嘉帝。而永嘉帝依旧冷着一副面孔,并不为之所动。

  宋锦嫣眼睛里已经含了泪,最终将手腕放到了脉枕上。

  片刻过后,曹珍吉收回了手,转身向永嘉帝道:“回禀陛下,恕臣医术不精,未曾诊出娘娘有中过芨青草之毒的迹象。”

  宋锦嫣张了张口,满目惊惧:“陛下……”

  永嘉帝面不改色,仍是那副寡淡的神情。他看着宋锦嫣,冷然道:“跪下。”

  宋锦嫣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榻,只穿着一身玫红色中衣跪在永嘉帝面前,双眸盛着眼泪:“陛下,臣妾……臣妾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永嘉帝并不为之所动:“晌午之时,阿辰将此事禀报给朕,起初朕还不相信。如今看来,他说的是真的。”永嘉帝声音一顿,继续道,“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自己说来。”

  宋锦嫣跪在地上,抓住了永嘉帝的手,眼泪也掉了下来:“陛下明鉴!臣妾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你不知道?”永嘉帝甩开她的手,“或者说,你想跟贺长莲当面对质?”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锦嫣突然间眼泪也止住了,她忙道:“难道是贺太医害死了我的孩子?陛下!陛下要为臣妾做主!”

  “你想让朕如何给你做主?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若是还不肯自行招认的话,会累及旁人。”永嘉帝声音一顿,“比如暄儿。”

  听到自己孩子的名字,宋锦嫣跪在地上的身子猛然一颤。她本就刚刚流产不久,不过只是跪了一时片刻,便觉四肢寒冷起来。“陛下……此事暄儿何辜?”

  “你也知道不该冤枉无辜之人。”永嘉帝说。“那彦儿又何辜?”

  宋锦嫣微微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永嘉帝就这么盯着她,似是还在等她主动承认。

  恰在此时,冯皎再次走了进来,站在永嘉帝身侧躬身道:“陛下,玄羽司传来消息,太医院的贺御医已经招认了。”

  宋锦嫣一听,顿时失魂落魄。

  “朕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要,那便罢了。”永嘉帝说。“冯皎,你来说。”

  “是。”冯皎行了一礼,娓娓道来,“贺长莲招认,贵妃娘娘怀孕之初,便胎像不稳,隐有滑胎之相。但是,贵妃娘娘逼迫他一定要保下这个孩子。贺长莲用尽办法,但娘娘受孕时机不对,身体也欠佳,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恰逢春猎,二殿下送来一只母鹿,贵妃娘娘便想到了一个主意,要贺长莲给她做成中毒流产的样子,借此来陷害二殿下。戏要做真,但不得伤害娘娘的身体。恰好,贺长莲生于松江府,知晓一种名为雪青紫芨的药物与芨青草极为相似,但不会对身子有害。于是,贵妃娘娘便食用了这被下了雪青紫芨的鹿肉,恰逢她刚刚流产,结果就被诸多太医误诊为中了芨青草之毒。”

  冯皎将贺长莲交代的一番话如实禀报,宋锦嫣已经面如土色。

  “陛下!臣妾……臣妾知错!”宋锦嫣哽咽着抓住永嘉帝的衣摆。“臣妾一时糊涂!陛下……”

  “你为何要这么做?”永嘉帝神色如霜,静静地看着她,“皇后得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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