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杠精从良后 第118章

严家耳目灵通,可今日不知为何,严斯玉好像并不知道包下最大画舫的那个人€€,就是当今圣上。

谢深玄忽而€€轻咳一声,面上蓦地便带上了一抹极灿烂的笑意:“今日天气不错,比起放纸鸢,好像更适合游湖。”

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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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深玄摇着手中的玉骨折扇,遥遥看€€着湖面春景,似乎正心€€向往之,若有画舫,他或许能够在湖面上待上一整日。

严斯玉喜上眉梢,倒觉得自己是看€€着了与谢深玄同游东湖的机会,恰在此€€时€€,那严家下人€€脚步匆匆赶回来,凑到€€他耳边,低声同他道:“大少爷,他们不愿意。”

严斯玉毫不犹豫吩咐:“再加五倍。”

严府下人€€抹了抹额上的汗,步履匆匆便去了,谢深玄只当未曾注意,一心€€只在湖面春景,还€€低声轻叹,道:“我来京中多年,从未登船游览过东湖。”

诸野:“……”

诸野移开目光,像是无€€奈叹了口气。

严家下人€€又跑了回来:“大少爷,他们还€€是不愿意。”

严斯玉挑眉,道:“你与他们说€€,钱不是问题。”

“他们说€€了,这€€不是钱的问题。”那下人€€满额是汗,显是有些不知所措,道,“包船的人€€是京中贵人€€,他们得罪不起。”

严斯玉不由嗤笑,道:“那严家他们就得罪得起了?”

谢深玄压下唇边的笑。

很好,上钩了。

他知严端林虽手中权势极大,可对严斯玉管教也严,一般是不许严斯玉在外胡作非为的,今日之事虽已成了七八分,却仍旧还€€差一把旺火,想到€€此€€处,谢深玄干脆伸出手,直接去揽诸野的胳膊,倒将诸野吓了一跳,他回转目光,却见€€谢深玄眉目带笑,显然还€€在诱严斯玉上钩,同他道:“诸大人€€,还€€是烦请您教谢某放放纸鸢吧。”

诸野:“……”

谢深玄叹气:“反正今日看€€起来是登不上那画舫了,那当然还€€是纸鸢比较有意思。”

片刻沉默,谢深玄眼看€€着严渐轻头上那血红的「公狐狸」三€€字越来越大,再看€€严斯玉握紧了拳头,焦急将目光转向那等候吩咐的严府下人€€,他也不打算继续在此€€处多留了,而€€是抬起眼眸,最后同严斯玉笑了笑。

“先€€告辞了,严大人€€。”谢深玄说€€,“看€€来你我今日,好像没什么缘分。”

说€€完这€€句话,谢深玄便扯着诸野朝更远些的湖岸走去。

他已全然压不住脸上的笑,只是强忍着才不曾笑出声来,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又摆出恋恋不舍的神€€色,回转目光朝着严斯玉看€€了一眼,果真见€€着严斯玉目光追随,直停在他身上,而€€严家那下人€€已又跑去找寻船家了,事情显然如他所愿,他大概今日回去之后便可以起新的折子,内容便是严斯玉今日冲撞圣上,目无€€法纪,实在应当好好罚一罚。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再写第二封折子,狠狠骂一骂天天偷溜出宫的皇上,成天到€€处乱跑,也不看€€看€€自己给玄影卫添了多大的麻烦。

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些外出游春的快乐,可一抬目光,便见€€诸野仍颇为无€€奈看€€着他,低声问:“满意了?”

谢深玄笑答:“出了一口恶气。”

诸野:“他很快便会回过神€€来的。”

“回神€€便回神€€,他父亲都想杀我了,多添这€€一笔,算不得什么。”谢深玄松开揽着诸野的手,倒是神€€色自如,没有先€€前几日连握住诸野的胳膊都要惊慌的模样,说€€,“他那神€€色,我看€€着便觉难受。”

诸野沉默着盯着谢深玄松开的手,过了片刻才迟缓点了点头。

他心€€中略有些发闷,总觉得方才谢深玄同他亲近,不过是用€€来诱严斯玉上钩的手段,先€€前在太学时€€似乎也是如此€€,谢深玄自己总不在意,他总是习惯用€€这€€种办法来诱严斯玉中计,可诸野光是想一想谢深玄这€€诱导过后,严斯玉心€€中究竟会有何等龌龊之念,他便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烦躁。

此€€事他不能同谢深玄说€€,便只是闷声站立一旁,看€€着谢深玄令小宋拿来纸鸢,满怀期待看€€着他,诸野这€€才闷闷说€€了一句:“我不会。”

谢深玄一怔,垂眸看€€着手中的纸鸢,想着诸野以往便是这€€般的性子,他私下不喜玩乐,长大后这€€性子更添了几分无€€趣,让他放纸鸢的确有些太过为难他了,谢深玄便只好叹了口气,万般无€€奈说€€:“那就没有办法了。”

诸野心€€中发闷,不曾接话。

谢深玄却叹气,说€€:“严斯玉还€€在盯着你我,若不做些样子,只怕要坏事。”

诸野微微侧眸,看€€向两人€€身后。

严斯玉仍目不转睛盯着谢深玄的身影,那眸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贪恋之色,令诸野心€€中那躁郁之念不免更深几分,他心€€烦意乱,冷着脸色移开目光,却不想谢深玄已经将那纸鸢的线轴塞进了他手中,反握住了他的手腕。

诸野一时€€怔愣,只是木木盯着谢深玄的手看€€。

“这€€样吧,诸大人€€。”谢深玄笑吟吟说€€,“还€€是让谢某来教您吧。”

第109章 放纸鸢

其实若认真说来, 谢深玄自己也不太会放纸鸢。

他以往同兄姊出游时,见€€兄长教小侄儿放过几次,他也曾上手试过一回, 只是他实在没有此事天赋,仅会纸上谈兵, 若要他说, 他总能说得头头是道, 可纸鸢真到了他手中€€,便几乎同秤砣没什么两样,他反正是从未成功令纸鸢升天过。

今天他的理论同诸野的实操结合, 他想诸野或许能令他实现这个愿望,如此兴致冲冲, 可诸野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在发呆,那动作在谢深玄看来, 有些心不在焉, 总有停顿, 于是这纸鸢在他们手上折腾了半天也不曾飞起来,诸野还险些将扎纸鸢的竹篾掰断了。

谢深玄叹了口气,只好朝一旁嗑着瓜子看热闹的小宋招招手,让他过来。

小宋看他们这失败的放纸鸢过程正开心,见€€谢深玄唤他,觉得自己今日的热闹大约是到此为止了,他收起瓜子€€, 颠颠跑过去,未等谢深玄开口, 他便已主动说:“少爷,要不我€€去将裴小将军请过来帮帮忙?”

小宋说完这句话, 谢深玄朝着学生们那边扫了一眼,一眼便见€€裴麟手中€€的纸鸢飞得极高,几€€乎在所有人之€€上,而他看起来得心应手,似乎对他而言,此事只是寻常,令怎么也放不起纸鸢的谢深玄满心艳羡,急忙让小宋去将裴麟请过来。

裴麟听说谢深玄要找他,倒比放纸鸢还要高兴,蹦蹦€€€€就跑过来了,反倒是原本就心不在焉的诸野,看起来那心情€€似乎更差了几€€分。

谢深玄不知他是何意,他摸索他人心绪需要时间,诸野他从来也看不懂,猜测诸野心意,只能令他心中€€平添困惑,他看着裴麟飞快令纸鸢飞上了天,将线轴交到他手中€€,而后战战兢兢看诸野一眼,乖巧同二人行礼后飞快逃离。

谢深玄不免又皱眉,回眸瞥一眼诸野,再看看手中€€的纸鸢的线轴,心中€€茫然,只想难道诸野对纸鸢的厌恶已到了这般境地,连看一眼都觉得不开心?他不知还该不该朝诸野招手,遥遥地却€€又看见€€一名玄影卫正朝此处过来,显然是来找寻诸野的。

这玄影卫也着常服,看起来只像是富贵人家的护卫装扮,谢深玄本该是认不出他来的,可他同所有玄影卫一般,头上顶着硕大的字迹,那从远而近飘过来的「该死的谢深玄」几€€个大字,谢深玄实在难以忽略,更不用说这玄影卫走近后便止不住咧嘴同谢深玄笑,这表情€€也同这段时日所见€€的几€€名玄影卫一般,几€€乎一瞬便暴露了他的身€€份。

那玄影卫走近些许,还未说正事,倒先€€朝谢深玄狠狠作揖,大声道:“谢大人!久闻其名,终于能同您说上话了!”

谢深玄一愣,恍惚点€€头,心中€€更添疑问。

朝中€€所有人都巴不得不和他说话,这些玄影卫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上赶着想要同他说话的?

只是这玄影卫是为寻诸野而来,他只同谢深玄说完这么一句话,便回身€€去同诸野行礼去了,正事之€€上,他到还有分寸,知道将声音压得低一些,只同诸野一人通报,嘀嘀咕咕说了半晌,诸野叹了口气,让那玄影卫在原地候着,他自己朝谢深玄走了过来,道谢深玄身€€边,低声同谢深玄说:“皇上果然来了。”

谢深玄立即抬眸,显然极有兴趣,问:“在画舫上?”

诸野点€€头。

谢深玄:“那严斯玉€€€€”

“皇上让我€€过去一趟。”诸野无奈说,“就和此事有关。”

谢深玄计谋得逞,几€€乎有说不出得意,皇上平日对这些世家望族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他不会太狠处理,可今日严斯玉撞到了他面前,那是犯了大忌,免不了要受责罚,这严斯玉回去之€€后,定然还要被严端林惩戒。

他越想越觉开心,全然压不住面上笑意,诸野却€€沉着脸色看他,不再多言,直接跟着那玄影卫转身€€离去,谢深玄方一怔,发觉此时诸野心情€€差极,好像在生他的气。

谢深玄蹙眉望着诸野背影,见€€着诸野走出几€€步,却€€又旋身€€回转,朝他快步而来,倒还叮嘱了他一句:“此事你千万莫要对外宣扬。”

谢深玄只是发怔:“……对外宣扬?”

“你当时是故意挑唆,激得严斯玉触怒圣颜。”诸野皱眉,“严斯玉很€€快便会回神的。”

谢深玄:“……”

谢深玄看着诸野面容,见€€诸野似是还在同他发脾气,说话时那神色还有些阴晦,可即便如此,哪怕心中€€依旧憋着气,他却€€还要特意回转来嘱咐谢深玄,谢深玄稍怔片刻,不由用力点€€头,忍着笑说:“我€€可没有故意挑唆。”

诸野:“你……”

谢深玄低语:“我€€是真的很€€想与€€你一道放风筝。”

诸野:“……”

诸野微微一顿,却€€仍是皱眉,好似谢深玄这一句话,令他的心情€€更差了几€€分,他瞥一眼站得极远正在同那玄影卫说话的小宋,终于深吸了口气,说:“你逗弄他人便罢了,莫要将你这套搬到我€€眼前来。”

谢深玄愣了愣,不明白诸野为何突然要与€€他这么说。

“他人因你容颜,我€€与€€他人不同,我€€€€€€”诸野一顿,自己倒先€€咽会了后头的话语,依旧冷着脸色,道,“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懂。”

这后半句话听起来有些像是赌气,谢深玄怔怔看着他,见€€他说完这话便要离开,像是不打算将这句话说完了,诸野总是如此,将所有事都压在心中€€,不愿出口,令谢深玄永远摸不清他心中€€想法,自然也不知应当如何应当。

谢深玄不由又伸手去拦诸野,这举动若放在往常,那便该算是他胆大包天,竟然敢对诸野动手,可如今谢深玄记着诸野的那句话,恨不得立即将此事报复回去,便轻声同诸野说:“你我€€相识多年,难得见€€你发一次脾气。”

诸野:“……”

谢深玄又清一清嗓子€€,朝诸野行了一步,靠近诸野身€€侧,压低声音,说:“诸大人,你对我€€与€€他人不同,我€€看你自然也与€€他人不同。”

诸野那神色却€€并€€无缓和,大概是笃定谢深玄今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自早上相见€€起便不停故意逗他,这后头的话语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无非就是刻意逗一逗他,看他生气窘迫,谢深玄自己便有止不住得意开心。

谢深玄又凑近了一些,令诸野不由身€€形僵滞,心中€€多了几€€分无措,他下意识要退开,可谢深玄握着他的手腕,他又不敢直接将谢深玄推开,以免这位分外身€€娇体弱的谢大人就此摔倒,他只能越发神色阴沉,几€€乎在心中€€恨得牙痒。

“诸大人,您应当清楚。”谢深玄轻声近乎耳语,说,“我€€对你……”

诸野心中€€发恨,却€€还是忍不住朝谢深玄的方向靠了靠,试图听清谢深玄这近乎呢喃的话语。

谢深玄却€€忽而道:“罢了,你方才不说,那我€€也不说。”

诸野:“……”

谢深玄哼了一声:“说了你也不会懂。”

诸野:“……”

说完这话,谢深玄才朝后退去,好似一瞬便忘了自己方才同诸野特意靠近的亲密,极为自如将话题转向了正事,反身€€去问那名看呆了的玄影卫,道:“皇上在此处,我€€与€€伍大人或许应当过去拜见€€。”

以往这种事,他可都是直接问诸野的,此刻他倒是真同诸野置了气,只装作诸野不在眼前,他非要同一名他压根不认识的玄影卫询问,那玄影卫挠挠脑袋,有些紧张,却€€还是就此回答,道:“谢大人,皇上也许……不会想见€€您。”

谢深玄点€€头:“那我€€还是不过去自讨没趣了。”

说完这话,他又朝着诸野摆摆手,道:“去吧去吧,诸大人,皇上找您呢。”

诸野:“……”

此事也有些太过不同寻常,谢深玄以往哪会顾及皇上开不开心,皇上偷溜出宫游湖,不论如何谢深玄都得将他逮住骂上一顿,今日他说完这话,将纸鸢往小宋手中€€一塞,说自己要去湖心亭寻伍正年和其余学生,便直接扭头走了,留着小宋扯着风筝站在原地,那玄影卫还小声同诸野嘟囔,说:“大人,您是不是惹谢大人生气了?”

诸野这才回过神来,那心中€€郁卒更多两分,闷闷说:“……我€€还没同他生气呢。”

玄影卫:“啊?您怎么也生气了?”

小宋将纸鸢缠了大半,听得他二人在旁念叨,终于忍不住深深吸气,道:“指挥使大人,您和谢大人能不能别拐弯抹角了啊?”

诸野:“我€€何时€€€€”

小宋:“您方才若是能将话说完,这件事可就没有了!”

诸野:“……”

“我€€看谢府上十五岁的小丫头谈情€€说爱,都比你们两要主动。”小宋将纸鸢收好,颇为无言,道,“等人家娃都抱两了,你们怕是连手都没牵上。”

诸野:“……”

诸野说不出话。

“您去见€€皇上吧。”小宋最终恨恨补一句,“同您的公务一道终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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