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虎头帽。
然后,他居然被裴煜一个眼神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掏出来给裴煜看,还乐颠颠用挖坑来表明:我真的不喜欢江清越了,写的信我都埋掉了。
关键他还一点都不生气,看着待在一边俊美的裴煜,还颇为开心。
他对这样的自己充满了疑惑。
于是过去用手拍了拍裴煜雪白的衣裳,看到雪白的衣服上面一个灰扑扑的手印后就瞬间后悔了:“好脏啊。”
裴煜拉住祁思言的手看了看,皱眉:“手脏?”
“我是说衣服。”祁思言垂眼,小声道:“你衣服,脏了。”
“脏了就脏了。”裴煜平和道。
瞧见祁思言还是可怜巴巴的,无奈伸手拉着他去河边洗手。
祁思言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弄脏裴煜。
春风默默的填完土后抬头发现周围没人了,祁思言走在前面被裴煜拉着,回头一直朝他招手:“表哥,表哥。”
“……”
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浓郁的孤独感围绕了全身,祁思言再也不是在深宫里孑然一身,只有他一人相伴的那个孤寂的帝皇,而是被千娇百宠的太子殿下,他的身边有太多太多人了,都是他比不上的。
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心疼密密麻麻的涌来,他掩下眼里的黯然,抬步追了过去。
三人在河边洗手,祁思言即使用水把裴煜的衣服上的手印洗干净了,仍然对裴煜肩膀上的脏手印耿耿于怀
直到裴煜用石头打晕了一头硕大的草鱼,祁思言才开心起来。
春风用剑挑起草鱼抓住。
河边的草鱼长的很大,有时候会有乡郊的村民拿着鱼篓过来捞鱼,却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
连着鱼尾,几乎有春风的剑那么长。
祁思言看着草鱼,想起以前在国师府后山在小溪里捉鱼给裴煜烤的场景,不由得有些馋,他轻声提议道:“我们烤鱼吃吧。”
见他终于高兴起来,裴煜眉眼未松:“可以。”
春风从胸口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祁思言:“我带了火折子。”
祁思言兴奋起身:“我们去捡柴,裴煜你守着鱼。”
“殿下,我去就行了。”春风拉住祁思言:“荒郊野岭会有危险,您还是留在这里。”
祁思言顿了顿,显然与春风不在一个想法上,他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不是说,在外面,你是我表哥吗?你怎么叫我殿下?”
春风微微一怔,在祁思言有点不解的眸子中,过了片刻才退后半步:“礼不可废,如今没有别人,春风应当守礼。”
他说罢就一人捡柴去了。
祁思言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了?”裴煜问道。
“春风一个人捡柴去了。”祁思言用树枝戳戳已经咽气的鱼,软软地道:“我感觉他不是很开心。”
“嗯。”裴煜耐心地听着,哄孩子似的:“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开心?”
祁思言思考了片刻,沮丧地道:“我不知道。”
他忍不住站起身:“不行,我要去找他问问。”
裴煜也没拦他,只是垂眸望着被祁思言洗干净的那一块布料。
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他在祁思言的眼里,居然完美的连衣服都是一尘不染的。
【作者有话说】:下章有漂亮姐姐出没,今日二更完毕。
??第五十四章 调香师沐菡
春日的荒郊也是枝蔓丛生,野草遍地,祁思言小心翼翼地绕过小腿高的草地,瞧见不远处春风用剑削树枝发的芽和小刺,将枯枝表皮削去,只余下里面白色的枝干。
祁思言悄悄地凑过去,轻轻地戳戳春风的脊背:“我陪你一起捡柴啊。”
硬朗的脊背僵硬了一瞬,春风回过头,垂眸望着祁思言,摇摇头,拒绝了祁思言的提议:“殿下,树枝有刺,会划伤手。”
“你不开心。”祁思言抬头望着他,双目认真凝视着春风:“我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不开心,只是想起一些过去。”春风把削的光滑干净没有木刺的柴火放在一旁,重新拾起另一根柴,重复刚才的操作。
祁思言好奇地蹲坐在他旁边,小声道:“那是过去很不开心吗?”
“嗯,很糟糕。”春风望着在他旁边蹲成蘑菇的祁思言,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把祁思言发间的木屑给拿下去:“糟糕到我不愿意重蹈覆辙。”
“这么糟糕吗?那就不去想,慢慢就忘掉了。”祁思言轻声安慰:“不要拘泥于过去。”
“可是……我又很贪心,不想忘掉过去的美好。”春风想伸手揉揉祁思言的头发,因为他蹲坐在那里,乖巧又可爱,最后却也只敢克制的抚摸腰间的平安符,他不愿继续往下说,便换了个话题:“殿下是觉得我不开心来安慰我吗?”
“嗯。”祁思言点点头,伸手从胸口掏出一包松子糖,打开糖纸,自己放了一颗进嘴里后全都塞给了春风,声音甜丝丝的:“吃糖心情就会变好噢,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春风微微一怔,手里的硬糖还带着祁思言的体温,他声音低哑:“谢谢殿下。”
“别叫我殿下了。”祁思言:“表哥?”
“嗯。”春风捡起地上的柴火:“去找国师吧。”
“好哦。”祁思言在前面带路,
裴煜见两人过来也没有说什么,生火烤鱼,祁思言比较幼稚,喜欢生火,看着火苗慢慢窜高,他烧柴的时候,裴煜看见了被打磨的光滑的柴火,不动声色的看了春风一眼。
三人吃完了鱼,裴煜根本就没动吃几口,春风也有意让给祁思言吃,导致一条鱼大多都落入了祁思言的嘴里,一条鱼再怎么大,三个人也吃不饱,祁思言又晃悠着钱袋在各大酒楼外转悠。
对比前一日,今日京城带武器的人明显更多了,不过街上还是一样的热闹,因为毕竟这是京城,治安非常好,几乎每一刻钟就有巡逻的侍卫队。
街上热闹的很,什么糖人,烧鸡,糖葫芦,卤肉,祁思言看到吃的就不动了,掏钱买买买,什么糖葫芦,雪梨汁,卤猪蹄,雪花酥,核枣糕,时不时地塞一点给春风,时不时把吃不完的递给狐狸。
而仙风道骨的裴煜被祁思言硬塞了个糖人,吃了一路。
走到前面,发现前面不动了,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不嘈杂的声音,还有哭喊的声音,赶着马车的马夫不停的嚷嚷:“让一下,让一下。”
祁思言忍不住走上前去,随意拉了一个路人问道:“前面怎么围那么多人?”
路人道:“前面有人卖身葬父,大伙儿都在看热闹呢。”
“啊?”祁思言拿着钱袋:“我去看看。”
卖身葬父肯定已经是走透无路了,祁思言拉着裴煜走到前面,面容姣好的女子哭的我见犹怜,她的父亲被白布盖着,不怀好意的市井混混不着调地调笑。
女子跪在地上磕头:“求求哪位好心的人,给我些钱让我葬了我父亲呢。”
祁思言伸手就想掏钱,手却被按了回去,一阵香风拂过,祁思言只觉得鼻尖洋溢着沁人心脾的香味,香味进入鼻翼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百花齐放,变成了蝴蝶争相飞在最艳丽的花上,花滴下一点剔透的露珠。
周围不少人都是一副看见了无上美景的表情。
被人轻轻一推给推倒了裴煜身侧,眼前大片红色从眼前穿过,穿着红衣英姿飒爽的女子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子:“姑娘快别哭了,要多少钱,我给你。”
“真……真的吗?”卖身女抬头一双眸子。
“真的。”红衣女子漂亮的脸上满是不耐地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她挥挥手:“行了行了,这姑娘归我了,你们散了吧!”
祁思言想知道这名女子会把卖身女如何,便没走,待在一旁。
女子伸手掐住卖身女的脸蛋,叹了口气:“姑娘,京城富贵人确实多,可是也不傻,你看看你,虽然说卖身葬父,但是发间还戴着银钗,衣服也是干净的布料,连个补丁都没有,明显是惊心打扮过,街上都是些人精,你这样也只能骗到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一旁祁思言:“……”
他扯扯裴煜的袖子,见裴煜看过来,抬起头轻声道:“你觉不觉得……她是在说我?”
“对,就是在说你。”女子抬眼。
祁思言懵懂的目光与她对视上,吓了一跳,往裴煜身后躲了躲:“你怎么能听见我说话。”
“你猜。”
女子说完后便对卖身女道:“你花了多少银子让这个人躺在这里?”
卖身女看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一两。”
“我给你十两银子,跟着我怎么样,我调香阁在招人,比较缺美女。”
“调香?是你身上这样的香味吗?”卖身女有些不屑:“我很忙,没时间调香。”
沐菡轻轻扬眉:“可是我的香还能帮你报仇。”
卖身女神色一凛:“真的吗?好。”
“调香阁?”祁思言看着裴煜:“你知道吗?”
裴煜简短地介绍道:“知道,她叫沐菡,擅长治香,各种香,有些香,无色无味,亦能杀人于无形。”
“不容小觑。”春风对祁思言道:“她很危险,身上的香味也很可疑,不要靠近她。”
“可是我看她挺好的诶,她还帮了那个卖身的女子。”祁思言抬眼:“香味好好闻,很容易让人放松,我想仪妃娘娘失眠已久,我想仪妃娘娘带个这样味道的香包回去。”
“你好……”祁思言才刚刚开口。
沐菡抬眼,眼神微眯,散发着凌厉的锋芒,神色桀骜带着几分探究:“我的香,不卖给小孩。”
“……我不是小孩。”祁思言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我还差一月就十六了。”
沐菡凑近了些,眼睛睁大了点,倒也不显得凶悍了,说话跟逗小孩似的:“噢,我不信,除非你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
祁思言顿时哑火:“……”
春风失笑的挡在他前面:“我弟弟想要你的香包。”
沐菡摊开手:“你来买?不是小孩来买了,行啊,给钱,十两。”
毫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银子,祁思言对沐菡道:“你看,他们俩都没钱,我是大人了,两个哥哥都让我管钱。”
沐菡伸手揉揉他的头,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眯眼看了一眼盒子,辨认无误后,毫无感情地道:“哦。”
祁思言被她的语气给气的接过盒子的手都气的发抖:。
沐菡被祁思言的反应逗的笑了半天:“行行行,你是大人了,还会数钱,比你两个哥哥强多了。”
祁思言抿唇点点头,明显高兴的嘴角都翘起来了,却还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故意哼给沐菡听似的。
“武林大会见。”沐菡正色,朝他身后的两人轻轻点头示意,伸手跟着卖身女。
祁思言也往御香楼走,准备回去吃晚饭了狐狸在裴煜手里焉哒哒的,明显是饿了。
走到下榻的旅馆。
“这个给你,还有这……”沐菡把祁思言的那十两给了卖身女,随后在包袱里掏出十几个盒子,捏起其中一个,皱着眉,微眯起眼,似乎是看不清,又拿近了点:“嘶,好眼熟,这我不是给卖给那小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