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
门生回去后就禀告了暗门门主。
暗门门主炽烈是个极为风雅下手却狠辣的年轻男子,终日饮酒作诗,喜好美景美人,任谁都想不到这样的人会是暗门的门主。
炽烈正在一旁临摹书案上的画,闻言只是微微勾唇,继续临摹那副丹青,等到画完了一幅画才停了笔:“阿京,你说我们这种江湖人士,能见到太子吗?”
被他换做阿京的门生一怔:“门主?您想要见祁国太子?”
“我看京城人人都戴着平安符,虽然未曾见过,但从画中来看,一定是位人间绝色。”炽烈轻轻拿起自己临摹的话未干的那副画,眼神难掩欣赏。
如果此时严沐尧在这里肯定能认出来,这是自己画的被送到绣房的画作,这幅画辗转到了知言楼手里,被炽烈买下了。
“太子生辰还有一个多月,届时我们可以和炎国使臣商量一番,一起去。”
“嗯。”炽烈想的并不是跟随使臣一起,他淡淡道:“你说江家不想把铁矿卖给我们,故意弄丢了信和账目?想以此威胁?”
“只是猜测,看江茂兴的脸色,好像是真的丢了。”
“先传点消息出去,让他知道自己和暗门已经绑死了。”
于是江家和炎国貌似背地里有些什么就传到了知言楼这边。
知言楼是类似情报阁的存在,不过他们也不是神,不是什么都知道,也不是什么都会去打听,只是有专业的情报网,情报网宛如蛛丝一般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土地,除了找不到神医谷的所在之外,其它消息基本上都能打听到。
所以消息传入他们耳朵里后,江家附近来往的人流逐渐变多了。
这些东西祁思言通通不知道,他睡了一觉醒来后只觉得无比舒畅,昨日的记忆停留在他打开盖子后浑身发热的那一刻,在然后记忆便戛然而止,他倾向于自己热昏过头了。
但从他浑身清爽起身那一刻看到自己崭新的里衣和已经收拾干净的浴桶就知道事情不太简单。
他讪讪地起身,看了眼正在用爪爪沾水洗脸的狐狸:“昨天,谁来过了?”
狐狸洗完脸凑过来咬了咬他的耳垂。
祁思言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裴煜低头咬他耳朵那一幕。
裴煜呼吸凌乱而又粗重,眼尾带着薄红,丝毫不复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模样,仿佛染上了欲念的谪仙。
“我一定是在做梦。”祁思言吓的一屁股回到床上,摸摸发烫的脸喃喃道:“我何德何能能做这样的梦啊……”
那是谁?那是裴煜!
他放空地揉着狐狸的四只耳朵:“一定是你昨天偷偷咬我害得我做了这种梦。”
狐狸:“……”
它用牙磨着祁思言的手表示不满。
“叩叩叩。”
门被轻轻敲了敲。
“进来。”
裴煜推门进来,他换了身青色外袍,显得俊逸淡雅,戴着面具的脸透出几分疏离,说话的语气确是温和的:“饿了吗?”
祁思言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就有点不知所措,脸涨的通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你……哪个……昨天……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香是温情香,你出了很多汗,我帮你洗了澡。”裴煜听祁思言嗓子有些哑,倒了杯水递给祁思言:“先喝点水。”
祁思言耳朵都在冒烟地接过水,喝了一口用力地咽下去,尴尬到被单都被他抓出褶皱,根本不敢看裴煜,连喝水的手都是抖的:“洗了澡……哈哈……哦哦。”
他声音发飘:“饿了,哈哈哈,这饿的真不是时候。”
那裴煜咬他耳朵是不是真的?
这个大胆的想法冷不丁冒出来,被祁思言摁死在脑海里。
他没脸问。
裴煜垂眸,带着面具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走过去从祁思言手里夺过被他抖的洒了一床水的杯子,伸手捏了捏祁思言的耳垂:“你小时候不仅跟着我睡,还不敢自己泡浴池,澡都是我给你洗的,现在怎么怕了。”
祁思言脑海中哄的一声炸开,反反复复回忆起自己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裴煜怀里,裴煜咬他耳朵那一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怕……饿……饿了。”
“饿了就下去吃饭。”裴煜似乎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笑意,连放下杯子的动作都是极轻的。
祁思言给狐狸戴上了虎头帽,满目伤悲地望着狐狸:“不就是洗澡吗?以前也洗过啊,我又没有几两肉,洗了就洗了,咬耳朵肯定是狐狸咬多了臆想出来的,下去吃饭吧,别想了。”
“要开心。”祁思言望着铜镜,扬起唇角:“今天还要逛集市。”
狐狸舔舔祁思言的耳垂。
它一直咬的是这只耳朵,裴煜咬的明明是另一只,为什么老是要自欺欺人地怪他呢?
中了药一下就解了,自己不解还要怪它,明明咬耳朵的另有其人,也要怪它。
它生气地用祁思言的耳垂磨牙。
下了楼,祁思言看见了罪魁祸首正带着昨日卖身的女子在吃早餐,整个御香楼弥漫着一股温柔的香风,闻了后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
祁思言顿时蹭蹭蹭地跑过去,把小盒子放到沐菡面前,即使生气也没有摔,只是委屈控诉:“你给我的根本不是安神香。”
沐菡下意识地眯眼看了一眼祁思言,难得有些心虚:“咳咳,我还想和陆离找你呢,结果不知道你们住哪,如果不是看到这个小哥在等人,我也不会进来。”
她指指春风后又接过小盒子开始翻自己的包袱:“我再重新给你拿一份,顺便多送你一份,当做赔罪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耍我?”祁思言明显不接受她的道歉,兀自生闷气。
“她没有耍你。”陆离也就是卖身女附在祁思言小声耳边道:“她眼睛不好,看不太清,只能隐约看见轮廓,辨认东西都靠气味和声音。”
祁思言顿时熄了声音,他素来心善,听闻这个原由后顿时有些内疚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大了点,瞧着沐菡长的怪漂亮的一个女生却看不清盒子的笨拙模样,眼神隐隐有些心疼。
沐菡丝毫未觉,把小盒子打开一条缝隙用力地吸了一口:“嘶,这迷情香可真好闻啊。”
她沉醉了片刻后抬眼,用充满好奇和看热闹的眼神望着祁思言:“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拿错了香,难道你昨天偷偷用过了?我这迷情香威力可大着呢~昨天谁伺候的你啊?”
【作者有话说】:大概明天言言就会碰见暗门门主叭。
??第五十八章 打劫
“啪。”
却是春风杯子没拿稳倒掉的声音,他望向祁思言,眸色中带着几分焦急和关切:“昨日我并未听见任何动静,发生什么事了?”
“闻了点,被热晕了。”祁思言轻轻咳了咳,还好戴着面具看不出来脸红,只是耳朵有点热,他言简意赅,不太想做过多解释。
“热晕了啊~”沐菡满是怀疑地瞧了一眼不动如山的裴煜,显然是还想继续唠会这件事情:“这个药性可是很强的喔!”
祁思言幽幽地盯着她:“如果不是你拿错了……”
沐菡立刻停止了这个话题,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是哪门哪派的?”
乍一被人询问,祁思言抱着狐狸怔怔地思考不出个名字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想过化名,感受到狐狸肥重的身躯,他灵机一动:“在江湖中,我代号白狐,他们是出门在外保护我的哥哥。”
在江湖中有代号并不奇怪,什么怪盗三兄弟,杀手阁里数得上名字的几乎都是代号,没一个真名,大部分不愿意透露身份的都是用的代号。
陆离望着祁思言手中的狐狸用帕子捂着嘴笑了:“刚刚想的?”
“不是”祁思言摇摇头,梗着脖子硬接:“我的标志就是随身带着一只白狐,你们不知道是因为孤陋寡闻。”
沐菡:“哦,武林大会的邀请函拿来看看。”
祁思言:“……”
“没有吧?”沐菡嘲笑。
祁思言被嘲笑的抬不起头,想到说辞后,便双眸坚定,信誓旦旦:“有,我是剑派的,我偷溜出来玩的。”
“剑派不需要邀请函。”陆离伸手揉揉祁思言的头发,笑眯眯地道:“武林大会就在剑派举行,不然为什么会选在京城?”
祁思言:“……”
这场战争彻底失败,他宛如木偶一般僵硬地转头望向裴煜。
裴煜掩下嘴角的笑意,伸手将人拉回来:“我以为你能想到。”
“丢脸丢大了。”祁思言失魂落魄地走到裴煜身边坐下,目光放空地揉着狐狸毛,看着沐菡和陆离:“我不和你们说话了,你们又不相信我。”
沐菡:“别别别,我信你还不行,小狐狸。”
祁思言:“……”
“邀请函是什么?”祁思言抬起头小声问裴煜。
春风解释道:“就是由三大中立门派,神医谷,杀手阁,知言楼掌门三人亲自盖章的邀请函,有了邀请函就能受邀观看武林大会,在每一届的武林大会上,选出一个门派作为领头门派。”
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近年都是杀手阁,一群武艺高强的杀人疯子。”
祁思言顿时激动地冒出星星眼:“表哥!原来你知道这么多啊!那我们怎么才弄到邀请函啊?”
这时候小二正好上了汤饼,沐菡趁机带着陆离过来和祁思言拼桌,两个人坐在一起,给陆离也抽了双筷子,用帕子擦了擦递给她。
她边擦筷子边道:“去抢啊……我调香阁只收女人,不然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热闹,邀请函没有写名字,可以抢是不成文的规定,每年除了给固定的门派和我们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单独送,其余的邀请函都是散的,可以抢,所以有些人为了邀请函还要杀人。”
“如果无门无派在挑战里战胜了所有人,那个人就是武林盟主,所有的门派的都要听他的,很多人都抱着这种幻想最后死在比武场上。”
祁思言拧眉:“虎头帮行不行?我们和他们一起去。”
“虎头帮是什么组织?我没听过的组织,一般都没有邀请函,估计就是自己组着玩的吧。”
祁思言顿了顿:“那我抢你的。”
“抢我的?”沐菡上下打量祁思言一眼:“你来抢?”
沐菡逗小孩似的和他开玩笑:“我给你支个招,有些丢邀请函的都有个通病,就是觉得自己会武,烂好心,喜欢多管闲事,所以会被人下套给杀了,你可以去装作被打劫,然后三打一,应该能抢过来。”
祁思言沉默片刻,悟了,点点头:“有道理。”
沐菡立刻竖起大拇指,满眼佩服:“你简直一点就通!”
祁思言笑的很憨:“嘿嘿,是吧?我……我爹也这么说过。”
众人:“……”
祁思言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反而在思考如何才能把这个办€€砜法安排起来。
他一咬牙:“我没抢过东西。”
陆离加入逗孩子队列,帮腔:“那你可以做被抢的那个啊。”
“哦……”祁思言丝毫没有发觉这个办法漏洞百出,已经陷入了成功抢到邀请函的幻觉中:“我一个人?不行,他们得陪我。”
裴煜:“……你真的觉得可行?”
祁思言坚定不移:“我觉得可以试试!”
春风嘴角微微上扬,也乐意陪祁思言演这种一看就是个笑话的戏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