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尤州往对方空荡荡的胸口又刺了一剑,第一剑是报仇,那这一剑纯属是泄愤。
弋默了许久,忽地笑了起来,十分邪气,“小修士,说真的,你不如留下来,做了我的鬼奴,今夜之事我自然不会追究。”
终于翻到了小型血池,叶尤州听到这话,又赐了对方一剑,他冷酷地拔.出如虹剑,冰冷的剑尖重重地拍在弋的颊侧,看着他的眼神似是看着什么蝼蚁,“要追究,那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坤山宗。”
弋的眼神瞬间危险了起来,本沉如死水的黑瞳中簇着点火光。
叶尤州全当没看见,颜面挽回了,还掰回了一成,他舒坦了不少。叶尤州直起身,还没站稳,膝盖却一痛,直接跌在了弋身上。
弋放下手似笑非笑,阴鸷的眼中带着些揶揄,“小修士,你怎么还投怀送抱呢?”
叶尤州气得手抖,还没狠狠教训他一顿,石洞中慌乱跑进了一个“上”字小鬼,小鬼满脸血污,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的,“大人,有人……有人打过来了!”
“上”字小鬼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自家大人身上还骑着位仙姿佚貌的修士,他张大了嘴,但还没再说什么,就被一道劲风挥到了一旁的石壁上,“嘭”的一声砸墙上,“咚”的一声落地上。
他倒在地上,面上的宣纸粘在了额头,他没工夫去管,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洞口那位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年,少年正死死看着洞中纠缠着的二人,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小鬼转了下眼珠子,他看着大人身上那修士慌乱起身,随后大人这副皮囊被那俊美少年揍得不堪入目。
小鬼不忍直视地闭上眼,心想大人这肉.身估计得重新修炼些时日了。
中途他没忍住偷看了一看,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的美人都好生彪悍啊……
*
叶尤州被紧紧扣着手腕,瞥见师弟冷得吓人的脸色后,他一言不敢发。
被师弟撞见刚刚那幕,实在是太丢脸了,他不敢说话。师弟不和他说话,应该是怪他单独行动吧?
但当时师弟情况特殊,他不想打扰了师弟修炼。
一路御剑,两人无言,倒是三火魂灯中的阴魂连连道歉着,“冰山脸,实在是对不起,当时那个情形,我一时没控制住,害你被人欺负了。”
回忆着刚刚的场面,又看看现在冰封似的气氛,阴魂感慨着:“难怪这美人要生气,刚刚那鬼修又是摸又是给你扎魂线的,谁都忍不了。”
什么叫又是摸又是扎魂线?叶尤州心下一塞,他那是战略性撤退,等待给敌人致命一击。
“冰山脸,我太对不起你了,我日后定会为你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虽然我已经死了……那下一辈子定然……”
厢房门被猛地关上,三火魂灯被丢垃圾似的丢出了门外。
叶尤州被抵在门上,他欲言又止。
“师弟……”
才刚叫了一声,就被温自怜堵住了嘴。
这个吻来势汹汹,凶猛至极。
第58章 打算回宗了
水光潋滟,啧啧作响。
叶尤州耳朵通红,回过神后他偏开头,抬手抹去唇上的水渍,讷讷道:“师弟,别……别亲了。”
叶尤州心里大呼救命,骗师弟是道侣后,师弟怎么这么入戏啊。师弟回宗后想起来时,不会直接要和他断绝师兄弟关系吧。
后颈忽地一凉,那火辣辣的魂线破口处被细细摩挲着,汩汩灵力覆在伤口上,修复着他被魂线切断的经脉。
师弟默不作声地替他疗伤,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单独行动,更没问刚刚看见的那幕是怎么回事。越是这么安静,叶尤州越是心里毛毛的,他语塞了会儿,有些局促不安道:“师弟,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
说完后,叶尤州又顿住了,他与师弟并非真的道侣,又何必解释?师弟不知道,他心里还不清楚吗?
还未羞惭片刻,叶尤州就被轻轻拥入了怀中,耳边的声音轻得如绒毛飘在水面,泛着丝丝涟漪,“师兄,你不愿意,我便不亲了。方才站在洞口时看到你和那鬼修那样,我好嫉妒。”
像是被小刷子轻刮了一下,叶尤州心中顿时软得不行。
“我与师兄应当才成道侣没多少时日吧?师兄似乎并不亲我,好像也从未主动亲近过我。”温自怜抱着怀中人,他轻轻抚着已经愈合了的后颈处,既气又怒:“听那阴魂说,那鬼修还摸了师兄?”
“摸了哪儿?”
温自怜眼中微红,声音也稍稍拔高了些,俨然气极。
叶尤州顿时如临大敌,他最见不得师弟露出这副模样,他连忙矢口否认,“没有,只是交手时有些摩擦,绝不是阴魂说的那样。”
“什么摩擦,都让师兄坐到了他身上?”温自怜丹唇紧抿着,他很想再狠狠亲过去,却还是忍住了。
“只是个意外……”叶尤州有些尴尬,他哪里知道弋那变态心脏都被捅了个对穿,都奄奄一息了,还有气力操控魂线暗算他。
提到弋,叶尤州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那个小型血池,“不知师弟还记得多少,我摸进那鬼修的巢穴中,撞见这鬼修不知在以什么邪法欲复活檀阴,魔宗果然贼心不死。”
手心中的小型血池看着同先前有些不一样,叶尤州反应过来不对,还没来得及扔开,手心中的小型血池突然化作了一坨黑雾,黑雾中现出小版弋的模样,他浑身掩在黑雾之中,只露出半个下巴,苍白的嘴唇轻勾着:“小修士,可还喜欢这礼物?”
“小修士心狠下手更狠,不知炼制成魂奴后,嘴巴是不是还这么硬?哦……小修士的屁.股倒是挺软的……”
什么屁.股挺软的?他根本没坐下去,只是衣物遮挡住,看着像是他跨坐在对方身上。叶尤州暗暗咬牙,真是变态。
幻术被人用拳狠狠打破,手中的血池化作黑雾不见踪影,温自怜凤眸轻抬,目光幽幽:“师兄,什么叫屁.股挺软的?”
怎么这话在师弟嘴中说出来就这么羞耻,叶尤州真想捂住他的嘴,他避开视线,心里似是蚁爬般,莫名不敢和师弟对视,“师弟,你别听他乱说,这鬼修是个死了多年的老妖怪,他……”
唇上抵上一指,温自怜看着他,眉间紧蹙,声音沉沉:“我不想再听师兄提他。”
懂了,这变态让师弟不舒服了。果然,师弟就和书中那些弋粉不一样,一点都没被这变态迷惑。叶尤州听话地噤声,却见师弟的目光往他身下移去,唇角下沉着,“我要摸摸。”
摸……摸什么?
叶尤州脊背一紧,险些没被呛死,“师弟你别听他胡说,真的没有……”
温自怜丹唇抿成一条弧度,长睫如一翦凤羽,堪堪掩着那双漂亮的凤眸。
看着委屈又惹人怜惜,像是只受伤了的小兽。
叶尤州哑声,“师弟,真不行。”
“那师兄张嘴。”
叶尤州不明白话题怎么又到了这儿,“张……张嘴做什么?”
温自怜捧住他的脸,睫毛颤了两下,“今日还未给师兄输送灵气。”
叶尤州有些慌乱,结巴着:“方……方才。”
刚刚亲了那么久,难道没有输送吗?由于当时师弟脸色太不好看,攻势又猛,叶尤州都没喘过气来,他还真没注意输了灵气没。
“方才太生气,忘了输送。”温自怜毫无芥蒂地淡淡道。
刚刚师弟有多气,叶尤州可是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番,他没脸再继续问。心里不由有些纳闷,师弟未免也太恪守道侣之责了,若是换个人也这么骗师弟,师弟也会这么毫不保留地付出着吗?
面前师弟的脸越来越近,叶尤州没工夫想别的,他不争气地面上又有些热。可他还没来得及偏头,颊侧贴着的手掌将他牢牢锢住了,凉凉的气流扑在他面上,温自怜凤眸低垂着,似是诱哄着温声道:“张嘴。”
叶尤州耳根一热,唇间刚张开了一道缝隙,就有一物探了进去,他的手指骤然紧抓着门上的凸起,有些难耐。
“唔……”
*
半个时辰后,三火魂灯才被重新捡了回去,他脸色古怪地看着厢房中的二人,憋了一肚子火,但看了看那位美人不善的脸色,他决定柿子挑软的捏,“冰山脸,你们在屋中做什么?怎么这么久?”
叶尤州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师弟,虽然师弟只是单纯地想输送灵力给他,本意是想提升他的修为,但这都是自己骗师弟得来的,叶尤州心虚的不行。
“没什么,我受伤了,师弟为我疗伤罢了。”叶尤州尽量平静道。
阴魂不太信,斜眼过来道:“疗伤要这么久?”
“那魂线蛮横,时间便久了些……”叶尤州不欲再聊这个话题,“你先前在那个鬼修的幻境中如此激动,可是想起来了什么?”
阴魂果然被转移了关注点,他泫然欲泪状,“冰山脸,我全记起来了。我叫苏长恩,家住北定城三环巷二十八户,家中有老有小,就是没娇妻……但生不逢时,恰逢国家遇难,战火不断,亡于一场守城战中。”
叶尤州想问的不是这个,但见阴魂神情萧索,便不愿打断,等他说完后,才继续问道:“既是那鬼修座下的阴兵,你又为何会流落在外,还被三火魂灯给召来了?”
说到这个,阴魂也是一脸茫然,他摇了摇头,“我只记起来自己生前的事,至于死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记得了。”
叶尤州总觉得有些不对,若不是召到了苏长恩这个特殊的阴魂,路别昔不会在宿启州停留,他也不会跟着路别昔去往宿启州,更不会偶遇了师弟,撞破了魔宗的密事,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可以说,苏长恩这个阴魂几乎是成为了引领他们发现魔宗事由的极为重要的线索。
再者,一开始路岛主的那根手指示威也非常奇怪,若是魔宗想将路岛主作为容器,想以此施移魂之术复活檀阴的话,自然是越秘密行事越好,又怎会这么明目张胆地用路岛主的断指威胁。
怎么看,都像是魔宗内起了内讧,有人故意用断指泄消息给他们,又从弋那里放出了这只阴魂,都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救出路岛主。
檀阴消亡了这么多年,魔修中有人起了异心倒也正常,只是不知是哪波人,不知是焦符那波人,还是天字十修。
若是天字十修中的人,那么弋此时复活檀阴的动作应当也被那人看在眼中,定然还会暗中相助。
想到这个可能,叶尤州很是兴奋,这人会是谁呢?目前出现的天字十修中已有弋、二、伍、流、漆、九、十。
可这几人遇见他们时,并未表现出半点善意。或许是藏得深,又或许是还未出现的那几人?
不过,不管是谁,总之不是弋这个变态就对了,叶尤州暗暗磨牙。
见青年一直出神,温自怜轻轻勾了下对方的手指,“师兄在想什么?”
叶尤州还在咬牙,还未回过神来,“自然是那个变态。”
屋中的温度骤然降了些,叶尤州立马补道:“我在想下回遇见他,该怎么教训他一顿。”
温度回升,三火魂灯中的阴魂和叶尤州都松了口气。
看见魂灯中另一个还蹲在角落中的阴魂,叶尤州好奇道:“那里面那个阴魂也是弋手下的阴兵?”
阴魂晃了晃头,有些惫懒,“不知道,这兄台我见他的时候就蹲在那儿了,连个面都没见过。”
叶尤州不再纠结这个,他转头看向师弟,期许道:“师弟,我们启程回宗吧。昨晚闹出那样的动静,就算那鬼修的属下未追来,焦符那边的人恐怕也都听说了动静。”
本还想再好好劝阻一番叛逆的师弟,没想到师弟这回很好说话地应了,“嗯。”
叶尤州停了下,温自怜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指,紧紧扣着,“我也想早日想起同师兄先前的事。”
叶尤州顿时手脚冰凉,面上瘫掉。
师弟,等你想起来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回宗的路一路通畅,没有遇到一个魔宗的人阻碍,叶尤州在心里更加确认了有人在暗中帮他们,这人可能正盼着他们将弋正在复活檀阴的消息带给坤山宗。
许久未回来,刚踏进飞天羽时,只觉空气都泛着清香。
叶尤州刚同师弟走过鹤湖,前方就有道清瘦的身影直直向他扑来。
秦正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他,眼里飙泪,动作浮夸,边跑边嚷嚷着:“呜呜呜呜呜,叶师兄,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呜呜呜呜呜……”
叶尤州额角一抽,还未说话,就见秦正清被一剑拦住。
霜寒剑冷光四溢,将人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