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错世界后我靠马甲成为传奇 第11章

不是亲人,不是兄弟,没有血缘,没有朝夕相处的过往,一切都是系统给的假象!他是宿傩!是诅咒之王!

他可以心软一次,但一定不会有第二次。

昏迷一天一夜后林终于醒了,青年得知又有一名少女遇害后十分自责自己没有拦下须久那。据他所说在他们一同探查三名婴儿的遇害现场时他就发现了须久那的咒力残秽,他自知咒力不如对方所以没有当场发作,他本想等静司回来再做处理,但须久那却要求独自外出,林觉得不妥,便打算凭借宅邸自带的阵法困住须久那,但对方不但打破了阵法,而且差点杀了林。

“家主大人……是属下学艺不精技不如人!给您造成更大的麻烦了!请您责罚!”

静司安抚了林的情绪,让他继续修养,须久那的事情交给他,背叛家族者他必不会放过。

但尽管阴阳寮也派遣了人手全平安京搜寻须久那,但是他仿佛就此消失一样,任何搜寻都难觅踪迹。

甚至连本该百发百中的纸人,都无功而返。静司这才意识到须久那对自己的术法有多熟悉,只要须久那想,他可以精确避开所有能被静司找到的方法。

与此同时,天皇陛下的压力又接踵而至,这次的事件死了四个人,其中三位还是权贵家的孩子,影响不可谓不大。

那个在静司怀中断气的少女,是居酒屋老板的女儿,再过几天便要及笄了,她的屋里还放着刚刚绣好纹样的振袖,这是这个平民女孩这辈子拥有的最华美的衣裳,现在溅了血迹被当作证物丢在阴阳寮生灰的仓库中。

“静司君,我可以再做一次占卜,但是对同一件事占卜两次会受到阻挠。”晴明竖起食指指了指天,“为了占卜顺利,我会释放绝大部分力量,与此同时,我将不能保持此时的形象。”

“形象?”静司疑惑,他看上去像是在乎形象到让晴明特意来知会一声的人吗?

“指人类的形象。”晴明露出他特有的笑容,“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来历吧,‘白狐之子’。”

静司点头。相传安倍晴明是信太森林的白狐葛叶化作女子与安倍益材所生,但此间不存在精怪,所以这个人妖相恋的故事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传说是真的,”晴明将折扇打开,遮住下半张面孔,眯起眼睛的神态竟比以往更神似一只狐狸,“但你我都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不是妖怪,而是咒灵,所以……”晴明语意未尽,但意思已经传达了。

“是受肉!”静司大为震撼。

“我的母亲葛叶对我的父亲一见钟情,于是受肉了一名已逝的女子,与父亲相遇相恋,最终生下了我。”晴明扇动着折扇,露出怀念的神色,而后又如同错觉一般收敛,换做揶揄的笑容,“静司君,在你面前站着的我严格来说并非完全的人类呢。”

静司一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晴明是妖怪之子都比他其实是咒灵之子要让人觉得安心。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咒灵向来是负面情绪的合集啊。一只咒灵对一个人类一见钟情,钟的什么情?食欲吗?

片刻之后静司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会告诉我?”他们认识的天数单手可计,这样攸关身家性命的信息是不该说与旁人的。

“自然是因为静司君值得信赖嘛。”晴明半真半假地说道。

“静司君觉得什么是咒灵,什么是诅咒呢?”

普通人无法控制自身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外溢的咒力会形成咒灵。附有咒力的物品和生物统称为诅咒。

“爱、恨、嗔、痴、贪、恶、欲,我们向来只将后六者称作‘负面情绪’,但明明排在第一位的,是爱啊……”晴明闭上眼睛,双手缓慢而有力地结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真言,最终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停在“者”字印上,“现!”

庭院的空地上,金色的阵法若隐若现,光芒消去后,一只纯白的小狐狸便卧在那里。

“她是葛叶?”她虽还小,但明明是月精太阴,传说中晴明的十二式神之一,也是发动时空逆转的术法带自己回到现在的咒灵!

晴明没有正面回答,“五岁那年,我突然高烧不退,母亲为了救我,使用了某种强大的术式,但人类女子的躯体承受不了母亲的咒力,她化作一只巨大的白狐,惊动了阴阳寮,被追杀三天三夜。当我醒来,便再也没见过她……后来我才知道,向阴阳寮告密的人,是父亲;但当母亲消失后,父亲不久也剖腹而亡。”

晴明走上前去,将白狐拎起来揣进怀里,顺着毛捋她的背脊,“这是我后来在信太森林捡到的小狐狸,神态同我当年迷蒙时见过的母亲的真身尤为相似,你知道,咒灵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死的,只要人类的情绪还在,他们就能不断重生。”

“我现在叫她‘雪姬’,很优雅的名字,是吧,雪姬?”

一边期待着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但一边又用养女儿的方式抚养逗弄这只小狐狸。姬,晴明是真的希望这辈子她能成为被人疼爱的公主吧。

知道太多秘密的静司还有闲心关心一下贺茂忠行,老头子知不知道自己选定的下一任接班人其实只有一半是人类呢。

“老师自然是清楚一切的,他可是阴阳师中占卜术式第一人啊。”晴明一下看透静司看乐子的想法,何况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和老师的开导,或许他会憎恨阴阳寮吧。

“静司君,要来看看吗,你可是第一位有幸见到我真身的人类呢。”

静司自然从善如流,他同晴明一起回到安倍家的宅邸,同平安京其他勋贵们挤破头要往中心去不同,晴明特意买了远离皇宫的位置,还用术法改道引来城外的流水,配以荫荫植被,听着营营流水,置身庭院却有深居密林之感。

“他们喜欢。”白狐之子将抱着的雪姬放下,雪姬舔了舔晴明的手指就一头扎进树丛里去,€€€€€€€€一会儿,竟还有其他生物陆续探出头来。

“竟然都是咒灵……”这小小的庭院中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每一个门类的咒灵都有涉及,最让人震惊的一点是,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式神!

“蜜虫,去守住大门,今日闭门谢客。进来吧,下次再向你介绍他们。”晴明笑着将静司引入书房,他注意到静司的手都已经伸进胸前要取出符咒了,果然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并不是别人随口一说就能改变的。

书房的陈设终于像一名阴阳师了,书架上是各种关于咒灵和诅咒的书籍,墙上挂着各式咒具,案几上则有不同正在研究中的术式。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晴明口中念念有词,“此间已上下不接天地……我开始了。”

或许这是安倍晴明有生以来做出的最大的占卜,在静司的视角中,也是他第一次露出一种可以称作肃穆的表情,帐已经将书房与外界隔绝,但不知何处涌来的气流将晴明身上向来熨贴的狩衣吹得翻飞如同卷云,气流停歇之际,这位年轻的阴阳师向外涌动出磅礴的咒力,但当咒力触及帐后却又逐渐消散。

随着咒力逐渐加码,晴明周身开始晕出日轮一样的光圈,他就在此时飞速结印占卜,在旁人眼中宛如神€€不可亵渎。

后续光圈变大让人眩晕,晴明的轮廓已不可窥见,这样的状况大概持续了半刻钟,光晕退去之时,高大俊秀的阴阳师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雪白,却在掌趾和眉心缀有红色斑纹的大狐狸,他软成一滩趴在堆叠的里衣和狩衣上,唯有目光还似那位大阴阳师一般炯炯有神。

狐狸慵懒地伸展了四肢€€€€这是人形的晴明不常做的姿势€€€€鼻稳部耸动,将本就开阔的嘴角几乎拉到耳朵边,或许这是晴明一贯的笑容,只是在狐狸身上展现显得诙谐。

“接下去几天我可能都得保持这个姿态了,静司君,如何瞒天过海就靠你了。”

“占卜是成功的,在黑夜被照亮之际,须久那的下一个目标,是天皇陛下的幼子。”

第17章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四条人命还不够吗?

大狐狸晴明君信步从一堆织物中踱出,轻盈地跃上案几,在散乱的竹简和纸张上印下掌印,“这几日我也翻看了一些禁忌之术,但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录,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也出不去,会帮你留意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黑夜被照亮之时……他动手的日子,是€€园祭!”

在一年中最为盛大的节日的伊始,那晚会有71响礼花自宫城响起,烟花会照亮整个平安京的上空,将黑夜化作白昼,这一晚平安京的大街小巷会有花车巡游、琵琶奉纳,天皇陛下将带领群臣祭祀社神、阴阳寮也会纳吉福迎神灯。这样的节日氛围将持续整整一个月。

这个日子皇宫的守卫势必会薄弱,想要潜入其中杀死一个孩子,无疑是件容易的事情。

“静司君,我并不清楚这样的形态会困扰我多久,但是或许你要做好一个人面对须久那君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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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晴明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静司一直未曾离去,他日常制作符咒,偶尔替晴明挡客。

直到€€园祭的前夜,平安京都一片祥和,如果没有每晚的梦境提醒他与须久那的往昔,他或许也不会反复回忆居酒屋中满地的血迹。

是夜,静司在院子里纳凉,流水潺潺晚风习习,天幕上的星子却并不多。白天里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此刻只想放空大脑。

藏在植被中的咒灵早就摸清楚了静司可不像晴明好亲近,一般是绝对不敢来招惹静司的,所以此刻他只要不刻意也感受不到那些零散的咒力。

一切都很惬意,就在静司深吸一口气打算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咒力。

这一刻静司甚至放轻了呼吸,他知道这是谁,对方也明白他知道了自己的到来,或者说他有意让静司知道,否则他不该这么大剌剌地不收敛自己的咒力。

但两边都没有开口,好像谁先说出第一句话这样安静美好的氛围就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以前他们也会这么沉默着看同一片天空,准确地说,是看着同一片屋顶感受同一片黑暗;但自从静司将他从那里带出来,就再也没有这样安逸的机会了。

现在天地间只剩下了风声、流水声和他们的呼吸声。

静司还是闭上了眼睛,他想起曾经暗自给出的承诺,又想起明天要做的事情,其实不过间隔了很短的时间吧。

你看,背叛和背弃承诺都是如此轻易。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静司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咒力消失了,也知道俩人之间稀疏的温存也到此为止。

好好休息吧。静司站起身,回房。

最后一次,晚安,须久那。

*

€€园祭自白天就开始热闹,氛围一路自太阳落山后至高潮。

烟花大会在日暮戌时开始,皇城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普通百姓,皇家侍从多半被派出去维持秩序,人手紧张。

静司在贺茂忠行的引荐下午时就进入皇宫,在小殿下的宫殿里蹲守,虽然晴明因为特殊原因无法陪同,但是贺茂还是派遣了其他阴阳师在外围看守。

静司曾去阴阳寮见过那个少女的尸体,虽然时间不算太久,但由于没有完备的冷藏系统,又是炎热的天气,不可避免生出臭味和蛆虫;和那具开始腐烂的尸体不同,此刻静司面前的尚是一个鲜活的、生机勃勃的生命。

静司捏了一把小殿下胖乎乎的手背,成功收获对方软绵绵的小拳头,不由笑出声。

但其实他并不是喜欢孩子的人。

走出宫殿站在庭院的静司伸展了双臂,宽大的和服有足够的空间存放他的小物件,但是出发当下他却取下了所有准备好的符咒,只带上了他的弓箭。

他抬头看着天际被晚霞染成粉红色,然后颜色逐渐加深,变成紫色,最后黑幕落下,最后的光线也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巨大的烟花在天空炸开,绚烂的色彩比晚霞更为明艳,一朵烟花消失伴随着更多烟花的盛开,直到整片寰宇都被这种闪烁的光芒覆盖。只有此刻,整个平安京无论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能歆享同一片唯美的天空。

静司将手揣在胸前,仰着头,直到脖子酸了也不低下。

“真美啊……”

不止静司一人仰着脖子看烟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夜空。”原来夜晚也可以这么明亮吗?

“须久那。”

“嘘,至少现在不要说什么扫兴的话,不要打扰这片美丽的天空。”

烟花持续整整七十一响,宣告了盛夏的伊始。

最后一响烟花在天空炸开时,衬着绚烂的背景,须久那转向静司,露出十七岁少年纯然的笑容,“好久不见,兄长大人。”

“我一直在等你解释。”火星落下后,静司的面容隐入黑暗中。

“没什么好解释的兄长,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杀人了。”

“嗯。”

“普通人。”

“普通人。”

“为什么?”

“因为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啊兄长,没有能力的人要为有能力的人让路,就像他们之于我,我之于你。我只求你相信我一次,让我杀了殿内那个人,我只要他的肝脏,其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得到他的肝脏!”

好一个反派发言。静司被这个答案给弄笑了,黑暗中哧哧的声音显得有些癫狂。

“那个女孩,她和你一样大。”静司取下背着的弓箭,搭箭绷弦弯弓,“她有着乌黑的长发,细腻的肌肤,她的父亲说她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居酒屋的客人们叫她‘小黄鹂’,因为她唱歌很好听。”

“现在,她躺在湿冷的木板上,无人为她描眉点唇梳髻敛棺,因为她死于‘邪祟’!她凭什么要为你让路!”

箭镞破空之声倏地响起,但没有射入血肉的闷响,却有金属相击的丁零声。

“抱歉了兄长,一切等我取了殿内人的性命再说吧!”

须久那的身法快得出奇,他借着庭院中的假山一跃便要绕过静司进入殿内,静司自然不会让他如愿,连出三箭封住对方前路,逼得他不得不与自己正面对战。

这是兄弟两人第一次肉搏,他们以往就算切磋也只互相以术法拆解,不见刀枪不见血。

不过须久那没什么要胜过静司的心,一切宗旨以甩开静司进入大殿为先,所以面对静司招招攻向面门、企图制住手脚的攻击,他反而显得左支右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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